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尾把锅里的粥再分成两半,和裕子分别吃了。
「呵,真痛快,很少吃到这样好吃的东西。」裕子脸露笑容。桑尾看清了她,实是一个很美的姑娘。不过。桑尾一向不注重女色,就算西施再世,站在他面前,他也不觉有什么特别。
裕子对他道了晚安,告辞而去,桑尾也没想到她这样晚在山路上走是否安全。他本来是不大用脑的人。
吃好了粥,他更感疲倦,很快便呼呼睡去。
第二天醒来。他把裕子出现的事完全忘怀了。他只是想,在这里住下去,要怎样才能找到食粮、种植蔬菜生果,他一窍不通,在山间走动,偶然发现一只兔子或松鼠。他想用石头打死它,要来佐餐,可是他的石块才投过去,那动物早就溜走了。它们心中一定在笑,哪里跑来这样一个蠢材!
桑尾在山上走了一会,无所事事,便又回到屋里睡觉。傍晚,他烧了一锅白粥,煎一罐香肠。他刚要享用,外面就传来一个笑声。
这时天还未全黑,他探头外望,见是裕子。她仍然穿著短裤,今天是粉蓝色的,两条腿又白又长,很好看。拖鞋前端露出的十只脚趾,也是纤莹可爱。不过这些对桑尾来说,并不起什么作用。
「我又来了,」她说:「你煎的什么东西那么香,我在老远也能闻到。」
「是香肠,要试试吗?」桑尾用小碟子盛了两条给她。裕子一口一条吃了下去。
「呵,以前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她说。
「再来一点。」桑尾又给她一碗粥和两条香肠。结果裕子又分去他食物的一半。
「你真好,我爷爷要是有你一半煮食的本领就好了。」裕子告辞的时候说。
从此,每到晚上,裕子必来分享桑尾的晚餐,桑尾并不介怀,他是一个不懂得忧虑的人,但到了第六晚,他带出来的粮食全都吃光了,无法再煮出一顿晚餐。他呆呆的坐在那里。
忽听一个清脆的声音叫道:「桑尾大哥,今天为什么不见你烧饭?」是裕子来了,站在厨房窗外说话。
桑尾很尴尬地走到窗前:「我的粮食都已吃光了。所以没有法子……」
「为什么不早说?我家里有肉有米,我去拿一些来。」
裕子转身离去,十分钟后便回来了,手中提著一大袋米和一只山鸡,另外还有一壶酒。
桑尾一见,十分雀跃。立即爬起来,将山鸡洗涤,在炉上烧烤。裕子也走进厨房来,帮他洗米做饭。不一会,饭香鸡熟,香气四溢,两人在厨中对吃起来,津津有味。
裕子倒了两杯白酒,一杯递给桑尾道:「这是我爷爷自己酿的,你试试。」
桑尾呷了一口,香醇无比,连赞好酒,他本来就是喜欢吃喝之人,对美酒自不会放手。喝完了一杯,裕子又替他倒上。两人各喝了六七杯,裕子似乎没有什么酒量,初时双颊晕红,只是对著桑尾憨笑,后来索性倒在地板上,睡著了。
炉灶上的柴火依然燃烧著,桑尾借它照明。他推了推裕子的身子:「喂,你醒醒。」
裕子「嗯」了一声,道:「我要睡觉,不要吵我。」翻一个身,又自睡了。
她胸膛起伏,香息微微。一条美腿向内屈曲,另一条腿向外伸出,女儿睡姿十分迷人。就算柳下惠见了,也要动心。可是桑尾对女人从未有过幻想,对著这样的美景,也丝毫无动于衷,只喃喃道:「她不回去,爷爷一定记挂著她。累得到处寻找,就糟糕了。」
但他不知她住在何处,无法通知她爷爷,只好由她。
桑尾把厨房的东西收拾一下,也就倒在她身边睡去。
窗外有人「咭」的笑了一声。桑尾已睡著,并末发觉。
他醒来时,日上三竿,裕子早已离去,反而在他身上盖上一张被,怕他著凉。
桑尾第一次兴起一个念头:「裕子住在哪里?她爷爷对我这样好,我该去谢谢他。」
他想,裕子既能在十分钟内来回,应当住得不远。便在自己的房子附近,团团走了一遭,花了一个多钟头,始终没瞧见什么人家。
「难怪人家说我蠢,做什么事情都不成。算了吧。还是不要找寻了。」桑尾对自己道。
傍晚时分,门外有人说笑的声音。桑尾出来一看,见是两个女孩子。一个是裕子,另一个年纪相当,圆圆脸庞,有一种天真淘气的神情,穿一条浅黄色裙子。她们两人各提一个篮子,另外手上还有大包东西。
「桑尾大哥,这是我表妹由美。她听说你烧饭好手艺,也带了一些肉食来,要你烧来大家吃。」
桑尾一看,裕子带来一篮蔬菜、鲜果、米酒,又有酱醋油盐等调味品。由美带来的却是一大篮肉食,像是猪肉。但裕子说。那是獐肉。由美的父亲是猎户,所以常常有新鲜的兽肉吃。
除了食物之外,裕子还带了油灯、茶壶、茶杯等生活用品来。桑尾乐得笑开了嘴,心中很感激,但是不懂得怎样开口表示。
