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官上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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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官上任-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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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全县果园面积的不断扩大,水果出现了供大于求的矛盾,价格下跌,销售困难。为解决这一难题,胡希能带头筹资建起了水果罐头厂,既解决了群众卖果难的问题,集体又增加了收入,受到乡亲们的称赞和县、乡领导的首肯。第二年又建了一个酒厂,效益也不错。从此,他在全县小有名气,大会、小会不断有他的身影。

  事业的成功和私欲的膨胀往往是一对挛生兄弟。改革开放的春风使胡大黑一举成名,也是这股春风的副产品——*的盛行,使他迷失了前进的正确方向。到九十年代初期,羽毛丰满的他根本不把村、支两委放在眼里,大事、小事一人说了算,集体经济成了他个人的“小金库”,愿怎么花,就怎么花,说送谁就送谁,一手遮天,无人敢问。

  失去监督的权力,必然导致*,这是一条历史的规律。名誉、地位、金钱、美女的诱惑使他失去了理智,带着村委会的妇女主任田翠花,开始了行贿、性贿、买官、买名的斜路歧途。

  田翠花是邻县田家庄人。二十二岁嫁给沙湾村的胡洪超,因一表人才,又善于交际,被胡希能一眼看中,垂涎三尺。当他组阁时田翠花自然成了村委会妇女主任的首选,从此眉来眼去的很快就被他粘上了,第二年就给她弄了个党票。 

  一晃几年过去了,经胡大黑的精心调教和实践训练,无论姿色还是*能与电影明星相媲美。因而,许多当官的称呼她“真优美”,而沙湾村的娘门儿们却叫她“田浪花”。有些领导倒在她石榴裙下的同时,也被胡希能的万能胶粘得牢牢的,成了他的囊中之物。再加上章英玉的牵线搭桥,竭力推荐,九十年代中期胡希能就当上了省、市、县三级人大代表。

  “汪、汪、汪”的狗叫声和熙熙攘攘的说话声,使胡希能意识到开会的人们回来了。他的妻子赵桂芹,女儿胡丽娜也回到家中,通人性的“黑背”狗也立即停止了叫声,在铁笼里摇头摆尾地“唔、唔”着。当她俩走进屋里看到他那划破皮的黑脸心里一惊,忽然想到他是这次选举的牺牲品,也没有敢去多问,一个向厨房,一个向东边的北屋走去。

  赵桂芹今年四十六岁,是邻村赵家庄人。初中毕业后回村参加了集体生产劳动,二十一岁当上了民兵连的副连长。二十二岁那年,经人介绍认识了胡希能,不久就嫁到了沙湾村,第二年生了个男孩,起名占坷,两年后又添了个闺女叫丽娜。

  胡希能刚当书记那几年她是他的贤内助,出了不少的好点子。她性格开朗,从不在乡亲们面前摆官太太的架子,因而和四邻八家的乡亲们处的不错。可是最近几年来因胡希能专横跋扈,不听忠言,吃喝贪占,大失人心,乡亲们也对她敬而远之。为此他俩吵过许多次,尤其是那次在盖房问题上几乎闹到离婚的地步。

  几年前胡希能决定建一座高标准的安乐窝,首先遭到赵桂芹的坚决反对,苦口婆心地劝着说:“希能,那是集体的财产,我们不能私自占有,沾乡亲们的便宜,让群众背地里指脊梁骨,暗地里骂祖宗八辈儿。再说,群众就是不骂,咱良心上也过不去。”

  胡希能不以为然地说:“什么良心不良心的?良心能当饭吃还是能当房住?头发长,见识短,你懂个啥?我修房盖屋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咱这个家,为了孩子们。现在提倡带头致富,谁富谁光荣,谁富谁入党,谁富谁升官,比车子、比房子、比妻子是当今的潮流,那叫与时俱进。” 

  赵桂芹劝着说:“但是,咱也不能昧着良心做缺德事。人家是国家干部,就是真的有点儿错,犯点儿罪,违点儿法,一拍屁股走了,换个地方照常吃香的、喝辣的,骂也听不见。可是咱跟人家不一样,比不起。老话说千年的邻居,万年的街坊,跑不了、蹦不动,大人孩子遭人骂,几辈子甭想抬起头、直起腰。你说,我讲的在理儿不在理儿?” 

