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娇花答道,“我从七岁被卖到莫府,一直跟着小姐到十六,后来老爷看中了娇花儿,我离开小姐已有两年零三个月了!”
原来这小娇花曾经就是莫优优的婢女,可怜红颜总薄命,只因略有姿色就被那莫老头给霸占了去!
从背影看去,莫优优似乎点了点头,“小娇花,你跟我算下来也有九个年头了,你恨不恨我在父亲要霸占你之时没有为你求情?”
这小娇花就微微笑了起来,“起初娇花倒是十分不乐意,可莫府给了我吃住,老爷又每月供给我零花,我也就想开了,这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咱们女人的命运不都是如此吗?想想现如今我只伺候老爷,不必做那些粗活,锦衣玉食的,又有什么怨恨。”
小娇花顿了顿,“小姐的事情,娇花儿也听说了,老爷的决定虽然有些蛮横,可说起来不也是为了小姐好吗?小姐你是真的误会了老爷了!”
莫优优没有答话,连一点反应也没有,小娇花看了莫优优这个样子,又是叹了口气,“小姐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我从老爷那里过来,听老爷说,可以不杀李公子,但交换条件是小姐你不要再接近他了,娇花儿觉得小姐也应该为李公子想一想!”
莫优优又点点头,“你去吧!”
小娇花欠身施礼,也不待出门,身影就消散了。
我和谨以甜对视一眼,果然小娇花叫我们来就是要我们知道眼前现状,那莫老爷开出了条件,又派人来监视莫优优了!
我们见莫优优不动了,心里琢磨着这个桥段差不多演完了吧,可四周又无任何变化,也不知是留是走!
突然莫优优开口了,倒是把我们给吓了一跳,她说道,“楚公子、以甜姑娘,我的样子可怕,就不转身了,切莫怪罪!”
她这一说,立刻让我想起莫优优的可怕样子,当下连忙抢答,“不怪罪、不怪罪!”
“那就好!”于是乎莫优优便不转身,“刚才的那个小娇花想必楚公子和以甜姑娘都见过了吧!”
我们正要回答,又听莫优优自顾自的说,“当日我得知父亲要我自小相识的贴身丫鬟小娇花来伺候我,我并非如现在这般冷漠,而是热情的当她是我的亲姐妹,毕竟我俩从小长大,感情亦是不浅,但我死后才知,我与先师之间的误会,她决逃不开干系,甚至可以说是拜她所赐,所以此刻我难以装出和她亲密无间的样子,只好在这里为二位口述一遍了!”
我们一听,顿时对那小娇花生出了不少厌恶。
莫优优现在的语气到是微微带了些感**情,听起来却是悲苦女子在说话,“今日我又去找我父亲,求他让我和先师在一起,并以死相逼,终于让父亲同意放过先师,但我必须答应不再与先师有任何瓜葛才行,我虽不愿,可为了先师能活着,也只好先答应下来再说!”
“且慢,优优小姐,我听老李给我们讲过,他说,自从昨夜……呃,你就对他的态度变化非常之巨大,甚至他说你只是玩玩……呃,狠心把他抛弃……”
“楚公子,在这个幻境之中,你们所说的话我都能听到,所做的事情我都能知道,请但说无妨。”莫优优见我说话遮遮掩掩的,便要我直接了当便可。
我听她说我们做的事情她都知道,顿时龌蹉的想起了自己的风流一夜,不觉看向满脸绯红的谨以甜,便继续说了起来,“我是说老李一直对你的误解,其实是因为你在为了保护他?”
对于这个结果,我们不是从一开始就猜出了个大概吗?这个结果理所应当,可现在当我们把感情投入其中的时候,却又意料之外。
“呵呵呵……”莫优优听我提到误解二字,顿时发出一阵渗人的惨笑,“楚公子,以甜姑娘,这一夜**可让人恋恋不舍啊?”
我和谨以甜同时脸上一红,莫优优又道,“有情之人,情到此处正浓,我怎么舍得下师郎,以甜姑娘你我都是女人,相信你更能理解我吧!”
我们瞬间就明白了,这莫优优突然让我和以甜春风一度,只是为了更加体会她的心情,这鬼物、终究是有鬼性,自私自利,可是也不得不承认莫优优是个苦命的女子……
“玩玩……呵呵呵,玩玩,魂随君去终不悔,入骨相思知不知?”莫优优的话语凄凄惨惨戚戚,越来越淡,连同那就似一碰就会瘫倒的身子,慢慢的消失掉了。
话中的哀怨,恐怕只有那无情之人才不会体会吧。
好一句知不知,我倒是想问问那李先师的良心可是让狗给吃了?正恨老天如此棒打鸳鸯之刻,却见那李先师优哉游哉的走了进来,还不住摇头晃脑,奇道,“怪了怪了,那莫老爷怎么突然转性,把我放了,还允许我自由来看护这井里的恶鬼,难道是被我的个人魅力给征服了?”
