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食者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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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食者协会-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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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不可能。”王美芬断然说:“非但不会回答,而且这样的问题一向托盘提出,就会立刻报警,我也就暴露了。”

“和我猜的一样,不过没关系。我们就从这28万平方公里的区域开始说。28万平方公里看起很大,但实际上有一大部分是可以剔除掉的。比如这个大本营绝不可能位于中国的领海,中国的专属经济区海域也不可能,同样日本的领海和日本专属经济区海域的可能性也很低。我想,它多半位于公海的某个小岛上。”

“但那也是几万或十几万平方公里的区域吧。哪怕你把搜索圈缩小十倍,也一样难办。”

“但是我们有引路的人,别忘了那条渔船。”

“郑剑锋的渔船,那有什么关系。哦,你是说让郑剑锋三人失踪的拇指所乘的船?”

“是的,我们可以推算出大概的时间范围,在这段时间里,通过卫星图片……”

“不可能。”

我还没说完,王美芬就否定说:“不可能的,即使我通过托盘调出那段时间附近海域的卫星图片,那艘有可能会曝露大本营的船,也绝不会出现在图片上,托盘会把这艘船抹掉的。”

“但它只能抹掉这一艘船!”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通过托盘找来的卫星图片,和正常的卫星图片,会有差异。只要两相对比,就能找到那艘船。”

一语把王美芬点醒,随后,我们就各自努力,去搞卫星图片。

她自不用提,通过托盘的后门。这得是军事卫星级别的卫星图片,密级很高,查起来动静当然比之前那些小动作大得多,这时也顾不上了,抢的是时间。

而我,郭警官这条路是走不通的,他还未够班能给我提够这种等级的信息。只有老友梁应物,他所在的秘密机构特权极大,凭着多年的交情,他愿意担些风险,帮我搞定卫星图片。东海是敏感海域,天上随时有军事卫星盯着的。

我自然对梁应物十分感激,不过抱着这一关过不去人生就此终结的想法,我在挂电话前腆着脸向他提了另一个过分的请求。

“那个,我说,能不能借我条船。”

“什么?”

“我要去一个地方,应该是公海上的一座岛。我需要一条船,或者飞机也行。”

“你以为我是多拉A梦?”

“这些年我没向你提出过什么很过份的要求吧?这次真的被逼急了。”

“什么时候要?”

“立刻,越快越好。”

老友在电话那头长吸了口气,然后问:“要什么样的船?”

“速度够快的。还有,最好……我能有一个掩饰的身份,渔船,或者是,总之能让我有理由出现在公海上,不会让人感到奇怪。”

中午十一点五十分,梁应物通知我,船已经在上海南外滩的客船码头上等着了。相关卫星图片,已经打印出来,估计会在我到达之前送抵船上。

王美芬拎了个手提箱,在码头外等我。

“其实你真的不必来,把卫星图片传给我就是了。”我说。

“你是因为我才卷进来的,哪有帮忙的人拼到最后,我在一旁看戏的道理。更何况,事情到了这一步,如果你不成,我怕是也……呵呵,自己的活路,还是要自己去挣,你说对吗。”

我自然也不会真的拒绝。王美芬虽然是个女流,但摧毁喂食者协会这种事情,靠个人武力是绝不可能完成的,还得要智取。如果测智商,估计她稳稳在我之上,更何况她本就是喂食者协会的人,纵然从没去过大本营,但总也有些了解。这一路上,还有很多方略要和她探讨。

梁应物给了我一个电话。和王美芬会合后,我就拨过去。接应的人就在不远处,是一个穿了身黑色西服的中年男子,肤色黝黑,眼睛很亮,冲我微笑点头。

“John,船长。”他自我介绍道,然后微微欠身,做了个请我们跟随的手势,在前面带路。

一个训练有素的缄默的男人。我想。

我原本就有些奇怪上海地点会是在这里,一般来说,渔船是不能靠这儿的。见了John,就觉得可能和我料想的有些差异。

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被John带着绕开了旅客大厅,从特殊通道进到码头上,看见等着我们的船时,我还是大吃了一惊。

竟是一艘体长超过四十米的豪华游艇。

对于富豪来说,豪车是基本配备,根本不值一提。更高一层级,就是直升机,有了它才会觉得有别于堵车的芸芸众生。再往上的私人喷气飞机,则是极少数的超级富豪才拥有的。至于能航行在公海上的豪华游艇,造价动辄上亿美金,是比私人飞机更稀罕的奢侈品。

眼前的这艘船,是梁应物通过什么法子暂借来的?真是好大的手笔!

