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胆气再豪,也不禁一惊而醒。张开双眼,房中冷清清的,没有别人。只他一人在午睡,京子也出去了。山本一股恐怖的意念还没消除,蓦地发觉有两只小眼睛在盯著他那是一只活生生的老鼠,不是梦境,它真真实实的站在那里!
山本大叫一声,一跳而起,在小几上取过手枪,向老鼠疯狂发射。老鼠虽然给他赶跑了,但从此他也精神恍惚,感到头痛、眼花、记忆力衰退。
他在真实生活中,见到老鼠的次数越来越多,喝茶时,那茶盎会出现老鼠;在桌旁坐著,几只老鼠会从抽屉里爬出来;穿鞋时,一只老鼠会咬著他的足趾……这时,京子对他反渐渐好起来,买了许多补品给他吃。不过,他的身体日渐衰弱,吃补品也无济于事。
在他的「事业」上,山本更不得意,自从毁了鼠牢后,与他敌对的黑社会人物,都认为这是他勇气及权力消退的象徵,于是不断向山本的势力范围蚕食。山本的手下和人家作了几次恶斗,死伤甚众,结果都遭败绩。
在双重打击之下,山本的失意是可以想像的。一天,他在梦中不但见到秀子,还见到秀子的丈夫和其他许多在鼠牢里惨死的人前来索命。醒来时,他握著京子的手,良久不能说话。最后才迸出一句:「京子,我恐怕命不久长了。」
京子搂著山本哭泣,她建议说:「这个屋子不好,阴气太重,不如搬出去居住吧。」
要是平时,山本决不会答应,他是不愿离开他的巢穴的。但现在他已精神恍惚,觉得京子的建议也很合理。第二天,便租了附近的一个别墅,和京子带了一个女佣搬进去祝那别墅离他的巢穴不远,总算还可以保持一定的联系。
不过,那些枉死的阴魂似乎不肯放过他。一天夜里,月白风清,京子坐在窗前。她的房里没有点灯,月光从窗外洒进来。这本来是一个很富诗意的环境。山本刚从浴室里出来,精神较为旺盛一点,见到京子的苗条背影,不觉动了怜爱之念。他悄悄走到她背后,一拍她的肩膀。
京子回过头来,但她眼睛缺了一只,嘴角没有肌肉,血淋淋的,张开嘴巴对他狞笑著她哪里是京子,她是秀子!
「鬼呀!」山本大叫,要拿几上的手枪,但手枪上面有两只老鼠站在那里,示威似地望著他。他转头一看,霎时间,床上是老鼠,窗口也是老鼠,房门外更有大队老鼠冲进来,在秀子的狂笑声中,房门突然掩闭。那些老鼠用极快的速度爬到他身上,有的咬他的鼻子,有的咬他的喉咙,有的咬他的胸膛……山本虽然拚命抗拒也无济于事,他的肢体一寸寸的被咬开,惨叫连连。
山本死后,京子和女佣不知所终,他的下属发现他的尸体,血肉模糊,人人都说这是秀子鬼魂的报复,但也有人认为,其实这全是京子的布局。她恨他,知道山本的心灵弱点,故意把许多老鼠放在他的周围吓他。平时烧补品给他吃,实是一些慢性毒药,令他精神恍惚,幻想丛生。最后她再化装成秀子的模样,把他吓死,死后肢解了他的躯体。
全文完返回目录页读者留言参阅读者留言如有任何意见:四人夜话第二辑之一6原著:余过美国人说的:心灵之车茱莉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她的身材苗条纤秀,一双大眼睛明亮照人,自小便得到家人的锺爱。
但茱莉不大喜欢说话,由十一岁那年起,她便常常把自己关在房中,除了吃饭、上学,很少和别人在一起。
就是在学校里,她也是静静的坐著,低头默思,不肯和同学们去玩。
这样,她年龄虽然一天天长大,性格却毫无改变,家人没有甚么办法,只好听其自然。
但茱莉本人知道,她是和别人稍有点不同的。她的心灵常常飞越她的环境之外,飘飘荡荡,见到许多她前所未见的东西。浩瀚的大海,一望无际的原野,陌生的国境,陌生的人面……茱莉奇怪,自己怎会见到这些东西。但她并不以此为苦,反以之为荣,常常故意避开现实生活,关起房门,让自己的思想去驰骋。
十六岁那年,她忽然做了一个梦。觉得自己乘一辆无人驾驶的黑色汽车,向一个不认识的环境驶去。那车停在一幢破旧的屋子前。
在那里,汽车停下来,车门自动打开,好像有甚么力量在她背后推动著,叫她下车。而她就飘飘荡荡的进了那屋子,穿房越舍。她的身子能在墙壁上一穿而过,丝毫没有阻力。
她来到一个房中,那房非常黑暗,有一个老人躺在床上,呼吸逼促,看来非常痛苦。后来,她离开了他的房间,飘飘然到了厨房,见几个女人在工作,一个穿黑衣的女人一面洗衣,一面痛哭。
