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若东风了无痕(第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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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若东风了无痕(第一部分)-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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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里有些忐忑,却没说话,只是乖巧的任他抱着。   
  齐良玉带着我找了好几个大夫。可惜他们在诊了脉象之后就只是摇头摆手束手无策了。“身上的伤,哪一处都不致命,可是凑在一起就难治了,更何况撑了这么多天,早就是强矢之末了。”不止一个人感叹,“真不知道这么点孩子怎么撑下来的”。 
  
  我却只是微笑。   
  转了大半天,除了替小乙抓了药,我的伤病几乎没得到任何治疗,只是拿了些没什么用处的补药。   
  中午时分,齐良玉将我和小乙安顿到镇中心的一家“如意客栈”,交代了小二熬药备饭伺候梳洗便失踪了。   
  这半天的颠簸似乎加重了我的头晕和恶心。勉强吃了两口清粥,又强忍着灌下中药,支撑着梳洗更衣,便栽倒在床上再也起不来。   
  醒来的时候,齐良玉正坐在桌前静静的喝水。瞧见我醒了,他斜睨着眼睛看我,一本正经的对我说,“小鬼,你信不信我?”   
  “命都是你救的,还有什么不信的呢。”   
  “那好。本想在固镇找个大夫替你好好医治的,现在怕是不行了。我有要事在身,实在没精力再助你。现下,只能先替你处理下伤口——别的,就看你的造化了。”   
  他将小乙抱到隔壁,嘱咐小厮小心照应着,掩了门,又盯着我看,“殷莫漓,你信不信我?”   
  我看着他的眼睛,心里狠狠的跳了一下,“你瞧出来了?”   
  “什么?”他漫不经心的应着,一面将药、酒、匕首、金针一一的取出来,又转身去端木盆。   
  “我是女儿身。”   
  “你说什么?”我话音刚落,齐良玉手中的木盆便应声的落了地,“你说什么?!”   
  “我是女孩子来的。”我声如蚊孑。   
  “你再说一遍?”齐良玉盯着我,竟完全的失了神。   
  我有些郁闷,抬头看着他苦笑,“有这么难以接受吗?我是女孩子!”   
  他傻愣愣的样子让我十分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分明那么清晰的看到他眼中的伤感了。   
  “怎么了?”我蹙眉问他。   
  他不说话,怔怔的跺到窗口,一言不发。   
  他身上原先穿的黑色便装已经换下来了,此刻穿一件烟青的衫子,看不出是什么朝代的衣服。精致的立领、斜襟盘扣,款大的广袖,一丝不乱的收进月白的袖口,腰间围着一掌宽的刺绣腰带,连着前后两片绣花襟片。足蹬一双深色靴字,靴子极贴身,看起来倒像是用深青的绑巾贴身裹着的。这样的他,分明是风流倜傥的样子,却偏透出无限的伤感来。 
  
  他静默的站在窗边许久,忽然伸手在空中甩出一串轻微的火光,“我让人送你去洛城付清釉处,就说你是我义妹。他会救你的。”   
  “为什么?”我愣在那里,下意识的问了他一句。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没说话。   
  瞧见他要走,我慌忙喊他,“我不做女孩子,你得帮我保守秘密!”   
  他身子一震,竟半天才回过神来,“好。只是要瞒着付清釉是不可能了。”   
  我便用力点头,“那你呢?要走了么?去哪里?”   
  “我实在是有事走不开。”他眼里,泛起深不见底的疼惜,“你一个小女孩子,怎么就伤成了这样!”   
  “我也不想啊!”他这一句嗔怒的责备,温暖的让我流下泪来。   
  送我和小乙去疗伤的人,叫伍泽。是一个非常沉默的人,做事却细心周到。我已经痛到麻木了,倒也不觉得伤口疼痛,只是由于颠簸一直呕吐。脸色也越加的差了。伍泽便一直小心的控制车速。后来实在没办法,便将我从头到脚整个包在大披风里,抱在怀里赶车。就是样,到洛城的时候我也几乎昏过去了。 
  
  有双冰凉的手在我腕间滑过,“齐良玉倒还真看得起我,这样的人也往我这里送。带走,带走!”那陌生的声音很有些淡漠,只是冷笑着赶人。   
  “付先生,此人……”   
  我只听见了这么一句,就彻底的昏过去了。   
  只觉得热和疼。从来没有过的疼痛。有人狠狠的抱着我的双肩,便连一丝挣扎都不能有。似乎什么都不存在了,只剩下一条剧烈疼痛的右腿。我狠狠的咬了唇,忍不住轻声呻吟出声,喉间满满的都是甜腥,满头满脸的汗,粘腻腻的粘在脸上。 
  
