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与子归全+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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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与子归全+番外-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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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心。”他故意卖了个破绽,“师太前方两尺的地方还有一块碎石。”

  这道姑心智极快,立刻就抓住了,“施主能夜视啊。”

  “江湖中人,这是自然。”他装作能看见似的,视线却锁不住她。

  “那便多谢施主了。”她瞎子般地试探,鞋底在地面摩擦着,越过他诳出来的碎石,而后靠墙坐下。

  若是没看到她先前从容进庙的样子,怕是要被骗过了。他暗想着,心情十分愉悦,又惊讶于自己的这种情绪。

  是药效发作了,还是……

  迷惑于自己异乎寻常的心境,他无意识地开口,“师太。”

  这声低缓而难以抑制,真的是他的?

  上官知道这道姑在看他了,不得已他微微敛神,随口诌到:“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

  “施主请说。”

  “近日秋雨如晦,在下的心亦是纷扰难定,想请师太持诵《金刚经》,平我心绪去我烦忧。”

  这道姑沉默了。

  当然会沉默,若她是道姑怎会背诵佛经,发现自己竟在为她开解,上官有些恼怒。他这是做什么,说不定这人是在恼怒被他看穿真身。想到这,他声音微冷,“师太?”

  “师太不允么?”他笑得随意,手中的暗器对向她所在的角落。

  就听那人轻叹一声:“阿弥陀佛。”随后倏然飞起。

  果然啊。

  他心头没有一丝猜中的欣喜抑或是鄙夷,只觉十分遗憾。遗憾到有一瞬间他竟想出手与她缠斗,不过下一刻又恢复了平常。

  毕竟在江湖人眼中他可是全无武功的神佛公子啊。

  脑后被狠狠一劈,他顺势倒下,略有期待地等着她下一步的动作。

  “唉,吃了‘淫乐无边夜夜春’还能这么折腾。”头顶传来如释重负的叹息。

  她年纪小小如何能分辨出“淫乐无边夜夜春”,难道她中过?心头抹过一丝冷意。

  “看你这么守身如玉,我便成全了你。”

  这人正当他是包袱似的,随意拖行在地上。上官第一次被人如此不留情面地对待,山间的暴雨冲刷在神色,只觉此身如风快得听不见雨声。

  这般功夫不可能是三清的弟子。

  他心跳有些快,不知是欣喜还是药效发作。

  “唉,一个两个怎么都中了这个毒,师兄们总喜欢背着我说,其实我听得到,‘淫乐无边夜夜春’。这药怎么解啊,难道六师兄今夜真要晚节不保?可爹明明说过忍忍就过去了啊。”

  她边走边说,似乎还真在思索如何解药。

  难道她喜欢那个六师兄,想到这种可能他不禁心火骤起,灼热的体温让她也感觉到了。

  “完蛋了,这人不会说要变成老虎了吧?”

  老虎?他难得跟不上别人的思绪。

  “哎哎,不是我见死不救啊,只是这荒山野岭哪来的青楼姑娘呢,如此只有对不住了。”

  他虽中了药,却也分得出她这声对不住有多快意。

  恍然间只觉身上抓力消失,他被人畅快无比地抛下。耳边风声清冽,他睁开眼,只见落雨的山野像是着了墨,晕染着朦胧的水渍。一白影飞起,如画中留白,带着清雅旷远的风韵。

  他一直看着,直到那人消失,他才收回视线,可——已经晚了。

  身子重重地落在山岩上,感觉肋下剧痛,他喷出一口血来。

  这下可好,他变不成老狐狸,望着如织的雨幕,上官意不禁轻笑出声。

  而后……

  “我佛慈悲,请佛祖赐我天龙门白银五十两,腊肉一百斤,助我天龙门起死回生。”

  他眼波无情,扫过跪在他面前不知所谓的女子。这种江湖人他见多了,嘴边刚要浮起惯常的暖笑,就听——

  “阿弥陀佛。”

  他心跳一滞,眼眸徐转看向身前这人。

  “敢问姑娘芳名?”

  这女子明显怔愣,“在下余秭归。”

  “余秭归。”他一字一字地回味着,每念一字都能清晰地感觉到胸口的涌动,“若在下没听错,余姑娘师从天龙门?”

