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痛苦里挣扎出来,每日跟在他身后,离得那么近,可他不识她。
她深夜一个人在出租屋看金基德的《时间》,当她看到那个女孩为了挽留住自己的爱情而去整容时,她蹲在冰凉的地板上失声痛哭起来。而她的爱情,亦是同那个女孩一样,终不能善终。
她那样爱他,十年如一日,可因为胆怯、自卑,始终都无法说出口,而今她终于将自己雕刻成他喜欢的那个模样,他却说,我从来都当她是妹妹,是最好朋友。
祝小言在那一刻终于清醒过来,这个自己从年少时一直爱恋的人,永远都不会属于她。
【2009年。岁月安好。】
我是祝小言,2009年伊始,我在鼓浪屿。
难得的冬日阳光暖洋洋的洒在身上,咸湿的海风阵阵扑过来,我仰着头深深呼吸,乔阳,你看到了吗,我终于不再低着头走路,不再自卑,我的嘴角也能扬起迷人自信的弧度。
而与你有关的那些盛夏光年,就如同我将一个海螺放在耳边,听它响奏一曲遥远而古老的歌谣。
【爱格】_____筑一面墙,刻一段倾城之恋 (那夏。)
盛夏晴空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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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
我们的心很大,大到可以忍受这琐碎的生活;
我们的心很小,小到不能安放这脆弱的感情。
就如同南国的艳阳,北国的冰雪——听来皆美,实际却是南辕北辙的酷烈。
而所谓圆满的人生,或许,永远在别处。
【睹物思人这个词的后缀,从来都是物是人非。】
是在回到重庆的数月后,某个湖吃海喝毕的深夜里,我才又开始胃痛的。
我卖力地翻箱倒柜,却仅找出一大袋消化药,其中的一些居然已生出霉斑——过期了。
依稀记得买那些药时我才初入大学。某个并不明朗的秋日里,我从那个小城的职工医院中怒气冲冲地提着它们走回学校,躲在寝室的阳台上大声抽噎。
小城的风始终干燥而猛烈,我剥开一盒药,吞下一粒白色的药丸,在心里千万次的发誓,一定要回到重庆。
是的,那时耿乐还是一个“宰”病人不眨眼的小医生,我琢磨着报复他,却丝毫没有想到,我们之间存在着的,无数种的可能性。
而多年后的今日,我们之间曾有过的无数种可能却也早已归零。我们失去了彼此的音信,仿佛是刻意,又似乎不是。
我离开的时候他没来送我,我的行李少得可怜,除了他留给我的养生食谱就只剩那些药,以及一些随身衣物。
我坐在火车站拥挤的候车厅里握着那些药,木然地思考着过去的种种,却忽然间悟到,原来睹物思人这个词的后缀,从来都是物是人非。
他早不再是曾经的他,而我亦不再是过去的我。
我拖着行李进站。 【你们是治病的还是打劫的。】
十八岁的时候;错误估计填报形势的我被迫选择了A省的一所师范就读。
学校坐落省内一个叫H的小城里,整个暑假除了靠网络里难以辨别真假的零星消息了解那里之外,我呈现出茫然而被动的状态。而去往H城的日子却并没有因为难挨而变的缓慢,相反的,光阴倏逝,九月初时,我便已拖着笨重的箱子踏上了旅途。
新买的墨镜遮住半张脸,我死撑着不肯哭出来。
然后是四川,西安,河南,江苏,最后经过转车抵达H城。
学校建在山上,步行起来甚是费力,学姐热情地引路,途中当然不忘推销本地的电话卡。买过卡的我坐在寝室内摇晃的木凳上后才开始缓慢的意识到,新生活开始了。
2009…9…12 19:58 回复
盛夏晴空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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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楼
而其后接踵而来的,便是军训。
记得年少时,我曾艳羡北方花样翻新的面食与漫天飘舞的风雪,然而区域差异的本来面目,剥去新鲜感的艳丽外壳后,便只剩下水土不服的尴尬。
当体力日渐透支完毕后,我的情绪跌入了一个新的窘境。辅导员万分无奈的准我假,你去医院瞧瞧。
我就这样被一辆的士驮去了附近最大的职工医院,而后遇到耿乐。
其实压根不比小说的浪漫开场,我们的相遇显得异常平凡,甚至平凡到可憎。他着一身雪白的大褂坐在诊疗室内,一副道貌岸然的虚假模样。
