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沧浪解开他的衣带,探手进去,轻抚他微凉的身子。
呼吸不稳,抱紧徐离沧浪,古必之点了点头:「也该让幽儿知道他的父皇与一位男子在一起。幽儿会认同我们。」
「会的。幽儿那么善良,那么美好,怎会不认同我们?」把人放平,徐离沧浪覆了上去,轻吻身下人赤裸的身子,「骁骞说孩子的眼睛像严刹,绿幽幽像碧玉珠。幽儿认定了孩子是投错胎的小妖怪,宝贝得不得了。」
「嗯……」承受这人的亲吻抚摸,古必之任这人缓缓进入自己,露出一抹绝美的笑,「幽儿的孩子,当然,是,勾人心魂的,小妖怪……」
「对我来说,勾人心魂的只有一人。」吻住古必之,徐离沧浪以这人能承受的力道缓缓抽动,只要这人活着,只要这人愿意在他身边,这点隐忍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有一件事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说的,幽儿的右臂……废了。
摸了摸熟睡之人的脸,徐离沧浪起身放下床帐。立刻有侍从进来为他更衣,他叮嘱道:「让膳房把君侯的晚膳备着,等孤回来后就拿过来。」
「是,君上。」
「宣大都尉来见孤。」
「是,君上。」
掀开床帐又看了眼熟睡的人,徐离沧浪这才走出寝宫去了御书房。一个时辰后,大都尉徐离聪领着皇命离开了御书房。三日后,徐离聪亲帅十二万水军离开雾岛。
站在皇宫的最高处,古必之眺望远方,他知道今日徐离聪率领十二万水军离开,也知道他们是去做什么。捻动手里的佛珠,古必之脸上是少有的严肃,自从他来到这里后,他就很少再操心俗事了。他知道那日沧浪并未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他,但为了不让那人担心,他没有提问。
他了解幽儿,那个只喜欢跳舞的孩子怎么会好好地与一名男子在一起,还生下了儿子。根本不可能是什么投错胎的妖怪,他知道世上有一种东西吃了能让男人产子。那个严刹是如何与幽儿在一起的?孩子的事也一定与严刹有关。
「必之,你怎么站在这里?!这里风大。」
一件披风随着来人的担心裹在了他的身上,古必之──古幽已死去多年的父皇古瑟向后一靠,沉声道:「告诉骁骞,若古年顽固不化不愿放过幽儿,杀了他。幽儿心善必不忍,但祸患不除终究是祸患。」
「我知道了。」把人揽入怀中,徐离沧浪把他带下去,「幽儿选了严刹,那古年死了也就死了,也免得幽儿晚上睡不安稳。骁骞说幽儿让严刹把古飞燕弄到岛上去了,还让人好生照顾着。幽儿还在宫里的时候,古飞燕没少找他麻烦吧。我也是担心幽儿不忍,你既然定了就好了。」
古必之的脸色很冷,又是那种似笑非笑地说:「我从来都不喜欢飞燕那闺女,只是幽儿常说闺女就是让人疼的,我也就忍下了。当年她把幽儿推下荷花池,若不是汀洲及时出现,幽儿就被她溺死了。沧浪,在离开你的那段日子里,若非有他们母子两人,我怕早就心思郁结而死,等不到你来。」
徐离沧浪搂紧怀里他亏欠太多的人,他们两人被各自的身分戏弄了一番,还好他最终决定去找他,还好他醒了过来。
「我遇到嬛玉时,她才十六岁,正是女儿家含苞待放之时。她却把她一生中最美好的十几年用在了我的身上,单纯地陪伴我这个她半道认下的大哥。还以处子之身为我生下继承皇位的幽儿。」
对他和沧浪的事,嬛玉也是一如以往地那样祝福他,只为他活得好。她把他当成这个世上最亲的大哥,爱他、敬他、护他。他却没有保护好她,还有他们的孩子。
「沧浪,谁都不能让幽儿和嬛玉受委屈,哪怕是幽儿喜欢的人,哪怕是我的亲人。帮严刹取得江山,把幽儿和小妖带过来给我瞧瞧。十几年没见了,不知幽儿是否变得更漂亮了。」想到自己的小孙子,古必之脸上有了笑。
见他笑了,徐离沧浪放下一颗心:「听你的就是,你只要为我爱惜自己的身子,不要操心着急,我什么都听你的。」
回头给了他一个笑,古必之道:「我会爱惜自己,陪你一直走下去。」
「你能这么想最好。」忍不住吻了他,徐离沧浪索性把人抱了起来,大笑着走向两人的寝宫。为何当初他会犹豫要不要去找这人呢?他太该死了。
