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扣扣!
那南窗居然真的传来了响声!
陈遇白心头一震,当真是十分欢喜,也未来得及多想,弹指一道指风便打开了那窗!
可只听一声“哎呀!”,那窗口却并无人。他几步走过去,探身出去一看——他的新婚小娇妻,四仰八叉的摔在窗前地上,见他探首,她扁了扁被窗户打破的嘴角,哭了。
月色下两张受伤的脸,嘴角破了少许的哭的伤心,鼻青脸肿那个却黑眸深深、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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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这么“温馨”的一章,来讲一个“温馨”的小番外:
国师大人被打之后又没老婆睡,很伤心的去了二皇子处求安慰,具体过程见这里:
卿本佳人 而二皇子殿下看了师弟惨状后,幽会时,颠鸾倒凤后,柔声责怪了他家神武大将军:你怎可下手如此狠辣?要不是遇白明目张胆敲锣打鼓的去抢亲,今天挨揍的可就是我了。
呆萌呆萌的神武大将军在二皇子殿下身下细细喘着气、老实的交待说:纪西说了,只要我把陈遇白脸打花,你来时他们就轻轻放过。
二皇子殿下震惊了!愤愤握拳!怒声责备:太过分了!太过分了简直——那你居然只打了那么几拳?!
温馨的挂土豪:
☆、第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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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他笑着伸出手;对她说。
被他弹开的窗户推摔下去的人,委委屈屈的从地上草丛里爬起来;也不知道拍干净就把手伸给了他;还好国师大人此时心情愉悦、压根不在意;扶了她双手轻轻一拽一抱;把人从窗户拉了进来。
一直把她抱到梳妆桌上坐好,陈遇白眸中笑意仍未褪:“敲窗户做什么?为什么不从门里进来?”
“因为……太晚了。”她还以为国师大人也跟她似地、睡觉的时候屋外随时守着两个丫鬟。
陈遇白眸中笑意更深;低声又问:“那这么晚了,你还过来做什么?”
这回她回答的理直气壮了:“我来给你送药啊!”
晚上在南华院用膳的时候听纪南说:他们父子几个“切磋”时,新晋的姑爷“一不小心”受了点“轻伤”……她立马食不知味,好不容易挨到夜里等王妃睡下了,立刻悄悄爬起来;拿了活血化瘀的伤药跑过来看他。
她嘴里说着药;手伸进胸前衣襟里掏啊掏的找,正缓缓揉按她全身、查看刚才有否摔着她的那双手顿了顿,握着她手腕、将她的手从衣襟里拽了出来。
“找什么呢?”他俯首,嘴唇若有似无的贴在她耳朵上,呼吸滚烫:“我来帮你找!”
白玉一般的小巧耳垂,瞬时变得通红,她挣扎着推他:“不是这个……不是找这个!”
陈遇白从善如流的换了另一只,一模一样的小巧绵软,握在手里、缓缓揉捏,“那么是这只?”
“你……你你你!不是不是!”南窗还开着呢,院墙外树精笑的枝叶轻颤不正经极了,她羞死了:“药!”
“要?”正搂着她轻薄的人低低的笑了起来,张嘴含住了她耳垂,“哦——是不是要学那昨日没学成的?嗯……眼下倒果真是‘斜月晶莹、幽辉半窗’呢……”。
国师大人头一回这么率意轻薄,可他家小娇妻压根不解风情,小拳头捶着他、在他怀里挣扎的像条离了水的鱼。
陈遇白搂着捏着逗着,不亦乐乎。
最后药是终于找出来了,可送药的那个人却衣襟散乱、小脸透红、双目茫茫、浑身酥软,被嘴角噙着笑的夫君搂在怀里擦药。
修长手指挑了些药膏,轻轻抹在她嘴角,细细揉开,她“嘶”一声叫疼,被他笑骂了一句:“活该!下次还敢爬窗户么?!”
小离不服气了——他伤的可比她还重!
于是她故意语气轻蔑的打击道:“师父你武功怎么那么差?居然被打成这样,你的脸都不好看了!”
