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于冷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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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于冷暖-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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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南七日游胜利宣告结束,收获如下:任菲带回了三份纪念品,以及数个形状奇特美丽的海螺。乐绘带回了三包纪念品,以及N个画成狒狒脸的椰子壳,手机里多了一个叫付小山的手机号码。

  一路风景甚好。

  “阿菲,你确定了报文了吗?”乐绘一边啃饼干一边问。

  “嗯。”

  “嘿嘿,我也报的文,咱们成绩相近,一定会分同一班的啊。”

  “嗯,不出意外的话。”

  乐绘笑眯眯,“真好啊。”

  任菲望着车窗外温柔渐逝的风景,将手伸出去,感觉到风激烈地从皮肤上溜飞,从指缝中灌过,如激流的水一样,无形无色,然而充满着力量。火车是旅客的腿,无怨无悔地奔弛于大地之上:你可以躲在车里看风景,风景从不重复同样的美丽,她们温柔地掠过你的眼底,将四季装于记忆之中。 你也可以打开窗,迎着风,顺着风,逆着风,背着风,大地的呼吸是如此的真实亲切,你的笑声在风中打着旋儿飞远了,去寻那一片自由的天地。

  “火车真是这世界上最浪漫的发明之一。”一缕乌丝飞到唇边,任菲眯了眼睛,一笑嫣然。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四章  意外的归客
到家之后,自是有申茹精心准备的一桌饭菜在热情地冒着香气。

  “菲儿,尝尝这个,”申茹乐呵呵地忙着往任菲碗里夹菜,望着她的脸笑,“尝尝看怎么样?”

  “谢谢妈……嗯,很好吃。”

  “那多吃点。”申茹干脆将那道香气四溢的腰果虾球挪到任菲面前。

  被晾在一边的任卫平瞟一眼,委屈道:“我还没吃呢~~~”

  “你多大了还跟孩子争吃的?再说了,菲儿吃了是长个儿,你吃了是浪费资源啦——”申茹嗔他一眼,起身:“我去看看汤圆煮好没。”

  “菲儿,”任卫平朝厨房努努嘴,低声,“超市里草莓馅儿的卖完了,那汤圆可是她买了材料自己团的,就等你回来吃呢。可不许说——”

  任菲愣一下,笑:“知道了。”

  申茹返回来的时候手里端了大瓷碗,笑眯眯地放到任菲最随手的地方,任菲舀起一个尝着,品了品,赞道:“真的太好吃了!”

  申茹已是笑弯了眼,“好吃多吃点,以后常给你做。”说着,又往任菲碗里添了许多菜,任菲也往她碗里夹了菜,说:“妈,您别光顾着我,瞧您什么都没吃呢。”

  申茹喜得忙应着,任卫平笑着:“吃吧,孩子给夹的呢,我都没这待遇。”说罢,向任菲投了赞许的一眼。

  这顿晚饭,任菲来者不拒,吃光了所有申茹夹进碗里的菜。趁着任卫平与申茹在厨房里收拾的空当,任菲将纪念品放到他们卧室的桌上,轻轻走了出去。

  又跟乐绘通个电话后,她洗洗便睡了。夜里,烦醒了,才发觉渴得要命,便起身到客厅接了杯水。静静的夜里,她听到他们的卧室里,申茹正十分客气地与人小声说着什么。

  她回房,摁下了电话上的免提键,申茹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

  “啊,是,我是他姑姑……”

  “是,我是他在中国唯一的亲戚……嗯,我和我先生商量过了,当然可以……”

  “还要麻烦你们送他回国,真是太感谢你们了……好,那么再见……”

  “那边怎么说?”这是任卫平的声音,然后就听到电话被挂断,传来嘟嘟的响声。

  任菲坐在床头,她摁掉免提,握着杯子的手却在轻颤,像是被一只手攫住了心脏,又紧又疼又闷。这种感觉越发强烈,直到她些喘不过气来,于是快步走到阳台上,不停地吸气。夜里的风总有种可以浸透身体的魔力,那凉气咝咝地游荡在骨头缝中,让人从心底感觉到冷。她双手支着额头,垂着眼睛,感觉到夜风带着新鲜的冷清,盘旋舞于身边,她张开口,尽力想要将它们吸入肺中,然后持久地憋住,直到全部融进血液,才将郁气吐出。

