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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赐婚-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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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回话!我最喜欢乖巧懂事的丫头,跟在我身边不会吃亏,你们瞧瞧如意和顺心,她们吃的用的,哪样比我差?若是嫌月钱少,总在我耳边吵吵,我还得拿了自己的体己给她们加上去……各人有各人的习惯,大爷想是离不开你们,那还由着你们贴身服侍他,吃穿用度月钱都和如意、顺心一样,你们看,这样可好?”

“婢子们谢过大*奶!”

“那好,现在可以告诉我,咱们大爷去哪里啦?”

“……”

童宝善在宝涵轩待到半夜,自然是等不到郑敏修回来,一场大雨却将她阻在宝涵轩,她索性就住了下来,宝涵轩院子里竹林深深,花树茂盛,一夜惊风急雨弄出的诸多声响吵得她睡不着觉,第二天起来两眼红肿,血丝满布,头晕小腹疼,总之是百般不舒适,春风忙用温热的绿茶水为大*奶敷洗眼睛,说是平日大爷熬了夜都用这个法子,很有效果,细雨在厨房忙着为大*奶煮粥,左妈妈站在廊下指使仆妇们备湘妃竹抬椅,下雨路面湿滑,大*奶行走不便,一会儿要将大*奶抬回熙院。

正准备用早饭,听得二太太来了,如意和春风便扶着童宝善到门口迎接。

郑二太太是听得顺心来回话说大*奶昨夜往宝涵轩探看大爷,结果大爷外出办事一夜未归,大*奶却被雨阻留,住了一晚惊风,今晨有些不适,不能来给二老爷、二太太请安,请二位长辈原谅。

郑二老爷和郑二太太互相看了一眼,将顺心打发出来,老夫妻俩说得几句话,二太太随后就跟着来瞧看大*奶如何了。

童宝善自然是一副委曲求全恭顺柔弱模样,郑二太太心里更是过意不去,暗地里直埋怨侄儿不分好歹,放着这么出挑的媳妇儿不亲近疼爱,新婚期也敢明目张胆地住到外室那里去,若是让童家人知道了,不是找骂么?

当下一边安抚童宝善,陪着她又用了一次早饭。

未几,就见郑二老爷带着几个小厮进来,童宝善向郑二老爷行了礼,郑二老爷和蔼地说道:

“这院里风大,媳妇儿感了风凉,便先回熙院去吧,只是还不能歇着,再辛苦半日,在那边接应一下敏修书房里的东西,他的这些物事必不肯让别人瞧看,你是他妻室,便由你经手——我方才让管家请人看过日子,今日宜搬迁,刚好雨过天晴,阳光灿烂,就将宝涵轩搬了吧,省得敏修两边跑,不得安心!我在这边督促春风、细雨打包封存,先让小厮们一件件搬过去,都搬完了再让春风细雨过去归置好,她们两个做事敏修很放心!”

童宝善心下暗喜,有郑二老爷出面搬书房,何乐而不为。

却也知道书房的重要性,除了将春风细雨叮嘱一番,又留下顺心如意,教她们协助将书籍文卷封存打包,书架上的书尽量整排绑束,不拆开不抖动,橱柜里的更加不要动,有锁的将由它锁着,没锁的用布条子绑严实,搬不动多加人,务必不能打开橱柜。

其他房间按照这样儿收拾,只将大爷的几间房屋搬空,春风细雨的东西也要一件不剩地搬走,就可以了。

之后和郑二太太回到熙院,婆媳俩坐在廊下看左妈妈指挥仆妇们接应归置宝涵轩搬来的物什,一边喝茶吃点心说话儿,话题很自然地就转到了桂丰街别院里住着的那个女人身上。

童宝善不是不知道贾艳艳的存在,但她实在是太喜欢郑敏修,前年她邀请贾素素来家参加祖母的寿宴,郑敏修相随而至,那一场宴会她几乎没顾上别的事,只追着这两人看,贾素素的傲慢令她嫉恨,郑敏修的深情让她又伤心又爱惜,没有人知道,她将郑敏修放在心里想了这么久,直到有一天忽然有机会嫁给他,她怎能放弃!

她对自己有信心,不管郑敏修之前有过哪些女人,等她嫁进门之后一切都会改变,他会看到谁才是真正爱他的人。

两个通房丫头只要落到她手里,有的是办法收拾她们,根本不值一提。

贾艳艳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弃妇,且一年一年老去,姿色渐衰,就算不出手,郑敏修也总有厌弃她的时候。

但她没料到郑敏修竟然让贾艳艳怀孕,成亲后得知这个消息她几乎要晕倒——夫君想干什么?不过是个玩物,当作眠花宿柳就算了,怎能容许一个嫁过人的弃妇怀上郑家子嗣?难道以后还想让贾艳艳母凭子贵,进门为妾室不成?

昨夜春风细雨招认了——贾艳艳身子不适,又临近生产,郑敏修这几天其实都陪着她,昨夜不归家,也是住在那边!

童宝善心痛如绞,又气又恨,一夜睡不好觉就为了这桩。

且不怪夫君分不清主次,为外室冷落妻子,光是在外头留下私生子,这种辱没门楣、有碍官途之事,郑家长辈反对,她也绝不允许!