我心里涌起感激之情。自不是因为他搞来了这么奢糜豪华的玩意,可以让我有舒适旅途。而是因为有了这样一艘船,我就可以伪装成一个富家公子,放舟海上。兴之所致,去到哪里都不奇怪,靠上任何一个岛屿,哪怕是有主的私家岛屿,都可以用多金轻狂的形象糊弄过去。这个伪装无疑要比我原先向他提的渔船好得多,而他为我准备这样一艘船,要付出的代价自然也比渔船高出不知多少倍去。

等我有命回来,再去谢他吧。

船上连船长John一共七人,在船前站成一排欢迎我们。John为我们一一介绍,然后又说了船的基本情况:一间主卧,四间VIP卧室,大会议室,餐厅,影音室,台球房,船员室……

老实说我真没时间听这些,摆了摆手,说:“马上开船吧,赶时间。”

“目的地?”

我报了个经纬度,正是钻井平台的位置:“先往这个方向去吧,这船多快?”

“最高时速三十六节,巡航时速三十二节。”

“真是一艘快船。”

“当然。”John自豪地回答。

船驶离码头,破浪向长江口开去。我和王美芬关在会议室里,开始比对卫星图片。她从托盘处得来的图片存在随身电脑中,而我则把梁应物打印出来的一厚叠大幅照片铺满了整张长会议桌。

以钻井平台为中心,半径五十公里,时间从郑剑锋的渔船到达平台附近海域(即之前推算的他最早可能抵达的时间)之前半小时起,每半小时一幅卫星图,一共十二张,六小时。梁应物用专业仪器打印,每一幅都是一平米大小,上面的船只,稀稀落落呈小黑点状分布。

这样的比对其实很容易,不到半小时,船还没出长江口,就在第三幅图上发现了目标。

一个只出现在梁应物的卫星图上,而在托盘提供的卫星图上“隐形”的小黑点。

第四幅图上,即它出现的半小时后,这艘船和代表郑剑锋渔船的小黑点处于重合位置。第五幅图上,它向东移动了约二十公里。第六幅图上它不见了,显然已经驶离了卫星图的五十公里半径范围。

我立刻打电话给梁应物,报出第三幅图上这艘船的具体经纬度,请他接着调出相关方向的卫星图,帮我查这艘船的去向。

由此去钻井平台的路程,约三百多海里,四百海里不到的样子。平台到喂食者协会的大本营,应该不会超过两百海里,如果梁应物及时给出坐标,以这条船的速度,明天早晨怎么都到了。

在我想来,梁应物应该在半小时内给我回复,甚至他在十分钟内给出坐标都不奇怪。然而左等右等,一直到船出了长江口,往东南方向而去,手机上的移动信号一格格少下去,出了近海移动机站信号范围,都没有等到他的电话。

我想他是知道这艘船上的卫星电话号码的吧,总不至于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那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

他忽然失去权限没办法再调卫星图片了吗,又或者大本营出乎意料地远,直到现在都还没有追踪到,还是,有什么力量横加阻拦?

最后一种可能是最靠谱的。

然而,现在我们能做的,唯有等待。

等待的时间里,我和王美芬商量到了大本营后的行动。这女人肚子里货很多,藏得很深,凡事谋定而后动,我确信她绝不会真的对大本营一无所知。

“托盘有一个核,这是关键。”她说。

“核是什么?”

“是一块核心芯片。我虽然没有见过这一代零号的真身,但自计算机发明直到现在,世界上【文。】最尖端的计算【人。】机始终是以立【书。】方米为单位计【屋。】算体积的,零号也不会例外。但我知道,在零号庞大的机身内,一排排矩阵排列的芯片组中,有一块最关键的核心芯片,它承载了托盘的灵魂。”

“托盘还真有灵魂?”我奇怪地问。

“哦,只是打一个方便你理解的比方。或者用钥匙来比喻更合适一些。这块核心芯片承载了根据混沌理论建立起来的复杂架构,这架构并不是一般的数字编程,而是包裹在层层描述中的模糊的智能核,它更像一个文学作品,充满了熠熠生辉的不确定性,相对于传统的一零一零式二进制编程,是一次革命性的进化,它简直就是一个生命。”

“我倒真希望它是个生命,因为生命就会犯错。不过我们能不能先放一放对托盘的赞美,总之那个核心芯片是个关键点,是托盘的大脑,拿掉它零号就瘫痪了,对不对?”

“对的。所有其它芯片的运算能力需要在核心芯片这个平台上进行交互,才能发挥作用。其它芯片的损毁,只是减缓了零号的运行速度,托盘还是托盘。但核心芯片如果不在了,托盘就消失了。”

“可是难道协会就没有备用的核心芯片?”

