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吃过乾粮,捧著一杯咖啡在啜饮著时,忽然一个轻微的笑声出现在树林后面。
「谁?」桂凡警惕地拿起长枪。
「一个迷路的人。」随著这声音,一个十七八岁的穿牛仔裤的女郎从树后转了出来。
「你要到那儿去?」桂凡问。
「我住在山下一条村子中,现在回去已太晚了。」她说话的姿态很好看,脸容在天真中带著妩媚。
「你准备怎么办?」
那女郎眼角向那帐篷一瞟,道:「这帐篷倒蛮温暖的,睡在里面一定很舒适。」
「是的,不过……」
「你不肯款待我?」女郎白了他一眼。
「不,不是这意思,」桂凡只好大方地说道:「请坐下来,要吃点什么吗?」
「什么都想吃,肚子饿坏了。」女郎不客气地坐下来。接过他给她的面包和芝士,大口地吃著。桂凡倒了一大杯白葡萄酒给她,她接过后咕噜咕噜地喝了一大口,脸色在火光下愈显得娇丽。
桂凡向她多看了一眼。女郎抬起一双漆黑的眼睛,笑道:「我长得还好看吗?」
桂凡给她说得有点窘,只得道:「好看。」为了掩饰,他也倒一杯葡萄酒喝著。
女郎不知什么时候已脱去鞋子,露出一双纤巧的脚掌,白可爱。一面吃东西,脚掌和脚趾很自然地摆动著。
「你叫什么名字?」女郎很随意地问。
「我叫桂凡。」
「我叫丁叮」
「好特别的名字。一个人在山上走,不害怕吗?」桂凡燃起一根烟问道。
「谁说不害怕?害怕死了,幸亏遇上你,否则可不知怎么办!」
「你不怕我?」桂凡问。
「怕你?」丁丁格格笑起来,好像从来未听过这样可笑的事情。「你会对我怎么样?」
桂凡喷了一口烟,一时答不上来。他的确未想过要对她怎么样的,只好笑了一笑。
丁丁吃过了东西,爬进桂凡那温暖的小帐蓬内,老实不客气地躺下来:「好舒服!」她说道。
桂凡正自尴尬,不知要睡到那里去,忽听丁丁叫道:「喂,你还不过来睡?」
桂凡愕然。「你要我也睡在帐蓬里来?」
「自然。要不,你睡到那里去?」她睁著一双大眼睛问。
「我原意是想睡在外边。」桂凡道。
「别傻气了。如果你睡在外面,我变成喧宾夺主,怎过意得去?」丁丁坐起来向他招手。
那小帐蓬只有三尺来宽,七尺来长。如果睡进里面,两人的关系势必变成十分密切。
桂凡凝望著她,要分析她的说话是出于本意还是客套,丁丁也回望著他,一双大眼睛露出浓浓的笑意。她低声地补充一句:「如果一个人睡,我会害怕的。」
桂凡情不自禁向她身边爬去。他的高大的身躯也钻入帐篷中,二人肌肤相触,丁丁立即投入他的怀中。
桂凡的脸先是贴著她的秀发,继而贴著她的脸颊。丁丁的脸很烫,也许喝过酒的关系。两人的嘴唇摸索著,终于找到了目的物,如胶似漆地吻在一起。
在寂寞的山上,在温暖的火堆旁,一男一女还能做些什么?
丁丁把长裤除去,露出雪白修长的一双腿。她再一次紧偎著他。桂凡的心狂跳。自结婚后,他未受过这样强烈的挑诱。
「我要你……」丁丁发著梦呓语一般的声音。桂凡不能再多所思索,他疯狂了。
当两人静静躺下来时,桂凡不由说道:「你是一个可爱的伴侣。」
「喜欢我?」丁丁很高兴。
「还要用词句表达吗?」
「我就住在这山脚,如果喜欢我,明晚我再来,你会不会等我?」丁丁闪动著一双大眼睛问。
桂凡毫不犹豫地点头。
两人继续谈些闲话,非常相投,令桂凡奇怪的是,这个乡下女郎好像什么都懂,和她谈天,令人忘倦。
第二天桂凡醒来,枕畔温馨犹存,但女郎已不见了。桂凡对夜来情事无限回味,他决定这天继续留在山中,看看她会不会再来。
白天,他在山中打猎,但没有什么收获,只猎得一只野兔。晚上,他在原地扎起营帐,生起一堆火,把野兔烤了,正烧得香喷喷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叫道:「好香啊!」桂凡抬头一看,活泼的丁丁正从树林后转出来,桂凡十分高兴,站起来相迎。
丁丁投入他怀中,两人热烈亲吻,就像小别的情侣一样。坐下来,桂凡分了一半兔肉给她吃,又倒了一杯葡萄酒给她。丁丁似乎很喜欢喝酒,尽了一杯又一杯。
「明天如果再住在这里,要上哪里买点酒了?」桂凡自言自语道。
「明天还住在这里吗?」丁丁俏皮地问。
「只要你再来,我就晚晚在这里等你。」桂凡回望著她,等待她的反应。
「真的?但我若晚晚来,你就会觉得很烦了,那时你就回不了家,见不了你的太太。」
「你怎知道我有太太?」
