“好!”雍正也调皮起来,弯下腰蹲了下去,壮健的身板一如壮年人,小小的娘子,他还是背得起的。
等回到了京城中,这种清净和自在就是可与而不可求了,趁着当下还在江南,那么就随心所欲去做所有的事情。
黛玉欢喜地大声叫着,跳上了雍正的背,两条白嫩如藕节的手臂环着他的脖颈,她的男人一路慢悠悠地往桃林深处走。
绿绿的桃叶从两旁掠过,累累的桃子压弯了枝头,有些是青涩的,有些是极圆大的,过两日,桃子熟透了,浓香扑鼻,青皮中透着红晕,薄薄的皮下都是水水的果肉,如她的脸,咬下去,满口都是香甜的汁水。
趴在他背上,黛玉哀怨的道:“四哥,你说,孩子们是不是不想他们的阿玛和额娘啊?都是十三会寄信过来,他们一个个小没良心的,竟然一点儿消息都不传过来,不知道弘历这个哥哥是做什么吃的。”
雍正听了只是笑:“我也不知道,回去打弘历的屁股!”有娘子陪伴着自己,儿子是别人的夫君,他可不要多管。
黛玉摇头,手指在雍正胸前划着圈圈:“不行啊,弘历都那么大了,快要大婚了,再打他的屁股,敦儿会笑话他的。”
那位贤惠又深明大义的敦儿,一举一动,没有自己这般的灵气和跳脱之气,她做皇后,会比自己做得更好。
“嗯。”雍正笑了一声,做娘的人啊,一言一行都会为孩子着想,怕孩子冷着饿着,让他都有些叹气有些吃醋了。幸好现在不在京城里,不然几个孩子都霸占着他的玉儿,他都得忍着双手不去打他们的屁股。
黛玉仰首看着有些晕黄的天色,歪着头将脸贴在他背上,暖暖的,透入心坎儿里:“四哥,真是想再要一个孩子。”
弘晖虽是老大,可是他的宿命并不在京城,终究有一日,他的名字会从朗朗青史之中除去,带着温柔的月儿,潇洒大漠。
弘历虽说心思缜密,且文武全才,可是总有一天,他的妹妹都会出阁,所以他应该有一个兄弟,就像四哥有十三和鬼影。
回到家门口,天色已经黑了,可见夫妻两个在路上磨蹭了多少时光。
幸福的时光,总是如白驹过隙一般,短暂得让人叹气,又觉得怀念。
弘历抱着小梅子笑吟吟地站在桃源林府的门口,愕然地看着背着娘亲的父亲,吞了吞口水:“皇阿玛什么时候当了皇额娘的马儿了?要是让人看到,会笑话的。”男人,也要有男人的夫纲啊!
虽知父母多年来伉俪情深,可是见到这般情景,还是有些吃惊。
皇阿玛,这个顶天立地的帝王,威武大气的英雄,也能在娘亲的柔软下,化作绕指柔。
看到刚才还心心念念着的女儿出现在眼前,黛玉“啊”了一声,更有些惊喜:“你们怎么到姑苏来了?也没有一丝儿消息!”
小梅子从弘历怀中跳下,扯着黛玉的双腿叫道:“额娘,额娘,小梅子也要骑马啊!”
黛玉下来,抱着小梅子骑在了雍正的肩头:“小梅子乖乖,告诉额娘,谁带你们来的?”
“哦,是哥哥啊!”小梅子扯着雍正的辫子当鞭子,咿咿呀呀地大叫着,小腿乱蹬,惹得雍正一阵叹气,这女儿!
好生清净的两个人的世界,让几个小鬼打破了。
弘历的笑容俊美又纯净,有些洋洋大气,笑嘻嘻地露出白白的牙齿:“小梅子想额娘了,儿臣就带她过来了。”
双手一摊,又将缘故推到了小梅子身上,虽然这个小丫头自从额娘出宫,她便缠着自己在她床边唱歌给她听!