国师大人一听这话顿时不高兴了,把她从桌上抱下来,往门口一推:“药已经擦好了,回去睡觉去!”
“我是来给你送药的,你还没擦呢!”纪小离从他手里拿过那个药罐,眼珠子转了转、像是想起了什么来,走到那边榻上拿了个小案几,将那罐药膏放在案几上面,双手托到自己齐眉那么高,兴高采烈的走过来呈给他。
陈遇白挑了挑眉。
“这是做什么?”
“王妃娘娘教的:举案齐眉。”她托的手酸了,只好缩着脖子,使得眉毛仍然与那案几齐高。
蠢货……陈遇白忍俊不禁,瞬时就已不生气了。拿了那药罐,从她手里抽走案几放到一边,又把药罐塞到她手中。
然后他冷着脸对举案齐眉的小妻子下令:“过来给我上药。”
小离点点头,旋开那罐子、挑了药膏在指间搓热,招招手叫他将脸低下来!
可陈遇白四平八稳的坐了下来,伸手把她抱在了怀里,让她坐在他膝头为他上药。
外头的树精发出“移——”的肉麻赞叹声。
脸上抹完了药,国师大人面不改色的动手开始脱衣服,小离听见树精吹起了愉悦观赏的口哨,连忙从他膝头跳下来、跑去关窗户!
她关了窗户回来,她家夫君已经赤了精壮上身,正挑着眉不怀好意的看着她。
“你关窗是要做什么?”他勾着嘴角问。
难道真变聪明了?知道暗示于他了?
小离“呃”了一声,解释道:“外头风大!我怕你脱了衣服着凉!”
国师大人哼了一声。
这个笨蛋!
笨蛋的手指太细了,力气又小,手势力道都不对,但那小手暖暖的软软的,在他身上摸来摸去,陈遇白享受得很,清亮黑眸都微微眯了起来。
她是认认真真的在替他上药,使出了浑身解数的。陈遇白听着她哼哧哼哧的呼吸声用力的微喘着,起先还有些旖旎心思呢,渐渐却觉出了几分温柔之意。
不必别人担忧与没有人担忧是两回事,他现在与过去一样强大,但是现在有这么个小笨蛋与他息息相关、荣辱与共,他一笑她眼睛就亮,他受了伤她半夜不睡也要来送药。
从前对她一直是怜惜与相惜,如今却渐渐品出了似乎是由怜生爱的滋味。
这滋味虽美但是太可笑了,他都不敢再深入多想,低着头勾着嘴角不由自主的缓缓摇了摇头。
纪小离正心疼他背上那一长道的红肿淤青呢,见他“伤心”的摇头,她连忙柔声安慰:“师父你别伤心,我爹爹和哥哥们天天习武,你打不过他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况且你这次被他们打的这么惨,下次他们就知道你身手不好,不会再与你动手了!”
陈遇白顿时黑了脸。
这番安慰可真是……比这顿揍还让他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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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上完了,冷着脸的国师大人立刻表情高傲的撵人。
原本小离也只是来送药的,他撵人她就真的往外走了。陈遇白气的嘴角一抽,但是也没有办法,冷着脸也还是得追上去。
纪小离被他拽住,回头奇怪的看着他。
“这么晚了还想从正门走?”他冷着脸训斥,不由分说,把她打横抱起,走到窗边,黑袍一跃翩然而出。
落了地,他放她下来时“顺手”的牵了她手,与她一同往院外走去。
小离奇怪的问他:“师父你不回去睡觉吗?”
“送你过去。”他冷冷的说,又解释了一句:“天太黑了,你这么笨,会迷路。”
镇南王府十步一个的雪白灯笼委屈的暗了暗。
沿着那灯笼照亮的路,新婚夫妇手牵着手慢慢走着。路过晚晴院时,一只白毛狮子狗突然窜了出来,对着小离“汪汪汪”的叫。
小离喜笑颜开的喊了声“小白!”,俯身就要去抱它,被国师大人一把拽了回来。
那白毛狮子狗立刻不悦的冲国师大人“汪汪汪”,又凶悍龇牙咆哮,可是国师大人只冷冷一眼,把它冻在当场,醒过神后它夹着尾巴疯狂的逃走了。
纪小离被又不高兴了的人拽着往前走,一转弯,南华院已就在眼前,他停下脚步、语气不悦的问道:“纪小离,是不是你身边的畜生都叫小白?”