  “在理儿个屁!你以后少啰嗦点子闲事,吃菜不放盐——淡(蛋)操心。”没理的胡大黑说着脏话。

  “我淡操心?我看你是兔子枕着狗腿睡——找着不肃静”。赵桂芹强压着怒火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自个儿光明正大盖的窝,再破再旧住着也踏实,半夜鬼叫心不惊”。

  “放你娘的狗屁!”他说着怒气冲冲地走过去,“啪”的一掌打在赵桂芹的脸上,嘴里还说着:“我叫你娘的胡咧咧!”。

  赵桂芹被打的眼冒金星,脸上火辣辣地痛。她知道对失去理智和人性的胡希能来说,说什么都是多余的,离婚的念头在她心中时隐时现。

  放学回来的胡丽娜那年十四岁,听说娘被爹打跑了,哭着闹着找妈妈。他不顾别人的劝阻,骑上自行车向姥姥家蹬去。骑到姥娘家的大门口把自行车往墙上一靠,一边哭着,一边喊着“妈妈”,一边向北屋里跑。

  母女连心。赵桂芹急忙从屋里走出来,双手向前伸着说:“好闺女,不哭,不哭。”

  胡丽娜一头扎进妈妈的怀里,大声哭着说:“娘,你别不要我呀!娘,我跟着你呀!”

  赵桂芹忍不住,搂着女儿也哭起来:“乖孩子,你是娘的连心肉,娘不要谁也不能不要你呀!”

  赵老太太看着她俩抱头痛哭的样子,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叭嗒、叭嗒”地往下掉,不知咋办才好。

  赵桂芹用沙哑的声音劝着说:“丽娜,好孩子,咱不哭了。” 

  胡丽娜“嗯”了一声,看着她红肿的脸心疼地问:“娘,脸疼吗?”

  赵桂芹的眼泪立马又滚落下来,喃喃地说:“好闺女,娘不疼。”

  胡丽娜举起小手,轻轻地给她擦着眼泪。

  后来胡希能亲自登门谢罪后,看在两个孩子的面子上,赵桂芹才勉强地回到沙湾村的家。自此以后,两个人的感情若即若离,再也热不起来了。 

  在这次村委会换届选举中,胡希能的所做所为她都清清楚楚,为了孩子她也违心地投了他一票。同时,也心甘情愿地投了王天龙一票。

  败北的胡希能没滋没味地吃过晚饭,再也没有看电视的兴趣,倒在床上蒙住嗡嗡叫的头睡起来。但是,怎么也睡不着,在床上翻过来、调过去,一幕幕的往事,在他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想抹也抹不掉。

  七年前,沙湾村广大群众自愿组织起来的护林行动,被文人墨客和广大群众称为“绿色风暴”事件,至今使他难以忘怀。

  事情的起因是由胡希能卖树引起的。那一年,他毁林卖树的计划被群众否定以后,一意孤行,开始砍伐防风固沙林,激起了广大群众的极大不满。为此父老乡亲们推选王天龙、胡占礼等人为代表,逐级向上反映,逼上了“护绿”的告状之路。

  王天龙等人走进金临县委、县政府信访局的办公室,透过明亮的铝合金大玻璃窗,仰望着高六层的豪华气魄的办公大楼,又平视着停在大院中的一排排高级轿车思绪万千。看来小学课本上的那句“谁的房子最漂亮?就属咱们的小学堂。”现如今被师生们改成了“谁的房子最漂亮?县委大楼像天堂”的传说果然不假。他突然觉着大楼的每一块砖,轿车的每一个钉,都淌着全县人民群众的血汗,不由自主地骂了一声:“败家子”。

  沙湾村群众的“护绿”消息不翼而飞,引起全县群众的共鸣,也纷纷派代表反映本村树木被村干部砍伐,钱被私分贪占的情况。而金临县委、县政府的主要领导们却躲在办公室中不见面,激怒了群众,也激化了矛盾。人越聚越多,把县委、县政府的大门堵得严严实实。

  县领导们如临大敌,担心群众挤进来,赶紧派公安局的干警们前来维持秩序。后来请示上级后抓了几个人,才算把这次“绿色风暴”平息下去。到底谁是谁非?至今在人们的心目中是一本糊涂账。

  王天龙对此虽然也困惑不解,但是,并没有气馁。他从来不相信,在具有光荣革命传统,代表最广大人民群众根本利益的共产党领导下的新中国,没有老百姓说理的地方。他抱定必胜的信心,和老战友胡占礼等人,带着*中央、国务院关于严禁毁林开荒的红头文件,自备路费,登上了开往市委、市政府驻地的公交车。

  胡希能像热锅上的蚂蚁,立即带着攻关“小姐”田翠花,开着村里的公用车,提前来到了市委、市政府的住地。在章英玉的亲自斡旋下,和有关领导们在市政府的宾馆中搓了一顿,又和田翠花带着红包到各位领导家中拜访了一遍才放了心。

  等到王天龙他们下午找到市委、市政府的信访局时,告状的人早已排成了长队,轮到他们时已经快到下班的时间。王天龙瞧着他们酒气熏熏的样子,把写好的告状材料递了过去。

  接材料的干部说:“今天没时间了,明天再说吧。”

  当天晚上,他们在市委信访局门前的大街上,几个人身体靠着身体一直熬到大天亮,总算排在了最前面。

  王天龙看着挂在墙上的石英钟一秒一秒地向前爬着,发出“嗒、嗒、嗒”的响声。直到十点那位领导才一手端着高级水杯,一手提着一个黑牛皮包,阴沉着脸、迈着慢腾腾的四方步走进接待室中。他不慌不忙的从黑皮包中拿出一些材料和东西放在了桌子上,连头也没抬一下,不紧不慢的翻看着材料。

  排在第一号的王天龙瞅着他那个买卖不大、架子不小的德行,再也忍不住了,大声质问道:“都过十点了,今天的公还办不办?” 

