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闪出了光亮,刚才那种强烈欲望的神彩又回复到她的眼上。
她弯下身子,把头伏在麦安的肩背上,贪婪地嗅著、吻著。
「原来她是渴求异性的慰藉。」麦安心想:「这倒是一线生机。」
她的舌头和嘴唇令他觉得又痒又舒服,差一点笑出声来。心中觉得抱歉:「我几天未洗澡,不知她是否嫌恶?」
一念未了,忽然肩上剧痛,令他惊天动地的大叫一声,原来那女郎在他肩上咬了一块肉,在嘴中大口咀嚼著,从她脸上表情看来,煞是鲜甜可口,津津有味。
麦安肩上血流如注,痛极大骂:「你这婊子……活吃人肉……简直是一头禽兽……」
那女郎一句话也听不见,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竹筒,倒了一些红色的粉末在他的伤口上。那粉末止血很灵验,但止血后,却令伤口奇痒,麦安真怀疑那是胡椒末或是什么调味品,痒得他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可是手脚被绑,无法抓挠,只能破口大骂。
那女郎注视著他,甚感兴趣,忽然吐出一个单字:「痒?」
「你会说英文?」麦安在绝望中见到一线曙光:「为什么不早讲,你这……(想骂子,收住了口)傻蛋,快快把我放开,我和你是同类,人不能吃人,你知道不知道?」
麦安说了一大堆,女郎心不在焉,不知是听不懂还是不爱听,她自顾自地再倾倒了一些红色粉末到他的伤口上,看他的反应。
麦安立即痒得更剧烈,紧皱眉头,大声叫喊。女郎幸灾乐祸地高声大笑,露出一排整齐美丽的牙齿。
「你不是女人,你是一个恶毒的魔鬼!」麦安骂道。
「魔鬼?」那女郎听见这个单字,重复道:「魔鬼……是你?」
「我不是魔鬼,魔鬼是你!」麦安愤然道。
「我……魔鬼……不是;我是……米娃。」女郎一个一个单字述说著,这一次意义明确,她的名字不叫「魔鬼」,名叫「米娃」。
「米娃……你是一个女孩子,一个漂亮的女孩子,你应该有同情心,应该帮助别人,而不是乘人之危去欺负他。」麦安见硬的不灵,只好来软的。
「漂亮?」女郎对这单字很感兴趣:「漂亮,我?」
「是的,你是顶顶漂亮的姑娘。没有人及得上你。难道你不知道吗?」
米娃跳起来,跑到溪水旁边去看她自己的影子。过了好一会,才走回来,脸上露著笑容。
「再说……漂亮。」她要求道。
「漂亮……你很漂亮……我……爱上……你。」麦安模仿她的口气,缓慢地一字一字对她说。
「爱?」她好奇地问道。
「是的,爱。」
「什么……是……爱?」米娃一定是很久没有说英语,现在才一个字一个字组织著,稍有进步。
「爱就是……」麦安感到很困难,不知怎样解释。想了一想,才道:「给我……你的手。」米娃迟疑地伸出她的手。
「放到我嘴边来。」麦安叫道。
米娃把手伸到他嘴边,麦安用唇去吻她,米娃以为他要吃她的手,赶快缩回。【】
麦安想了一想,已知其意,苦笑道:「放心,我不咬你,人不应该吃人。」
米娃的漆黑的大眼睛一直盯著他,过了一会,她拔出身边的小刀抵住麦安的额角,然后再把另一只手放在他的嘴边。
「她不蠢,一点也不蠢!」麦安心里想。
他开始轻轻地温柔地吻她的手心。
米娃手心发痒,先是格格她笑,后来哈哈大笑起来。
「怎样?好玩吗?」麦安问。
米娃点点头,继续把另一只手掌伸给他。麦安细心地以唇舌亲她的手指和掌心,务求令她觉得舒适。
米娃果然全心全意领受著。开始时还警惕地用刀子抵住他的额角,后来自动把持刀的手放下来。
麦安全身被绑,不能移动,只有一张嘴唇是活动的,他希望这嘴唇能救回他一条命。
过了一会,他对米娃道:「脚。」
米娃已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次没有迟疑,收回右手,把左脚伸到他面前。
那脚掌虽然是沾满了泥土和污垢,但为了活命,也顾不得肮脏了。麦安尽心尽意地用舌头去舐她的脚背,用唇去吻她足的掌心。他稍为懂得按摩的技巧,所以一刹那间,已令米娃服服贴贴,闭上眼睛去体会那种滋味。
过了一会,米娃不待他的吩咐,自动把左脚收回,把右脚递给他。
这样过了数分钟,麦安鼓起勇气,舌头离开她的足掌,向小腿上吻去。
她丝毫不反对,并且迁就著他,逐渐把小腿伸前。
米娃的身体其实是异常美丽的,当污泥为麦安的舌头舐净后,那只小腿就显得明亮、可爱、线条优美。麦安静静物著,不自觉地生出了感情。
