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压制心里的烦躁,又是变相的相亲。
“好的,下午我会回来的。”
她拍拍我的肩,假装不在意地指挥家养小精灵清扫了镜子碎片。
看着瞬间被“清理一新”的地面,我有种奇怪的错觉。
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我们的关系难道也能这样处理吗?
轻而易举地就抹杀了一切。
她难道不快乐?我以为她一直很开心。
她难道不留恋?我以为她根本就离不开我。
我一脚踢开了边上的小脚凳,各种情绪像杂草般丛生。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直到在泰勒家门外遇到了那个叫阿尔法德的男人。
他从麻瓜的轿车上走下来,摘下墨镜,用我平时打量人的目光飞快地扫了我两眼,不紧不慢地告诉我:“维多利亚和布鲁姆王子约会去了。”
我好似被什么重击了脑袋,又好像被一根针刺进了心里。
难言的羞辱感让我抬起下巴,傲然地转身。
“马尔福先生,维多利亚继承了……麻瓜的爵位。”他仿佛好心提醒一样,“需要我转告她你找她吗?”
“不必了,谢谢。”我像一个骄傲的马尔福,遵守着应有的礼节,直到离开。
这就是你分手的理由。
很好,很充分。
我咬牙看着窗外飘摇的雪花。
确实该分手了!
女人什么的,我还担心没有吗?!
“德拉科,准备好了么?”
妈妈让我提早去等那位格林格拉斯小姐。
“好了。”
我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领,左右侧身检查了一下全身的装束。
推门出去的时候,我告诉自己,既然她分得那么果断,我再牵挂,岂不显得我很傻?
纯血的千金大小姐多的是!
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平时一样正常,努力无视爸爸妈妈不甚明显的打量眼神。
这是圣诞节期间一场贵族间的联络感情的晚会,地点在布雷斯的家里,他的第七位继父和他那美艳不可方物的母亲正热情地游弋于客人中。
我今晚的女伴是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比我小一岁的斯莱特林。
挺漂亮的金发女孩,五官端正,鼻翼边的小雀斑今天看起来很不显眼,烫着传统的少女卷发,打扮地很合时宜。
她还没从霍格沃兹毕业,带着点学生气,文静,略微有些放不开。
总体来说,不算很糟糕。
“晚上好,格林格拉斯小姐。”我吻了吻她的手背。
“晚上好,马尔福先生。”她细声细气地回答,中规中矩地回了礼。
我的脑中出现了一个小妖女,她慵懒地趴在沙发上,侧头枕着手臂,金色的发丝垂下,刘海隐约遮住了眼睛,可我能清楚地看到眼底那妖娆的神采,她半咬着下唇,吃吃的轻笑,红润的双唇轻轻开合,故意细声细气地说:“晚上好,马尔福先生。”明明是一身黑色的校袍,却穿得好像是诱人的黑色小礼服,从露出的白皙的双腿和手臂,我能猜到她里面最多就穿了内衣。
我恨恨地摇了一下脑袋,然后才意识自己的举动有些不妥:“抱歉,我今天有些头痛。”
面前的女孩子立刻乖巧地表示她没有在意,有些拘束地挽住我的手,和我一起进入大厅。
可能是为了表达对那个人彻底灭亡的喜悦之情,晚会办得很热闹。
来自北欧的圣诞老人乐团,穿着喜庆的红衣,时不时奏响别具一格的圣诞乐曲。
我替格林格拉斯小姐拿了一杯橙汁,替自己拿了一杯峡谷水,站在大厅的一角,一边欣赏演出,一边不时交谈几句。
她很有分寸,回答得每一个答句都像是礼仪老师指点过的,很标准,却也很乏味。
尤其是她那一声声很淑女的“是的,马尔福先生。”“好的,马尔福先生。”让我腻味。
更是让我一再想起某些场景。
“从后面?”我啃咬着她精致的肩胛骨,有些喘息地问。
她抿嘴甜甜一笑:“好的,马尔福先生。”
那时候,我们谁都不叫对方的名字……
可是她每次称呼我Mr。Malfoy的时候,都别具风情。
不,我怎么又在想这个小妖女?!
“马尔福先生?”