永盛街上的郑家大宅内,小厮们只用了小半天时间便将宝涵院搬了个空,宝涵院所有的物什、人员都归入熙院,春风细雨和顺心如意带着仆妇和小厮们用心整理归置新书房和收藏室,童宝善则和郑二太太从廊下移至内室,商议出一条计策。

而仅隔着两条街的桂丰街那个二进小院子里,郑敏修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浑然不知郑府内发生了什么事。

他不是个懒散的人,相反他很勤谨,睡懒觉是因为昨夜从宫里回来得太晚,还被雨淋了一场,艳艳让丫头服侍他洗了个热水澡,又煮了姜汤给他喝,因而这一觉睡得非常舒服。

事实上他在艳艳身边都能睡得很舒服,还有另一个地方也能让他身心完全放松下来,那是他从小住着的宝涵轩。

所以他舍不得那个院子,宝涵轩也不适合做新房,他没想过让童宝善进住宝涵轩,那里边有他、有春风细雨就够了,不必要再有个女主人。

正文 第四十七章时疫

第四十七章时疫

五、六月的雨水似乎多了些,时而大雨倾盘狂风惊雷时而小雨绵绵几日几夜不休,间或放晴便是骄阳似火,酷热难当,走出大太阳下几步来回都像要被晒脱一层皮。

进入七月,天上一轮太阳更似燃烧的火球,肆无忌惮地朝地上挥洒火苗,京城里各大街小巷青石板路面滚烫得吓人,泥土路则被晒得干焦,街边路旁的树木像渴极了的人一样萎靡不振,蔫蔫地垂着枝条,树叶都恨不得收缩成细细一条,尽量蕴藏起哪怕是微乎其微的水份。

照理说这种酷热的天气,阳光暴晒着地面,一切邪风病气都不该滋生才对,可偏偏就是在这样的天气里,京城有一大半人感染时疫,各大小医馆、药堂每天挤满看病买药的人,更有许多人在街上走着走着倒下就起不来了……京城被瘟疫侵入,这可是百年不遇的,此为不祥之兆,一时间谣言四起,有评议朝官以权谋私,政务处置不当的,有担心国运衰落的,到最后又有一种传闻极为诡异,说是皇后年纪轻轻地死去,心有不甘,见中宫无主则魂魄归来占之,常在京城附近兹事生乱,譬如春季干旱,入夏多雨,如今又是瘟疫……

巡城御史将坊间谣传奏呈圣听,皇帝气怒,却又无可奈何,法不责众,况且多数由童叟口中听来,童言无忌,老者无力承担罪罚,只能责令有司严加追查,肃清谣言,再有敢胡言乱语者,一律严惩,且连坐家人。

皇宫里太医院乱成一团,近期得病的人实在太多了,三品以上朝官家里有病可直接找太医院的人诊看,那些勋贵公侯皇室宗族更不在话下,而皇宫里是要保证有足够的御医人数值守的,又要奉旨每天派一定数量的人员偕同户部官员往城内各处探察病患情况,确定到底是不是瘟疫,这可是皇城,得赶紧拿出防治方案,对症的方子,筹备药物等等。

太医院院使焦头烂额,户部大小官员也不好过,惜命的人太多,每天都被上边的人抓去问七问八的滋味实在难受。

为防混乱,又不能实话实说,可在皇上面前,是必须要说实话的,但需得斟字酌句,绕着弯子说。

结果被骂了个狗血淋头,李泰不爱听虚言,他要的是最真实的情况和最有效的解决方法。

太医院王院使抹着汗退下,急急回太医院去筹集人员想法子,自己从医几十年,不能自欺欺人,积累下来的经验告诉他京城里这一股病气确实像是瘟疫,皇上是对的,慌张没有用,要沉住气,得立刻定制一个切实可行的防治措施。

看着王院使走远,郑敏修思量再三,俯身对李泰说:“启禀皇上:京城里气候确实不太好,臣以为皇上不如暂时罢朝几日,带着太后、贵妃和皇子公主们往城外避一避,过了这阵风头再回宫!”

李泰背着手走到窗下,看着外边假山旁一丛无精打采的牡丹花树淡然道:

“这是让朕弃下满城百姓,举家出逃么?好主意!”

郑敏修低下头,君心难测,又说错话了,该换另一种说法才是,最近是怎么了?皇上明明离不开他,却又总是对他的提议质疑不休,再三挑剔,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难道有人向皇上进谗言,背后中伤他?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扫向另一侧站着的福郡王李艺,李艺正悠闲地看着他,二人目光相遇,李艺唇角泛起一丝笑意,像是讥讽,又像是不屑。

李艺转身对李泰拱了拱手道:“皇上,瘟疫确实可怕,但臣听说若是防治得当,便可无事。”

李泰看了他一眼:“要如何防治?王院使都还没个谱,你这个门外汉懂什么?”