  “是。”这女子一边答一边不露痕迹地退后。

  再不捉住,便是此生难愈的遗憾了。他当机立断,狠狠踩住他的长靴。

  “在下上官意。”

  一瞬不瞬地将她看到心里,上官意一扫一年以来的沉郁心境。

  “今日得见余姑娘,真是三生有幸。”

  

  正文 完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绸缪束刍,三星在隅。

    今夕何夕,见此邂逅。

    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绸缪束楚,三星在户。

    今夕何夕,见此粲者。

    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诗经·唐风·绸缪》



拾遗篇(节录)

之一 勇啊

  “这一年多来有赖各位江湖前辈悉心‘照顾’、不弃‘跟随’,无奈本盟主才疏志短,实不配此位,痛定思痛―”扫过跟到台州大营的一票江湖好手,余秭归望天长叹,“本盟主决定让贤。”

  此言一出,台下炸锅,百目炯炯闪着绿光。

  “让贤,如何让?〃“对啊,别是挂羊头卖狗肉!〃“一口唾沫一个钉,大家都听到了,你别想赖!〃

  众口话话,只限于嘴上。秭归一抬手,台下瞬间噤声。

  “江湖虽大能者居之,本盟主资质甚差,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擒到一个倭寇。”她皱眉长叹,看向地上被五花大绑的“一夜春”。

  感受到台下众人饥渴的目光,“一夜春”欲哭无泪,只愿速死。

  “一个淫贼就搅乱了南直隶,可见倏寇的阴险、毒辣、武功之登峰造极。”

  余种归不遗余力地煽动着广大江湖人的好奇心和好胜心,“除魔卫道向来是我华夏武林的使命,本盟主决定将盟主之位让给斩杀倏寇最多者,各位可有意见?〃

  众目*,众口一声,“没有!〃

  却下一身包袱,种归不觉轻松反倒沉重。出了大营,她力拔千钧深吸一口气,猛地回头正捉住几位师兄的奇怪打量。

  “七师兄、八师兄、十师兄,”被点到名的几人僵在原地,“九师兄也别装睡。

  死鱼眼翻了翻,还是决定保持紧闭。

  “从金陵过来,这一路上你们都这样奇奇怪怪地看着我,究竟怎么了?”她自认忍功不差,可此番已是忍无可忍,任不动明王也承不住这几人偷偷摸摸、鬼鬼祟祟、欲语还休外加一叹三惋的诡异眼神,尤其是―

  “十师兄你说。”

  被她点名的洛川汗毛倒竖,大热的天盗出一身冷汗。

  “哈―哈―这天多么的蓝啊,和那天完全不同。”完全不知自己在说什么,他胡言乱语道,却不想被种归抓住了漏洞。

  “哪天?〃

  “是啊是啊,就是你吃了上官……”

  散在四处的江湖人纷纷停下脚步,他们八卦也就算了,可恨的是自家人啊。

  秭归淡淡地瞟过几位师兄,纸扇掉地了,三角眼狰狞了,连那双死鱼眼也泛出光来。

  “老十!”荀八暴喝一声,惊得洛川神智苏醒。方正的脸孔微微僵住,慢动作似的转动颈脖。

  秭归垂着脸,身子微微颤抖着。

  “老么你别哭啊。”洛川慌了神。

  瞧他这张嘴,老幺就算再勇也只是个姑娘,姑娘害操,尤其是这样的事。大庭广众之下被他这一说,要是老幺一时想不开……

  脑中浮现出从三姑六婆那听来的悲惨故事,洛十不禁颤抖,不行一定要跟老要揉开来说,掰碎了说,毕竟姑娘的心柔软得如同豆腐,可是经不起一丝一毫的打击的。

  反复斟酌了用词,他刚要开口就听到种归难以抑制的大笑。

  “哈哈哈哈,原来……原来师兄们是为这个事啊,我还以为……”她还以为是金陵出了什么事,好吧,准确说来她是担心家中的那个人。心有所思自有所惧,这回她真真体会到了。

  抹掉眼角的泪,她也不解释,洒然一笑,“师兄们保重,我这就回去了。”

  “回哪儿去?”第一个从呆愣中回神的卫九眨巴着死鱼眼问。

  “回金陵啊。”

  江湖人个个在心头叫好,没了此山,还有谁比他高。眼刀互相拼杀着,脚下抹油,江湖人争先恐后地飞身出营。

  什么时候老么这么听话了,荀八狠戾瞪天,抬头都是人就是没下红雨啊。

  这厢婆妈的男人心依旧不安,洛十母鸡似的追上前去,“回金陵?回金陵做什么呀!”不可能,受伤的女儿心那么脆弱,怎可能回到那伤心地,别是趁机出走,抑或是寻个没有人的角落咔嚓……

  谁知咔嚓的是他的下巴,因为洛十真真切切地听自家老幺说道―“自然是回金陵给子愚配良媒啊,毕竟吃了得认不是。”

  此言一出,天上掉下人雨。不仅他们师兄弟几人,就连躲在一旁偷记江湖史的南山院院长都惊得露出身形。眨眼的工夫,余某某以淫药强上神佛公子便成既定事实,白纸黑字记载史册。

  如今回头想来,即便这事已过数月,也难以减轻其震撼性。初夜被人撞破的姑娘有几个能像他们家老么,如此坦荡,如此大度,如此铁血真汉子!