  刚才的自己实在太慌乱了,这样做,可以让大脑更清醒,更冷静。又一阵夜风袭来,任菲闭着眼睛,感觉到记忆如久未光顾的老朋友,此时突来拜访,而她却没有能力转过身去……

  儿时的时光,在没有遇到乐绘前,是伴着一个叫申凌越的小男孩一起飞奔的。记得初见时,任菲说:凌越的头发又黑又亮,扎起来真的很好看。他当时站在申茹旁边,听了这句话猛地抬头望她,漆黑的瞳孔中渐渐映出她的样子,然后冲着她露出一个极漂亮的笑来,任菲于是也歪着头回了他一笑。就在那天,任卫平开口拜托申茹每天接送任菲上学,申茹当然二话不说应了下来。以后的每天早上申茹都会带着他准时敲开她家的门,进门后,申茹会开始准备早点,他就安静地坐在小椅子上等她,等她洗漱完毕,就会拿着梳子为他梳理头发,然后撮成一个低低的马尾置于脑后。他不让申茹给他梳,因为申茹说过男孩子不适合留长发,像什么样子之类的,申茹劝了没用,久而久之也就随了他去了。吃完早饭,申茹会开车将他们送到学校,两个人一起进教室,在同一张桌子的两个洞里塞进书包,各自开始读书。他们两个的成绩在班里总是并列第一,只是任菲大部分时间安静乖巧,而凌越只要下了课,便和班里的一众所谓差等生闹着去玩儿,惹了很多麻烦,因此,班主任并不喜欢他。有一次玩闹时,其中一个伙伴揪着凌越的头发不放,凌越恼了,跟他厮打起来。当时,凌越漆黑的瞳孔里灼灼燃烧着愤怒,他的拳头裹着怒气狂挥而下……战斗结果是凌越被揪掉一撮头发,伤害21点,敌人青了一只眼,掉了两颗刚扎出来的新牙,吐血一小口,伤害210点。班主任大怒,因为挨揍的学生正是他的侄子,当下,罚凌越抄课文十遍,抄不完不准回家。

  任菲皱着眉看他安静地趴在桌子上,他的头歪在胳膊上,望着窗外的天空,漆黑的瞳孔里已没有了气焰,又恢复了平时的不透不明,无情无绪。她推他赶快写,他只扭过头去不理她。她拿过本子替他抄起来,开玩笑,抄不完不准回家呢,那她怎么回去?他却赌气地抢过来,闷头写着,想了想,又把本子推到她面前一半,“你写这面,我写这面,这样快点,今天的事儿别跟我姑说。”任菲说哦,然后两个人挤在一起,奋笔疾书……

  自那件事以后,班里再没人敢动凌越的头发。

  时光飞逝,转眼已是半个学期。那天下午的手工课老师请了假,全班改上自习,做完作业,两个人就趴在桌子上睡觉。直到感觉胳膊有些麻了,任菲揉揉眼睛坐起,却觉得头皮被猛地一扯,好疼。凌越唔哝着醒来,嘴里没好气地问着你是不是想死啊,视线却在下一秒钟定在了两人的头发上。“那个混蛋!”凌越骂了一句,皱紧眉毛看着两人被系成十几个大大的死结的头发,不能动,一动就疼。

  怎么办?任菲用眼神询问他。凌越的眉越皱越紧,咬了咬嘴唇,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呼出口气,“你别看。”

  任菲于是闭上眼睛,希望他是想出了什么好办法。只听窸窣一阵响,他从抽屉里拿出了什么,接着就是咯吱咯吱几声响,任菲感觉到头皮上被牵制的感觉消失了。

  “好了。”

  任菲睁开眼睛,却惊愕地看到凌越头发尾上缀着的一堆死结……他扬扬手里的剪刀,笑:“这样就好了,我回姑姑家慢慢解。”

  任菲一时忍不住,瞪着泪眼怒视,他却对她笑笑。任菲跑出教室,擦干眼泪走进了办公室,告了他一状。班主任听了面上一喜,立刻“气势汹汹”地奔进教室,大声喝问凌越是怎么回事。凌越的眼睛在瞄到跟着跑进的任菲后,立刻黑下脸来。

  “我问你呢,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欺负任菲同学,还把她的辫子剪了?”班主任怒气冲冲。

  “是你侄子先把我们头发系到一起的!”凌越顶回去。

  “小强,是你做的吗?”班主任看向围观的一个小男生,得到否定的回答后,又问学生们:“你们谁看见了?啊?”

  学生们集体保持沉默。

  “你这个孩子怎么做错了事还要赖到别人头上?啊?你爸妈是怎么教你的?”

  “你放屁!我爸妈怎么管我关你屁事!我还要问你爸妈怎么管你的呢,上次,你和教导主任亲嘴儿的事儿我们都知道了,人家都说你不配为人师表,丢人现眼!你老公知道了打你个半死,再跟你离婚!”凌越梗着脖子瞪着眼,大声朝他吼。

  “你!你!你听谁说的?这是胡说!”班主任指着他的手气得发颤。

  “就你侄子说的!”

  班主任一愣,愤恨地瞪了侄子一眼,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申凌越,我要请你家长来!”