虽然一路上严刹下令不必赶着进京,可七天之后,他们还是抵达了栗子口。起初月琼还担心小妖会晕船,还好小妖除了能吃能睡了之外,什么异状都没有。怀抱儿子,手搂月琼,严刹在船停稳后,这才带着人走出船舱。熊纪汪上前小声说:「王爷,司马骓带了五百骑兵在前方等着呢,说是奉皇上之命前来接王爷和世子,还有几名礼部的官员。」
月琼的大眼闪过亮光,他笑咪咪地说:「这样好,有人护着安全。」
严刹低头瞧了他一眼,粗声道:「把兜帽戴上。」
月琼乖乖戴上兜帽,徐开远上来抱过严小妖,三月的京城比江陵还要冷一些,严小妖裹得严严实实的,就露出一双大大的绿色眼睛。严刹又拿来小棉袍给他套上,戴上兜帽,这下连眼睛都看不到了,就见一只胖嘟嘟的小妖怪。
朝三严及部下示意,严刹搂着月琼下船。已经跳下去的三严护着两人和跟在他们身后抱着世子的徐开远下了船。走到平地上后,严刹放开月琼,月琼与他慢了半个步子。久候多时的司马骓和礼部大步迎了过来。
「末将司马骓奉皇上之命在此恭迎王爷。王爷刚刚下船本应稍作歇息,但时间紧迫,还望王爷体谅。」双手抱拳,司马骓严肃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异样,让人很难相信这人曾派人送来过密信。不过在行礼后,他瞟了眼严刹身后戴着兜帽的男人和孩子,还有那只关在笼子里的老虎。
另几位前来迎接的礼部官员也上前问候,严刹如常的神色严肃,不怎么热络地说:「有劳大将军及诸位大人,本王谢皇上圣恩。」
「王爷请。」司马骓侧身引路,严墨牵来了严刹的「九夷马」。上了比最精壮的战马还要高壮了许多的神驹,严刹伸出手,一只骨节纤细如羊脂玉般白润的手抬起握住了他。严墨在下面一托,严刹一使力,月琼上了马。接着严牟举起世子,严刹接过把小妖交给月琼抱着,然后扯过自己的黑色大氅把月琼和孩子都罩了起来。
看着严刹与以往的冷硬作风完全不同的体贴举止,司马骓眼里闪过什么,但也只是闪过,其他几名官员则明显地惊讶。在严刹准备好后,司马骓说:「王爷,掌灯时分,我等将在驿站歇息。」
严刹点了下头,挥动马鞭。熊纪汪徐开远在左侧后方,三严在右侧后方,三百铁骑肃杀地跟在他们身后。整个栗子口就听到了马蹄声,令人不由得紧张起来。黑暗中,侧坐在马背上,右肩抵着严刹的胸膛方便抱孩子的月琼心也跟着马蹄声「怦怦怦」地跳了起来。栗子口,最快三天就可抵达京城了吧。
什么都看不到的严小妖哼哼起来,小手去拉父王的大氅。月琼左手抓住他的手,低声哄:「小妖,乖,外面冷。父王护着你,你才不会吃苦苦的药。」
「啊……」刚下了船,又骑马,严小妖不干了。严刹左手拉住缰绳,右手把两人圈紧,顺便轻拍了拍小妖。
「哇啊……」不舒服的严小妖哭闹了起来。绿眸暗沉,严刹收紧缰绳。就在他要停马时,他怀里突然传出了低低的吟唱。这一瞬间,他身周所有正在行进的人都愣了。
「唔……唔……娃娃不哭不哭,爹摸摸你的小手,爹在这里,在这里;唔……唔……娃娃不哭不哭,爹摸摸你的小脚,爹在这里,在这里;唔……唔……娃娃不哭不哭……」
黑暗中,月琼边轻拍小妖边低声唱着歌谣,哭闹的小妖渐渐安生了下来,躺在爹爹的怀里,咿咿呀呀地哼着。
「娃娃不哭下哭,爹摸摸你的小胳膊,爹在这里,在这里……父王很快就回来,带回娃娃的甜糕糕……」
马鞭挥下,把月琼和孩子牢牢地锁在自己的怀中,严刹的绿眸沉不见底。熊纪汪等人可是大大地吃了一惊,他们都知道月琼会跳舞,可从不知道他还会唱歌谣,唱得还挺好听。
司马骓吃力地跟着严刹,不时向被大氅遮住的地方看,眼里是复杂的光,甚至带着不明显的水光。只不过在严刹回头时,他没有露出半点异样。很多年前,他在御花园里也曾见过有个人这样哄哭闹的孩子──他的女儿。只是那时候那人唱的歌谣不是这首,他不仅唱,还抱着孩子轻步起舞,说闺女是要疼要宠的。
那种疼爱孩子的感觉就如现在这时。也就是那一次他对自己说:司马骓,你要誓死效忠皇上,死而后已。可是,那个人给他留了封信后就自焚了,在他的眼前自焚了。他恨自己没有做到当初的誓言,更恨有人竟这般狠心把那个仙子一般美好的人逼上了绝路。
在爹爹的歌谣中,严小妖睡着了,他原本就是只能吃能睡的小妖怪,如果不是长途奔波,他不会哭闹。在府里,小妖哭闹的时候哪里轮得到月琼插手,他更没有机会给儿子唱歌谣,不过现在他可没什么得意的念头,就觉得有点丢脸,别人都听到了吧。
「还晕不晕?」耳朵贴着的胸膛传来声音,月琼一愣,随即笑了:「好多了。」可能是生了孩子的缘故,从来不晕船的他这次却有点晕船,虽不严重可总是不舒服。哪怕现在已经下了船,他还是觉得晕晕乎乎的似乎还在船上。