黛玉看着已经长得比她还高的弘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像是摸着小狗一般,道:“快进来罢,江南的日阳儿毒得很。”
清净又淡雅的林府,还是父母在世那时的摆设,比皇宫的富丽堂皇,更有一种让人心神宁静的东西,鼻端萦绕着书香。
弘历好奇地东看看西瞧瞧,摸了摸花瓶,探身往窗外看着假山流水,赞叹道:“这是外公和外婆住的地方么?真好看。”
按着雍正坐下,黛玉端来了几碗茶,太湖的碧螺春,泡着清香的茉莉花,不是很名贵,可是香得透入心扉:“别光看了,喝点茶,去点热气。小梅子,快下来,到额娘这里来,让额娘瞧瞧,是不是瘦了!”
小梅子立马跑到了黛玉跟前,转了几个圈圈,小手张开,仰头道:“额娘,小梅子胖了呢!”捏捏肚子上的肉肉,再捏捏腿。
黛玉弯腰抱着她坐在膝上,捏了捏她的脸,摇摇头,问道:“疼不疼啊?”
“额娘坏啊,当然疼啊!”小梅子咕哝着,大眼睛眨巴着,一张苹果脸越发娇嫩讨喜。
“可是,会觉得疼,就是没有肉,小梅子瘦了呢!”黛玉有些叹息,疼惜地抱着她,柔柔地问道:“是不是哥哥饿着你了?”
小梅子立刻就告状起来:“额娘真是聪明啊,哥哥很坏,不给我讲故事,不给我唱歌,只给小梅子包子配着白开水。”
叽叽呱呱在额娘怀里告状,手舞足蹈地露出欢喜的神色,将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她都一股脑儿地告诉额娘。
黛玉只是含笑听着,那边雍正却抬手让弘历坐下,道:“京城中理亲王弘皙动作如何?”
听了这话,弘历立即有些肃然,收了嬉皮笑脸的神色,郑重地道:“皇阿玛问得极是,儿臣正要禀告皇阿玛呢!”
叹口气,收了手中的金箔扇,凝神道:“鬼影皇叔和十三皇叔让我告诉皇阿玛,弘皙堂兄动作越发频繁,似有叵测之心。”
看到雍正一脸了然的神色,不觉奇怪地问道:“皇阿玛远在江南,怎么还是对京城中的事情了如指掌?况且弘皙私下动作虽极频繁,可是却不曾轻举妄动,好容易才从轩辕阁中得知的消息呢!”好生佩服皇阿玛的本事,似乎不管什么事情,他总是能掌握在手中,听十三皇叔说,他最尊敬的是皇玛法,可是最敬佩的却是自己的皇阿玛。
“你还年轻,又且稚嫩,弘皙比你年长许多,很多事情,你都要历练。”雍正淡淡地说着,看向妻子的时候,不觉又是叹口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们母女两个竟然早就溜了出去,欢快的笑声从窗外的花园中飞扬在空中。
来到这天堂之地,看着青山碧水似含清甜之味,弘历心中向往,自是不免四处游玩,只是身后跟着小梅子这个跟屁虫,让他很是无奈。没有办法,皇阿玛让南宫霆带着他们游玩,言下之意就是不准打搅他跟额娘的恩爱啦!
不过还好,他也送给皇阿玛一份大礼,一车的奏折啊!
林府的玉水阁中,黛玉坐在窗边,看着外面雨珠敲打荷叶,滚落在荷叶下的鸳鸯身上,紧接着落入水波中,如心一般。
她是妻子,也是母亲,手中的活计,越发鲜亮,一个红绫白里的肚兜,绣着芭蕉娃娃;一件薄毡大氅上,绣着舞爪龙纹。窗外的雨声像是丝竹之乐,越发让她显得祥和,恬淡细致的魅力,糅合着满腔的柔情和慈爱,比画中人还要美丽。
好喜欢江南啊,有些舍不得离开,可是却又不得不离开,他们的重责大任是天下,不能为了一己私情就抛却了。
回到宫里就又有的忙了,那么,就让她贪恋这剩下的时光罢!
