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墓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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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墓1997-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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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冷汗开始在瞬间大片大片地向下流。心里一万遍地在问自己:“怎么办,怎么办?”

“二”老苏的手指开始在板机上加力了。我咬紧牙关默不作声。

“一”我的大脑一阵眩晕,准备发射我在濒死时的最后一个反射信号。我想大声地冲他喊出关键的一句话:“别开枪,我把铜章给你。”

可是,这句话出口得太慢了。不,也许是他枪开的太快了。

“砰”一声枪响。眼前一片血红。耳轮中还听到罗秘书一声声嘶力竭地惊呼。在那一霎那间,我是有反应的。而且,我大脑的运算速度比平常增加了很多倍。我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我最后下的一个决定表达得太慢了。

我从来没品尝过死亡的感觉,我相信但凡活着的人也都没有品尝过。但我知道,国内外都有专门研究濒死者的组织。调查表明半数以上的人遇险时不但不害怕,反而思维特别清晰、心情格外平静和宽慰,无恐慌感。近半数的人产生意识从自身分离出去的感受,觉得自身形象脱离了自己的躯体,游离到空中。约三分之一的人有自身正在通过坑道或隧道样空间的奇特感受,有时还伴有一些奇怪的嘈杂声和被牵拉或被挤压的感觉;有人还感到自己在黑暗的坑道内行进,快到了尽头,看见了光亮,感觉“光明即将来临”。

但我和他们的感觉都不太一样。我只感觉被一种血红色罩住了双眼。脸上身上都是一种灼热的状态。而双耳还被刚才的一声枪响震得不住轰鸣。为什么我还有实实在在的触觉。我的大脑不是变成蜂窝了吗,怎么还会有意识。这是死了吗?这怎么不像传说中的死亡感觉?我开始怀疑这个问题,下意识地晃动自己的双手。手竟然可以动,似乎它的控制权还是属于我的,我想提起双手摸自己的脑袋,我想揉眼睛,可是我的双手还处在被束缚之中。从一片血光之中,我又隐隐约约看见了眼前的世界。

第十一章 逃离死亡现场

我的四周充满了血腥味。自己的身上脸上都是还未冷却的鲜血。但奇怪的是,我自己的身上并没有痛觉。等我让眼睛重见光明后,我看清自己面前的地上躺着一个人,额头正中间有一个洞,还在汩汩地流着血。一颗子弹从后脑进入再从这个位置穿出来。我面前的地上已经积了一滩的血,此时正在向四面八方蔓延开来。他睁大了双眼瞪着我,神情十分恐怖。这个人就是刚才拿枪指着我额头的老苏。我终于明白发生什么事了。刚才开枪的不是他,被打的也不是我。之所以面前有层血雾是因为老苏的血溅到了我的眼睛里对视力造成的瞬间影响。这场变故来得太过突然,无论是我、罗秘书还是被绑着的晶晶、肖队长、达雅,没有一个人不是目瞪口呆。短短几秒之间,大家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这时大家才留意到,罗秘书最后一个进来以后,办公室的门刚刚是虚掩着的。一支手枪就是从这个角度对老苏进行的近距离射击。因此才能产生一进一出的强大威力。让老苏当场毙命。

我们的目光都集中在门口的那支枪上了。我们每个人都在猜想那支枪的主人。但愿,但愿不是集贤社的那个老大。否则我们就成了案板上的鱼肉,这种情形之下也只能任人宰割了。脚步声音,持枪人进了屋子。昏暗的光线下,他的身影逐渐在我们眼里清晰了起来。

我深呼了一口气,解除了自己全身崩得紧紧的神经。大家也松了一口气。虽然来人我们并不认识,但我们却认得他的服装。一身十分标致得体的警服,原来来救我们的真的是可爱的人民警察。他开始替每一个人松绑。紧接着灯亮了,我们刚刚适应了这昏暗的环境又突然面临强光,都被光线刺得暂时睁不开眼。我注意到在门口开灯的是另一个人——方小胆。

“我来晚了,让大家受惊了。”那个警察最后把我和肖秘书的绑绳也松开。和霭可亲地和大家打招呼。此时大家才有空仔细打量来人,此人三十岁左右的年纪,身高有一米八零左右,中等身材,鼻直口阔四方大脸,一身笔挺的警服,外套武警棉大衣,头戴棉军帽,英气逼人,典型的北方军人形象。“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武警根河中队满归林业局支队的边防警察,我叫程飞。现在请大家不要乱动,我们要保护好现场。谁有相机,我们要为现场拍些相片留作证据。”程飞的长相生来就让人有种严肃而不失亲切的感觉,而且言谈举止中似乎有种我久违的熟悉。

“我是公墓的主任小桃。多谢程警官的救命之恩。”程飞伸出大手,有力地和我握了握手。我的手在他的大手中间绵软无力。估计他要是加上两分力道,把我手握碎也不在话下。不用说,这个程飞身上有着不错的功夫。这就好了,可盼来救星了。

