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确实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月琼摸摸自己几乎恢复平滑的肚子说:「好吧,歇会。小妖醒了吗?」
「没,睡得可香呢。」一提到小妖,黎桦灼就完全变了个人。他这个干爹比月琼这个亲爹还要亲爹。
走到小床边看看儿子,月琼在心里叹气:小妖怪啊小妖怪,你怎么就不听话?爹也不是说让你变成丑八怪,但稍微丑一点嘛。
「月琼,你在那嘀咕什么呢?」
「我在说小妖可真能睡。」
黎桦灼很想翻白眼。「我说月琼,小妖若不能睡就麻烦了。徐大夫说小妖一天得睡十个时辰以上才成。」
月琼一脸深思地问:「桦灼,你说小妖可不可能还有点法力?」
黎桦灼在月琼看不到的地方憋着笑,说:「不可能。他已经转世成人了,不是小妖怪。」
「不是小妖怪他怎么会跑进我的肚子里?」月琼捏捏小妖的脸,不听话的孩子,就不能长得稍微丑点吗?他的手被人立刻抓住。
「月琼!不许捏小妖的脸!」
「啊,一时忘了。」
黎桦灼一口气险些没上来,有这么当爹,不!当娘的吗?!
皇宫一天道长的炼丹房里,平日里如仙人般凡事淡然处之的一天道长被人拿匕首抵着脖子,而他的命根子则被对方踩在脚底,只要对方一个用力,他就可以换身衣裳直接做古年的贴身太监去了。
「大,大侠饶命,大侠饶命……」一天道长的法力在这一刻全部消失。
对方照着他的肚子就是一拳,然后拽住他的头发阴狠地说:「去告诉古年,幽帝的转世在江陵。老实听话我就留你一命,不然……哼哼……」接着他掰开一天的嘴,给他塞了一颗药。
「这是『九天夺命丸』,如果你听话,我会按时给你解药,若你敢玩花样……」大侠没有被面罩遮住的美目透出冷光,「你的肠子会一点点烂掉,除了我之外谁都没有解药。」
「我听话!我听话!大侠饶命!小的根本没有通神之能,小的纯粹是混口饭吃。」说完,他肚子上又挨了一拳。
「哼!就你那两下子你当我看不出来你的道行有多深?记住我的话,明日就去告诉皇上幽帝的转世在江陵。」
「是是是,小的知道了。」
威吓够了,达到目的的大侠转眼消失在了炼丹房,只留下被打晕的药童和吓得半死的一天。大侠左闪右闪,在宫里如入无人之地很快消失在太后寝宫的方向。
第二天,一天道长就给皇上带去了好消息。幽帝的转世找到了,就在江陵!古年听后想到某人就在江陵,而且刚刚得了儿子。解应宗的信上说厉王世子长得极为漂亮,一点都不像严刹,古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听得赵公公心下骇然,皇上要对厉王世子做什么?
「传胤川。」
「是,皇上。」
不一会,国师胤川到了,古年挥退左右对他的心腹大臣说:「国师,一天说他找到了幽儿的转世,就在江陵!朕怀疑严刹的儿子就是幽儿的转世。朕要下旨严刹携世子进京!」
国师胤川眼里极快地闪过一道精光,快到古年都没有看到。他捋捋胡子,慢悠悠道:「皇上,俗话说『心急吃不到热豆腐』。江裴昭和杨思凯还没有进京,您这个时候把严刹召进宫太仓促了。皇上想一举除掉严刹,就要先把江裴昭和杨思凯拿下。」
「但那个严小妖极可能就是幽儿的转世!」古年焦躁地说,「见过严刹儿子的人都说他漂亮极了,一点都不像严刹。一天又说幽儿的转世在江陵,世上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皇上,公主那边一直没有动静,恐怕是拿严刹没辙了。严刹身边不是有个很得宠的男君吗?您不如在江裴昭和杨思凯进京后,把严刹的男君和孩子一起召进宫,这样严刹的弱点就又多了一个。若他的儿子真是幽帝的转世,皇上您留下即可;若不是,皇上杀便杀了。」
「好。」古年阴仄仄地舔舔嘴角,「朕就听你,再等等。飞燕太不听话,就让她在江陵吧。」
胤川点点头,又说:「皇上,老臣前阵子看到一位公子,眉毛很像幽帝,您……」
「不管是哪家的,你都给朕弄来。」
「老臣知道了。」
前府严刹的书房内,周公升快步走了进来:「王爷,大事不好了。」他递上一封信,严刹接过信打开,绿眸冷厉。
「把人都叫来。」
守在书房内的严壮快步走了出去。
「王爷,趁皇上还没有下旨,把月琼和小妖送走吧。」
严刹的下颚紧绷。
很快,严刹的手下们都到了,严金率兵守在书房门口,气氛肃然。不一会,就听屋内熊纪汪吼道:「他奶奶的,皇上若敢伤害世子,老子第一个反!」