其实,她一直都不喜欢皇宫的,只因皇宫中有她的四哥,所以她进去了。别人都羡慕她贵为国母,又有雍正大帝一心一意的爱恋情深,可是,谁能明白,皇宫是空洞的,没有神采,她并不是要天下,而是要一个她与四哥的家。皇宫啊,宝盖下藏着两个口,有说真话的口,也有吐谎言的口,而她,一个都不想要。
只是,人不能活在过去,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也不会有后悔的一日。因为,有四哥的地方,就是她的天堂。
抬头看着正在批阅奏折的雍正,衬着大案上的烛光,剪出他的侧影,他的脸,刚挺的眉,挺直的鼻,冷漠的唇,就像是一块光润的玉石切割出来的,齐整分明,那样英俊又好看,让她看得失神。其实每到一处,所有的奏折都是会快马送到所住的地方,弘历带过来的,多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似乎是发觉了自己的注目,雍正抬眼对自己一笑,狭长的凤眼,在飞扬的眉梢下闪烁,似乎是天山雪峰上的雪水,带了些冷峻,可是带了些清澈,那雪中盛开着最美丽如玉的雪莲花。这样的他,有一种光彩非常出众,即使年纪大了,可是依然如水墨人物一般,让她心悸心动。
雍正看到了她眼里情,不觉一笑,收起奏折,起身坐到黛玉身边,轻声道:“玉儿,别忙活了,你累了,我可心疼。”
玉儿喜欢看着他,他又何尝不爱看着他的玉儿呢?她吟诗作画,抚琴吹箫,又或者为他和孩子们做活计,一颦一动,如画一般,都美丽得让他心神宁静,眼神有些痴迷,忙后都看着她,静静地品着属于他的美丽和风情。真是想将她牢牢地锁在怀里,最好让孩子们也不要见到,他才能放心。
每每午夜梦回,见到了鸳鸯双缠绵,盛开的红莲粉荷以及灿烂华美的桃花,在风中舞动,他心里都是满心的侥幸。如果那一年没有抗旨跑到了姑苏,没有见到了那个新生的粉嫩婴儿,也许他一生都要在孤寂中徘徊。
吐出一口气,幸好啊,他去了,也见了他,养了她,带着她,走遍山山水水,多年来,也将她的心锁在自己身上。
收回针,黛玉依偎在他怀里,叹息道:“其实我还是喜欢小家子气的。”
雍正悠然一笑,笑道:“好啊,我也不喜欢太大气,那样活着太累。”
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她与他都想要的,是无忧无虑的田野风光,只是,他们终究不是那样小家子气的人,所以,只能继续在红尘中蹒跚而行,以一人之身,谋天下之福。
“所以,四哥,我们回去罢,不用等到中秋了。我们已经离开了这么久,日久还是有机会出来的。”黛玉揉揉额角,看着大案上磊得高高的奏折,这些日子,养心殿中必定堆积了不少蒙尘的奏折,她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其实她就是任性,喜欢随着性子过日子,这趟出来,为了四哥的身体,还有她小女人的私心作祟,她想独霸四哥呢!
雍正把玩着她的手,手掌摊开,手心的疤痕已经不复见到,指节灵活一如既往,星儿的医术果然厉害,怪道她要闯荡江湖。
细细地在她手心中画着圈儿,一笔一划,写成了胤禛和黛玉,痒得黛玉咯咯直笑:“四哥,快松手,痒死了!”
她要的,不就是这般简单么?胤禛和黛玉,写出来,组合成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字,名为幸福。
雨声歇息了,雾蒙蒙的气缭绕在窗外,像是氤氲的云雾一般,洗得荷叶荷花越发清新起来,含着很深很香的情意绵绵。
与他的玉儿一起,他也想笑,扯动着唇角,露出幸福的笑意:“玉儿,我饿了,有什么吃的?”
