诞或曲高和寡的行径。我不知那些隐形的杀手是谁,也无法预见我默默喜欢着维尼的心会被翻炒成怎样的文章。难道要因为“自我保护”而委屈自己的自由,甚至用“委屈自己”来换得在别人不安好心的刀子口下的短暂喘息?哈!那实在太荒谬,不公平啊?!
我告诉桢说,我还是要将小熊挂在包包上,就不相信将一个喜欢的人送的生日礼物随身带着是什么滔天大罪?!
“怕不怕晓年会吃醋呀?”桢似笑非笑地。桢一直认为张晓年对她的学伴有强烈的占有欲,我倒觉得应该没那么严重吧!
“不会吧!只是个礼物而已,对了,昨天,她特地跑来寝室找我聊天喔,还送了我一个很可爱的相框呢!她问说,维尼是不是送了什么礼物给我?我还说,怎么可能?我这学期还没跟维尼说什么话哩!当时,我突然觉得她想从我嘴里套出什么话!可是不一会儿,她竟和我掏心掏肺地说起她有点复杂的家庭,还握着我的手很诚心地说,我是她大学生涯中最重要的朋友!害我反倒对于我之前的臆测惭愧起来了呢!人真的是很奇怪……”我边玩着小熊边跟桢说昨天的事,当看到桢的眉间闪过一丝“不以为然”时,我说:“啊哈,你很不以为然哟!我看到了!”
桢也笑出声音来,还说:“随便你啦!反正傻人有傻福!”
后来,我和桢一同研究维尼这个人。他真是个怪人喔,外表有着寒带民族的冷酷线条;可是在许多同学的眼中又是有求必应的好人。张晓年要他帮忙下山买这买那,某某某又请他带这带那……他好像童子军喔!可是就偏偏对从来没请他帮忙做任何事情的我爱理不理的,自从上学期有些对我很不公平的流言传出后,我试着不在乎他,我以为一切都会慢慢重整到该有的轨道上,没想到,他记得我的生日啊!还送我一个这么可爱的熊……他真把我和桢给弄糊涂了!
“你看看这熊像不像维尼?是不是很像他穿短牛仔裤的样子?”我问。真的像,而且是男孩的那一个维尼,不是像韩国男人的维尼!
“真的!天哪,送一个像他自己的玩偶给你!是巧合啦,否则,他该送一只‘维尼’给你啊!”讨厌的桢,硬要说是“巧合”,好呀,那我也巧合地将像极他的小熊带在身上哩!
因猜疑别人而变丑了的自己
“我妈妈希望我暑假参加转学考,你知道,她一直不满意我在这里读!”桢突然说。
“真的?你想转吗?如果你走了,我会孤单死!”我一脸夸张地说。
“放心啦,台大、清大哪这么容易考上?不过下礼拜开始我要去补习了,这样我老妈较安心!”桢笑笑说,仿佛“补习”这件事只是她的安亲政策,她一点也不耽心我们俩没办法共度这四年似地……所以,我也笑了!
二年级下学期,桢果然来去匆匆,我们理所当然地比以前更难聊上一回,正因如此,阿泽和我走得更近。他这个人真是不错,除了有时候很冥顽不灵之外,是个很替朋友着想的人!
另外,晓年约我聊天的次数也急剧增加,或许因为她的姊妹淘都有了男朋友,平常能让她倾吐心事的人少了许多。对于晓年心血来潮的邀约,我非常雀跃呀,反正在山上的日子那么无聊,而且……每次晓年都会把维尼拉去,而不会骑摩托车的我总是让维尼载!
对于我和维尼这学期的继续纠缠,桢和阿泽分别作了不同解释。
桢说,我们俩表面上静如死水,根本没互动可言。可是双方故作不在乎的眼神,总在两人视力范围的上空漫天不安地舞着!
阿泽则言简意赅地说,若不是我自作多情,就是维尼死鸭子嘴硬!而我该发个“在我心深处”的优良会员卡给他;他该颁给我“VIP爱用乘客”勋章!
我相信维尼是喜欢我的,即使他不说,我也可以从他时而闪避、时而关心的眼眸读出对我难以明确表现出的情感。我必须这样想,要不然就怕自己等不下去了。
一天,阿泽在系图的走廊上叫住我,那时我赶着去上一堂外系的选修课。
“你怎么了?”阿泽拉住我的臂膀,用前所未有的蛮劲将我拉到楼梯的转角。
“我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被阿泽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的我,含糊地反问。
“我又听到一些对你的批评,怎么搞的?最近我忙诗社的事没管你,你怎又搞出那些传言?”阿泽除了一副“教不严,兄之过”的自责外,他的眼里还有何以我如此“不受教”的责难。
“你又听见了什么?!别客气,请说吧!”基本上,阿泽的态度已经让我受伤了……
“有人说你很傲,看到人爱理不理的,目中无人……”不晓得人家还说了什么让阿泽一副不忍多说的样子!