「纪汪。」任缶出声,站起来的熊纪汪愤愤地坐回去。
李休道:「圣旨还未下,王爷,要先弄清楚皇上的用意是什么。是单纯地对月琼和世子好奇,还是别有用心。」
「还能有什么用心!」熊纪汪又跳了起来,「皇上要拿月琼和世子来要挟王爷!」
「纪汪!」任缶低吼,熊纪汪恨恨地坐下,闭紧嘴巴。
周公升开口:「不管皇上的用意是什么,咱们都要做好万全之策。皇上迟早会拿王爷开刀。」
「公升说的对。王爷,咱们要提前做好准备。」任缶跟着说。
严刹的绿眸暗沉,大掌拍在桌上:「按计划谋事。」
诸人起身:「是!王爷!」
这几天阴雨绵绵,二月的天仍是冷得刺骨。月琼缩在房里不出去,整日下下腰,练练功,趁四人组不在的时候捏捏小妖的脸,让他施展法术把自己变丑点。不过这几日月琼察觉到严刹似乎有什么事,他盯着严刹偷瞄的次数越来越多。
入夜,刚被拔了萝卜的月琼窝在严刹的怀里昏昏欲睡。今晚的严刹非常狂野,若不是他的身子还不行,他今晚恐怕别想睡了。
月琼的左手指头无意识地在严刹的肩上画圈圈,左思右想之后,他开口:「出事啦?」
严刹的大掌握住他的左手,揉搓:「皇上召江裴昭入京听封,三王要入京观礼。」
月琼的嘴唇动了一会,才出声:「不是直接下诏就行了吗?这回有什么说道?」
「江弥死后皇上迟迟不下诏封江裴昭为恒王。此次突然召他进京受封,还命三王一同进京观礼,你说皇上想做什么?」
月琼的身子颤了下,没有回答。
严刹揽紧月琼:「我要反,你走还是留?」
月琼窝着不动,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许久后说:「齐王是皇上的亲信吧。皇上召你们三人一同进京观礼,那齐王呢?皇上也要杀他?也许皇上真的只是让你们进京观礼,他想热闹热闹。」
严刹的下颚瞬间绷紧:「皇上不仅召三王进京观礼,还有可能下旨命我带小妖进京。」他没有说皇上对月琼也有兴趣。
「呵!」月琼猛然抬头,脸色瞬间惨白,「皇上要见小妖?」
严刹摸上他的脸:「可能。圣旨还未下,不过宫里已经有人送出了消息。皇上对小妖很有兴趣。」
「不能带小妖进京!」月琼想也不想地惊喊,大眼里是慌乱。
严刹抱紧他:「若圣旨下了,我会抗旨。月琼,我要反,你走还是留?」
月琼的眼神复杂。过了许久许久,帐外的烛火都渐渐暗了,严刹才听到月琼问:「胜算就几成?」
「七成。」
月琼的大眼里是痛苦。「若圣旨下了,你接旨,我和小妖与你一同进京。」绿眸瞬间幽暗。
「皇上想见厉王世子,你若因此而抗旨谋反,即使得了天下也得不到民心,还可能因此招来祸患。民心不向,你就算有十成的胜算,最后也极可能一败涂地。」眨掉难过,月琼尽量平静地说:「皇上登基以来,并没有做出天怒人怨之事,算得上是明君。你若谋反,不仅不得民心,还会引起满朝官员的不满。没有百姓、没有官员的响应,皇上手下还有齐王、安王和恒王,还有足以与你对抗的兵力,你,没有胜算。」
严刹握紧月琼的手,静静地听他说。
深吸了几口气,月琼又道:「若皇上确实只是召你们进京观礼,确实只是想见见小妖,你贸然起兵不是太鲁莽了?我希望就这么平平顺顺地过下去,没有争战最好。若……若皇上要杀你,要,伤害小妖。你为了保命,为了保护孩子而起兵……」月琼的紧紧咬下了嘴唇,「要反,这就说得过去,也站得住理。」
月琼抬头,看着他的男人脸上是素来的坚毅和严肃。「严刹,进了京,若结果是不好的,你,能不能护着小妖逃出来?」
「你呢?」
「我……」月琼深吸口气,「我离不开小妖,他去哪我就要去哪。若结果是不好的,你就带着小妖逃,凭你的本事只要逃出京城就没事了吧。」
「你呢?」严刹捏住月琼的下巴,「小妖去哪你就要去哪,我带着小妖逃,那你呢?」
「我……」月琼的声音有点哑,「带上我,你不好逃,我在京城里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安全了,我回来找你。」
下巴剧痛了一下,月琼的脑袋被严刹按在肩窝处。「睡觉!」某座山明显生气了。
「严刹?」月琼不懂对方为何突然不高兴了。
「你认为我无法把你和小妖安全带走?」
原来是这个。月琼压下难过,道:「若你能把我和小妖一起带走,我就和你们一道走;若我是累赘,你就带小妖走。你是小妖的父王,你要护好他。」这句话月琼说得很自然,严刹,是小妖的父王。
「你忘了你的身分了?」被人怀疑自己的能力,严刹的口吻显然好不起来。
身分?他什么身分?
