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叫他一起的,可白槿邵一人在办公室里发呆,回了周仁又开始忙乎,最后还打给了一个在德国的朋友,叫什么‘东方’的,谈论骨骼方面的问题,但他被白槿邵的眼神吓住,不敢多呆立即闪人,可他猜测跟那个女病人脱不了关系。白槿邵是不是对那个病人太过上心了?不仅叫他按时检查,还亲自去吩咐女护士好好对待,可白槿邵自己每次从病房出来都没好心情,这次居然连午饭也懒得吃了。
“头儿?”周仁将饭菜放在办公桌上,看书入神的白槿邵根本没有注意到,要不是周仁出声提醒,“怎么了?检查完了?”
周仁叹口气,以前见面招呼‘早,吃过了’等等,如今只有‘检查完了’要不就是‘给我报告’。周仁实在是替周仁不值,他可是听说那个女病人吼头儿,不理头儿的情,“我说头儿,你别怪我话多,有必要如此吗?饭也不吃了?医院可不是只有她一个病人,如果每个人都以为可以乱发脾气那医院不是乱套了?如今我们尽力……”
“我的字典里没有‘尽力’二字!出去。”
周仁看了眼饭菜,往白槿邵面前推了推,“我先去检查。”
作者有话要说:
☆、关心
午间的时间,走廊处是非常安静,而尹潇潇病房里更加安静。只有尹潇潇偶尔吸鼻子声,她已经不再哭,她告诉自己,情绪发泄完就要学冷静处理,因为矫情的哭于事无补。这漫长的时间里,夏斌不断抚摸她的背给予安慰,很有见识没有言语,即使说了恐怕也会火上浇油。他已经认定她是很坚强的。
尹潇潇狠狠吸了吸鼻子,轻轻推开夏斌的安抚,“你说要照顾我一辈子,如果没残废,我兴许会窝心,贪恋甜蜜……残废了,这些话变成了最刺耳最痛苦。你可以不喜欢我,但别借着责任说照顾我,留我点自尊好不?”绞着手的尹潇潇痛苦闭上眼说着,其实内心在渴望他的爱,她可以自私选择依赖,装柔弱博同情,她想温柔的夏斌会对她好一辈子,她相信他会说到做到,她多想把此刻说出的话变成深深爱恋的表达,他们会牵手在一起吧。看吧,想法多美好,却怎么也做不到,到最后拿自尊说事。有些人是这样,一辈子便是这样,宁愿在人前折断高傲的翅膀,说讨厌飞翔,又宁愿转身后找角落哭泣傍徨舔着伤。是的,害怕,这样的人是怕。
听完尹潇潇话,夏斌眉头皱的更深,他弄不懂,他更搞不懂的是他自己,他明明可以给予朋友间的安慰和帮助,什么时候想要她,想要允诺她一辈子?他人有这么好吗?他不是那种拖泥带水,尤其是感情一事,太多事出乎意料。其实很茫然,不断问自己以前的坚持去哪了?而现在的坚持对吗?尹潇潇的话成了他心头摇摆不定的安定剂。
尹潇潇想,她的话是传达到了吧?所以对于夏斌不言语一直坐在床边陪伴,她只想他是温柔的,对于救命恩人的温柔,哪怕这种温柔会使她混乱心痛还有厌恶,却又那么贱的想时间慢慢走,停留在这一刻可好,她拼命的想要偷走,他属于她的时光。她捂着心口,对于那里的搏动,她很想嘲笑自己,到底是期待什么,哪里来的乐观去期待?
尹爸爸尹妈妈做好了色香味俱全的饭菜赶来时,他们还不知道怎么告诉女儿事实,可女儿轻轻一笑,“爸爸妈妈,对不起。”女儿的一句对不起,让尹妈妈不知说什么好,骂她不懂事闹离婚毁了名声吗?唉,这几天她跟尹爸爸都没怎么睡,想到的最坏结果,照顾女儿一辈子吧,谁让女儿是他们的心头肉呢?
尹妈妈上前,夏斌自动退开让开位置,见尹妈妈为潇潇探温度,而后一声冗长的叹息,一把抱住女儿,“我的女儿啊,你受苦了。”尹潇潇轻轻拍着,轻笑不言语,男人是个掩藏情绪的高手,尹爸爸吸了吸鼻头,自豪拿出自己做的饭菜,尹潇潇是吃惯了爸爸做的饭菜,自然觉得香,永远不变的味道。
“油腻的食物切忌,别到时候怪医生!”周仁进来后大声呵斥,将不满发泄出来,发泄完才觉得无聊,白槿邵自己的事他不甘顶个屁用。他们之间就是医生和助手的关系,白槿邵本就生了个欠扁的脸蛋和性子,可偏偏,周仁开始为白槿邵抱不平。不就是离婚的女人,睁开眼是长的不错,但也不能失了理智吧,周仁根本想不通自己那个雷厉风行冷漠腹黑的头儿去哪了。
尹爸爸搓着手点头称是,尹妈妈只顾眼前的女儿,尹潇潇听出了他话中带刺,看向变了脸色的夏斌,而后对周仁笑道,“是。”尹潇潇不知道她早上吼的医生是主治医生,心想早上吼了一个情绪也算发了点,这会收敛点好,何况父母在场。要是白槿邵只懂尹潇潇如此想,他恐怕要揍周仁了。
周仁甩着脸色,边检查边写划,但尹潇潇不知为何,直觉这个医生没有早上那个上心。待周仁走了以后,尹妈妈开始唠叨医生,多次提到‘白医生’,尹潇潇疑惑问,“刚才那个?”