  微微睁开双眼,却看不分明。倒是伍泽看见我醒来,沉声对我说“你腿上骨折的地方错位了,付先生替你重新接骨。”   
  我无力的点点头,重重的倚在他身上。都记不得背上还伤的乱七八糟。   
  接下来的一切我都不愿想起。背上伤口已经化脓,必须将伤口清理干净,切除了腐肉才能上药。这种持续的尖锐的疼痛几乎要了我的命。我以为我是坚强的,那一刻才知道自己是多么无助,侧身俯在榻上,冷汗不住的滴下来。“祁歌,祁歌,祁歌。。。。”下意识的呢喃他的名字,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给自己一点勇气。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每每这样喊一声,那疼痛便变本加厉的袭来,实在,生不如死。 
        
虫工木桥◇BOOK。◇欢◇迎访◇问◇   
第10节:爱若东风了无痕(10)         
  伍泽走的时候我并不清楚,我只是隐约的听见付清釉对他说“外伤都没什么,至于脑袋里的淤血,慢慢养着就罢了。不过他脉象很奇特,跟大公子倒有几分相似。。。。。。。” 
  
  昏昏沉沉的躺了四五日,才慢慢退下热去。只是素日瞧不见一个人,让我很有些无奈。付家偌大的家业,竟很少见到仆佣。司药的白芷说,付先生虽是当世名医,却素爱清净,家中的大小事物都是由清云小姐打点,付先生一心只在医药上。除了她,家里就只有种药的茯苓、掌药的红苕、炼药的琥珀,除此外一应的饮食、打扫、洗涮的活儿都是由近处的农妇定时来做的。 
  
  起初,小乙还常常来陪伴着我,待我稍好些了,连他也常常跑得不见人。长日复长夜,便只小窗闲阁,我共影儿两个。   
  “你要的东西我找来了,这就走了!”小乙急忙的将手上的紫河泥递给我,忙不迭的就往外跑。似乎瞧见了我眼里一闪而过的寂寞,他回过头来笑,“付先生说,即便是你彻底的好了,以后也要多留心照顾。小乙正学着认药呢。” 
  
  三两步的跳过来,他伏在我榻边,“你快点好,等你好些了,咱们就走!”   
  “去哪里?”   
  他笑着跑了个没影,“先不告诉你!”   
  郁闷。   
  前路漫漫,世事茫茫,便不得不把眼前之事做得细心周到。身上的书信早就毁了去了,只要再将那枚半玉裹在了紫河泥的小兔儿腰坠之中,便再也没什么好担心了。   
  “殷兄弟睡下了吗?”门外传来女子温和恬静的声音。我略一迟疑才喊了“请进。”   
  没想到进来的竟是一群人。为首的自然是付清釉,身后跟着一位一袭青衫的女子。那女子长相甚美,一双眼睛柔和的几乎要滴出水来。再身后,是司药的白芷。   
  不待我说话,那女子翩翩然走到我身边,一双柔若无骨的手牵起我冰凉的手,“我是付清云。早就该来看你了,只是这几天一直病着,哥哥也出不让我出门。今天才来到了,真是该死。你是良玉的结拜兄弟,自然也就是我的兄弟了,在这里也便同在自己家里是一样的。”她眼里有浅淡的忧伤,一席话却说的贴心而熨帖,“真是难为你,这么年幼,竟受这样的磨难。” 
  
  “是……嫂夫人?”我求助的看一眼付清釉,他却不理我。   
  倒是那女子温和大方的道,“是,我是良玉的妻子。”   
  我忙不迭的施礼,“莫漓不知嫂夫人在此……”话未说完,又觉得不恰当,一时竟愣在那里。   
  付清云毫不在意的点头,“无妨,我自来就是在这里的。”   
  付清釉却有些恼怒的跻身过来,自清云手中夺了我的手诊脉,“你放心,齐良玉他不敢……”一句话没说话,他蹙眉看了我一眼,忙不迭的噤了声。许久,方正色问了我一句,“今天觉得怎么样?” 
  
  “好多了。”   
  “身上还疼得厉害吗?”   
  “嗯,还可以忍受。”我苦笑,总不能告诉他我疼得快要死掉了吧。   
  那人看着我,蹙了蹙眉,那神情便显得严肃一分。   
  待白芷承了药来,付清云温和的替我接了,药碗还没有递到我手里,她却忽然蹙着眉收了回去,“哥,你怎么一点止痛的药都不加?他才十四五岁,怎么熬得了断骨之痛!”   

  付清釉不说话,只是讪讪的侧了头。   
  我这才恍然大悟。付清釉是齐良玉的舅哥啊!这是知道我是女儿身,为妹妹抱不平呢!   
  我忍不住笑出声,斜睨着眼睛看付清釉,“没事的,嫂夫人,付先生说止痛药不利于伤口复原呢。”   
  “嗯,的确如此。”他抬眸看我一眼,依旧冷冷淡淡。   
  待付清云走了,付清釉冷冷的看我,“都知道了?知道了还笑?”   
  “呵!揭穿你了!为什么不笑?”   
  “你不怕疼?”   
  “怕得厉害,早就疼怕了。”   
  “那你不恼我?”   
  “恼你作甚?你救了我性命,我哪有恼你的道理?要害我,就不用这么费心医我了。”我瞧着他戏谑的笑。“不过,竟看不出,你还会学那护雏的老母鸡——我的祁歌,可不是你家的齐哥呢。” 
  