「要我把契约贴在墙上提醒你?」
「不要!」月琼立刻想起来了,「唔……嗯。」
这算回答?严刹翻身把月琼压在身下,虎视眈眈地瞪着他:「你的身分是什么?」
「唔,嗯,是,啊……」月琼的眼神闪烁,不想回答。
「严墨!」
「等等!」捂住严刹的嘴,月琼紧张地说,「我记起来了,记起来了。」生怕严刹真把那份契约贴在墙上。那样就太,太丢脸了。
「是什么?!」
这人一定要他说吗?难以启齿啊。
「是,是……」月琼咽咽唾沫,「是厉王世子的爹。」就见绿眸发出寒光,他赶忙捂紧严刹的嘴:「是,是,是……是,呢,妻。」
严刹拿开月琼的手:「谁的妻?」
「嗯呢,的。」
「谁的!说清楚!」
怎么可以逼他?男子和男子怎能成夫妻?
「严墨!」严刹的嘴立刻又被捂上。
「你的,是你的。」
再拿开月琼的手,严刹继续逼问:「我是谁?」
「严,嗯,刹。」
「你是谁的妻?」
「嗯呢……你,的。」
「加上名字!」
「……嗯呢……」月琼左顾右盼,试图逃过。
「你屡次三番违约,严墨!把小妖!」严刹的话又没说完,嘴被堵住了──被某人的嘴。没办法啊,唯一能动的左手被人抓着,他只剩下嘴了。
舔舔撞疼的嘴皮,月琼在对方再次下令前豁出去了。「我是,是,是严刹的妻。」男子和男子怎能成夫妻?月琼的脸有点扭曲,看起来很不愿的样子。
严刹捏住月琼的下巴:「再说一次。」
「还要说?!啊!」下巴疼。
「你是谁的妻?不许用『你』来糊弄。」
「我是,是,」月琼闭上眼,「我是严刹的妻。」好怪,鸡皮疙瘩瞬间遍布全身。
严刹放开的月琼的下巴,低头。扎人的胡子在月琼的嘴上、脸上作怪,在他气喘吁吁后,严刹才放开他。重新把月琼揽紧怀里,他说:「若古年让小妖进京,你就跟着去。」
呼……月琼的心在慌乱中怦怦怦直跳。京城,京城……男子和男子怎能成夫妻……京城……
「睡觉!」
「哦。」
闭上眼睛,月琼把自己的脸埋起来。京城,他,要回京城了?怦怦怦,怦怦怦……
在门口等了半天,见王爷没有后续了,严牟扭扭伸得僵硬的脖子退回到原位,心里纳闷。今晚是他当值啊,王爷怎么一直喊严墨,真是奇怪了。难道王爷记错了?那也不对。王爷从不会记错是谁当值。想了半天没想明白,屋内又没了动静,王爷似乎睡了。严牟也没去叫严墨,专心当他的职。
一直等到深夜,严牟活动了活动筋骨,等着严壮来换他。突然,卧房的门开了,严牟立刻站定:「王爷。」
严刹轻轻关上房门。「把人叫到我的书房来。」严牟立刻跟着王爷走出屋子,打了暗哨后,他前去喊人了。严刹不需要说叫什么人来,严牟也不需要问叫哪些人来。能到严刹的书房与他议事的,也就是那么几个人。
很快,李休、周公升、任缶、熊纪汪、徐开远、严铁、严墨、严壮、严牟陆续抵达「松苑」的小书房。这一晚,严刹直到翌日清晨才回了屋。而严金、严铁、任缶等人则悄悄离开了王府。
第十九章
月琼又开始发呆了,而且是常常盯着严小妖的脸发呆,要不就是对着严小妖的脸比划,嘴里念念有词,也不知道他在念叨些什么。洪喜洪泰、桦灼安宝也察觉到了府内弥漫的淡淡的紧张之气,也没有多问月琼出了什么事,专心做好自己分内的事。
这日,屋内无人,小妖在摇篮里睡着。午睡的月琼轻声下床,走到门口听了听,屋外静悄悄的,没什么动静,他又悄悄地返回床上。掀开被褥,从床板下摸出他的宝贝盒子,月琼打开,拿出最上面的隔板后,他怔怔地看着躺在里面的两样东西。
伸手拿出那枚玉制的印章,月琼紧紧攒在手心里,心怦怦怦直眺。定定神,他走到桌边。拿过纸笔,想了想后用左手写下一封信。写信时,月琼的大眼时不时涌出水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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