我低着头没回他,心情难过极了!
“你是不是该想想看自己已经变了?以前的你很平易近人,虽然有些傻憨憨的,却很可爱;现在你好像随时都在武装自己,整个人都冷漠许多,不可爱了。”阿泽开始诉之以情。
“我最近的心情你不知道吗?为什么一副跟我很疏离似的帮别人质疑我?”一个深呼吸,好不容易将眼泪又吸回眼眶内,我抬起头看他。
“我知道啊!我的意思是说,这一切会不会是你太敏感了?要不然,我帮你去问他好了?否则,我真怕你自己先毁了!”阿泽真的很替我着急,希望不是因为承受不了那些流言。
“阿泽,和我不熟的人那样说我就算了,你和我熟,你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我会自己问他,谢谢你。”被收回的眼泪在心里无止尽地发酸……
借故上课和阿泽告别的我,一个人躲在厕所哭泣。这阵子,我愈来愈难见桢一面,现在连阿泽也受不了我这个朋友?最近我的脸上冒出了一些隐晦的痘子……左脸的消了换右脸长,全是那种发不了脓包光在皮肤下红肿的痘痘,在镜子前愈看愈不顺眼时还得扑上一层层粉,可是又不愿意成了刷白了的粉墙!每天出门前我都得磨上一些时间,以前的我是不用这样挣扎的呀!我怎么了?我可以因为晓年随口一提的邀约,维尼一个或许无心的友好动作而飘上天堂;因为维尼的冷淡或旁人一个漠然的眼神恍入地狱;我变得愈来愈没耐心,脸上表情愈来愈少,以前的我像傻子那样随时都在笑;现在的我却是笑得傻傻的,像没了灵魂般……我怎么了?
为什么两个沉默的人总要凑在一块儿呢?还是应该说,那分如死寂的沉默是注定横在我和他之间的,无论是共乘一辆车也好,在课堂上比邻而坐也罢……任凭我多想要努力去改善甚至想单独约他谈谈我们之间严重扭曲的友情,却不见维尼有任何努力的心,他总是能够很悠游自得地和其他同学谈天说地仿佛everythingisok;所有不对劲的气氛都是我一个人的问题……
有时候我会有一种被开了天大玩笑的感觉,我竟怀疑起张晓年邀我一同出游的用心,特别是当身处在那一大群和我并不怎么熟的同学中,几乎可以感觉到一些人虚伪不友善的眼神!渐渐地,我不确定有什么人、事、物是真心而令人感到不需防备的,甚至于,当晓年来找我谈心,从她灵动如孩子的眼里竟看见开始因猜疑别人而变丑了的自己!
我们这系很八卦
我是只奄奄一息的困兽,偶尔想要怒吼,却经常是静默地等候上帝的旨意,我不是基督徒,我的上帝不是耶稣,谁可以叫我生或死就是我的上帝,然而这个人却只能是维尼……我这头兽快要死掉了,无论如何都要他给我一个明确的讯息,这样一来,无论生或死,我都可以知道灵魂的方向,便不再害怕啊!
一节课的时间被我哭完了,这门外系的选修课有维尼,当然也有晓年,据说,是晓年拉着维尼陪她修的。原本兴致高昂要上这堂课的我,在过去伤心的四十分钟里反复思考这些日子来像麻花般愈缠愈乱的关系。
豁出去了!找他问清楚吧!
我从后门看见坐在倒数两排的维尼,他的旁边那个帮晓年占的位置空着,晓年没来!
趁老师不注意,我溜进去,一屁股坐在维尼旁边,维尼看了我一眼,不过我没理他。
“最近,关于我倒追你的流言又四起了,我很痛苦,所以想冒昧请问你!有没有喜欢过我?”要死了,像被下降头!坐下的第一件事,就是迅雷不及掩耳地传纸条给他。
“关于这个,我也听过。就当耳边风吧,这样比较不会受伤,我们这系很八卦。”
没多久,他将纸条回传给我。他的表情好平静喔,一点惊讶都没有,怎么可以这样?就算被我这豪放的举动吓到也好,怎么可以完全忽视人家喜欢的心呢?
“谢谢你的忠告,我会尽快学会。不过你没回答我的问题,有没有喜欢过我?”
我又将纸条传了过去,然后心浮气躁地等着回复。
天啊,如果我没看错,他的确将纸条撕了!不是气愤难平的那种,他撕纸的一瞬间,脸上慈祥地好像在说:“孩子,别追问了吧,这样对你比较好。”
“有或是没有,拜托你,就用圈选的吧!”我快疯狂地又传了张给他。我想我疯了,就算被当了,我也要问出答案!