晶晶如梦方醒。她第一次来公墓玩,随身正好带着一款迷你的相机。此时正派上了用场。程飞一边熟练地用相机拍了不少现场照片,一边拿出身上的对讲机。“洞两洞两,收到请回话。”对讲机里“吱吱呜呜”收音机调台时的那种音波声音。“洞两洞两,收到请回话。”还是没有人回答。“这要命的鬼天气,连对讲机都用不了了。”程飞拿着对讲机出了门,看样子他想试一下在门外会不会有信号。

大难初赦,每个人都在伸胳膊踢腿,活动一下刚刚挣脱束缚的四肢。晶晶跑过来一把抱住我,眼泪“哗啦啦”地流个不停。“桃子师傅,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你把我们大家吓死了。”晶晶一边哭一边说,委屈的像一只受伤了的小绵羊。

“怎么会,怎么会呢,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我不住地安慰她,看着她害怕的样子我的心都碎了。真后悔今天不该带她过来,让她受了这样大的惊吓。

肖队长迈着虎步走到我的面前,握着我的手激动地说:“桃主任,俺今天服了你了。料事如神呀。谁也没想到老苏竟是个潜伏在公墓两年多的大盗墓贼。他给俺们做了两年的饭,说实在的他要是在饭里下点毒,俺们小命就全交待了,好险好险呀。刚才你说外面埋伏着武警俺还以为你是吓唬老苏的呢,没想到你早就设计好了。高,太高了。”

我如梦方醒,知道大家都误会了,想和大家解释这根本就是个巧合但又觉得现在没有必要。转身向方小胆说道:“老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方小胆一瘸一拐地走到我们近前,哭丧着脸,眼泪都快下来了,嘴不停地哆嗦着握着我的手说道:“桃主任,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别急,你慢慢说。”

达雅就看不惯他这个样子,说道:“就是,瞧你那个胆小的样子,有啥话慢慢说,咱这里这么多人,你怕个啥吗。”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围住方小胆问明究竟。

方小胆给我们讲述了刚才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早晨把我们送到公墓上以后,他像往常一样开车回局里待命。谁知不多时天上就开始飘起了雪花。起先他以为就是天气预报里说的小到中雪,并没有引起注意。九点多钟局里就收到了上级的紧急通知,气象局发布临时暴雪警报,说是两股冷空气突然在根河上空交汇,进入山区之后形成强对流天气,会形成较强的降雪,下午还将出现六级的偏北风。请各单位通知林区内作业人员,做好防雪撤离准备。

听到这个情况时方小胆就慌了手脚,立刻拔打公墓的座机电话,但电话一直是接通的状态就是没有人接,再一一拔打我、肖队长、罗秘书的手机,竟然都是关机。他意识到这个事情非常严重,不知我们为什么都关机也不接电话,立刻和局里打了个招呼就开车上山。

开始的时候还好,天气并不像天气预报里说的那样恶劣。只是零星的雪片而已。等过了凝翠山进了盘山道之后,雪就逐渐地大了起来。而且越下越大。方小胆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把手排挡调到了爬坡的全时四驱状态,小心翼翼地在盘山公路上爬升。

车子开到路两边都是树林的路段,天色就阴沉了下来,雪花也变成了鹅毛大雪。方小胆觉得前方的能见度越来越差,只好开起了雾灯。灯光下,雪花斜刺里向下飘落,很容易让司机产生一种视觉上的错觉,注意力也很难集中。他的脑中开始琢磨,为什么公墓上的人都关机呢?为什么座机也没人接呢?难道是有歹人洗劫了公墓?难道上次在树林里自己碰到的那伙人没走?他们一直躲在山里?他忆起了那天几个匪徒的对话:“能确定是在前面的山里吗?” “没错,再翻过前面的山就是了。”“告诉老五,等我们踩好点子,让他直接把东西送上山。为了那块破铜板子,咱们得做好长期蹲坑的打算。……”

“踩好点子”,“直接把东西送上山”,“长期蹲坑”,这些说明什么?岂不是说明这伙歹人为了宝藏要在这山里安营扎寨。再联系到秋天辉辉的死、一拔接一拔的挖墓人,方小胆越想越害怕。如果真是他们把公墓上的所有人都抓起来了,那自己去的话岂不也是凶多吉少。想到这里,他多了一个心眼,再往西沿山路拐出不到一公里,就有一处武警设的林区管理站。林区的警务站有点像城市里街道派出所的概念,不过规模要小的多。很多林间的管理站执行倒班制度,只留一位上岗执勤的警察。他们的工作职责是维护一下林区的治安状况,监管盗猎盗伐者,排查森林火险隐患等等。虽然他们是武警的编制,但一般人都管他们叫做森林警察。森林警察比地方上一般的警察装备要好一些。手枪更是森林警的标配。偷猎者都有枪,除了单管双管猎枪之外,沙枪、口径、半自动什么玩意儿都有,如果警察不带枪,别说管偷猎了,弄不好自己都得成为猎物了。当然了,这也只是个夸张的说法,森林警的工作根本没那么危险,相反还十分地枯燥。