尹妈妈一拍她手,“不是,是把你从鬼门关救回来的白医生,这个医生是白医生的助手。”
尹潇潇没有多大兴趣,平静‘哦’了一声,心想技术再好,她的腿终究是废了,她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完全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
没有人知道她的心思,以为她通过一次哭泣已经接受了。可异常平静的尹潇潇,似是放弃一切负担的轻松,才是不正常。就连夏斌也没有发现,不提残废的事,每天来只是看看,说说笑,他们几天说的话超过十几年前的累极,好笑亦是罢了。尹潇潇强打着精神和他聊天,心里时时在揪着,希望他早点离开她好脱掉累人的伪装,又希望时间能慢点,刻下短暂的美好。
只有在夏斌离开,她才会收起笑容,呆愣得望向窗外,她是有好好传达她的想法了吧,夏斌,你的出现只是责任没有多余心思吧,你的每天报道只是愧疚吧,他不会懂她真正想法。
在尹潇潇看向窗外的时候,她不知道她的一切也成了门外某个人的眼里的风景,白槿邵,从周仁那里得知夏斌离开的讯息,他都会放下手中工作来看看,却从来不曾进去,自从她骂他出去后。他亦是每天如此……
“师父,不进去?”周仁实在是忍不住,隔着门看个屁啊,那些钓女孩的手段呢,哪去了?周仁叹息一声,迅速转动门把手,白槿邵眼疾手快按住,两人干瞪眼就是不推开门。
“谁?”尹潇潇的声音少了点轻盈,有些沙哑,白槿邵听后脸色又沉又冷,旋身快步离开。
“你对我不满?”尹潇潇早已恢复如常,对这个助手笑问,周仁不是不知她的情绪,性子强的也令他佩服,可一旦和白槿邵比较,他冷哼一声,“不敢,不伺候好你,头儿会要了我的命。”
是那个白医生吗?尹潇潇略顿了顿,周仁见机会难得,赶紧截住话头,“要不是头儿你哪有命活到现在,他每天吩咐护士好好照顾你,还让我按例检查,对你太过上心,只可惜人家不感恩,脾气也被惯了出来是吧?”周仁开始说着发话,又不容尹潇潇打断,边写边继续,“头儿崇尚自由自在,可被你的事困着,活的越来越不像他自己,这些你哪里知道,你都不知道感恩。集体开会研讨你的治疗,和德国的朋友联系探听为你拼命,就连我都看不下去了……你?”还笑!周仁差点一口恶气堵在喉头,简直岂有此理!周仁热衷医术,对其他的人和事应付不来,虽说是个男人,可狠话说的一点杀伤力也没有。
尹潇潇不自禁笑了,其实笑的原因还有一个,笑那个白医生何苦拼命如此,结果都是一个样不是吗?难道他努力了她就该感恩,就该说残废的好,是注定?呵,她真的没那么乐观的想。
作者有话要说:
☆、轰然
她根本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可有人还要为注定的结局去白忙活,不是好笑吗?尹潇潇的笑惹来周仁更为激烈的冷嘲热讽,尹潇潇全都以笑带过,最后把周仁气的甩门而去。“不懂头儿的苦心,活该你残废!”
晚上在医院里呆着,上厕所是尹爸爸抱着,尹妈妈脱裤子,这么大的一个人被如此对待,在医院里是一道风景线,每个人都会驻足看父母抱着她去上厕所,她已经成了一无是处的人,在爸妈面前尹潇潇强忍着泪水,可在被窝里她唾弃的开始呜咽。这样的她,学会去感恩?学会去笑对?她连自理都难,连三岁孩童都不如,她怎么去做那种高尚的人?呵,她变成这样也是因为她善心大发,高尚的事她做了,可结果呢?
白天,夏斌赶来的时候很匆忙,尹潇潇已经在吃父母带过来的午饭,尹潇潇父母有事先行离开,所以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人。夏斌神色憔悴眼里充血,是早已知道的事,可之前都会掩藏,用他温柔的笑来掩饰,这次却不加掩饰,挂好外套净了手准备督促尹潇潇吃饭。坐下来后,他从尹潇潇疑惑的眼神里才恍惚他不稳的情绪,尴尬一笑后立即换上新颜,“路上堵的厉害,我来晚了。”
晚过了吧?自从尹潇潇醒来后,夏斌不再夜晚留守,改换白天,尹潇潇睁开眼第一眼总能看到夏斌坐在床边注视她或是发呆。但他的愧疚和责任已经做得够了,其实尹潇潇说清楚后就不希望夏斌再过来的,今天早上没见到,内心的丝丝失落不谈,她确实以为夏斌是听进去了后不再露面的。
至于他找的理由,尹潇潇就更没去探究的必要了。她是个感性的人,尤其擅长观察对方的表情,一旦有了僵硬,很多事其实可以放手不做了。尹潇潇想她还是需要再次跟夏斌说清楚,勉强自己过来干嘛呢?
