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若东风了无痕(第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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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若东风了无痕(第一部分)-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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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付清釉紧蹙的眉几乎一刻都没有放松过,“太巧了,不是吗?从遇见良玉开始,就设计好了?”   
  我微微咬唇,只一味的低着头,“我不知道你说些什么——我自幼在山野间长大,除了母亲,便只有他舍命的救我。娘说过,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语无伦次,只是紧紧盯着他苍白的手。眼泪,凝在睫上,似落非落,委屈且动人。 
    
  “哦。竟是如此么?”齐良玉将我从风无痕身边拖过来,拢在自己怀里擦泪,“小莫漓只见过公子,便一心来寻了来么?”   
  我重重的点头,便引来短暂的沉默。   
  付清釉甩一甩衣袖,“你……”   
  倒是风无痕抬手制止了他。他看着我,叹一口气,竟莞尔笑了,“罢了,别哭了,瞧你委屈的。既如此,跟着我便是了。”他笑一笑,“记住,以后不许叫我祁歌,我叫风无痕,是风家的大公子……” 
  
  “公子!”他话音未落,付清釉已经轻喝出声。   
  风无痕却只微微的笑,“无妨,只是个十四五的孩子——跟着我便是了。反正我们都病着,一处住了,也方便些。”   
  这一句话,他说的云淡风轻。却让我的心狠狠一痛。红楼梦里那个傻呆呆的宝玉,也说过类似的话吧?只是,在于他们,那是怎样的深情款款。而与我,却无异于是一场凌迟。  
 
  他用袖口擦我额上的冷汗,只是温和的笑,“想跟着我么?着人收拾了衣服过来,跟着我便是了。”   
  我想笑,眼前却渐渐恍惚,甩甩头,紧握着齐良玉的手试图稳住疲软的身形,却还是瘫坐在地上了。   
  齐良玉用力一撑,将我整个托抱在怀中。付清釉指尖便轻轻的按上我的脉门。“没什么大碍,心绪不宁而已,休息一下便罢了。”   
  “他身体竟还这样弱?”齐良玉问。   
  “嗯,是,也不是。”顿一顿,他唇边露了笑意,“就这样吧,诚该留下他的。”   
  无力的倚在榻上。心里太乱了,反而成了一片安静。想得太多了,反而什么都想不起来。   
  头痛的厉害,满心满眼里就只剩了那人的脸,清冷冰凉。唯有那笑容,一如祁歌般略带着孩子的童稚,温和动人。   
  紫菀轻轻掀开床幔的时候,被倚在床头的我吓了一惊,“小公子竟醒了么?也不唤奴婢一声!”   
  我便微微的笑了。   
  睡的极不好,脸色便越加的苍白。没什么胃口,早饭也不吃,只略略的梳洗了下,便拖着疲惫的身子敲风无痕的门。   
  他还没有起身,半躺在床上养神。看到我来,微微的笑了冲我招手,“怎么这么早来了?脸色这样不好?”   
  我站在门口看他,就觉得他这个温和的笑容后面是空空的清冷。   
  屋里暗色的窗帘还低垂着,挡住那些叫嚣的晨光。他整个人,便笼在淡淡的昏暗里,宛似月夜的池塘里盛开的一支孤莲,清冷而孤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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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爱若东风了无痕(15)         
  我微微笑,拉开窗帘朝他走去。“是你说让我跟着你啊,来给你做小厮,伺候公子起身啊。”   
  “用你!”他略坐直了身子侧头微笑。   
  我不说话,只是坐在榻边看着他笑。就觉得那些酸涩、那些苦痛、那些假装出的坚强,都一一的躲远了。竟只想看着他,找一点安宁。   
  努力挤出笑容,“还说我,你的脸色又何曾好了?比昨天还差。”   
  愣楞的看着他叹气。昨夜,付清釉替我诊脉的时候,跟我说了一件事。   
  他说,我和风无痕中了同一种名为“齐云”的毒,当世只有我们二人身中此毒。这毒极厉害,无人能解。就连付清釉的父亲‘阎王让三分’的鬼医付岩卓穷一生之力也没有制得解药。至于我身上的毒,他说“想是当日在寿山,环境特殊,奇花异草极多,因缘际会自公子身上过了来的。” 
  
  他说这是命定的。公子救我,而今要我来助公子一臂之力。“你是唯一能够帮助他的人。这么多年,公子只是靠着一套清心诀心法和一些特定的药物勉强压制毒素蔓延。即使如此,每隔一段时间仍会受奇云的折磨。”付清釉他想要慢慢化去我身上的阴寒之气,研究究竟是什么压制了我身上的奇云——只是,“倘若诱发了奇云,很有可能你会送命。” 
  
