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洋洋的阳光下,山风微拂面额,竟有许些暖意。元孤成百无聊赖的坐在屋前枯黄的草地上,懒懒地晒着太阳。他手里拿着一枯树枝,胡乱地在地上画着,思绪漫无边际的蔓延。
“噢……”一阵清脆的声响悠远地传了过来。他抬起头,只见山坡上一袭白团正远远奔驰而来。一转眼,那白团变成了一个模糊的人影。好快,元孤成心说。
那五弟毋我从屋里走了出来,看着元孤成,眼前的少年自上次知道自己的一些身世后,清纯的双眸里竟多了些暴戾之气。随即呵呵一笑道:“秀才来也,希望是好消息。”声音中竟带着期盼。
元孤成看着笑盈盈的五叔,心说什么好消息?等他转过头,那人影已到眼前,一身儒生打扮,正是四哥毋固。
脸上亦是堆满了笑,四哥毋固伸出细长的手掌摸了摸元孤成的头,笑呵呵说道:“小成子,多日不见,可好?”
元孤成点点头,嫩嫩地叫了声:“四叔,挺好!”
那五弟毋我迎上前,略带些焦急地叫道:“四哥,你怎么才来,盼你几天了。”
四哥毋固手指轻扬,嗔道:“老五啊老五,还这样沉不住气?!”然后笑意盎然地点了点头。
闻言,那五弟毋我脸上忽然露出一阵狂喜,他大叫一声:“没柴了,我去砍点!”双足一顿,疾飞出去,轻轻一点地,“嗖”的一声,跃上了颗大树,只见他手起掌落,一根根杯口粗细的树枝随着“咔嚓,咔嚓”的声响,极不情愿地落下。
望着五叔毋我挥掌如刀,敏若灵猿,欣喜若狂的样子,元孤成满眼狐疑。心想:“一向沉稳的五叔,今日怎么了,前天不是刚刚砍过柴吗?”他现在小手还隐隐作痛。见那五弟毋我竟手劈树枝,那干净利落的“咔嚓”之声,又叫他极为震撼。
“唉,还是这般心急火燎。”四哥毋固微笑着一叹。他忽然看着元孤成,问道:“我前几日教你的那些,会了多少?”
元孤成看着和蔼可亲的四哥,笑着说道:“都会了。”
“什么?”四哥毋固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惊讶地问道:“你都会了?”
“嗯!”,元孤成自信满满地点了点头。
“那,给我背下,先背下‘弟子规’吧。”四哥毋固转身坐下。
元孤成小胸脯一挺,“好的,”接着朗朗背书声从他那小巧的口中传出,“弟子规,圣人训。首孝悌,……字不敬,心先病。……”
听着山谷传回的稚嫩背书声。四哥毋固脸色越来赿静谧,这小家伙果然是名家之后,真不同凡响。
“四叔,背完了。”元孤成嫩嫩地叫声又再一次响起。
听元孤成的叫声。四哥毋固半天才回过神来,眼前的这个小家伙带给他由衷的赞叹,脸上满是惊讶之色。“嗯,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还会其他的吗?”他点头问道。
“我还会《三字经》和《百家姓》。”元孤成说道。
“会《三字经》和《百家姓》?”四哥毋固下颌一拢,睁大眼地问道?
“是”
“那你背上一背。”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勤有功,戏无益。戒之哉,宜勉力!……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向古易慎,戈廖庾终…………“
听着这少年清脆的嗓音像一条奔流不息的小河在缓缓流淌,四哥毋固脸色也变得凝重,一向颇为自负的他被少年那连绵不断的声音所击垮,“这少年真乃天才也!”他从心底唏嘘说道。随后又发出一声激荡的叫喊:“真乃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是前几天他才教给这小家伙的,没料到几日不见,这小家伙竟都能烂熟于心,比起当前年少的自己强过太多,自己可是当时名噪一时享誉省里的“神童”。眼前这小家伙太强悍了,他连声赞道:“了不得,了不得,真得了不得!”心里找不出更好的赞美之词……
站在高高的微微颤抖的树叉之上,那五弟毋我看着被自己手掌削的只剩两根大树干的大树,心底涌起的那份兴奋还仍不停地撞击着他的胸膛。四哥毋固带来的消息,让他禁不住喜形于色。“师傅竟然答应我传功了!”几日来一直堆积在内心的焦虑不安和担忧一扫而空。想起父亲辞别前字字千钧的嘱托还历历在心,“孩儿,你定要照顾好少爷。哪怕你失去生命!也一定保护好少爷的安危!为恩师家保住这唯一的香火。没有恩师的收养,哪有我们家的今天!大丈夫有恩不报枉为人矣”,那天和小少爷母子走散后,他想以死谢罪。但师傅告诉他,吉人自有天相,事莫强求,有朝一日会再见的。于是他开始近十年望眼欲穿地找寻,在他将要心灰意冷失望至极放弃之时,没料到“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竟在阴差阳错中被大师哥寻到……真是天无绝人之路!静静地听着小少爷那清脆嘹亮的背书声,这小孩天资聪颖,我要好好的教他。想到此,他气沉丹田,“啊——”,一声响遏行云的长啸迸射而出,双掌一挥,木屑横飞,碗口粗细的树干,随着一声巨大的轰响,极不情愿地摔在地上。