“没有。因为如果有备用的核心芯片,理论上就可以利用备用芯片,再造一个新托盘,其能力的强弱,只在于外接的运算芯片有多少。为了杜绝这种危险,协会规定同一时间只能有一枚嵌在零号上的核心芯片。”

“但如果我们把这枚核心芯片毁掉,难道协会就不能再造一枚?”

“当然可以,但是这需要时间。”

“多久?”

“以我对协会科技和工业力量的了解,无论怎样,不可能少于十天。”

我还以为会是多么艰难的再造工程,居然只要十天。当然,以喂食者协会超越时代的科技水准,全力以赴去制造一块小小的芯片,需要整整十天的时间,这本身已经足够说明芯片的复杂性,但我们冒这样大的风险,只为了这十天?

“但是十天能用来干什么?别忘了我们的目的是摧毁喂食者协会,而不是摧毁零号消灭托盘,只要喂食者协会在,哪怕我们把整个零号都炸个稀巴烂,用不了多久就能给重新造出来。治标不治本有什么用处,何况还只能治十天的标。”

“那你打算怎么办?把郑剑锋的原子弹抢过来把整个大本营炸上天?”王美芬问。

我一时语塞,说实话我还真这么想过。

“就算你真的做到了这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也没有用。协会是有复生计划的。”

“但那总比冻结托盘十天来得有效吧。”

“当然不是,只有把托盘冻结,我们才能赢来摧毁协会的机会,唯一的机会!”

说实话我真的想不到有什么把庞然大物喂食者协会一击而垮的机会。在茫茫大海上向着不可知的大本营进发,其实只是拼死一搏,期望能向死而生。等到了地方,再随机应变,想象中最好的结果,就是救出郑剑锋等人,在岛上引爆原子弹。这机会之渺茫,简直让我不好意思对王美芬说出来。但是她现在居然对我说,有一个摧毁喂食者协会的机会。

但在这时候,卫星电话响了。我们等了很久的电话,会在这时候打来的,应该只有梁应物吧。

我们立刻停止了对话,我几乎是小跑着去拿起会议室角落里的那个复古造型的电话机。

不过作为一个经历了一切,以回溯的方式向你们讲述故事的人,我决定在这里把稍后才继续下去的我和王美芬的对话提前,以保持阅读的完整性。

王美芬的办法,说透了并不出奇。她想要摧毁喂食者协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作为一个惜身保命的人,当然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她搜集了大量协会的人员名单,控股的媒体,各种产业。因为有托盘上的小后门,可以说除了最机密的一些东西,喂食者协会百分之九十五的人员和资产,她都有详实的名单。

喂食者协会这个秘密组织,一旦公诸与众,必将引发天大的震动,哪怕只是告诉各国政府,也肯定会得到最高等级的重视,用雷霆之势将其扫除。比起一颗原子弹在本土爆炸,喂食者协会的存在其实更恐怖,没有人会容忍自己成为别人手上的牵线木偶。

但只要托盘存在一天,王美芬这些资料就无法提供出去。不说她能否成功把资料传递给各国政府,假设都成功收到了这些耸人听闻的资料,各方首先要做的,当然是核实。托盘完全有能力把真的变成假的,经经拨动一下,核实出来的情况就会变得于协会无害。个别依然存在怀疑的调查人员或决策者,则会一个个死于“意外”。

但如果我们能让托盘停工十天以上,那么就可以利用这段黄金真空期,使得各国查出真实情况,从而采取酷烈的断然手段,将喂食者协会连根拔起。

当然,即便在设想中的最好情况里,能否真的将这个百年组织连根拔起,还是未知数。想必总归会有些残留的潜伏者,只是已经没办法兴风作浪了,最紧要的是把零号摧毁,把协会的工业能力摧毁,让残留分子无法再造出一个托盘!

王美芬把她的计划讲完,我的精神就振奋起来。虽然前路依然艰难,但总算有路,总算有光,总算在理论上,有了将喂食者协会摧毁的真正可能性。

现在回过头,说梁应物的那个电话。

梁应物收到我提供的坐标后,起初也以为这是一个简单任务。但随后的变故就让他傻了眼。

卫星提供的图片,是每五分钟刷新一次。他在卫星图上跟了这艘船一段时间,忽然发现船不见了。也就是说,五分钟前的卫星图上,这艘船还在,五分钟后的另一张,船就没了。哪怕他扩大搜索范围也找不到。

“当时我就想,除非这艘船在五分钟里开出去五十海里以上,否则怎么可能在图上消失呢?然后我就明白了,船并没有消失,只是不在海面上了。”

“潜艇?”我也立刻反应了过来。

“只有这一种解释了。”

我脑海里顿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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