既蒙二女眷爱,桑尾只好大演身手,把獐肉烹调。二女在旁边协助他,一面不停的嘻嘻哈哈说笑。整个房子都热闹起来。
这晚吃饭,特别开心,由于食物量多,三人尽情的吃。裕子和由美还喝酒和猜枚。
桑尾见她们玩得高兴,不久也加入。但桑尾总是输的多,很快喝得酩酊大醉,倒在地板上睡著。
半夜,他只觉有什么东西爬在身上。不久,又有样软绵绵的东西接触他的嘴唇。他在朦胧中半张开眼来,发觉是一个女子的樱唇在吻他,一缕清香,直透舌底。那种舒服的感觉,从来没想像过。心中一阵迷糊,竟又睡著了。
第二天醒来,两女都已离去。桑尾回想昨夜的情景,虽然在半睡半醒中,也感回味无穷。那是什么滋味,他形容不出来,总之十分好受。他怪自已太贪睡,连那吻他的女子是谁,也不知道。
这天到了傍晚,两女又来了。除了昨晚的獐肉尚未吃完外。由美又带来一只野免。桑尾把那免子烧烤,香气四溢。两女都叫道:「好香埃」从她们那天真自然的态度看来,无法获知昨晚谁和他作过肌肤之亲。
换作另一个聪明的男子,或许能从她们的言词、眼波、笑意中探测出来,但桑尾从来不是风流种子,又很少接近女人。教他怎能了解两女的心意?
不过,傻人也有傻人之福,正由于他浑浑噩噩的。两女在他面前就特别自然,丝毫没有隔阂。
桑尾虽然蠢钝,但偶然也有聪明的时候,这晚吃饭时,他故意少喝一点酒,假装已醉,饭后又倒在地板上睡著了。
不久,他发觉身边香息微微,有个人影爬近,桑尾心道:「来了。」
那人影略为迟疑一下,才俯下身来,把嘴唇贴近他的脸上,还未真个接触,桑尾已觉心神一荡,差点身子震动起来,他从来未接近女色,不知女人有这样的魔力。昨夜是在糊里糊涂中,不能作准。今天,他心想要好好领略一下。
那人影试探一下,见没有什么反应,便放心亲吻桑尾的嘴唇。她那小嘴软绵绵、滑腻腻的,令桑尾感到一阵销魂。这时的感觉恰像吃得三分酒醉时一般好受。
那人见桑尾一动不动,她的胆子渐渐大了。伸出柔软的小手轻轻抚摸桑尾那宽阔的胸膛,进一步,又悄悄把桑尾的衣钮解开,把脸伏在他胸前,一阵暖烘烘的感觉,乐得桑尾想笑,他尽力忍祝那人似很喜欢他身上气息,伏在他身上很久,然后她的小嘴唇在他胸间轻轻吻著。那种舒服的滋味,教桑尾难以形容,大抵比十分饥饿时,得吃一盘熟牛肉还要好。
那人逐渐吻至他的腰间。这一下,桑尾可忍不住了,痒得他真想大笑,可是他怕一笑,便把那人吓跑,春梦成空。所以张开两臂,忽然把她抱祝笑道:「瞧我还不捉著你!」
那人吓了一跳,随即羞窘万分,把脸伏在桑尾胸上,再也抬不起头来。
旁边有人发笑道:「嘻,这次偷鸡不著蚀把米啦。」
桑尾听出那是由美的声音,那么抱在身上的人定是裕子了。他心里一热,一个翻身,把裕子压在身下。在她粉脸上粗粗鲁鲁地吻著,他虽然不解温柔,但这样粗鲁的乱吻,也足以教一个女孩子心动。
桑尾一面吻,一面道:「昨天晚上我已知道是你了,今天你还装得一本正经,教我猜不出来!」
裕子道:「冤枉啊,昨晚不是我,是由美那小鬼爬在你身上。今晚也是她教我这样做的。我……我从来没有尝试过……」
桑尾见她情急的样子,似乎说的是真话,便向睡在地板另一旁的由美问道:「是真的吗?」
由美不答,只是笑,等于默认。
桑尾现在明白过来了,原来昨晚趁他酒醉,爬在他身上和他亲热的是淘气的由美。今晚裕子也学著她的样,不料给自己「逮」住了。
他心里觉得一阵甜蜜,原来她们都对自己那么好,这是做梦也想不到的。
从此,他每晚都和裕子、由美共宿。两女一个活泼、一个温柔;一个善笑、一个含羞,各有各的优点。每晚吱吱喳喳,夹著脆嫩的笑声,令桑尾不愁寂寞。
桑尾是个浑人,两女的家庭在哪里?她们的家长怎能容许她们晚晚在外住宿?为什么她们每晚都能带来许多食物?这许多问题,桑尾从来没有想过。或许二女正喜欢他这一点,所谓「糊涂自有糊涂福」,要是事事弄个分明,也许二女早就离他而去了。
桑尾有时在外走动,经过山溪,照见自己脸孔,胖胖钝钝的,毫无可爱之处,不知二女喜欢他什么地方,晚上他把这疑问去请教裕子。
裕子掩口笑道:「你倒有自知之明,懂得自己丑陋。不过,你也有一些长处是自己不知道的。第一,你胸无城府,为人忠实;第二,你性情乐观,毫无疑虑。记得那一晚吗?你粮食吃光了,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第三,你不吝啬,尽管你食粮短缺,当初仍肯每晚分一半给我吃喝,毫无怨言,真是难得。第四,你不急色,见了妇女不会像那些浪荡男人作出各种不堪之态,这都是你的优点。」