而在远处的元孤成,则被那五弟超常举动惊得目瞪口呆。
夜色四合,天黑如墨,空中点点寂寥的寒星,不安的眨着眼。一轮新月,如钩。
“嗞”,悬挂的清油灯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摇摇晃晃的灯光将小木屋照得格外明亮。
元孤成看着已恢复平静的那五弟毋我欲言又止,天已经很冷了,那五弟今日竟没有生火。他的身体被寒气侵袭着,小手冰凉已变得麻木。今天他怎么啦?忆着今天发生的一幕幕,除了四叔到来,没什么事啊?正当他胡思乱想百思不得其解之际。
“少爷,冷吗?”那五弟毋我突然开口,关切地问道。
“有些冷。”元孤成又缩了一下身子,迎着那五弟那暖暖的目光,有些发抖地说道。
“五叔,今天不生火了吗?”他又小心翼翼地问道。在得知自己的身世之后,元孤成还仍然长辈称谓那五弟,并告之那五弟毋我不要叫自己少爷,叫名字就可。但那五弟毋我始终不肯,仍将他少爷相称,对他叫自己五叔,那五弟也不再相推。
那五弟毋我微眯下眼,说道:“不生了。”
元孤成冷不丁的打了几个牙战,说道:“那怎么睡觉啊?天这么冷。”
那五弟呵呵一笑,说道:“少爷,我教你一个睡觉不冷的法子,想不想学?”
心中一乐,元孤成咬了咬略微麻木的嘴唇,心说:我早就想问你,夜里什么都不盖,怎么冻不着啊。他忙不迭地点点头说道:“想,想学!”
那五弟毋我浓眉一挑,喜悦慢慢地汇集在他那相貌堂堂的脸上,他转而沉色说道:“那好,我教你。”
元孤成寻思:今日五叔一反常态,显然与四叔毋固来有关联,他怯声声地问道:“五叔,今天四叔来告诉你什么事?这些是否与四叔有关系?“
那五弟毋我心头一赞,这小家伙真是聪明。自己和四哥毋固连个眼神的交流都没有,这小家伙竟然能猜测到,将来他的修为定不可估量。他看着元孤成,半响才说道:“这些你会慢慢知晓,我只望你凡事用心就成。”
元孤成闻言,郑重地点点头,说道:“是,五叔。”
那五弟毋我正色说道:“此功法有一口诀,你必须烂熟于心。并按我所授,亦步亦趋,不可强行推进自行修习,否则会伤及自身。”元孤成点头称是。
那五弟毋我又续道:“你听我传授口诀,要用心熟记,待我日后慢慢再向你详解。”
只见那五弟双目微合,口中缓缓念道:“五行之轮转,初始为一元。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阴阳天为日月,地为水火。火亦阳性,气蕴急脉,起自中封。集至中冲,汇于天泉。略走于俞府,隐失于申脉。…………,”这口诀也不甚长,约一千余字。但语意随意,千折百转。那五弟前后念了三遍,饶是元孤成天资聪慧,也只记住了前半部。见元孤成如此记忆,那五弟毋固也啧啧称道:“少爷果然不凡,这口诀我背了足足七天。而你不过半个时辰,就能将前半部熟记于胸。以下不急,以后我们慢慢再记,现在我来传你不冷之法。”
也许太过于专注,元孤成感到身上不怎么冷了。对于五叔传授的口诀,他也是一知半解。听他这样说,也随之心安。
那五弟毋我又叫元孤成在床榻之上盘膝坐好,又教他熟稔身上穴位。并随口说道:“练功之道,形随意念,心神合一。”让元孤成微闭双眸,心无杂念。拇指抵住中指“中冲”穴,教他呼吸、纳吐、运气之法。
元孤成心境平和,呼吸轻缓。按五叔所授,随着有节奏的吐纳,半个时辰后,忽觉身体如白云般缥缈浮起……过不多时,又觉一股热气在体内慢慢汇聚,像一股汩汩的温泉,随着经脉缓缓流淌。不一会儿,身体竟燥热起来。元孤成微睁开双眸,见那五弟毋我正笑盈盈里望着他,眼中充满了欣喜与赞叹。
这一夜,元孤成用那五弟传授功法,虽然睡着后一二个时辰后又被冻醒,但盘膝修习后又能沉沉睡去,如此三番五次,竟在寒夜中熬了过去。
半个月后,那五弟又把后面练习之法传授给元孤成。元孤成经此修习,一夜竟练习一次,就能睡到天亮,这让他高兴不已,心想:“再也不用担心天气严寒了。”
………【第008章:深潭戏水】………