「有太太的人自有一种特点,当他见到另一位女性时,他就不期然地有种警觉,希望不让太太知道……即使他太太不在身边。虽然这种表现极其微小,但很难逃得过我们女人的眼睛。」丁丁微笑解释。
「女人真厉害,」桂凡点头同意:「当女人冷静时,她们的聪明是惊人的。不过女人是矛盾的动物,她们偶然迷失理智时,却也会愚蠢得惊人。」
「你很了解女人?」丁丁问。
「我不敢说了解女性,只是皮毛而已。男人就算活到一百岁,也不敢说对女人了解多少。」
「哈哈,」丁丁笑得弯腰捧腹,桂凡也笑起来。他觉得她的可爱处是从不掩饰,想笑就笑,想说就说。
「那么,你对我了解多少?」丁丁低声问。
「一点也不了解。譬如说,你住在那里?做什么事情?为什么晚上才出来……」
「我不告诉你,」丁丁天真地说:「听说男女之间不要太了解,太了解就会分开的。」
「很好,这表示最低限度你还没有离开我的意思。」
「没有。不过你明晚若想见我,不要留在这里,到前面的洛山镇去……我们全家明天到洛山镇舅舅家中作客,晚上我会偷偷出来见你。」
「好极了,我到了镇上该住在那里?」
「镇上只有一家酒店,叫做洛山酒店。」
「我会在那里等你。」
这晚,两人又非常快乐地度过一夜。第二天,天未亮,丁丁又走了。桂凡还是不知道她是怎样走的。
从山上扎营之处到洛山镇,只开了两个钟头的汽车。桂凡到达后,在酒店吃过午饭,还有很多时间无处打发,独个儿在镇上到处溜达,却也不过走了二十分钟就走完了。镇上只有一百多家房子,桂凡很想看见丁丁,知道那一个房子是她舅舅的。但是没有碰上。
他在酒店吃完晚饭后,一直在大堂等她,但直到九点钟还未见她来,令他好生失望,只好独自回房。
出乎意外,丁丁却已坐在房中等他。她穿了一件晚装,显得娇娆万分,与前两天的活泼韵味又自不同。
「你是怎样进来的?」桂凡大表惊讶。
「轻声点,」丁丁道:「我认识这里的侍者,叫他让我先进来,给你惊喜一下。」
「原来这样,」桂凡笑道:「你舅舅知道你到这里来吗?」
「不知道。就是知道也不要紧,他是很通情达理的。」丁丁说。
桂凡把窗帘拉上,二人热烈亲吻。这晚在酒店度过,倍见温馨,和前两晚在帐篷中度过,各有不同的滋味。
将近天亮时,丁丁要离开,可是这一次桂凡没有睡,突然抓著她的手。
「哟,」丁丁吓了一跳:「原来你是装睡的。」
「我睡了怕你走开,明天就见不到你。」
丁丁低下头,两眼望著地面道:「其实我也很想见你。但你这次打猎出来太久,总该回家了吧?你不记挂著妻子吗?」
桂凡摇摇头苦笑道:「正是因为觉得家里烦,我才出来的,如果能够继续见到你,即使迟一个月回去我也不管。」
「真的?」丁丁眉毛一扬,彷佛很高兴听他这么说。「你喜欢见我,不必一定要离家,回家中也可见到我的。」
「这就不懂了,我岳家势力是很大的,我回到巴黎恐怕就不能再和你见面。除非……」
「除非你和太太分开是不是?那倒不必,我并没有要嫁给你的意思。同时,我也不想破坏你的家庭。」丁丁以很轻松的姿态说。
桂凡向她凝望了好一会:「你真是一个奇怪的女人,你的思想永远让我猜不透。」
「没有关系,只要你说一声愿意见我,明天晚上我就到你家来和你见面。假使你说不愿意,我们现在就可分手。」
「我自然愿意的。」桂凡道。
「那就是了,其他的就不必再谈啦,再见。」丁丁摆脱他的手,推门而出,桂凡连叫她几声,也不再见她回过头来。
桂凡料想她的话是敷衍他的,以后大概永远不能再见到她了。
他怏怏离开了洛山镇,回去巴黎。由于不想太早回家,他在路上尽量耽搁,抵达家门已是夜晚十时许,妻子席无双没料到他会回来,早已睡了。桂凡吩咐佣人不要叫醒她。他在厅中喝一杯酒就去睡。
当他手中捧著一杯酒时,脑海里不禁浮起丁丁的影子,如果丁丁在这里,他们会是多么的愉快?如果丁丁睡在房中,他还会让她睡著,不去叫醒她吗?他定会把她吻醒,还会把她抱到厅中来一同喝酒。
如果说席无双不及丁丁美貌,那是不正确的。但丁丁有种可喜的性格,使人觉得她是很好的伴侣,席无双却缺少这种气质。
桂凡喝完了酒,放轻脚步上二楼寝室,不欲惊醒席无双,但当他经过浴室时,忽然有个熟悉的声音轻轻叫他:「喂。」
桂凡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在灯光下,丁丁站在浴室内,笑容满面。