桑尾摸摸头皮笑道:「原来我有这许多好处,多亏你告诉我。」
快乐的时光是易过的。桑尾每晚和二女谈笑唱歌,饮酒猜枚;有时二女替他擦背沐浴,有时趁著月夜,三人到清溪裸体游泳;各种韵事不足为外人道。
转眼过了一年。一天,裕子对桑尾道:「爷爷说,你年纪轻轻。老住在山上不好,不如回去城里做点事。」
「为什么?」桑尾不懂:「我觉得现在日子过得好快活。」
「虽然如此,我和由美说不定什么时候要搬走的,那时只剩下你一个人,就会觉得乏味了。」
桑尾从来没有想过离别的问题,一时不觉呆祝以前不认识这两个女郎还好,现在既认识了,要是她们离他而去,一个人留在山上,真怕会闷死。
裕子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有不忍,道:「我们也没有这样快离去,不过说说而已。但你若在城中找到事做,生活安稳,我们离去也就放心些。」
「我宁愿跟著你们。」桑尾说。
「我们去的地力,你是不能去的。这样吧,我陪你一同去城里住一年半载,好不好?」
「你陪我一同去,那自然好。」桑尾叫道:「但由美呢?」
「由美要照顾她爸爸,不能同去。不过她会时时来看我们。」
桑尾是不懂用脑的人。既然裕子代他出主意。他便完全听她的话。初时他怕由美会反对,但由美似乎没有什么意见,桑尾也就放心了。
一天下午,桑尾和裕子收拾了日常用品。下山而去,由美直送他们到山脚,才依依惜别,说明过几天才来看他们。
桑尾回到城里,许多店铺都已改观,人事也改变了。没有几个人认识他。
裕子胸有成竹,一直带他走向一家饭馆,店名叫清月。坐在柜台上是一个五十来岁的妇人,满脸愁容。饭馆生意清淡,这时是晚饭时候,尚未有一个客人。
裕子向那妇人打个招呼,用伶俐的口齿对她说,她和桑尾是两夫妇,初到此间,无以为生,愿意替清月饭店服务,不支薪酬,只求两餐一宿。又说桑尾的烹调技术很好,如果不信,可以当面一试。
那妇人是清月的老板娘,丈夫在半年前去世,遗下她和女儿寿美子。由于不善经营,生意愈来愈差,店夥都走光了,正为此事愁眉不展。她很愿意接受裕子和桑尾在店中帮忙,可是怕没有生意,她便如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无法照顾他们。
裕子道:「大婶,你放心。我们以一个月为期,如果一个月内生意没有起色,我们也不想再赖下去。要是一个月后生意转好的话。你就酌量给我丈夫一份薪水,怎样?」
「这个没有问题。」清月大婶终于给说服了。
她把女儿寿美子从厨内叫出来。和桑尾、裕子见面。寿美子只十七岁,一双眼睛大大的,很可爱。因为要在店内操劳,她已不上学了,人也瘦了不少。
从第二天开始,桑尾便担任了清月的厨师。裕子作堂棺,协助料理店中一切。在中午和晚饭时间,她亲自站在店门外招徕。
她本来就长得美貌,这时有心吸引路人,薄施脂粉,更觉美若天仙。途人经过,见有这样的美女,本来无心光顾的,也不免想:姑且试试。及至一试之后,桑尾的烹调果然出色,取价又低廉,于是一传十、十传百,生意便旺盛起来。
一个月过后,店内食客如云,座无虚席。清月大婶笑逐颜开,因为生意太好,要多请两个夥计帮忙。她饮水思源,不仅答应发薪水给桑尾夫妇,还愿意在盈利中分红给他们。
桑尾一向不受人注意,想不到如今「天生我材必有用」,成为饭店的大厨师,所有食客都是为他而来。清月大婶对他非常器重,寿美子更用羡慕的眼光看他,每天「桑尾大哥、桑尾大哥」的叫个不停。有时站在炉灶旁边当他的助手,见他满头大汗,会用乾净的毛巾替他揩汗。总之,桑尾现在是整间饭店的灵魂,他受到别人的看重。这种滋味很好受。
由美有时下山来看他,每次总住三五天。裕子、由美和他在店后一个小房间中重温过去甜蜜相处的滋味。由美也协助做点店中琐事,她从不出去逛街。裕子也是如此。这两个女人到城里来,完全是为了桑尾。不过桑尾是钝人,对此并不了解。
光阴易逝,不觉一年已过。一天晚上,裕子对桑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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