米娃温驯地躺在草地上,去享受这种前所末有的愉快感觉,她对麦安的敌意已渐渐消失了。
麦安感到时机成熟,于是他再对米娃叫道:「唇。」
「唇?」她不大明白。
「嘴巴,你的嘴。」
米娃懂得了,她爬起来,躺近麦安的脸前,与他面对著,两双眼睛相向,一阵女性的本能,使米娃忽然脸红起来。
这种害羞的本能是怎样生出来的,米娃当然不知道。但她很快克制了自己,并且张大漆黑的眼睛注视著对方。
麦安在她的红润的、可爱的樱唇上吻下去。先是轻轻地吻,消除她的戒心。后来用舌头撩开她的唇,去抵触她的舌尖。米娃感到一阵温柔滋味,自动闭上了眼睛。
麦安知她已动心,便稍为停了一下,把嘴唇离开,瞧她怎样反应。果然,过了一会,米娃自动把她的嘴唇亲上来。
女性在这种事情上本能的善于领会,她很快就学会嘴唇和舌头的技巧,并且毫不掩饰地在享受那销魂的滋味。
她的脸孔愈来愈红润,比先前更美丽了。这时候的她,和刚才凶霸霸地吃人肉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她不停她吻著,索取麦安的嘴唇,乐此不疲。
麦安也吻她的鼻子、眉毛、额角和耳珠,吻得米娃全身酸软,如醉如痴,下意识地把身体逐渐靠近他。
「这就是……爱。」麦安解释给她听。
「我爱『爱』。」米娃坦率地说。
「我想……拥抱你。」
「拥抱?」米娃似不大明白,但女人的天性能令她体会到这种事情的言语以外的意思。她默默地注视麦安,不知应不应该让他那么做。
「我想……触摸你,那会……令你……更快乐。」麦安怕她不明白,再作解释。
米娃迟疑了片刻,终于坐起来,解开了他两只手,只让他两只脚捆缚著。
然后她再躺下,继续让他亲吻。现在,麦安的两只手是活动的了,他能做的花样自然更多,米娃很快被他弄得呼吸迫促,双颊绯红,全身如沸。
米娃不知道这是男女情动的表现,只知道有一种迫切的需要,恨不得把自己的身体与对方融成一片。
麦安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满足了她。米娃惊讶地体会了一次难忘的经验。
她像温驯的小猫,蜷伏在他怀中,很久没有说话。
麦安对她说:「我……丈夫,你……妻子。」米娃对这两个字似曾相识,她愉快地点点头,又不禁脸红起来。
她陡然爬起身,拉著他的手,像要带他去看什么东西。麦安苦笑,指示他自己两只脚仍被捆绑著。
米娃立即替他解开,又拾起她的长矛,麦安也拿回他的长枪,跟著她走。
她步履轻快,有些宽阔十余尺的溪涧,也能一跃而过,麦安自愧不如。
他一边走,一边考虑她要把他带到什么地方,诚恐她把他带到她的族人处,那必然九死一生。但她不时回头向他招手,叫他走得快一点,露出真挚的笑容,不像有加害他之心。麦安并无其他友人,又苦于找不到出路,只好跟著她走。
不一会,耳边听见水声,前面露出天光,还见到一个瀑布,令人精神为之一振。米娃带他攀援到瀑布旁一个山洞中,从里面取出一块野兽的躯体,血淋淋的,还带著兽毛,大概这是她储藏起来的食物。她兴奋地咬了一块肉,大口大口地嚼著,把那兽肉递给麦安,意思是请他吃「大餐」。
麦安本已腹如雷鸣,但对著这块血淋淋的兽肉,无论如何吃不下去,他苦笑了一下,道:「让我们……烤熟它。」
「烤熟?」米娃非常诧异。
「找点乾的树枝来。」麦安吩咐,一面示范给她看。
他们搜集了一堆树枝,麦安用袋中的打火机燃亮了一堆火,把兽肉放在上面烧烤,不久香气四溢。
麦安把烧热的肉,分一块给米娃吃。米娃贪婪地吃著,两眼发著亮光,禁不住发出一声赞叹:「好吃!」
见她吃完了一块,麦安又割下另一块给她。两人都饱餐了一顿。
「你还有……爸爸和妈妈?」麦安问道。
米娃摇摇头。
「难道只是孤独一个人?」
米娃又摇摇头,说道:「姐姐。」
「哦,还有姐姐。」麦安恍然:「她在哪里?」
「我……不喜欢……她。」米娃脸上露出嫌恶。
「所以你一个人住在这里?」
「有时……住在这里,有时……住在家里。」
「除了姐姐,这一带还有没有别人?」
米娃摇摇头,伸出两个手指头一比,道:「只有……两……个人。」
麦安料她不会撒谎,听说这一带只有他们姐妹,心里安定了许多。危险的观念一过,对米娃的兴趣不免更大起来,他想知道她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说一些英语的单字。
米娃吃饱了,脸上泛上一层可爱的油光,她自动走近麦安身边道:「爱……我要『爱』。」