她放下碗筷,两手交握置在跟前,嘟着嘴苦闷,“我想喝汤。”
呃?夏斌没有反应过来,尹潇潇知道他从来是反应迟钝,不介意再撒娇一次,因为机会难得,“喂我。”不是说要照顾她一辈子的吗,不是说别介怀任何事的吗?那么代表她为所欲为要求任性了?
她盯着夏斌的手,想看看他手能否抬的起来,这种事在男女之间很正常,可他们之间就是暧昧十足了。
夏斌愣了愣,发愣的缘由很多,一部分是她的表情首次看见,可爱的说。夏斌扬唇呵呵笑两声,短暂的呆愣并没有留下多少尴尬,他动作娴熟端来汤碗,舀一勺吹了吹,“需要我试温吗?”
好看的唇形离汤匙贴近,双眼因笑意闪亮,似宠溺似嘲笑,惹得尹潇潇脸上迅速升温,没想到他以退为进将了她一军!尹潇潇因懊恼再次嘟嘴,说好还是说不好呢?
呜!
尹潇潇睁大眼惊恐看向夏斌,他,他,吻她了!
夏斌没有一点尴尬,移开唇轻柔摸她秀发,他想他是疯了,可如此可爱神情的尹潇潇吸引了他,唇色红润如樱桃般色泽鲜亮。
砰!
“你们在做什么!”文好厉声尖叫,摸着头惊恐看向眼前的两人,一个是她到谈婚论嫁的男友,一个是救了她男友声名狼藉的女人,她看到了什么!她以为自己发发脾气不理睬夏斌,加上婆婆的劝说,他可以回头来哄她,她喜欢被他哄,因为他真心温柔的笑最是令人窝心,然后一切当没发生。可她错了,真的错了,他不仅没有追来解释,没有电话联系,她打电话过去他不是拒接就是不到几句挂了电话。她跟踪他来医院,她想他是因为责任不得不来,可她看到的事她男友主动吻那女人!
夏斌眉头皱起,知道文好的跟踪,可没想到还是跟到了医院里面来。但对于夏斌的冷静,尹潇潇可不淡定了,思绪混论抬起头来,第二次见面夏斌的女友。就算夏斌不主动,她也是要做出格的事来令他退却,只是她被夏斌将军了。被窝里的手摸着双腿,深呼吸一口,不是她的注定是得不到。“其……”
“你个下贱女人闭嘴,看你的嘴脸都是侮辱我!夏斌,我要听……”
啪!
夏斌迅速上前毫不留情一个嘴巴,阴沉代替温柔,“想听我说什么?”
文好已经不是吃惊了,她好久都没反应过来,指着尹潇潇的手颤抖不停,最后慢慢摸着脸庞,缓缓摇头,“你,打我……为了这个狐媚子骚女人打我?”
“再说潇潇一句不是,信不信我再打!”两人同时被气愤冲昏头脑,夏斌更甚,根本是忘了眼前被他打的女人是他的女朋友。
“她结了婚不知廉耻到处勾引男人,车祸离婚都是老天爷给她的报应!那是她的婆婆说的,全医院上下没人不在谈论她,就是个众所皆知的秘密!凭什么不允许我说,你以为能堵住谁的嘴!”文好快要疯了,她根本不能接受夏斌打了她的事实!她趁夏斌不注意,冲到尹潇潇面前就用力摇晃她,“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的婆婆骂你父母没教好你,你爸妈无能为力遮丑,你还以为你风光什么,你丢了你家的脸啊!我有个好婆婆,她疼我为我着想,还会帮着我说道夏斌,这就是人品,你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就是个遭人嫌的!你想用残废威胁夏斌,是不是,我告诉你休想!因为你夏斌打了我,打了我,你残废你活该,你活该!”
夏斌揪了文好就往外拖,可文好卯足了劲,被夏斌掰了手还不忘拳打脚踢,腾空的手脚根本没派上用场,但尹潇潇从她的眼神里感受到赤裸裸的恨意,恨是很正常,对她的辱骂尹潇潇不甚在意,另外一个疼痛汹涌而来,“那个女人过来还说了什么!”她朝文好吼过去,那个所谓的前任婆婆,嘴巴最是厉害,肯定说不出好话,离了婚互不干扰,凭什么还要来医院说道!难怪医院里的护士对她没有礼貌,说话不是带刺就是对她冷眼。
尹潇潇这么一喊,夏斌担忧回头,一手想捂住文好的嘴,“让她说,我要知道!”尹潇潇对此很固执,夏斌狠狠挖了文好一眼,警告她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文好阴森一笑,找到挖苦的机会她当然不会放过,她提高嗓门专门朝着门外,“结了婚的女人每天想心思勾引外面的情人,欺负她老实的儿子,不是骚狐狸转身就是妓女投胎,做你的父母也真是为难,不知者无罪,就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