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睡到半夜,爱子忽然悄悄起来,手上拿了一件东西,出房而去。
大川立即也翻身而起,蹑足跟随。
只见她从二搂走到楼下,又穿过搂下的长廊,走进地下室,那里摆了各式各样的杂物,其中尚有一个门户,不知通向哪里,一直上了锁。爱子走过去,用她手上的东西(原来是一串锁匙)开启了铁门,走进里面,随手虚掩著。
大川也走上前,把门推开一线,向内张望,原来是另一个宽敞的储物间,在储物间的尽头,赫然瞧见妙子被铁链锁在壁间。
爱子走到她身边,站立了一会,端详著她,状似非常得意,问道:「饿吗?」
妙子点头。爱子在旁边一个架子上,取过一瓶牛奶,揭开盖子,喂给她喝。由于妙子两手举起,被铁链锁住,所以不能动手拿东西。
她把一瓶牛奶喝完了,有小半是淋在她自己的身上,颤声说道:「多谢……小姐。」这声音包含了惊惶、无助和深沉的悲哀。
「那么我要打你了。」爱子轻描淡写地说。
「是的。」妙子似乎明知道有这一著,既不哀恳,也不哭喊。
爱子说完,就在架上取下一条皮鞭,先在空气中「呼呼」地挥舞了几下,然后「啪」的一声,打在妙子的胴体上。
「碍…」妙子禁不住惨叫。
爱子继续挥动鞭子,准确地打在她身上每一部分,妙子不断呼号和扭动身子。但她的身子其实是固定的,不论怎样扭动,还是避不开被打的地方。
大川第一次见到这种惊心动魄的场面,他把铁门再推开一点,缓缓爬进室内,绕过一些堆积的杂物,爬到爱子的身后。他看到爱子身边那个架子,除了各式物品之外,还有几条不同花样的皮鞭,可以想像,妙子受的苦头够大了。
大川躲在一些杂物后面,爱子不会见到他,但是他却清楚见到爱子脸上那兴奋的表情,容光焕发,美丽无比,就像做著什么最得意的事情一般。
再瞧妙子,只见她浑身汗湿,衣裳早已破烂不堪,肌肤尽露,因为受了鞭打,她脸上红红的,一洗平日的苍白。身子的每一次扭动,和脸上那无告的表情,也显得出奇的动人。
大川为这场面震慑了,他一时作不出声来,也没想到去阻止爱子的鞭打。
大概她再打了十几鞭,手也倦了,说道:「好,本姑娘已过足瘾了,明天再来对付你。」
她放下鞭子,伸个懒腰,走出房去,把铁门重新锁上。
大川这时完全没有想到被困在室内怎样脱身的问题,他被妙子身上那种出奇的魅力吸引住,从杂物堆后冒出身来,妙子先是惊得「呀」了一声,接著叫了一声「少爷」。
大川示意她不要作声,跑上前去,把她那热烘烘的丰满的身子抱住,在她那出奇美丽的脸上亲吻下去。
妙子本待说不好,可是她的嘴唇给大川的嘴封住了。在被鞭打后,一种需要慰藉的心情,也令她放弃了叫喊。
大川吻妙子的脸,也吻她身上有伤痕的地方,妙子一阵迷惘,她感到又惊又喜,却说不出惊的是什么,喜的是什么。只觉得大川的吻,给她带来一阵暖洋洋的快感。
其实她心底里对大川也是爱慕的。大川是屋内唯一年轻的男人,长得高大英俊,又是权力的代表,妙子怎会不仰慕他?不过平日是抑制在心底里。这时候给大川触发,便如缺堤的江河般泛滥开来。
当大川喃喃地说出「我爱你」的时候,妙子热烈地反应著:「我也是。」
于是,他们在这特殊的环境中,种下了不寻常的关系。
妙子在心底除了女性本能的被激动的心情之外,还有一种是在鞭打后自暴自弃的心情,再加上另一种微妙的对爱子报复的心理,她的反应显得特别的狂野。大川得到出奇的满足,妙子何尝不是。很久之后,他们才恢复了平静。
大川道:「我要想法子把你的束缚解开……」
「解不掉的,钥匙在小姐手中。」妙子低下头去。这时候她才逐渐出现羞赧。
「她真凶得像野兽一般!」大川怪责道。
「不要管我了,快点回去吧,不要被她发觉。」
「妙子,我是爱你的,我不忍心让你再受她折磨!」
「可是……我自小就注定是让她出气的,我没有亲人,也不知道逃到哪里去……」妙子哭泣起来。
「你找个机会,逃到外面去,我租幢房子给你居祝只要你以后永远不再见到她,就无妨了。真的,我明天就可以把房子租好,把房子的钥匙给你……」
「想得倒真美啊!」一个声音从身后发出,原来是爱子。她回房中,不见大川,躺了一会,不免怀疑,到处找了一遍,又走进这地下室来,躲在大川刚才藏身的地方。大川和妙子全神说话,都没有发觉。
大川回头见到爱子,只叫得一声苦,本来爱子打人是不对的,但这时大川本身也做了越轨的事,在她面前便发作不出来。
「你爱上她,想撇下我,是不是?早知道你对我是假情假义,你爱的是我家的财产和我家的地位,不是我!」爱子泼辣地叫起来。