  他说,“别怪我对你苛责,实在是公子处境艰难,咱们不能不时刻防备着。这一事,原本我也可以悄悄的做了。却着实不忍心,想要征询一下你的意见。”   
  我清楚的知道这决不是征求我意见的。他根本不会就这样的“小事”来征求我的意见。这是试探,明显的试探。   
  “公子,奇云发作的时候,很疼吗?”   
  他看着我,缓缓皱了眉,“很疼。”   
  我缓缓坐在他榻边,“我前段时间受了伤,肋骨和右腿骨折、背上被鞭子打伤,也很疼。奇云,要比它疼吧?”   
  “嗯,疼得多。就像全身的骨头都碎了一样。”   
  “那怎么办呢?公子?我很怕疼。那些日子,我疼怕了。”我微微的皱眉,竟不由的轻轻咬唇。   
  风无痕轻轻抚摸我的头发,“没关系,付先生说你体内毒素不多,而且已经很好的压制住了。”   
  “可是,我答应付先生了,我要替你做尝药的小白鼠。”我吐吐舌头,冲着他笑。   
  “为什么——你不怕死?”他微微坐直身子看我,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疑惑和不解。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啊,你救过我的命,这条命本来就是你的啊。”我笑得开心,一双眼弯成甜甜月亮。   
  他抬手抚顺我的长发,淡淡的说,“你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怎么把生死看的这样淡?”   
  我低了头,慢慢的拨弄手指,“我娘说过的,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公子——”我话音才落,齐良玉和付清釉便来了。   
  那人仍是慵懒的靠坐在床上,只是抬头扬起微笑。“怎么一早的都来了?早就说过我没什么大碍的,只是损了经脉,又着了些风寒,虚弱些罢了。不必如此紧张。”   
  付清釉看了我一眼,紧蹙着秀挺的眉为他诊脉。“身体着实太虚弱了——这半年,怕是折磨得不轻。”他满面愧疚,缓缓跪下身去,“青釉无能,还是无法找到……”   
  风无痕苍白的脸上现出一丝微笑来,忙伸手托扶在他臂间。“我已经慢慢习惯了,清釉不在身边也能挺过来呢。”   
  “那昨天怎么还会呕血呢?”齐良玉仍紧张的盯着风无痕。   
  “为什么会呕血呢?”他看了我一眼,缓缓的笑了。伸出手,五指并拢将额前的发一应的向后拢去,“我也不知道呢,只是看到这孩子,心里忽然就觉得痛了。”   
  “那……邺城这边的事良玉自会处理好的,你身体这样不好,为什么还要跑了来了?”齐良玉还是忍不住轻声抱怨。   
  风无痕仍是轻笑,不顾付清釉的劝阻,缓缓下榻,自桌上白玉的壶中倒出一杯水,“我倒是不想来的,只是实在没想到,那只小狐狸会打起这样的主意——将邺城这一烂摊子事情甩到我头上。”他启齿一笑,回身看向齐良玉和付清釉,“知道那只小狐狸说什么吗?” 
  
  喝一口水,他学着那“小狐狸”的口吻,“堂兄自回来风家,一直深居简出,外间亦不知道咱们风家还有这么个长公子。此间,邺城的事正需要人出面打理,小弟觉得,这也是堂兄大显身手的时候不是?便烦请堂兄往邺城走这一趟。待事情了解了,堂兄再回来便是了。”不待说完,他自己先忍不住笑起来,带的一阵轻咳。“他是吃定了,我风无痕回不去的。”他无声的坐在椅上,整个人清冷、忧伤,却动人。“这半年,我倒真是憋屈够了的。” 
  
  “那公子打算怎么处理邺城的事?处理好了,又如何?”齐良玉问道。   
  “处理好了,邺城就是我风无痕的了。”他将白玉的杯子放在苍白的唇际,一字一句的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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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爱若东风了无痕(16)         
  眼见着他们似乎有要事商谈,我索性慢慢的退了出去。   
  宅子不大,却精致舒适。从正门而入,两侧是简洁大方的园林小景,前厅会客、侧厅议事,之后便是这精巧的园中园。环园一周,正面坐北朝南的是风无痕的竹苑,左侧是我先前居住的小院,右侧对称着相同的院落。这小小的花园,以植物、山石造景,精而得宜,巧而得体。 
  
  满腹心事无从寄。眼前,究竟是什么样的局面呢?他会这样轻易的相信我吗?以后呢?这条路究竟要怎么走?为什么他会身中剧毒?为什么以这样的病弱之躯跋涉来邺城?为什么外间竟无人知晓他这个大公子?——一团迷雾,竟什么都看不清楚。 
  