  三十分钟后,凌越的父亲申克黑着一张锅底脸来了。班主任翘着二郎腿说你的儿子我管不了,领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申克机械地转头看着自己的儿子,不知为什么他的表情显得特别的空洞麻木。他说:好,我领走了,以后不会再来了。说罢,拎了凌越就走出门。

  从那以后,申凌越消失了,任菲再也没有见过他。只是听申茹说他们全家移民去了澳洲,不打算再回来。说这话时,申茹淡淡看她一眼,叹了口气。班上一个同学的父亲与申克有生意上的往来,任菲听那同学说:申凌越的妈妈自杀死了,申克除了生意什么都不顾,凌越现在没人管,很可怜。

  得知这个消息的当天晚上,任菲做了一个梦:梦里,是凌越极漂亮的一张脸,他冲着她走来,漆黑的眼睛不透不明无情无绪,缩着暗黑的瞳仁,让人心惧。他开始冲她笑,越笑越甜,越甜越揪着人心,闷疼闷疼的。然后他的手里又出现了一把剪刀,他握着剪刀不停地剪她的头发,无休无止……她惊叫一声,推开他,他却一下子消失不见了……黑暗漫天袭来,淹没了她……

  这个梦,在以后的每个夜晚光顾,纠缠她至今,她已经习惯了梦里的恐惧,每当他来时,她不再挣扎,放任自己沉进黑暗中,慢慢地意识一丝丝变得虚无,再醒时已是第二天的早上。

  不是说,不回来了么……为什么又要回来,非要她正面面对他么?她不想他恨着说:是你害我成这样的。她真的害怕那样的场景。

  夜风幽凉幽凉的,寒意在全身流窜,任菲仰头喝光了杯子里的水,回到自己床上,捂上被子,渐渐沉入梦中。

第五章  是,哥哥,我记得你
任菲梦里知道自己睡了好久,全身虚乏地连撑开眼皮都觉得困难,她的意识模糊地用着力,却也扛不过困乏的感觉。直睡了很久后,才有了些力气控制意识,口干舌燥中,她皱着眉微微睁开了眼睛。

  光射进她的眼里,因为还没有适应,眼睛一时有些对不上焦。她微微喘着气,下意识地活动活动手指,感觉到床单上

  “菲儿醒了?”一个声音从她上方传来。

  任菲闭上眼紧了紧复又睁开,就看到一双黑如墨漆般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毫无波澜,静静凝视她。

  她心里一惊,愣怔不语。

  “真的吗?菲儿醒了?”申茹惊喜的声音响起,“我看看——”

  任菲转开眼睛,冲申茹笑一笑:“妈——”

  申茹扒拉开一旁站着的人,与任菲额头贴额头地试了试温度,然后大大嘘出一口气,立刻电话任卫平,只听得电话里任卫平大大惊喜的声音:“真的吗?我的天!总算是醒了!”

  “哎哟,你那么大声干嘛,我耳朵嗡嗡的……啊,是啊,正要弄些补身体的汤食呢……嗯,好,你忙吧……”申茹挂了电话,冲任菲一摊手,说:“这两天你爸看着你不眠不休的,公司积了一大堆事儿,今儿早上出门还叮嘱我呢,说要时刻看着你有什么事立刻打电话……你说这事儿还要他叮嘱么?我女儿我不看好了怎么行?”

  “姑姑,菲儿刚醒,看样子是渴了……”

  申茹猛地想起来身边还有一个人,一手将凌越拉到床前,笑着介绍:“菲儿,这是凌越,昨天刚从澳洲回来,你们小时候经常一起上学的,还记得吗?”

  凌越仍是极漂亮的一个笑:“菲儿妹妹,你还记得我吗?”说着,将手里不知何时多出的一杯水递给任菲。

  任菲看着他,光润皎洁的面容,斜飞的眉毛,高高挺着的鼻梁中间有些微凸,嘴唇仍是不薄不厚微微泛着胭脂红色,倔强的尖下巴可以当凶器使用,她扫过他的眼睛,不愿深看,一时觉得他还是小时候那个凌越,只是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少年的坚毅,少了童气稚嫩。

  申茹一边笑着催促:“以后凌越就是你的哥哥了,菲儿,叫哥。”

  “谢谢哥。”任菲接过,一饮而尽,实在是渴了,探着要将杯子放回桌上,却被他一把摁住。

  “妹妹刚退烧,还是不要乱动的好,有什么事跟我说一声就行了。”他摁着她不放手,将她的身子压下,看着她露出一个不明的笑,然后将杯子从她手里拿走。

  “凌越,看着妹妹,我去厨房先弄点清淡的粥来……”申茹的声音响起,一边说着一边笑呵呵地走出门去。

  任菲却没有声音,因为刚才那个动作,她避无可避地直视进他的眼睛,那里面明明映着她的样子,却让她看到他眼睛里空无一物的寂然。她直觉得那是一潭幽黑的池水,将一切情绪消融淹没,连挣扎的泡泡都不可能冒一个。

  “知道了,姑姑,我会照顾好妹妹的。”凌越朝门口应一声,转身坐到她身边。

  任菲有一瞬间的失神,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优美的金线,他的头发被染成咖啡的金色,她很想试着摸摸,看与小时候是不是一样的柔顺安宁。不过,不大可能了吧,因为现在的他已经是一头爽朗的短发,可没有机会再让她梳一梳了。她心里想着,似乎看见他笑了笑,转过脸来,问:“妹妹,你还没说记不记得我呢。”

  任菲别开了眼,动动嘴皮:“记不记得有什么关系。”话还没咽进肚子,就被一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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