噗……
我一口老血真想喷他一脸,现在正好这个老混蛋来了,我不揍他一顿怎么好消心头恶气,当即走过去对着他那欠扁的脸就是一拳,呼的一声,这一拳居然穿透了李先师的白面,我竟然在忽然之间就碰不到他了,好像我们在此时彻底变成了两个世界的人!
“这……这是怎么了?”
我大为不解,谨以甜却一拍我的肩头,对我摇摇头,此刻,莫优优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小娇花匆匆走了过来,只有李先师视而不见。
小娇花向我们一欠身子,“请随我进屋吧!”
怎么好端端的又要进屋了?我看了看还坐在石凳上洋洋得意的李先师,哼了一声,谨以甜便拉着我一起进了屋中。
一进屋就见那小娇花不知什么时候早就待在屋子里,与莫优优有说有笑,这一扇门却是未关,我还能看见李先师尽忠职守的抱着桃木剑,不住的向屋中张望。
小娇花一边讲着笑话给莫优优解闷,一边劝莫优优,“小姐,老爷的意思最简单不过,外面的恶鬼被镇压在井中,只要再有两日,听说就会被消灭掉,到时候老爷自然会放那李道长离开,不过小姐,这段时间你可不能再和李公子接触了,否则那就是害了李公子的性命,老爷手里有枪!”
这后面的话威胁之意居多,而且我与谨以甜事先知道小娇花不是什么好人,先入为主,总觉得她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莫优优本就布满了愁云的脸上更是黯淡了起来,轻轻拉着小娇花的手,忧郁起来,“好妹妹,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对于师郎,我总是放不下,我想等与他解释一下……”
“不可!”小娇花当下就打断了莫优优的话,“小姐,我听你话中对李公子的形容,那李公子也是一个痴情的人,你若是一心软,他必定拼了命也要和你在一起,被老爷知道了,肯定当下就要毙了他,你这不是害李公子吗?”
“啊,娇花儿,你同我情似姐妹,我只求与先师在好好见上一面,求你不要告诉我父亲!”莫优优一急,两眼一红,就要跪下求小娇花,小娇花连忙一拉莫优优,“好姐姐,你这是什么话,可又不是娇花我不许你们见面,俗话说的好,这世上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是被送饭的小厮瞧见告诉了老爷,我挨罚到不怕,可终究不是害了你们吗?”
小娇花的话说的好像有些人情味,可细细一听,不还是不许李先师与莫优优见面吗?看来她也是铁了心跟着那莫老爷站在一起了!可笑外面的李先师还微笑着等给屋中莫优优一个惊喜,你说这老混蛋可笑不可笑!
莫优优哭哭啼啼被小娇花劝了起来,刚坐在凳子上便是一趴,趴在桌上哭了起来,看的我和谨以甜两个人也是唉声叹气,又瞧见外面的李先师左等右等不见有人出来,终于站起身来一拍屁股,冲着我们走了过来!
“优优?”李先师走到门前也不进来,只是伸手在那本已经开着的门前扣了两下,当然也不会有什么响动了,可李先师察觉不出,还把耳朵露出来,好像贴在空气上似得,显然李先师并不知道门还开着。
莫优优顿时惊慌了一下,却又非常激动,“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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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4、他不会懂
那门没关,我和以甜当然能看见李先师猴急的样子了,只见李先师听了又听,一皱眉头,又转过脸来,眼珠子骨碌碌的转,显然是很想进来可又不知道里面的情况,贸然进来怕失了礼貌,在莫优优的印象上减分就划不来了!
其实我们也看的出李先师估计又被施了障眼法,眼前的门对他来说绝对是关着的!
现在莫优优听着李先师的每一声呼唤,都好像被大锤砸在心头上,痛苦不已,那种想见却不能相见的悲凉,真的让人不忍心看过去。何为咫尺天涯?不过如此罢了!
莫优优一抓娇花儿的手,“好妹妹,我该怎么办?师郎就在外面!”
“小姐千万要理智一点,你也不想让老爷对李公子下黑手吧!”娇花儿的话让莫优优不敢去开那门,但却让莫优优哭的更伤心了,其实我来这幻境的时间虽不知该如何衡量,但我亦对莫优优多了不少了解,她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奇女子,对爱情的向往也如书中所刻画的一般执着,我甚至可以断定李先师现在还活着,离不开莫优优对她老爹的以死相逼,那莫优优的烈性子她老爹亦克制不住,但却偏偏在李先师的面前,一切都崩碎,变回了无助的苦命女子!
娇花儿让莫优优止住了哭泣,向外一看,我就看见李先师现在急的在门外不住徘徊,来来去去转了三圈,正好渡到门口,一手握拳砸在另一手掌上,看似下定了决心,想要推门进来。
娇花儿又对莫优优说,“小姐,若是不想害了李公子性命,那就长痛不如短痛吧!你懂我说什么的!”