  “小公子原来在这里的,那边三位公子都急着找你呢。说是只一眼看不到你,便不见了人影。”我抬头,正看见微蓝微笑着向我走来。   
  我笑笑的起身,她便迎上来替我整整衣裳。她执着罗帕的手,柔软而娇白,只虎口处有细细的薄茧,可见,并不是常常伺候人的。   
  远远看便见齐良玉站在书房门口,“玉哥在等我吗?”我拖着腿疾走两步,笑着落入他怀里。   
  “是啊,都在等你。大清早的饭也不吃,就到处乱跑吗?”   
  我便笑着撒娇。   
  抬头,看到风无痕懒懒的坐在椅上笑,浅浅的啜一口茶,“过来吃口东西,付先生有话要对你说。”   
  瞧见付清釉手里捧的药,我下意识的愣了一愣。虽还笑着,眼神里到底还是漏了怯。   
  风无痕便一把握了我的手。   
  付清釉略微笑了一下,“你得信我。”   
  风无痕微凉的手,捏着我的指尖,“我不要你报恩,莫要为难自己。好么?”   
  他一双眼中,全是纯然的温善。让人的心,一色的柔软,竟没有把法,说一句拒绝。   
  整整半个月,我都一直跟在风无痕身边。他待我极好,我却只是谨守着小厮的本分,端茶倒水、察言观色,一日三餐、茶点汤药,尽力伺候的无微不至。然而,即便众人都是众星捧月般的殷勤照顾着,他面上仍旧没什么血色。 
  
  即便是这样,仍免不了事事操心。   
  “柳家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呢?”   
  听他们谈正事,我便忙不迭想走。却又被风无痕留了下来。   
  “事情闹得太大了,不是很好处理。柳家损失了五艘大船,一应的货物也全部进水,伤亡的那十几个人家里闹得厉害。好在官府那边已经买通了,他们答应暂时不会主动干预此事。” 
  
  是传闻中“邺城之争”。   
  “那么柳家什么意思?”风无痕静静得把玩手中的茶杯。   
  “柳薄云放出话来说,赶尽杀绝。目前正拼命打压风家,邺城这边的航运已经完全瘫痪,丝绸、刺绣、茶楼、银楼也损失的相当厉害。”   
  “这样。殷莫漓?”   
  “啊?”忽然被人点名,不由吓了一跳。猛一回头,身子一颤,差点自椅子上摔下来。风无痕抿了唇冲我笑,见我满嘴点心,又顺手将自己的茶杯递给我,待我喝了茶顺过气来,才停了笑问“我们刚才说什么,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没听明白。什么风家柳家的。”我一脸疑惑得看他。   
  “那你什么想法?”   
  “公子!”齐良玉微微苦笑,似乎也觉得这问题来问我有些不妥,风无痕却制止他,仍旧问我“你怎么看?”   
  我傻愣愣的看手上的糕点,“不懂。”——懂也要装傻的。   
  “没关系,随便说说,只是两家抢生意打架而已。”我抬头看他,他的眼里只有一色的柔和,看不出任何情绪。   
  “那个……真不懂——”我甩甩手上的点心渣滓,满脸尴尬的看他。   
  他却一脸执着的看我,“没关系,随便讲讲。”   
  支吾了半天,却只得勉勉强强的开口,“打架啊——”挠头,“我小时候常常去河里抓鱼……”   
  齐良玉一脸无奈,风无痕却满脸期待。   
  “后来,有个小孩,他也捉鱼,我就常常捉不到。我自然就生气了,捣乱不让他抓到。然后每每遇到了就要打起来,害得我半个多月没吃到鱼。娘看我不开心,就让我把家里的百花蜜拿给他,两个人一起捉鱼。每天就能捉到比以前多得多的鱼了,娘说这叫‘互利双赢’。”貌似无心的摆弄点心碟子,我说的意兴阑珊。 
  
  “哦?互利双赢?”风无痕却笑出来,慢慢的重复,“话虽是孩子话,理倒是不歪的。莫漓,你说,什么叫互利双赢呢?”   
  “这还不好说,就是谁也不输,都赢啊。”   
  “好!”风无痕抚掌而笑,“良玉,你怎么看?”   
  “公子的意思是,和谈?”齐良玉一时没反应过来,看看我,又看看风无痕。“柳家是从南方起家的,近年那边接连灾祸,想来也是受影响的,为了打压风家,又一直加大投入、压低价格,想必也撑不了多久。如果我们硬撑下去,也不一定赢不了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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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爱若东风了无痕(17)         
  “这件事,风家理亏在先,实在不必生死相争的,我们的目的并不是斗赢柳家,息事宁人也好。何况莫漓的话也很有些道理,互利双赢,很好。”风无痕满眼的高深莫测。   
  “那我去安排和谈?”   
  “这个不急,我们总要商量好拿什么来代替莫漓的‘百花蜜’。”   
  这个风无痕,怎么句句话都要扯上了我?   
  和柳薄云的和谈安排在六月二十日,地点选在了邺城著名的茶楼“茗阁”。   
  茗阁并不在邺城中心,而是选在了南郊的街巷之中。临河而立的二层小楼,于闹市中偏有一分遗世独立的幽静安然。雅间布局简单、摆设清新,除座椅茶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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