  他便瞪大眼睛,“你说什么?你竟这样说我!”看他面红耳赤的生动模样,我不由得捂着胸口笑倒,某些人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呢。   
  不过,自那之后,付清釉对我倒日渐的和颜悦色起来,连背上用的外伤药也换了更好的,说尽量不给我留疤痕来的。   
  而为了以防万一,我便不得不跟他说谎,称“常常觉得恍惚,想不起前事。”   
  付清釉虽冷心冷面的,对待病症却是先来一丝不苟。极认真的探脉,又细细的查看头上的外伤,这才判定了“没有什么大碍,应该是伤了脑子。”   
  清云有时候会来探我,便缠着她闲聊。闲暇时,亦频频翻看四海图志、史书札记,尽可能的了解这世界的情况。         
※虹※桥※书※吧※。   
第11节:爱若东风了无痕(11)         
  大兴朝,国土富源辽阔,设九州十八城七十二府,下辖县镇无数。九州分别是北部京州、赣州,东部微州、海州,西部罕州、哲州,南部牟州、潮州,中部齐州。国都便设在北部京州的金城,但商务、文化最为繁荣的却是中部齐州的邺城。大兴自圣祖皇帝开邦至今不过三百余年。而今文帝毓凤淮当位,执政十年间,一改先皇无功无过的作风,朝内削减外戚、民众休养生息、邦国睦邻友好,也创出个安宁繁华、四海生平的盛世。 
  
  半月余,身上的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便常常拖着伤腿跑去市井间打探消息。毕竟,雪堡的事,并不好直接问身边的人。   
  怎么打探?自然是去茶楼了,三教九流,什么消息探听不到呢?至于如何探听,小可自有妙招。   
  洛城最大的茶楼叫做“仙云楼”,历来是学子侠客、过往商旅门惯来的地方,自然各路消息便也云集于此了。最近,仙云楼里新聘了个说书的小厮,年龄不大,口才却是甚佳,故事也都新颖,或才子佳人花前月下,或绿林好汉快意江湖。自然,那人,便是我。别的才能我是万万没有的,只是做了那几年的导游,练就了好口才。泱泱大中华,上下五千年,最不缺的就是故事,那就信手拈来、东拼西凑起来吧!虽说我的嗓音不甚清越,听起来却也有一种微微嘶哑低回的味道。至于好处么,除了客人的打赏,我不要楼中的银子,只是每日大厅里免费喝茶。亦不要好茶,入口便可,我的目的,只是探听消息。 
  
  别人听我说书,我又何尝不是听别人说书。   
  运气也算是真好,最近风家、柳家的邺城之争闹得人尽皆知,正在风口浪尖。几乎不用刻意打探,便收集到不少资料。   
  大兴虽是农业大邦,但商务却极繁荣,更有北方风家、南方柳家两大商业巨贾,另外还有“莫家衣,云家茶,高家石玉会开花,刑家粮食走天下”的说法。   
  而雪堡竟不是我认为的某个城市,而是风家的府院,设在京州卫城北郊,靠近京都金城。此前,风家家业之大,几乎涉及了餐饮、绸缎、织染、当铺,甚至出版、盐业、航运。先帝在位时,风家更是荣极一时,连宫中用度也多出自风家,先皇武帝甚至下旨封风老爷子风亦杭为“荣商侯”。只是,现在家主年迈,长房虚空,家中争权夺势之风渐盛,兼之柳家迅速崛起,生意竟每况愈下。 
  
  目前风家一应的商务都是由二房的风宇澄风小少爷打理,四下里对他掌权的呼声亦最高。但老爷子却一直控制着风家的世袭的控权信物,始终不肯正式传位让贤。三年前,风家甚至对外宣称长房长孙流落在外,要举江湖之力,赏金3万两,全力寻找此人。并承诺不管找不找得到人,风家都有辛苦费送上。可是,此人简直就是一个谜。叫什么,长什么样子,失落在哪里,无人知晓。只说他身上有颗胎记,至于胎记在哪里,仍是不言明。江湖上相继有多人去风家领赏寻人,非但没有寻到人,还一个个非死即伤。此一事,江湖上人人人怨声载道,雪堡声名受损,生意更一落千丈,整个风家已经“外强中干、风雨飘摇”了。 
  
  至于邺城,它原本就是齐州的商业之都,又是重要的内航码头,历来是商家必争之地。年初柳家开始涉猎航运业务,极大的打击了风家,两家矛盾不断,常有争执。三个月前风家更是指使下人在柳家船只上大作手脚,使得柳家先后损失了三艘货运大船、死伤十几个弟兄。一个月前,柳家还亲手抓住了风家的内奸,两家的矛盾锐激,大有水火不容之势。柳家大少爷柳薄云亦亲自坐镇邺城,将风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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