不久,茱莉就醒来了。她对梦中的内容一点也不在乎,因为它并不代表甚么意义。她本来就常常见到陌生的环境的。
但一年后,茱莉随家人到乡居去度假,无意中在附近发现一个她熟悉的地方。
这地方,彷佛甚么时候来过。那门户,那房屋的式样,她记得清清楚楚。
茱莉发觉,这间房子就是她以前在梦中见过的。这房子住著一个寡妇,当茱莉见到她时,一颗心狂跳不已,她就是那个在梦中洗衣裳和哭泣的妇人。茱莉向她打听一下,她的丈夫是在去年某日去世的,那是茱莉做梦的后一天。他住在阁楼上,茱莉要求上那阁楼参观一下,不错,那就是她梦中见到病人的房间。
这真是不可思议,茱莉和他们非亲非故,怎会在那老人死前,预先「见到」一切呢?换句话说,是她的「心灵」在这家中走了一趟,预先知道那里发生的事情。
茱莉不敢把这件事对其他人说,怕引起人家的笑话或恐惧。
一年后,茱莉到纽约去念大学,寄住在一对老夫妇家里。学校还没有开学,她也未见过那些教授们。
但这晚上,她的梦又来了。她又见到自己坐在一辆无人驾驶的汽车上,一直开到一条大街前停下,她飘飘荡荡进了一间屋子,像前次一样,她的身体是穿墙而过的。
这个家庭是小康之家,布置很不错。有一阵争吵声从房内传出来,是一对中年夫妇在吵架,那女的颇有姿色,眉梢眼角带著几分荡态。丈夫骂她背著他偷男人,她反唇相稽,说他是个书觊子,根本不能满足她。丈夫一怒之下,在桌上拿了一把剪刀向她刺去,那女人这才露出惊惶的神色,高声叫救命,但剪刀已经刺进她的胸膛,鲜血迸涌而出,她软瘫地倒在床上,死了。那丈夫面色铁青,两手发抖。茱莉见了这种景象,也惊得大叫,但却叫不出声音她随即在梦中醒转过来。
这个梦境很奇异,茱莉醒后仍觉历历在目,便把它记在日记本上。
茱莉的学校开学后,她赫然发现一位教授和她梦中所见的那杀妻的中年男人一模一样,这教授姓许,他性情温和,谈吐风趣,绝不像是粗暴行凶的人。
但他的相貌太相似了,使茱莉忧心忡忡,在周末来临的时候,她特意邀了一个女同学,对许教授说,想到他家去看他。
许教授表示欢迎,并说他太太很好客,不如去他家吃晚饭。
这天黄昏,茱莉到了许教授家中,许太太来开门。茱莉和她打了一个照面,眼睛久久不能移去。天啊,她心里叫著,这不就是梦中所见的女人吗?身材曼妙,眉目间带著几分荡态……是她,一点也不错。
整个晚上,许教授夫妇虽然殷勤招呼,但茱莉却心不在焉。她在开学之前,从没有见过许教授和许太太,怎会在梦中见到他们?她希望这一次梦境不要像上一次一样变成真实才好。
但第二天,不幸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茱莉并不知道,直到星期一上学,见同学们窃窃私语,才获悉真相。许教授没有到学校来,他因杀人的罪名而被捕,就在星期六,茱莉离开他家的晚上,许教授夫妇发生争吵,许教授用剪刀刺杀了妻子。过程和茱莉一星期前所做的梦一模一样。
茱莉的心里很难过。她想,倘若早一点把梦境告诉许太太或许教授,这悲剧也许能够避免。但现在一切都太迟了。
茱莉郁郁不乐达两个多月,因为后来她又获悉,许教授在狱中自杀毙命。这更增加了她的内咎。
三个月后,茱莉的心情稍为开朗一点,因为有个男同学在追求她。他们的感情与日俱进,茱莉的整个人生观渐渐改变过来,她不再孤独自处,变成一个快乐和平易近人的女孩。
经过一年的恋爱,茱莉和那男朋友结了婚。婚后,生下一男一女。她过著愉快而正常的家庭生活,以前的胡思乱想已减少了,那怪异的车子也不再在梦中出现,茱莉暗自庆幸。
一转眼,过了十年。一个夏夜,茱莉感觉非常闷热,心绪不宁,这是她以前两次做到怪梦时的心境,令她非常害怕。
果然,半夜里,怪梦又出现了,她坐著那黑色轿车在原野飞驰。这一次好像去得更远,许久许久,车子才停下来。
那地方是非常陌生的,四周没有人烟,只是一个空旷的山谷。茱莉下了车,那汽车便自动消失。茱莉站在那里,孤立无援,高叫她丈夫的名字「汤美,汤美」,四周山鸣谷应,那声音显得凄凉而可怕。
当一切静止之后,有人低声地说:「茱莉,我在这里。」这是她丈夫的声音。在一阵惊喜之余,她觉得有点不对劲那声音怎会往草丛里发出来?