麦安拥抱她,互相亲吻,现在米娃更熟练了,她那美丽,成熟的身体像蛇一般缠住他。
他们「爱」了再「爱」,直到二人都很疲乏地睡去。当麦安醒来时,已是黑夜,他燃亮了刚才烧剩的树枝,见米娃坐在墙角上,正以不寻常的目光望著他。
「米娃。」麦安叫她。她不答,眼中的亮光转盛,正像他日间见到她时所露出那种贪婪的目光。
她忽然扑过来,同麦安身体上凶狠地咬去。
麦安一闪避开。米娃第二次又向他扑去,要咬他大腿。麦安再一次避开了,叫道:「你疯了吗?我们是夫妻,你怎能咬我?」
「我……肚子饿。」米娃说。
「肚饿也不该打我的主意。」麦安为之啼笑皆非:「明天一早,我们去寻找别的吃的吧。」
他重新燃上一个火堆,叫米娃去找点树枝来。心想在米娃未睡之前,他也不能睡去,诚恐在梦中又给她咬上一口。
米娃出去不久,忽忙折回,脸上有惊惶的神色。
「你瞧见什么?」麦安问。
她向外指了一指,麦安随她指头望去,并未发现可疑的物体。但为安全计,把长枪抓紧。
过了片刻,外面传来粗重的呼吸声,有一黑影向山洞攀援而上。像个人,又像是头兽。到了洞门外便即停下,不知是否怕那火光。
「谁?」麦安喝问。他怀著万一的希望,那或是他失散的朋友。
外面没有应声,连呼吸也隐去了。一刹那间,完全没有了声息。
麦安向米娃瞧了一眼,米娃也瞧著他。麦安想站起来,到洞外看个究竟,米娃却紧紧拉住他,不让他出去。
在他们心神稍一分散之际,突然一声咆哮,有个怪物扑进洞来,米娃尖叫后退,麦安看清那是一只狮子……人立的狮子。急忙向它开了一枪。
枪弹正中它的腹部,狮子怒吼一声,倒在火堆旁,与此同时,米娃的长矛也刺中了它,使它受创更深。
这时,麦安才有机会看清楚这头野兽,令他吃惊的是它的头虽然是个狮子,但它的身体光秃秃的,显然是个人,一个男人,还有著男人的器官。「这是怎么回事?」麦安觉得头脑混乱,好像活在一个噩梦之中。
米娃却脸露喜色,眼中露出光芒,她想到不久就可将那怪物饱餐一顿。
不一会,那怪物已死去。米娃立刻用小刀割下它臀部一块肉,放在嘴上生嚼。
她见麦安没有动手,便割一块给他。麦安连忙拒绝,他觉得恶心,这与人体一般的肉,他无论如何吃不下去。
不过有了这怪物的尸体后,米娃可以饱餐一顿,他知道她不会再骚扰他了。这晚可以安心睡上一觉。
为了揭穿这森林之谜,他相信一定要去找米娃的姐姐,也许她能说较流畅的英语;即使不能,她所居住的环境也许能提供一些线索。
翌晨,他把这意思向米娃说出。米娃脸上立即露出十分嫌恶之色。但在麦安坚持之下,她终于答应前往。
他们从山洞爬下,向东走去。沿途经过无数遮天蔽日的大树,有时眼见无路可通,但米娃带他爬上树端,从这棵树的树枝转到另一棵树上。攀越十余棵大树,前面又豁然贯通,麦安奇怪她是凭什么认得途径的。
走到傍晚,麦安见到一间奇怪的房子,建在山腰之上,依山势建成。彷佛属于那山的一部分,而它的前面,既无石阶,也无门户。虽然如此,麦安久隔人烟,乍然一见,也是掩不住心中的喜悦。
「姐姐……」米娃大叫一声。
一个窗户打开了,有个中年女人探出头来,眼睛很大,两眉高扬,相貌有点泼悍。
「什么人?」她的英语说得比米娃稍好一点。
「是我,一个探险迷路的人。」麦安答。
那女子向他打量了一下,才放下一道绳梯,原来那个大窗户就是门口,这倒出乎麦安的意料。
米娃先扶著绳梯走上,麦安在后面跟著。那屋子内有几件家具,但都十分陈旧,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
米娃的姐姐穿了一件极旧而且破烂的衣裙,大概从来没有客人到访的关系,她根本不必讲究装饰。四五个破洞露出她的肌肤,看出她的身材健美,除了这件破裙外,里面显然什么也没有穿,那情况比完全不穿更具诱惑性。
她左肩上有一块爪伤的痕迹,像是与兽类搏斗或受兽类突袭所造成的。
这时,她严厉地对米娃训斥,用的都是土语,麦安一句也听不懂。
「是不是因为我的出现打扰了你们?」麦安不安地问。
「是的,我们……这里……不欢迎任何客人的。」米娃的姐姐说英语,也需要一番思考才能编成。
「请不要责怪令妹,是我要求她带我来。」
「既然来了,也就不必多说,我叫汗娃,在这里无论见到什么事情,都不许你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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