话题有些扯远了,想到这里方小胆就把车头一拐,准备把车开到警务站,如果能带上警察一起到公墓去,自己心里还有点底。往西去的山路都是那种车走多了轧出来的土路。车速明显降了下来,也就保持在二十迈上下。雪下的漫无边际,把整个天空变成了一个大漏斗。方小胆只能集中自己的精神,稳稳地抓住方向盘,任车身上下不断地颠簸。车载收音机里根河电台播放着那首黎明的老歌《今夜你会不会来》:“今夜你会不会来,你的爱还在不在……”方小胆为了给自己提神,也跟着轻声哼唱。

“咝……咝……”黎明的声音开始断断续续,终于变成了让人闹心的杂音。方小胆知道,现在已经进入了无收音信号的地段了。他无趣地关上收音机,左手调整方向盘开车,身子右倾,准备用右手从手套箱中翻根烟抽。方小胆是个老烟枪,每天至少要抽掉两盒“红梅”。就在他做这个动作的瞬间,突然发现车前面站着一个黑影。他下意识地急踩刹车。“吱……”一声长音,雪地路滑,车子没能及时停住,这辆没安ABS的老切诺基车头当作车尾,车尾当作车头,转着圈地飞了出去。“当”地一声,右后车玻璃重重地撞在了树上。车这才停住。

就这一下子,虽然方小胆没受伤,但他的心脏差点吓得跳出来。他赶快跳下车,查看车子的损坏情况。好险,右后车门撞坏了一大块,车玻璃也碎了,如果这车再多转半圈,那碎的可就不是玻璃了,搞不好就是自己这吃饭的家伙。雪簌簌落下,无声无息,山林中一片死寂。咦,刚才的黑影呢?难道自己看花眼了?不会啊。可是这大雪下得人都看不清路,这荒山野林中怎么会有人呢?

“狐仙?”想到这一层上,他可着实被自己吓了一大跳。一个月以前,他下班载我回程的路上轧死了一只狐狸。北方农村比较迷信,特别是狐狸这种动物,更被认为是仙中之仙,最有神灵色彩的动物。过去讲的“狐狸”和现代不同,指的是两种动物。“狐”说的是狐狸,“狸”说的是野猫。狐仙可是不好惹的,传说你要是冲撞到了她,她会化作人形来整你,而且狐仙是最狡猾的,你永远也斗不过它。蒲松龄的《聊斋》中关于狐仙的描写就很多,大家对于狐仙的敬畏更是由来以久,如果说到狐仙整人的故事,上了些岁数的人都能讲上两段。现在大雪封山,方小胆又是一个人,这正是狐仙报复他的最好时机,难怪他害怕。他不敢再在此处逗留了,屁滚尿流地爬回驾驶仓内,把车前挂的一串桃木宝剑摘下来挂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发动车子,准备离开这个鬼地方。

踩了离合,刚加了一脚油,车子就灭火了。他再次打火,并用余光看了眼左后视镜,哇,吓得差点跳起来。一个黑影就站在车门旁边。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真来了的话就算死在这儿也没人知道。方小胆急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不住地打火踩油门。万幸火打着了,车灯随之也亮了起来。妈呀,车前还有人影。右边也有。方小胆觉得真的是世界末日到了,怎么得罪了这么多孤魂野鬼。“当当当”,那个黑影开始敲车玻璃。方小胆哪里敢开窗,他吓得已经快失去了理智,他一咬牙一狠心,决定加油冲出去,前面不管是人是鬼,撞倒了算他们倒霉,现在的自己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可是,计划往往没有变化快。他刚要踩油门的脚立刻又软了下来。他听清了,敲车窗的声音十分清翠。不像是人手发出的,更像是某种金属,他也看清了,那不是别的东西,是一把闪着寒光的手枪。

方小胆双手举起下车,吓得魂不附体,几个黑影原来确实都是人,一共有四五个,个个是彪形大汉。而且他们脸上都带着大狗皮帽子白口罩,把脸遮的结结实实,只露出一对对凶神恶煞般的眼睛。

“转过身去。趴在地上。”其中的一个人说道。

这个声音一响起,方小胆就差点尿在了裤子里。没错,这正是秋天时他碰见的那伙人。真是冤家路窄,怕什么来什么,怎么今个儿又让自己碰上了。他麻利地转过身趴在了雪地上,这次他做这个动作比上次熟练多了。

那只脚又熟练地踩在他的脑袋上。还是那个声音开口了:“你小子行啊,够牛B的呀。是不是把我们当初和你说过的话当耳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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