「你是怎么来的?」桂凡又惊又喜,急忙闪身入浴室内,把门掩上,以免被人发现。
「我不是和你说过,会到你家来和你见面的吗?」丁丁天真地笑道。
「唉,这地方你是不能来的,要见面也得在外边,这是我的家。」
「没有关系,我既然来了,就不准备到别的地方去了。」丁丁若无其事地说。
「但若让别人发现,那会对你不利的,尤其是我的妻子。」
「瞧你急成这样子,我以为你怕什么,原来是你的妻子,她不是已睡著了吗?我带你去看看。」丁丁拉了他的手,一同走向睡房,桂凡可吓坏了,急忙将她拉祝「丁丁,你绝不能进去。」他叫道。
「我偏要进去。」丁丁微笑道:「你瞧瞧我。」
「不行。」桂凡深恐在家中发生一场大吵闹,仍用力拉住她。
「我告诉你,不用怕的,你相信我好不好?」丁丁温柔地道。
丁丁充满信心的神色,有种奇怪的力量,令桂凡半信半疑,他终于放开她的手,让她走入睡房,自己跟在后面。
席无双好端端睡在房中。丁丁一直走到床上坐下,坐在席无双的身边。
桂凡望向席无双,见她睡得正熟,动也不动,对丁丁的声音,一点也不察觉。
「这倒奇了,难道她服过了安眠药,还是有其它问题?」桂凡上前细察,席无双呼吸均匀,并无什么异样。
「怎样?我说过她不会醒的,你不相信。」丁丁索性在席无双身边躺下来。
「不要鲁莽……」桂凡想警告她,可是她已躺下去了。她不但躺下去,还把席无双的身子一推,将她的身体推过去一点,腾出更多的空位来,向桂凡招手道:「你也过来坐呀。」
「你用什么方法使她睡成这个样子?」桂凡开始有点怀疑。
「不要太多疑问好不好?反正她是没有事的,你不见她睡得正香吗?」丁丁打了个呵欠道:「你不睡,我可要睡了。」她闭上眼睛,香息微微,装成真个要睡著的样子。
她穿的是一件宽松的白色睡袍,躺在床上,两条匀称的腿子全露出来,胸前的肌肤也是若隐若现,随著她的呼吸一起一伏。桂凡想起前两天与她相处时的各种风流情态,不觉心头发热,情不自禁地坐在她身边去。
丁丁忽然张大眼睛,抓著桂凡的手,把他的上身拉下去,拥吻著他。
经过一连串的动作,都没有把席无双惊醒,桂凡的胆子也大了,就在床上和丁丁调情,绸缪欢好。
将近天亮时,丁丁又起身走了。临行说:「明天我再来,你就在这房中等我。」
丁丁走后,席无双转了一个身,很快醒转过来,倒像是约定似的,桂凡暗叫一声「好险」。
「阿凡,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席无双睡眼蒙胧说道:「我刚才好像听见你和一个女人说话,她是谁?」
「没……没有埃」桂凡连忙掩饰。
「我不但听见,好像还看见你们在胡闹,」席无双两眼张开,已全无睡意:「她现在到那里去了。」
「不,也许你刚才是在做梦吧?」
「不像梦,」席无双从床上起来,在房中到处搜索,没有什么发现,又回到床上躺下。「奇怪,我总觉得有个女人到过这房中。」
但她已无法取得证据,也就不能发作了。
第二天,桂凡照常出外办事,到了晚上,他不禁开始担心,丁丁今晚不知来不来,如果来了,与席无双正面冲突怎么办?
还有,丁丁到底是从什么地方进来的,为什么佣人没有发现她?这个疑问早该问她,昨天却忘记了。晚上十时左右,桂凡就表示有睡意,上床先睡。目的是要席无双也早点睡著。但无双却拿了一本书在床上看,并无马上入睡的意思。
「早点睡吧,不要太用神了。」桂凡劝她。
「我看我的,你不用管我。」席无双道。
又过了十余分钟,桂凡忽听到一阵熟悉的步声。
桂凡一惊,向房门望去,果见丁丁笑盈盈地走进来。他心里叫道:「不好。」侧脸一看,真奇怪,席无双却刚好于此时睡著了,手中犹握著那本书。
丁丁走过来,偎进他怀中道:「等我等得急吗?」
「不是为了这个,」桂凡用拇指暗暗向身后指了一指:「我怕你们碰个正著,就糟糕了。」
「你这人真是畏妻如虎,为什么这样怕她?」丁丁问。
「我不是怕她,是怕你吃眼前亏。」桂凡为自己辩护道。
「我可不怕她。你不信,我叫醒她。」丁丁说。
「不,不可以……」桂凡想阻止她,已来不及了,丁丁伸手将席无双一推,叫道:「喂,你醒醒。」
席无双张开眼睛,惊异地望著丁丁,但一句话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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