  老幺,勇啊。

  “报!〃

  哨兵的一声将天龙门几人拉回现实。

  “倭寇主力绕过宁海往清河去了!〃

  什么?!随军的江湖人一片哗然,清河里住的可是老弱妇孺都是台州军的家眷,果然如前盟主所说,倭寇真是阴险毒辣啊。

  谁知,台州军非但没自乱阵脚,反倒长舒一口气,为首的正是祁将军。

  “想必清河城里住着一位让将军足可信任的大人物吧。”短短数月便以才智征服台州大营的傅咸说道。

  “长虞兄真是火眼金晴。”祁将军默认,“让我如此放心的正是拙荆。”

  江湖人不屑了,哼,不过是一个女人。

  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傅长虞微微一笑,“其实方才听到倭寇去了清河,某也很是放心。”

  “哦?难不成清河城也有一个值得长虞兄信任的人?”祁将军奇道。

  “正是。”傅咸别有深意地噪过各位大侠,“我家老幺新婚燕尔,此时正随夫婿在清河游历。”

  语落,江湖人如风卷残云般冲出大营。祁将军抚平被吹歪的胡子,视线久久无法撤回。

  “这回不劳尊夫人出手,将军就在这敬候佳音吧。”傅咸道。

  “那个,为何?”祁将军百思不得其解地看向这个病弱书生。

  “囚为他们不想前盟主又变为现盟主啊。”天龙门五杰相视一笑。

  老幺,勇啊!

  金陵城里,某人重重打了个喷嚏。

  传说中的神佛公子一把将某人捉到怀里。

  “子愚?”某人睡眼蒙咙,感觉到覆在身上的温热,她转瞬惊醒,瞪着一气呵成十分享受的自家相公。

  “你做什么啊?〃

  “给你暖暖。”

  “……”


之二 纳妾风波


  想她在金陵城捉妖已有两年,所谓妖魔不过是人心鬼怪,她很是得心应手,只是今日遇到了难题。

  “王夫人的意思是?”余秭归不敢肯定地看着眼前这个和她年岁相当的妇人“请道姑帮我作法除掉那个狐狸精。”平日里很是柔顺的王夫人眼中迸出狠意。

  中庭里王家小妾妖妖娆娆地走过,正是花儿一般的年纪。她一抬皓腕抚上新得的金钗,柳眉轻挑示威似的看向正房。

  “这贱人才进门数日就勾得老爷三魂没了七魄,不是妖精是什么!〃

  “这活我做不了。”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是宅门里的内斗,人贵自知,这点美德她还是有的。

  “上官夫人!”见她要走,王家妇人改了口,一把拉住她的衣袖,“这世上只有夫人能救我啊。”

  她真真惊讶了,还不知自己有这般独一无二的功力。

  “连俱内的祁将军都为了子嗣纳妾了,放眼东南只有上官老爷冒着不孝的罪名只娶一妻。夫人,难道不是你施了法术吗?〃

  闻言,余秭归一时怔住。

  “怎么了?〃

  这声询问将她从白日的见闻中拉回神来。

  秭归美目不瞬,十分认真地看向传说中被她以法术迷惑的自家相公,又缓缓移下视线看着自己平坦如常的小腹。

  她食不知味起来。

  “我吃饱了。”

  看着她心事重重的背影,上官意俊眉微皱,将林伯招来,“去查查夫人今天都去了哪里。”

  自那天起,各种小道消息充斥在她的耳际。

  街头的陈老板新娶了一房小妾呢。

  李秀才的夫人又生了一个姑娘,她婆婆正寻思着给儿子纳个能生养的美妾呢

  城东的刘员外家……

  耳边嗡嗡像是挤满了苍蝇,她心不在焉地挥了挥,走进自家后院。

  “哪个踏雪仙子?〃

  “就是以前总爱粘着少主的那个啊。”

  小小声的议论奇异地挤进她的耳廓,她停下脚步,凝神细听起来。

  “她啊,过去少主可是看也不看她的,怎么这次让她进了书房?〃

  “还不是少夫人的肚子总没动静。”

  她心头一酸,刚要落跑,就听小丫鬟叹道:“看来这回是真的了,少主要纳妾了。”

  纳妾……

  这两个字重重砸进她的心里,喉间翻滚着血腥之气,让她无法呼吸。她怔怔看着地上,何时下起雨来。

  一滴一滴,竟是从她的眼中落下。

  她哭了,哭什么!

  月牙眼中抹过厉色,她快步向书房走去。

  帘内那个妖妖娆娆的身影和王家小妾重合起来,“公子若不介意……”一副自荐枕席的妩媚模样,她瞬间理解了王夫人的心情。

  出人意料地,只听那个想要纳妾的上官少主冷道:“谁说我不介意!〃

  仙子美眸瞠大,有些不信,“公子若是害怕夫人……踏雪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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