说的莫优优愣了一下,之后娇花儿才起身,我和以甜都看见莫优优掏出手帕在眼上擦了擦,背着门坐好,正在李先师双手推门一刻,娇花儿却先将那门打开了,李先师当场没反应过来,“你是……”
“我是莫小姐身边的贴身婢女娇花,你就是李道长吧,我家小姐不慎染了风寒,不方便见道长,还请道长回去驱鬼吧!”娇花儿随口就要打发李先师走,但李先师一听莫优优病了,怎么可能就此作罢,当时就心急如焚的要进来看莫优优,却被娇花儿又给挡下,“李公子,我家小姐染了风寒,不方便见你!”
娇花儿把话说的重了几分,可李先师分明看见了就在那里,背对这他的那道日思夜想的倩影,“可是优优她……”
话还没说完,娇花儿双手一合,恐是将那门重重的关住了!
李先师就被那一道空气隔在了外面,我看见李先师怅然若失的样子,微微垂下的双目里面隐藏不住深深的失落,无不让人腕足叹息。
李先师想不通,就一直想,想的都忘记离开大门,足足站了许久,又一伸手,那手便在空气里停下了,是犹豫?还是被无情的背影所蒙蔽……
“优……”李先师低声的说了一句,终究还是微微退了一步,小心的转身,确信他期待的奇迹没有出现,才又坐回到石凳上,可那自打进来便一直兴高采烈的样子消失全无,双眼中失去了光鲜的神色,两个人,四只眼睛,毫无二致。
安静、安静的让人难过,我将将的苦笑了一下,对身边的谨以甜说道,“其实老李也是爱的深了,失望才会这么深,你说的对,李前辈若是不爱,何必带莫优优在身边一辈子,一辈子啊,都化解不了的恨,那要有多深的爱!”
就在这两个人的眼神中,我似乎茅塞顿开找到了真爱的答案,可对于他们又于事无补,只有一番空悲切。
谨以甜红了双眼,对我的感慨置之不理,我又问,“怎么了?以甜?”
“没、没什么,我只是觉得错过真是一个可怕的字眼,他们就这样,每一次的敲门便是一次错过,每一个背影就是一个错过,错到天荒地老,错到生死两别,错到……呜呜。”谨以甜说着说着就控制不住的哭了起来,到让我觉得这女孩子就是容易受到感染,当即赶忙拍着谨以甜的香肩安慰起来,“这……这不是造化弄人嘛,我想李前辈经过这第二次的体会,一定会明白的!”
“不、不、他不会明白的,呜呜……”
他?
他李先师脑子又不是让驴踢了,怎么不会明白?
我不知道以甜在说什么,就不知怎么劝下去,忽见莫优优一张浮肿骇然的鬼脸忽然现在以甜身后,却跟要贴在以甜背上一样,虽说那莫优优可怜,但毕竟是一只鬼啊,在我看来,是鬼就会害人,所以惊的我一把将以甜拉到了我的身后,张开双臂挡在了以甜的身前,“莫小姐,你这样突然出来好吓人!”
我的心头还是稍许加速,这莫优优是敌是友却难分辨!若是突然下手,我敌不过她,只能先为以甜挡一下而已。
“呜呜……楚公子,优优无心,只是听了以甜姑娘的感言,忍不住现身,吓着二位了!”
莫优优此刻恢复了鬼物的样子,但在那桌子前坐着的秀美女子却也仍然在,只是一动不动,时间就被定格了!
这眼前的莫优优原本就浮肿不堪的双眼竟然流出泪来,似乎被以甜的话引起了共鸣,仿若眼前的鬼也不是鬼了,莫优优见我们还是挺怕它的,便泣不成声的告别,“那小女便先回去了!”
“等等!”忽然以甜叫住了莫优优,让我和莫优优的魂魄都有点反应不过来,莫优优又凄凄切切的问,“以甜姑娘,何事叫住小女?”
“擦擦眼泪吧,别太悲伤!”谨以甜取出自己的手帕,递给莫优优,也让我有些担心,莫优优看了那手帕片刻,还是接了过去,放在眼前抹了抹,我看见那手帕是真的湿了一块,莫优优也看了看手帕,手向前伸了一半,就不再伸了,我急忙又挡住谨以甜,对着莫优优直摇头,莫优优似乎看出了我的担心,勉强笑了一下,但绝对不好看,“谢谢以甜姑娘的安慰。”
说完莫优优就不见了,连同那谨以甜的手帕。
我松了一口气,回头瞪着谨以甜,“以甜,你不还嘱咐我,咱们势必要和莫优优有一场恶战,难不成你心软了吗?”
“我只是没有你那般铁石心肠而已!”谨以甜说了这么一句话,似乎另有所指,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