  “谁说不办了?我还不慌嘞,你慌得什么劲?如果你有事的话,可以先回去,我也没有请你来。” 

  王天龙的火腾得一下子上来了,毫不客气的说:“你当然不慌,因为你拿着国家的工资,喝着人民的血汗,干柴细米不漏的房屋,你是慌不着,也用不着慌。但是,沙湾村的人民群众眼看着一片片防风固沙林被人为的破坏,咋能不慌?咋能不心疼?俗话说,吃了人家的嘴短,拿了人家的手软。请问,你是否也如此?”

  胡占礼看着那位领导心虚的怪样子,担心闹僵了不好收场,耽误告状的大事,赶紧凑到他耳傍小声说:“别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王天龙压了压心中的怒火说:“我这个人有个认理不认人的犟脾气,还望你多多包涵。别的话不说了,咱们书归正传,我们昨天递上去的材料你看了吗?”

  “我简单的过了一下目。”那位领导低着头说。他昨天既参加了胡希能的宴请,也收了“红包”,所以,脸上不知不觉得挂上了臊模样。因而,没敢和王天龙吹胡子瞪眼耍脾气。他喝了一口水压了压惊说:“我的初步意见是你们先回去,等把事情调查清楚了,再报有关领导研究处理。”

  王天龙不放心,直接问道:“你们啥时候去调查?我们沙湾村的父老乡亲可等不起呀!”

  “你们要求快办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总得让领导们研究研究,再想法抽人去办吧?不过,会很快的,你们放心吧!”然后说,“再叫下一位。”

  一个星期过去了,可调查组根本没有来。无奈之下,王天龙他们又二次来到了市信访局的接待室。王天龙一看还是他就怒气冲冲的质问道:“一个星期过去啦,我们连调查组的人毛也没见到。你们口口声声喊着为人民,却既不为人民做主,也不为人民办事,还食言而肥,欺骗人民,良心何在?党性何在?”

  “问得好!问得好!”站在门外排队告状的人们,情不自禁的为王天龙的发言助着威、鼓着掌。

  俗话说,是邪见不得正。心虚的他红着脸想说什么,却被王天龙毫不客气的制止说:“你先别表白。今儿个我先把话撂在这里,你们到底管不管?说句明白话,管就马上办,不管我们去省城。我就不信这个邪,共产党的官都和你们一样,吃粮(两)不管三。” 

  那个领导被问得目瞪口呆,想了一会儿无可奈何的说:“这个事我做不了主,得给领导汇报请示后再说。你们先等一等吧!”随后冲着在门口值班的人说:“再传下一个。”

  王天龙霍得站起来大声地说:“我们再也等不起了。如果你真的不当家的话?我们现在就去直接找领导。占礼,咱们走。”

  “先站住,先站住。有话好商量嘛,急什么?我又没说不管。”

  王天龙停住脚步说:“你管当然更好,省得我们再去麻烦市领导。来个痛快的,你说咋办?”

  他知道再拖不是办法,只好说:“我现在就去找领导请示,你们暂且等一会儿。” 

  王天龙他们耐心的等待着,大约一个小时的功夫,那位领导嬉皮笑脸地走回来说:“领导们说了,明天就派工作组。”

  “那好,我们不妨再信你一次,”王天龙话题一转说:“不过我们仍然不放心,工作组不出发,我们就不走。”他和领导摽上了。

  等到第二天,调查组出发以后,他们才坐上县委、县政府派来接他们的专车回到了沙湾村。

  第二天,市调查组在县领导的陪同下,在胡希能和田翠花的殷勤款待下,又是开会了解情况,又是找个别人座谈,又是到砍伐树木的现场视察,可谓忙得不亦乐乎,大有不调查清楚誓不罢休的气势,让广大群众眼睛一亮,看到了希望。

  几天过去了,喝足了“马尿”的干部,吃饱了大鱼大肉的职员,收过“好处”的“公仆”,亲吻了翠花的官员们,个个出谋划策、各显神通,争先恐后的为胡希能效犬马之劳。在他们的精心策划下,补办了一切“正式”的手续后,使毁林卖树的违规事件披上了“合法”的外衣。

  市、县联合工作组的调查结论大大出乎广大群众的预料,引起群众一片哗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此事发生在“大鸣大放”的年代里,父老乡亲们会走上街头,……。

  王天龙的心情却是平静的,也是沉重的。他从告状的实践中,已经摸到部分领导贪钱、贪权、贪色、贪名的脉搏,让他们替老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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