「我绝无这意思……只是觉得你对妙子太残酷了,你也应该把她当一个人看待……」大川分辨道。
「那么,不如倒过来,让她做太太,我做下女服侍她,好不好?」爱子咄咄迫人。
「算了,我们到外边去再说吧。」
「为什么要到外边去,我一口气还没有消……」爱子拿起皮鞭,再一次辟辟啪啪地打在妙子身上。口中嚷道:「打死你,打死你这狐狸精!」
这一次她用的力气更猛,又是没头没脸的打,打得妙子嘴角流血,惨叫连声。
大川不能袖手了,他抓住她持鞭的手腕道:「你到底要怎样,想把她打死?」
「打死便打死,她是我家的人,打死了,别人管不著。」
「你再打她,我立刻就报警!」大川说。
「你想要我不打她……也行,」爱子冷笑一声,「你在我面前发个誓,以后不再见她!说呀,说了我立即住手;不说,我一直打下去!」
大川向妙子望去,恰巧她的视线也望过来,见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大川实不忍说出任何令她伤心的话。
爱子见他不说,举起鞭来又打下去:「今天非打死你不可,打死了你,看你还怎样和我争男人!」
大川见她愈来愈疯狂,难以理喻,迫不得已,说道:「好了,算我怕了你,我今后不和她单独见面就是。」
「如果你再单独见她,怎样?」爱子问。
「我是乌龟王八蛋,好不?」大川没好气地道。
爱子见大川有点恼怒,也就不为已甚,放下鞭子。大川要求她立即把妙子释放,不得再把她关在地下室中。爱子也答应了。
一场风波总算暂时平息。
但说也奇怪,自此之后,大川脑中便时时浮起妙子的楚楚可怜的眼神,以及在地下室中那令人难忘的片刻的放荡。
有时晚上下班,他也偶然和妙子打个照面,妙子总是端杯茶进客厅来或什么的。爱子一见她的面,立即叫她放下手上的东西,回进屋里去。
在短短的一刹那间,妙子偶而也会偷望了大川一眼,二人视线接触,立即避开,然而彼此都能感到一种强烈的愿望,想见见面,互相交谈几句。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东西,那种愿望愈是被压抑,便愈想实现。可是在爱子的紧紧监视下,却是一点机会也没有。
另一方面,爱子对待妙子愈来愈凶了。以前她还是为了好玩、为了发泄去折磨妙子,现在不同,妙子是真正的敌人,居然敢在她屋檐下,和她的男人发生关系,她认为是奇耻大辱。
于是她想了许多奇奇怪怪的方法去对待她,那些方法之不堪,在文字上也不便叙述出来。几乎每天大川上班后,爱子便在家里整治妙子,把她带到地下室去,弄得她求生不得,欲死不能。别人也不知她在那里做什么。傍晚,大川下班后,爱子又若无其事地陪伴著丈夫,倒像个贤妻一般。
有一个星期左右,大川完全没有见到妙子。他觉得很奇怪,却又不便询问家人。
一天在公司的写字间里,忽然接到一个电话,却是家里的另一个下女阿兰打来的:「少爷,我冒死打这个电话给你,妙子渴望见你一面……她……她就快死了……」
「你说什么?」大川紧张地问。
「妙子给小姐折磨得不成人样,奄奄一息,但她很想见你一面。少爷,现在小姐不在家,你能不能回来一趟?」阿兰道。
「好,我立即回来。」大川说。
在路上,他连催促了司机几次,要他把速度开快一点。这是他平日从未有过的。
回到家中,他向后院奔去,先见到阿兰,阿兰把他带进妙子的房间。那房间阴阴暗暗,一个疲弱的身子躺在床上。
阿兰上前拍拍她的肩背说:「妙子,你瞧是谁来了?」
妙子本来在昏睡中,忽然全身一颤道:「是小姐?」
「不,是少爷。」
妙子用力张开眼来:「少爷……他……真的来了?」
「我在这里。」大川激动地跪在她床前,把她的纤弱的小手握著。
「呵,少爷……我……真高兴,高兴……」妙子闪著泪光,「我本以为……今生今世不能再见你了。」
「不,妙子,你还年轻,不会死的。」大川也觉得鼻酸,一阵悲哀感笼罩著他。
「我……要去了……我不愿再留在世上……这世间太苦……只有一个人……一个人是我留恋的……那就是少爷……那天在地下室中的情景,我……永远不会忘记……可是现在……每天都见不到你……还不如死了的好……」
「不要尽说傻里傻气的话,要好好的活下去,我们另外想办法……」
妙子苦笑了一下:「我还能活吗?你瞧瞧我。」
她费了很大力气,把被子和部分衣衫掀起,只见她全身无一处不是伤痕,不是烧焦的,便是割伤的,有些地方简直像被剜去一块肉,好不可怕。
「那贱妇!」大川忍不住叫道,「她怎能这样对你?」