她向草丛走过去,隐约听到一个女人的辍泣声。再上前几步,见一个女人的背影在抽搐著,她面前是一堆白骨。
茱莉见了这情景,立即震动不已,彷佛知道那白骨与她有极大的关系。但她怀著万一的希望,想问那女人这白骨是谁的。她的声音还未发出喉咙,那女人已知她的心意,说道:「这是汤美,汤美死得好惨!」
「汤美!」茱莉的脑子轰然一声,一阵凄酸涌上来。她想问:「他是汤美,你是他的甚么人?」那女人回过头来,茱莉一惊,全身冰凉,原来那女人就是她自己茱莉!
这一惊,她醒了,心中卜卜乱跳,向身旁一看,幸亏汤美好端端的睡在那里,她才放心一点,但想起以前两次关于死亡的怪梦都应验了,这一次叫她好不心慌。
茱莉不知应该告诉丈夫,还是不告诉他。由于过去两次梦境的应验,她考虑了一晚,终于觉得不能迟疑,把一切告诉了他。
像她所料的一样,汤美笑她的无稽。他说:「我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吗?你怕甚么?」
「不,不是这样,」茱莉说:「我每一次梦境都是预先知道的。」她把许教授的遭遇说出来。
汤美依然不信,他说:「那只不过是巧合。」
茱莉哀求他:「无论如何,请信我这一次,处处小心一点,凡是陌生的人不要接近,陌生的地方不要前往。」
汤美说:「好吧。不过这范围太广了,我尽量注意便是。」
大约过了一星期,并没有发生甚么意外,汤美一拍茱莉的肩膀说:「瞧,你的梦境是不是太无聊了!」
「希望这样就好。」茱莉答。
这天,汤美回到公司,忽然接到一项任务,是总裁派他到印度去接洽一项生意。这是一次极好的机会,如果做得好,不但可以升级,还可加薪,汤美喜不自胜,急不及待地用电话把这消息告诉茱莉。
茱莉接听后,心头一震:「对了,一定是这件事!」她的第六感觉告诉她,汤美此行会有危险,她坚持叫他不要去。但汤美不肯,如果把这样好的机会拒绝,他以后再也难望出头了。虽然茱莉哭得像泪人儿一样,他也不管。
汤美去了,茱莉劝他不住,心里的悲痛著实难以形容,好像眼看一个人前赴刑常汤美乘上午十时三刻的飞机起程,从他的飞机起飞之后,茱莉便整天躲在教堂里为他祈祷。
头一天,没有甚么事。第二天,也没有甚么事。第三天,一份电报寄来了,茱莉接过,两手颤抖,不出她所料,那电报的内容说:汤美所乘的飞机在一个亚洲国家撞毁,汤美不幸毙命。
茱莉没有泪,她的泪早已流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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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里是个很古老的小城,所有建筑物都具有几百年以上的历史,因此奇奇怪怪的传说特别多。
有一对英国的新婚夫妇,到这里来度蜜月。他们住在一家叫「新纪元」的酒店里。这个「新纪元」的名字,其实是一个讽刺,因为它是全锡兰最古老的酒店。建筑物款式之旧,大可列为古迹,供人欣赏。不过,加里的酒店很有限,这老古董也就被列为第一流酒店之一。
幸亏酒店邻近海边,每一个房间都有一个露台,正对海边,住在那里,凉风习习,海湾美景,尽收眼底,住客住下来,倒也觉得满意,不拟再搬。
这对新婚夫妇,男的名叫李博,女的名叫许薇亚。他们的性情很不同,男的活泼好动,对甚么新鲜的事情都跃跃欲试,女的却文静怕羞,除了读书和绘昼外,很少其他的兴趣。
许薇亚是相当漂亮的,瓜子脸,杨柳腰,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像会说话。唇红齿白,一笑时极之迷人。
从恋爱到结婚,许薇亚对李博千依百顺,甚么事情都听他。这次到加里来度蜜月,也是李博的主意。
这一天,到达加里后,李博就不肯静下来,他在全城走了个遍。可惜这古城太小,一个多钟头,已把所有街道走光了,他不免意兴阑珊,感到好玩的地方太少。
晚饭就在酒店里吃。整个酒店,只住了二三十个客人,餐厅里静悄悄的,好像来这里度假的都是老家伙,多说一句话也嫌浪费精力。
饭后,两夫妇回到房里,感觉那环境更静了,除浪涛拍岸的声音外,甚么都听不见。
「奇怪,这地方静得有点教人害怕!」许薇亚说。
「管他呢,只要没有人打扰我们。」李博热情地把妻子搂抱。
年轻夫妻在房中亲热起来,不久便把甚么都忘记了。直到午夜,他们还在床上卿卿我我,谈个不停。忽然房门外有人在轻敲。
「谁?」李博问。
「是我,这里的侍者。」
李博披衣而起,把房门开了一线。见外面站著一个秃顶的老头子,穿一套红色制服,道:「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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