我回过神:“抱歉……”
“你的头还疼吗?需要我陪你去休息一下吗?”格林格拉斯指了指休息室的门。
我揉揉额角:“不,不用了。谢谢你的关心。”
布雷斯挽着一位红发美女来找我聊天,我几乎立刻有了借口,把两位女士留在一边,自己和布雷斯躲到角落里交流去了。
“相亲?”布雷斯坏笑着捶了我一下。
夸张了点,但确实有这层含义在里面,我估计未来的日子里,我会和很多女人出席晚会或者去听听歌剧。
“说我?你自己呢?”我不甘心,他不会比我自在到哪里去。
“哦,我这可是自由恋爱。”他挑眉,“我母亲不用担心我的眼光。”
“哼!”我冷笑,“你父亲怎么会放过你这块肥肉?”即使布雷斯找到个喜欢的漂亮姑娘,也要看他父亲从商业利益家族发展的角度打的分数是不是合格。
他嘿嘿一笑:“我当然不会从草丛里选。精心照料的花圃里好花很多。”
我拐了他一肘:“去你的,弄了半天,我们都在一个花圃里。”只不过他是自愿进来采花,我是被迫进来赏花。
贵族圈子就那么些姑娘,能挑到自己喜欢的,那真是叫缘分。
我们互干了一杯,祝对方好运。
把女伴闲置太久是很不礼貌的事情,于是我们各自领回自己的女伴,分道扬镳。
可能是又喝了酒的关系,在室内闷热的环境里,我开始有些头晕了。
悠扬的华尔兹响起,我弯了弯腰,邀请格林格拉斯和我共舞一曲,这也是礼貌。
她一板一眼地以标准动作和我一起跳舞。
我忽然好像连续喝了十杯南瓜汁一样,对面前的这杯“南瓜汁”毫无胃口,甚至……反感。
我想喝点不一样的饮料,它可以有些香甜,可以有些刺激,可以有些酸涩……它可以有各种各样的味道,关键是,它与众不同。
秉持着绅士风度,我和她跳完了这一曲,然后借口头痛躲进了休息室。
“不,我只需要躺一下。格林格拉斯小姐,你可以继续参加晚会,我希望你能玩得开心。”
哄走了想留下来陪我的女孩子,我躺在沙发上,将手臂遮挡在眼前。。
我的心情很糟糕,非常糟糕。
这和我仍然隐隐作痛的脑袋也有点关系。
那个不知好歹的小女人……
我忍不住咬牙切齿。
好吧,她的理由很充分。
我们的背景不适合。
可我有想过娶她进门,我有过这种念头,就算是一时情迷意乱,我真的这么想过。
我好像还考虑过爸爸妈妈的反应。
可是她竟然对我毫无信心!她问也不问,就认定了我没想过要娶她。
在她眼里,我就是这样没有担当的男人吗?
该死的!
独自在休息室里发泄了一下对那个小妖女的不满,我才打起精神,出去将今晚的角色扮演到位,好在已经到了尾声,我不用太辛苦,熬到了回家的时刻。
爸爸妈妈直接回房休息了。
为了缓解不舒服的感觉,我需要泡个澡。
浴缸里很快注满了水和舒缓情绪的泡沫,我把自己整个人埋进水里,直到浑身上下每一寸皮肤都被温热的水浸润了,才探出头来。
伸手抹去脸上的水珠,我深深地吸了口新鲜空气,感觉舒服多了,这才舒展了身体,躺在浴缸里。
水因为我刚才的动作,仍在微微动荡着,水波有节奏地一阵又一阵拍打着我露出水面的皮肤。
丰密而又细腻的泡沫飘飘荡荡,覆盖在水面上。
我漫无目的地用手去分开它们,打散它们,没多久,它们又慢慢地聚合到了一起,你粘着我,我腻着你,在水面上围绕着我的肌肤。
我好像呆了,盯着这些泡沫出神,许久都不敢动弹,生怕把它们“拆散”。
不知过了多久,泡沫越来越少,越来越小,仿佛和水融合到一起去了,我才有些清醒过来。
水已经有些凉了,我用浸得皱巴巴的手捧起一把水,拍洗着自己的脸。
错的是我。
一开始我确实是抱着游戏,甚至是……玩弄的心态和她在一起的。
她每次讨好我的举动,都被我冷淡地接受了,我……似乎很少给过她温暖的回应,最多,也就是要利用到她的时候,偶尔的哄几句。
六年级的时候我心情压抑,根本注意不了这些,而她,其实很伤心吧……
33
其实童话里的王子一点也不值钱。
从小到大,跟着爸爸妈妈参加的各种晚会活动上,总能听到“这是某某王子”的介绍。
这让小时候对童话很是憧憬的我十分失望——这些欧洲各国的王子长得真是很不“王子”。
有些人是国家取消了“君主立宪制”后的挂名王子,没有实权,少数人甚至都没有政府提供的生活补贴,比如某位被迫流亡的小王子。
只有极个别是货真价实的王储,没几年就会继承王位,成为一国之君,但是这样的人往往都很无趣,从小被严苛的礼仪教养约束着,一板一眼,跟不上潮流。
还不如酒吧里风趣幽默的吧台小弟。
在别人说漏嘴之前,我并不知道布鲁姆又是一位王子。