“臣是听……”

李艺忽然不作声了,却抬眼看向郑敏修,目光中微带戾色——那晚若不是这小子硬拉了他一把,无疑他必定会随同皇后葬身火海,但他就是对郑敏修感激不起来,郑敏修在昭华宫前说的那几句诛心之语,要是转述给皇帝听,而皇帝又肯相信的话,郑敏修也就玩完了,这便是郑敏修过后一直耿耿于怀,每次与他一同陪侍君王,站在皇帝面前都不能安心的原因吧?

哼,活该!

贾素素骂得对,这小子人模狗样的长相不赖,却偏生成一颗狭窄奸诈小人心。

郑敏修眉心微微跳了一跳,避开眼去,李艺是什么样的人他知道,皇上这些近亲堂兄弟中,他最有才华,性情散漫不羁,时而温雅时而刻薄,自少年时代就行走江湖,不管他怎样胡作非为,对义字始终不能相弃。

所以他不担心李艺会参他一本,退一万步讲,空口无凭的事,就算李艺肯说,皇上也未必相信。

“李艺!”

李泰走到御案边执笔行书,等不到下文,不满地拿起玉石镇纸敲了下桌面:“朕不喜欢听半截话!”

李艺忙集中精神:“是!皇上恕罪……臣以前听皇后说过:瘟疫不可怕,重在预防,首先要找到根源,从根本上杜绝……”

李泰握着狼毫的手顿住,圆圆说这话时他也在旁边,前年距离京城几百里外的朝州某个小村庄出现疫病,圆圆亲自训导前往疫区的御医,告诉他们一些注意事项,她没经历过瘟疫,却懂得如何处置,许多防治措施方法脱口而出,条理分明,头头是道,李泰知道那都得益于她的祖母,安国公夫人编写了好几本医学文稿,存留在圆圆手中,但是那场大火之后人都没有了,何况几沓薄纸?

一滴浓浓的墨汁滴落在洁白的宣纸上,李泰顺手取过另一枝狼毫将那滴墨汁细心地研染开去,本是要准备写字的宣纸,生生让他作成一副浓淡相宜的水墨画。圆圆经常这么做,圆圆喜欢画花卉图,犹爱画梅花,粉嫩娇柔面团似的小女孩,画的不是幼弱艳美的宫粉梅,尽是一树树枝干苍劲、傲雪凌霜的龙游梅花!

李泰无数次夜半梦回,想念圆圆,细细揣摸她的心态情思,圆圆在宫里从来不用小心冀冀,没有人能够妨碍得了她,撇开皇后之尊,有太皇太后的疼爱,有他的宠溺,她就是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主儿,他娇惯着她,而她从小到大都是那样的软糯甜美,温顺如水,对他永远是言听计从,她也不需要任性强求,因为不用她说出来,他尽自己所能,把最好的最珍贵的都给她……如果不是她纵火自残,他都不知道,圆圆其实深藏着一颗强硬的心!

“李艺听旨:着你即日起监理京城时疫防治事务,敦促户部协同太医院尽快查找到时疫来源,不论用什么方法,动用任何物力人力,都要在本月内将疫情压下去!尽量减少死人数目,安抚民心!”

李艺郑重俯身行礼:“臣尊旨!”

李泰继续在宣纸上写大字,头也不抬:“京城大街小巷那些谣言说什么暂且不去理会,众口悠悠,堵也堵不住,但朕不想听到他们提及皇后,朕的皇后,好坏都在朕心里,容不得谁胡说八道……此事交给郑敏修,还是那句话:但有胡言乱语者,一律严惩,连坐全家!”

郑敏修垂下眼眸,深深弯下腰:“臣,尊旨!”

李泰站直身子看着自己写的几颗大字,轻吁口气问道:“许靖呢?几天不见他,干什么去了?”

李艺微笑说:“许靖这几日都在兵部,督促他们尽快将西北防务新图样绘制出来,想是快成了,午时臣见过他,他说明日请臣喝酒!”

李泰不禁露出笑容,将笔放回笔架上:“既是要喝酒,便一起来吧!召许靖,今夜德仁宫高台上饮酒,醉一场又如何?”

许靖从兵部出来,连遇着几拔人拦路,都是家里的人,好在有皇帝召请这个由头,算是过五关斩六将,不费太过口舌,甩了众人直往宫里去。

一路走着,他越想越烦恼,回头瞪视霍改和雷鹏,定是这两个禁不住磨叽,把他明日沐休之事透露给家里人知道。

少小离家,不在家人跟前长大也有不少好处,其中之一便是自由,凡事可以自作主张,许靖回京最不惯的是被家里人惦记,时时察探他行踪,他还没张狂到夜不归家,另辟宅第,若是也像李艺、郑敏修那样有自己的别院,京郊山庄,那这些家人会怎么样?

清平侯府的人打探他,恨不得天天准时接到他回家,每餐饭他都能出现在家里餐桌上,这个无可非议,他身为清平侯世子,有责任有义务顾及家里,只要有空闲,陪侍长辈是应该的。

可西府的人也时刻守着,二叔许义,太仆寺少卿堂堂四品官,经常来找他,等着他一同下衙,说是二婶娘近段身子不适,每天念叨着他,希望他常回家……又是家!许靖郁闷不已,无端端的他竟有了两个家!

两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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