“没有。”这回儿,他很够意思地写了两个字回我。
接下来的几天春假,我们到屏东鲁凯族展开四天的田野调查,期间,我用尽力气告诉自己………终于可以和维尼当好朋友了,这是件令人愉快的事。
那家熟悉的咖啡厅
阳明山的五月,空气中有那种甜甜的、让人想起乡下晨光中漫着金黄色稻田的纯净味道!
上完文字学课,我和桢走向校内那家熟悉的咖啡厅,才一踏进,便看见晓年和维尼在里头。
记得微笑记得微笑记得微笑……我这样提醒自己!
面向门口的晓年一见到我,眼里瞬间闪过惊异的光,嘴角也迅速地机械性上扬45度朝我亲切笑着;维尼顺着她的眼光望向我们,脸上并没有笑容,如果不是我又犯了神经质,我可以说,他的瞳孔在看见我的一瞬间,放大了!
我和桢路过他们那桌时,理所当然地停下来打招呼:晓年笑着对我讲一堆“开场白”;桢则主动向维尼寒喧……
喔………我亲爱的桢,她就是知道即使过了两个礼拜,即使我口口声声要当维尼的好朋友,在紧要关头时,我还是没有足够的勇气向他说:“嗨,好友,春假还愉快吗?真高兴见到你……”
我们和兄妹情深的学伴档交换了意味深长的美妙笑容后,走到最后一桌坐下。
“真的像阿泽说的!维尼陪晓年那组去新竹做赛夏族的田野调查啊!现在还要陪着她整理资料?!”桢说。
“你怎样知道?”
“他们桌上的资料和照片呀,照片里有一个跟维尼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桢不忘挖苦我这个“用全部的眼神”和对方打招呼的蠢蛋!
“是吗!”我轻笑了一下。
唉………好讽刺喔!春假之前,就是我的“一厢情愿”还没被证实之前,桢说,如果维尼喜欢我、关心我……就应该要表示陪我们南下的意愿,毕竟我们这组全是女生,就像阿泽想要陪我们去一样啊。
桢一直认为阿泽那个台北俗愿意跟我们远征屏东是因为我的缘故,但我不这样认为……
唉!好讽刺喔!结果他反而是陪晓年那组去新竹!像阿泽说的,如果我们这种若有似无的感觉都算得上是某种情愫的话,维尼和晓年反而更称得上互相喜欢呢!
好讽刺喔!唉!
我和桢选了靠窗的位置。从这个方位望去,可见整个大屯山的棱线和渐渐西沉的太阳。
“你不可以再喜欢维尼了喔!”桢紧盯着我又说:“你不是很要求公平付出的吗?你做得很多了,现在要让自己勇敢起来!”
“嗳,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千万不能怎样!”我说。“前天晚上,我在仇人坡遇见晓年和维尼,晓年极力邀我跟他们一起去吃卤味,我心想,好啊,除去之前的尴尬,现在有什么不能的!后来,晓年说她感冒所以要自己盛一盘,就在我也自己拿另个盘子时,维尼竟说:‘你不用另外拿了,我们就共吃一盘吧!’……”
“然后呢?这不代表什么呀,你跟阿泽也可以共用一个盘子吧?”桢咬着吸管说,一脸的不以为然。
是呀,我跟阿泽也可以,这不过是好朋友的正常反应而已,又是想太多了?!可是,当发丝碰触的刹那,还是会怦然心动的!我想,我得用很长的时间来修复这个伤口。
小熊维尼原来一点也不想住在我心里。
下山逛士林夜市
“我记得你曾说过,一个人一旦懂得‘爱’,就算再怎么胆怯都会变得勇敢,就是爱的魔力!”桢说。
没错,我是这样说的,而且从没怀疑过!所以我在等,等他变得勇敢,就是大家都感觉不到他的那分感情,我却不能轻易错过呀,因为我确确实实喜欢他,我也相信我们之间确实存在一种“缘分”,真的,那是种很难向旁人见证的主观体认?
“嗯。”我没讲出那个旁人认为近乎傻劲儿的执着,只轻应一声。如果一个女生在向心爱的男生告白失败后,还说得出“我可以等……”之类的话,不是祸国殃民危害百姓苍生的毒瘤,就是万民之上让众卿臣服的武则天翻版!
“我也告诉你一件事。记得有一次晓年在课堂上传纸条问有关你和维尼的事吧,当天回去后,我就打电话问了维尼……他说,之所以对你有一些友好的小动作是因为他把你当朋友……你误会了喔!”桢说。
“是吗?他对朋友都是时而友善,时而连对陌生人的一抹微笑都难以施舍?”我的脑子不停地旋转,顺时针、反时针地乱转!
“因为他知道你喜欢他呀,为了澄清这点,他对你冷淡;可是他又觉得你是个谈得来的朋友,为了不想破坏这份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