他穿着一身Giorgio Armani的定制休闲西装,坐在吧台和保罗喝酒,纤细优雅,栗色的微卷短发,凌乱却魅力十足。
我承认我是个视觉动物,布鲁姆的外表很对我胃口。
这些年来,他是第二个让我看了就很动心的。
当他站起来朝我伸出手的时候,我忽然很想推荐他和德拉科一起去拍Dior Homme的广告。
“泰勒小姐?”他挑挑眉,伸出来的手还悬在半空。他的英语带了点口音。
“Bonsoir,布鲁姆先生。”我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和他握了下手。(Bonsoir,法语,晚上好)
没想到握手礼瞬间变成了吻手礼。
“你是今晚最美丽的星星。”他盯着我的眼睛,很深情地说。
我笑笑,谢过了他的赞美。
那只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保罗之所以会介绍他给我认识,因为他曾经在巴黎学设计,和我之前刚巧提过的目标一样。
排除布鲁姆略微有些风流倜傥的气质,他见多识广,确实是个很好的聊天对象。
半途有人不慎叫了他王子,我才知道他是某个非君主立宪制国家公主的小儿子,不会继承王位,但财产不少。
布鲁姆似乎对我很感兴趣,主动提出要送我,被我谢绝了。
我想招个上门女婿,可这年头,有点文化有点身份有点地位有点钱的好男人哪个肯改姓?
我知道不能做梦,所以我打算找个肯接受妻子不改姓的男人,对了,还要接受艾瑞斯跟我姓。
那么,像布鲁姆这样的人,并不适合我。
长得英俊是一回事,能不能做老公又是另一回事。
为了艾瑞斯,我现在物色对象不能光看外表。
不过阿尔法德知道以后却很不以为然:“如果一个男人爱你,为什么不能接受这些的。你又不是平民,也不是没有这个资本。那个XX王妃不就没改姓吗?既然这个布鲁姆王子是最小的儿子,没有继承王位的压力,他们王室也没有实权,不会有什么议会的压力。你为什么要委屈自己放弃优秀人选?难道你希望我帮你安排个商业合作的联姻对象?”
“……”我愣了一会儿,连忙猛摇头,“可是,我没想过要找一个王子啊……”
“王子又不值钱。”阿尔法德脱口而出,“维多利亚,你还年轻,有很多年时间可以慢慢挑选。不满意,扔掉就是了。”
阿尔法德的话很中听。
于是,我接受了布鲁姆的追求——在搞定德拉科以后。
唔,虽然心里隐约有些忐忑,但是我坚决不承认那是对某人的愧疚。
布鲁姆这个小王子和我们英国的王子相比,日子真是逍遥。
本国的媒体不会追着他跑,家里也很少逼他做什么,上面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做挡箭牌。
“关键是我很有分寸。”他得意洋洋,“不然哪能这么自在满世界跑。”
他十七岁以后,除了学设计那些时候,还到了很多国家,最远的还到过中国的西藏。
我想到了二年级那个骚包教授的课本,《与西藏雪人在一起的一年》。
“好玩吗?”
他皱皱眉,苦着脸说:“一点都不好玩。我流了一个星期的鼻血,因为高原反应。”
顺便做了一个捏着鼻梁的动作。
我笑了起来。
“你怎么会想到来英国?”在法国住过一年的我十分疑惑,不管是空气质量,还是食物的美味程度,显然是法国更胜一筹。
他沉吟了片刻:“我也说不清楚。可能是因为少年时的遗憾吧!本来想读英国的学校的。”
侍者将甜点送了上来,打断了我们的交谈,我就忘记问他,哪所学校如此让他念念不忘。
吃完晚餐,他提议沿着泰晤士河散会儿步。
我有些惦念家里的艾瑞斯。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犹豫,立刻体贴地说开车送我回去。
“其实也没什么啦……”我抿嘴一笑,“关键是我的小艾瑞斯会想我。”
布鲁姆疑惑地看着我。
“艾瑞斯是我儿子,八个月大了。”我很轻松地告诉他,这事情瞒不了,也没必要瞒,他若能接受,我倒是很有兴趣和他继续谈下去,他若心里别扭——
布鲁姆的表情明显呆滞了一下。
——那么挥手说再见就是了。
我很无所谓地站起身,穿上皮草短袄,拎起镶嵌了一排碎钻的荔枝纹皮手拿包。
他急忙疾步跟了上来:“哦,你不能把我就这样抛下,维多利亚。”
我停步,侧着脑袋看他。
他很诚恳地说:“给我一个机会送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