黛玉跳了起来,笑道:“有啊,老厨娘做了鸡汤,是鸡汤!”很浓,很香,令人垂涎欲滴,那是她小时候记忆中的味道。老厨娘和老家人对老家的不离不弃,让她心里叹息,眼里有着由衷的感激,他们替她守护好了她父母的家。
用软布垫着手,端来一只大海碗,鸡和汤,都冒着丝丝的热气。
雍正舀了一勺喝了一口,点头赞道:“好生鲜美!”必定是养了今年的老母鸡,炖了一天才会有这般的火候罢?
洗干净双手,黛玉得意地将碗里熬炖得雪白的大鸡腿扯下来,香喷喷的,那汤色也如同牛乳一般,诱人极了,将大鸡腿放在雍正跟前的碗里,笑道:“是啊,鲜得让人恨不得将舌头都吞下去,四哥你要多吃点养身子。”
雍正又将鸡腿放到黛玉碗里,宠爱地点着她的鼻,“你这般弱的身子,才是该多吃些,来,这只鸡腿赏给你吃。”
“四哥好讨厌啊!还赏咧!”黛玉哇哇叫着,声音清脆又好吃,软软的,像撒娇一般,不依地又将鸡腿放回四哥的碗里。
也不想想,是谁忙得总是几乎吐血了的?他是最要补一补身子才好。
雍正有些无奈地看着碗里的大鸡腿,伸手也将大海碗中剩下的一条鸡腿撕下来,放在黛玉碗里,有些宠溺地道:“你太瘦了,所以得补一补,我吃一个,你也得吃一个,不然,我也不吃!”
幸福是什么呢?你推我让,一同喝下一碗的鸡汤,吃掉两条肥嫩的鸡腿,纵然是在皇室中让人唾弃,可是他们心安理得。
“不行啊,四哥,这是老厨娘特地给你炖的,你要全部吃下。”黛玉愁眉苦脸地看着碗里,那么大那么肥嫩的鸡腿,油油的,汤里还浮着一层透亮的油,她小小的一个胃,怎么能吃完喝完啊?
银羹匙搅动着鸡汤,香气钻入了鼻翼中,可是还是有些腻味,让黛玉的胃里有些翻滚起来,这么香的东西,她好像不爱吃。眼珠子一转,舀了一羹匙的汤送到雍正的唇边,有些讨好地道:“四哥,喝汤。”
雍正想笑,这丫头,自己不爱吃,就往自己嘴里送,一张口,温热的汤滑进了口内,齿颊留香。
他也如法炮制,舀了一羹匙的汤,送在黛玉的唇边,羹匙的汤里还有些细碎的肉丝,他笑着,也让黛玉不得推辞。
玉儿是极单纯的,总是任由着自己的心思做事,论起来,他可比她奸诈得多,想让玉儿多吃,那还不容易吗?
黛玉瞥眼看到窗外长廊下的鹦鹉画眉,粉脸有些羞色,推开他手就道:“四哥,你吃啊,不然会被鸟看到。”
他们的幸福,凝香在心中,甜蜜得让她不断地叹气,紧紧抓着在手心里,怕幸福会飞走了,可是幸福也很调皮,却从指尖滑落,她得藏好他们的幸福,别说是人,就是他们家豢养的鸟儿也不能偷看到!
听到黛玉孩子气的话,雍正眼波一闪,将羹匙中的汤放进了嘴巴里,让黛玉不断点头,这就对了,四哥该自己吃才是,可是才这般想着,就一阵热气袭来,他的唇,堵住了她的樱唇,哺在她口内,用这种法子喂她吃汤,他可是乐意得很。
黛玉的脸红得像染了番茄汁的布,胃里因鸡汤而热,身子也因他的吻而滚烫,捂住脸道:“四哥,你实在是太坏了!”
幸好孩子们都不在跟前,不然,他的举动不就是教坏了小孩子?
雍正又舀了一羹匙鸡汤,笑眯眯地道:“玉儿,要不要让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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