妙子忽然低低哭泣著:「我不愿意死……真不愿意死……可是……已尽了最大的力气,熬尽了别人不能抵受的折磨……现在,我很软弱,我想……我再也敖不下去了……」
「妙子,坚强一点,我会立刻去召医生,把最好的医生召来……」大川在她耳边道。
「可是医生若看见她身上的伤势,小姐恐怕要惹官非。」阿兰在旁边插嘴。
「不用管,快去打电话,先召我们的家庭医事顾问中田大夫。」
阿兰应声去了。
这时房内只有大川和妙子两人,妙子断断续续道:「不用召医生了……少爷,我好冷……我害怕,你把我抱紧……」
大川略一迟疑,终于不顾一切,把妙子抱在怀中。
妙子像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宽慰的笑容。
外面忽然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反了,反了,趁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们都要造反,是不是?」人随声到,爱子气冲冲地跑进来。
妙子一听爱子的声音,本能地全身一颤,肌肉发生剧烈抽搐,刹那之间,双目紧闭,当场毙命。
大川大声叫:「妙子,妙子……」
她已不能应他。
「还抱著她干什么?你发的誓当狗屁,是不是?快给我放下……」爱子泼辣地叫道。
「小声点。」大川怒喝一声。这像一声霹雳,大川从没有这么震怒过。
爱子楞了楞,忽然两手抱住头颅:「啊呀,啊呀,我的头好疼,谁在勒紧我的头……」她在屋内东歪西倒,跌跌撞撞,面无人色。
旁人不知她发生了什么事,个个面面相觑,觉得十分古怪。
她忽然又把自己的衣裳乱嘶乱扯,坐在地上高声哭喊道:「我对不起妙子,是我害死她,害死了她……」
稍顿,声调倒像是妙子的声音,说道:「你欺负我一生,现在报应不爽,我要你把身体的一半让给我。」
爱子每说一句话,就自己打自己一巴掌:「……你天天那样折磨我,实在太惨无人道了……我本来至少可活到五十岁,却给你迫死了……以后这三十年,叫我去找谁补偿?鸣呜呜呜……」
爱子又哭泣起来。不论说话声和哭泣声,都像煞了妙子。
接下去她又说:「幸亏上天也可怜我,说我现在可以借你的身子再住十年,这也算是对你的一种惩罚。夜晚,你的身体就是我的,白天交还给你,只要十年一过,我就永远离去,不再骚扰你了……」声音停了一停,又叹口气道:「十年的时光对我还是不公平的,但想到以后每晚都可以和少爷在一起,我就觉得……很幸福了。」说到这里,爱子的头低下来,作害羞状。
大川、阿兰和其他闻声赶来观看的下人,都是惊诧不已。
爱子慢慢站起身来,说道:「我要走了,晚上再来。」她的目光缓缓射向大川:「少爷,你会嫌弃我吗?」
大川虽然对这突然的变化感到不可思议,但想到妙子毕生的不幸,如果真的能由此而得到补偿,令她死而无憾,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便道:「我怎会嫌弃你。妙子,如果这样能令你觉得安宁,我也……不会反对。」
爱子一笑道:「我去了。」语声一顿,双目紧闭,随即东歪西倒,又像将失去知觉一样,大川急上前两步,把她扶祝爱子定了定神,张开眼来,向四周环望一下:「咦,你们在做什么,我怎么会在这里?」
这时她又恢复本人的声调了。但神态疲弱,一似大病初愈。
这天,大川整天没有离家,注视著爱子的变化,一面吩咐家人好好处理妙子的身后事。
将到晚上,几个下女在房外探头探脑,都来窥看小姐的情况,看妙子有没有再附在她的身上。
爱子在床上见到她们,骂道:「你们鬼鬼祟祟的做什么,这里有什么好看?」
她的骂声刚了,忽然全身打了一个寒颤。接著,她的眼中露出了温柔的光芒,抬头四望了一周,见大川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羞怯怯地叫道:「少爷。」
大川心想:果然和所说的一样。但既有心理准备,也不觉得怎样,便走上前道:「你是……妙子?」
妙子点了点头:「你不认得我了吗?」
「认得。」大川处在这非常的环境中,把声调装得很自然:「你要不要起来走动走动?」
妙子(爱子的身躯)从床上坐起来,走到化妆桌前坐下,对镜照了照,拿起发具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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