而我同他,也仅仅对过两次话。一次是他问我症状,我如实作答;而另一次,则是我买过药后气不过再次找回他的诊疗室。
你们是治病的还是打劫的,我将一大堆药抛在他的桌子上,怒目圆睁。
他的面色始终没有波澜,保持一个沉默的姿态。
这个可恶的无良医生。 【兔子急了都会咬人,更何况我是人。】
我成了扰乱诊疗秩序的头号祸首,被闻讯赶来的隔壁房间的两个小护士连拉带拽的赶到了医院门口。
她们站在一旁一齐拿眼睛斜睨我,而后摆出指点江山的架势,回去吧,小妹妹。
我摸了摸新染的头发突然觉得胸腔里憋着一股强烈的怨气,那些价值两百多块却毫无意义的药,在此刻险些摇身一变,成为最新型的武器。
可我还是忍住了,我嘿嘿地冲她们笑,笑得她们毛骨悚然,而后我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转身走开了。
那天我步行了半小时才走回学校,一路上我不厌其烦地拦住路人问路,看着他们或热情或冷淡的脸孔,我忽然感到无来由的满足。
回到寝室后我躲在阳台上大声抽噎。四下无人,所有的新校友都站在学校里最古旧的操场上练着枯燥的正步,我百无聊赖的吞掉一颗白色药丸,在心里千万次的发誓,一定要回到重庆。
那根本不是自我安慰,我明白,所以一切反而显得不再迫切。我转下楼买了一包烟,装模作样地点一根,却呛出眼泪来。
我决定去找那个宰掉我两百块的小医生报复,这不是突发其想,我知道自己必须找个什么寄托,什么都好。
于是第二天我继续打着全身乏力招牌用眼光向辅导员求救,果不其然,我顺利拿到了假条。清晨七点过,我蹲点在职工医院的车棚,直到看见没穿白大褂的耿乐锁好一辆摩托车,才心满意足的去附近吃早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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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晴空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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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楼
没错,虽然这半个月来我吃过的饭大抵够不上过去一周的饭量,但我依然必须逼迫自己吃多一点,因为我还想要好好的活下去。
吃过早点后时间依旧尚早,车棚里静得可怕,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锥子,开始为耿乐的摩托车胎放气。
我这个人的优点不多,而最值得骄傲的那个便是做什么都绝对认真。所以当耿乐走过来的时候,我并没有听见他的脚步声。
直到他用一把困惑的声音问我你在做什么时,我还依旧保持着一个亢奋的状态,没看见么,我在给一个混蛋的车子放气啊。
大约是沉默过几秒,耿乐和我同时反应过来,握着锥子的我警惕地瞪着他,虽然知道自己底气不足,却还是不忘虚张声势,兔子急了都会咬人,更何况我是人,你黑心在先,所以你活该。
哦,所以你要咬兔子,原本沉静的耿乐忽然笑出声来。
我的双颊骤然间变成了胡萝卜色,我把锥子狠狠的插在耿乐的车胎上,狼狈得犹如一只兔子,突突的逃走了。 【我们都有自己必须做的事情,有时是出于己愿,有时则不是。】
我讨厌耿乐,这是我第二次与他正面交锋后得出的结论。
我咬牙切齿地忍受着饥饿与没有食欲的相悖折磨,将他开给我的药翻来覆去的看,最后却还是将它们扔进了柜子深处。
我发誓说我不想再见到他。
时间就这样不急不徐的推进,当我快要忘记耿乐带给我的不快和挫败时,持续半月的军训也随之结束了。全校的大一新生欢呼雀跃,恨不得将半个月朝五晚九的惨淡人生一次性弥补回来。
可是很快原本兴致正高的异地学生便意兴阑珊了,因为H城的娱乐生活,单调得可怕。可是总归是要庆祝的,怎样都好。于是选在附近的KTV里唱歌,唱到一半,我的额头便已全是细密的汗,捂住腹部直奔卫生间。
却不想撞入一个陌生的怀抱。
是耿乐。
无良医生也懂得消遣,不是只光顾着挣黑心钱?我强忍住不适,牵起嘴角揶揄他。
兴许是来是医生的职业直觉,他皱了皱眉,试探性的伸出一只手,哪里不舒服?