搂着他的大掌用力,月琼整个人依偎在了严刹的怀里,左手环过儿子抓住严刹的衣服,月琼嘴角含笑地闭上了眼睛,他,就要回京城了。怀里的人半天没有动静,孩子也不哭了,严刹拉紧大氅。
已经可以肯定严刹怀里的那个人就是皇上圣旨上所说的那位叫「月琼」的公子,司马骓不由自主地又多瞄了两眼,始终没有看到那人的长相。不过能被厉王如此疼宠的人一定模样不俗吧。又想到了那位公子刚刚唱的歌谣,司马骓有些闪神,他想起了那个仙子般倾城的人。咬了下舌尖,让自己定心,司马骓加快马鞭跟上严刹的九夷马。
不过其他人可没有司马骓那么淡定,下巴各个惊得合不拢,这是他们认识的厉王严刹?然后他们也明白了,皇上为何会召严刹身边的一位公子进京。这次三王入京,也许不仅仅是观礼那么简单吧。想到现在的皇上,几个人也不敢乱猜测,那个已然成了暴君的男人,令朝中人人自危。
掌灯时分,严刹一行人抵达了驿站,驿站早已有人候着了,房间更是一早就打理好了。严刹下马后就抱着月琼和儿子去了自己的房间。毫不掩饰自己对怀里人的疼宠。圣旨一下,谁都知道有个叫「月琼」的公子对厉王严刹的意义非凡。既然这样他不如干脆些,也省得自己麻烦。
进了屋,严刹才揭开大氅,把还在睡的小妖抱到床上,他让月琼在内间洗漱用饭,留下严墨伺候,他出了屋。外间,司马骓和礼部的官员已经候着了,桌上摆满了吃食。
「王爷,明早天亮后我等就启程,今晚王爷您早些歇息。末将就不叨扰王爷了。」
「下官不叨扰王爷,请王爷早些歇息。」
司马骓和礼部的官员行礼后一同退了出去,没有多余的话、多余的眼神。在他们退下后,严牟上前把一封密信交给了王爷,附耳道:「刚刚送饭菜时,司马骓塞给属下的。」
绿眸深沉,严刹把信收进袖袋,只道:「吃饭。」
熊纪汪等人也不多言,拿起碗筷吃饭,这次进京他们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离京城越近也就意味着危险越大。
几人在外间吃着,过了会严墨抬着托盘走了出来关上门后说:「公子的胃口不大好,吃得不多,已经歇息了。」严刹拧了眉,徐开远立刻放下碗筷进了屋,严刹跟上。其他人也吃不下去了,放下碗筷等消息。
不一会,徐开远出来了,他让严墨把王爷的饭菜拿进去,然后对其他人小声说:「没事,就是晕船还没缓过来。」其他人一听放心了,端起碗继续吃。
内间,严刹坐在床边几口把饭吃了,然后让严墨把碗筷拿出去。月琼已经上床了,胃里不大舒服,小妖还在睡,等他睡醒了就得喝虎奶了。吃好饭的严牟严壮不必王爷吩咐,两人到驿站后院挤虎奶。挤虎奶是个力气手艺活,不是一般人能做得了的,而且他们也不会让别人插手。
粗糙的大手放在月琼的脸上,严刹的拇指轻轻抚摸。月琼的眼睛弯弯的,成亲之后,每每见了严刹心里都会有一种与以往不一样的感觉。他说不好,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就是没以前那么怕他了。不管他做了什么,严刹都不会再把小妖、桦灼安宝、洪喜洪泰弄走了吧。
严刹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月琼。看着看着,月琼的眼睛慢慢闭上了,呼吸也渐渐平稳。严刹抽回手,给他盖好被子,抱着小妖出了内间,免得他一会醒了吵到月琼。结果严刹刚刚坐下严小妖就醒了,开始哭。严牟拿来热好的虎奶,严刹亲自喂儿子。有吃的,严小妖就高兴了,大口大口地喝。若不看驿站外的几百兵马,单看此时此景,哪里有半点紧张肃杀之气?等严刹给儿子换了尿布,又哄他睡了,他把儿子抱回内间放在月琼身侧,他则和衣上了床,取出袖袋里的密信。
王爷洪福:
末将当年奉先皇之命辅佐皇上,纵心有不甘,但不能违命。然先皇竟自焚于末将面前,午夜梦魇之时末将都万分悔恨当初听从先皇之命辅佐暴君。太师请末将助王爷一臂之力,太师乃先皇尊师,此意也定是先皇之意,末将愿誓死效忠王爷,以告慰先皇在天之灵。
罪臣司马骓
下床把信烧了,严刹的眉头却是拧着。司马骓的信上透露出当年的一些内幕,不过却无法令他开怀。回头看向床上熟睡的人,这人嘴上总说会认床,可真要换了床,只要他在身边,这人照样能一睡到天亮。想到这里,严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