金黄色的太阳顺着远处的林间缓缓升起,阳光照处,气温骤升。覆盖着一层白雪的地面,在日光温和环抱中,白色渐渐暗淡、消融,露出若隐若现的枯黄色野草。细看……枯黄的野草间竟出现点点细细的葱绿嫩芽从中爬出来,随风一摆;带羞含娇。山崖上的冰川不时发出";咔嚓、咔嚓";的巨响,惊得林中小鸟叽叽喳喳着扑翅乱飞。
伸伸懒腰,听着身体里骨头相撞噼里啪啦的声响,一丝淡笑爬上元孤成的眉梢。两个月的练功,让他隐隐感觉丹田中储藏着一股淡淡的气流,在练功时会不经意在脉络间转动。他把这感觉告知五叔毋我,竟让他惊讶地合不上嘴;显然这进度让他极为震惊。
轻轻地推开木门,刺眼的阳光让元孤成微微眯起双眼。一股清新的空气沁人心脾,让他倍感舒爽。他慢慢踱着步,走出木屋,行至一片干燥的地面上,盘膝坐了下来,双眸微微闭着,双手端放在膝盖上,拇指抵住中指“中冲”穴位。轻调呼吸,心无旁骛,敛气凝神,进入练功状态。
一个时辰后,元孤成感觉丹田内储存的那股气流缓缓顺着脉络流转,不一会儿,眉心处便冒出许些细密的汗珠,身子也开始微微发热,说不尽的舒服……慢慢地,那股气流随意念转动,只觉周身穴位略微鼓胀,气流一冲,有隐隐酥麻之感。元孤成微微一惊,这是以前从未有过之感。这时,忽然那股气流在胸前一滞,一阵巨痛在体内炸开,只觉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出,登时晕了过去。
…………
“醒过来了……”
元孤成微微睁开双眸,眼前两个模糊的身影渐渐清晰起来。这场景似曾相识,是三叔毋必和五叔毋我正满怀关切地望着自己。
“我怎么了?”,元孤成咋咋嘴说道。
“没什么,小家伙。练功出了点问题,休息几天就好了。”三叔毋必目光熙和,轻抚摸着他的头说。
“对,对,过几天就好了。”五叔毋我也忙不迭地随声附和。
元孤成看看五叔毋我极不自然的表情,那双关爱的眼神中明明还隐隐地有些阴郁。他知道,这个五叔性格直爽豪迈,从不掩饰自己的情绪,自己如伤得不重,他不会这样。在行乞的那些年,他也曾听丐帮的老乞丐讲一些江湖轶事,难道自己练功时走火入魔了,他心里问:“不会吧,还没正经八百的修习就挂了?”
“三哥,你出来一下。”是四叔毋固的声音。
三叔毋必飘然而出。
一会,只见三叔毋必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走了进来,四叔毋固笑吟吟的跟在身后。
元孤成咧咧嘴,泪水迅速盈满眼眶。他身子一挺,刚起坐起,一股刺痛从胸中传出。他不禁轻“啊”了一声,五叔毋我急忙上前将他扶住,“慢点,慢点!”眼里竟有些歉疚。
四叔毋固呵呵一笑道:“小成子,有你三叔在,什么都不用怕。会没事的,看把你五叔吓得。”
五叔毋我张张嘴,斜看了毋固一眼。他将元孤成轻轻地搀扶起来,见元孤成一张痛得有些变形的脸,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来,把他喝了。”三叔毋必说道。
元孤成双手接过三叔毋必递过的汤药,一股浓浓的药味扑鼻而来,看着泛着热气深褐色汤药。他深吸一口气,一股脑喝下,这药并不是太苦,竟有些苦菊的味道。
三叔毋必轻拍了拍元孤成的小脸,赞道:“我家小成子就是不错。再喝两天,吃上几粒‘顺气散’就好了。小家伙也太厉害了,练了多长时间了?老五。”
五叔毋我皱了皱眉,低吟说道:“快三个月了。”
三叔毋必深邃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惊讶,有些不相信地问道:“三个月?不会吧。”
五叔毋我点点头说道:“正是,这我也很烦闷。”
“是三个月,没错。”一旁坐立的四叔毋固说道。
元孤成听着他俩的对答,懵懵懂懂,心中充满疑惑。他看着略感吃惊的三叔毋固,悄声问道:“三叔,我没事吧?”
“来,先躺着,小家伙。”三叔毋固轻扶着元孤成,让他顺势躺下,柔和地说道:“你没什么事,休息几天就会好的。但是,以后不许再练功了。五弟教你的那练功法子,是一种极强的内功。那内功也讲究内外兼修,此增彼长。但你形体纤瘦,体态羸弱,修习进度又快,致使内强外虚,身体承受不了真气的冲击,流转间,如真气受阻,就会造成气血攻心,腹痛胸闷。”他略自一停,又接着续道:“更因你身体与常人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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