我下意识的退后,继续笑,不是又要开一大堆无用处的药吧。
耿乐的手僵在半空,维持着一个滑稽的姿态,现在是下班时间,恩,我叫耿乐。
却是没接住话茬,我已经跌坐在走廊的地板,模样狼狈。我原以为医生都冷血且市侩,更何况我戳过他车胎,他不仰天长笑几声就算仁义,怎么会理会我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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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晴空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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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楼
可是耿乐却弯下他足有一米八的颀长身子扶我起来,像是忽然明白过来似的安抚我,我去附近药店瞧瞧。
最终还是没出息的咽下耿乐买回的药,我们在大厅沉默的对坐。我不由地觉得窘迫,便故作轻松地同他道谢。
好在他也不甚介怀,甚至主动提起那不甚愉快的看诊事件。他的眼神足够清亮而诚恳,我们都有自己必须做的事情,有时是出于己愿,有时则不是。
他说到一半忽然打住,我的心在瞬间软化,又是何苦。
年少时我们谈理想谈爱好谈抱负,谈到最后却时常做着意想之外的事,情愿不情愿,反倒成了其次。
好比我来H城念书一样,又有几分是自己情愿。
大厅里的大钟敲过九下,耿乐把他的号码留在我的手机里,临别时不忘交待,学会好好照顾自己,小姑娘。
他叫我小姑娘,我就突然感到几分酸涩,几分愤懑。 【爱情除了充当着人生希望,生命救赎之类的光辉角色外,有时也可以是一种沉重的负担。】
多亏了耿乐的药,我撑过了这个最狼狈与措手不及的夜晚。
当我躺在宿舍的床上时,我煞是自然的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那个长方体的药盒。
昏黄的灯光下,它依旧是只普通的盒子,并没有因此变得巨大,或者金光熠熠。只是我却清楚的知道,自己心底某个细微的角落确实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而我的理智亦同时明确的告诉我,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爱情除了充当着人生希望,生命救赎之类的光辉角色外,有时也可以是一种沉重的负担。
我的脑子还够用,所以自然能够权衡我与耿乐之间的距离。
没错,我们没有学历的悬殊,年龄的差距也不算太大的问题。只是,这并不足以照亮我们的以后。
他是土生土长的H城人,从他不甚标准的普通话就能轻易的辨出。他的根驻扎在这里,如果没有巨大的变故同决心,他是定然不会放弃上好的工作与早已习惯的生活的。
而我,亦然。
所以我并没有进行任何多余的举动,我只是淡淡的望着手机里那一窜并不独特的数字,而后渐渐入睡。
真正的转折已到了半月之后,高一届的学长学姐组织老乡会,一行六十来人,浩浩荡荡的奔赴附近的火锅店。
我就是在那里,同罗亚楠熟识的。
酒足饭饱后他主动提议送我回寝室,我笑着同意了他的提议。
一路并不缺乏话题,我们是老乡,对遥远的家有着同样迫切的念想,对目前的生活也同样有着相近的见解。而最最重要的是,我们都会选择返还故里。
只是我并没有料到他会那样迅速的提出自己的请求,仿佛恋爱是在市场买菜,遇见合眼缘的便称斤论价,而后打包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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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晴空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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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楼
所以当他婉转地提出请我做他女朋友的要求时,我迟疑了,而后尴尬地推迟,容我想想。
我确实需要想想。
就这样满腹心事的,我终于回到寝室,而后我看见落在寝室里的手机。彩色的屏幕上此刻正显示着几个小字——
未接来电1。
来自耿乐。 【我们时常用理智在心里设下坚固的堡垒,却不知道情感有着摧枯拉朽的巨大力量。】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我把电话回拨过去。
人们总是乐意自我催眠,比如这通电话,为了给自己的理智松懈找一个最佳的理由,我情愿反复告诉自己,是耿乐先打来的,我只是出于礼貌的回应。
只是我们时常高估自己的能力,就如同用理智在心里设下坚固的堡垒的同时却不知道,情感是有着摧枯拉朽的巨大力量的。
所以当我将电话拨到第十三通,却仍是无人接听时,我开始没了主意。
窗外的夜色漆黑而充满防备的意味,我披上外套,按下了电梯的按钮。
抵达医院时是夜里十一点,门诊部的长椅上早已空无一人,我继续锲而不舍地拨着耿乐的电话,却依然是无人接听。
莫名的恐惧渐渐攫取我的心房。
我是在为一个并不熟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