“白色的、当然叫小白啊……”小离如实的解释。
陈遇白冷声命令:“改、掉!”
纪小离默了默,鼓足了勇气,怯怯的问他:“其实……是因为你的名字里……有个‘白’字吗?”
当初知道他名叫陈遇白时,她特意悄悄问了纪南是哪三个字。那时她就暗暗揣度过这个问题,只不过一直不敢问。
今夜他牵着她手走了一路,月色温柔,她忽有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胆气。
一鼓作气,纪小离壮着胆子、困惑的提问:“那你不许他们叫小白,是你自己要叫小白吗?”
“……”国师大人嘴唇动了动,又抿了起来。
这还是在镇南王府呢,今天刚领教了纪家父子的下马威……他在心里不断的劝说自己。
“小白!”她以为他默认了,竟然真的就叫了一声,清清脆脆的!
陈遇白决定不再忍——伸手就去捏她的脸。
可小丫头变机灵了,捂着脸飞快的扎进他怀里,双手抱着他腰、脸紧紧贴在他心口。
陈遇白拽她出来,她笑着扬起脸、眼睛亮亮的:“我喜欢的才叫小白,你……要不要叫小白?”
她撞进他怀里的时候陈遇白就已经消气了,此刻她仰着小脸在他眼前,一双清澈眸中盛满了温柔的月光,他哪里还有什么不悦?
“不!”他温柔的沉着脸冷声拒绝。
“那……那换一个叫?”她微微歪了歪头,“王妃娘娘说了,成亲以后我不能再叫你师父了!”
“换什么?”有人心中期待不已、面无表情的冷声问。
“唔……夫君?”她回想王妃娘娘所教,征求他的意见。
温柔注视着她的黑眸中泛起了圈圈涟漪。
“随便你!”国师大人很“无所谓”的答应了。
她却高兴,笑了起来,笑的特别傻气,眼睛里印着他的脸,陈遇白忍不住了,被迷住了一般低头在她眼睛上轻轻印了一下。
一触即分,但他还是心头巨震,不自在的咳了一声,把她从怀里拽出来往前推开。
“快进去!”他不耐的催。
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走进南华院,有婢女出来迎她,直到那身影都消失不见,月色下静静立着的人才转身往回走。
夫、君……岳母大人可真是——贤良淑德、温柔大方、知书达理、教女有方!
这回门果真是百年来交口称赞的好习俗呢!
青肿的嘴角愉悦的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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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天下果然没有国师大人上手即会的本领,国师大人您真是进步神速、一日千里!
六皇子的古文不打算写了,对他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看他的现言,一样欢脱温馨:
☆、第五十八章
第五十八章
第二日一早;国师大人带着一脸的伤和他举案齐眉的新婚妻子回府。
临别镇南王妃十分不舍,国师大人今日对岳母大人格外温和有礼;恭敬的温声禀道:“皇上传召我们夫妇二人入宫面圣;小离她从未入过宫;有些礼仪规矩得嘱咐她。下次小婿再带她回来多住几日。”
纪霆最是忠诚皇权;当下立即催他们回去,还嘱咐了女儿不许胡闹、凡事听从夫君安排。
国师大人回去后两日;细细教了小离请安礼仪与宫中规矩,待脸上青肿消褪,便带着新婚妻子入宫拜见皇帝。
入宫那日,一大早起小离就兴致不太好,叫醒时赖床不肯起;侍女好不容易哄她起来梳妆打扮;直到上轿后她还是一脸困意。
陈遇白觉得奇怪:这两天为着入宫的事,他都忍着没有碰她,昨晚也是压着她逗了一会儿就放过了,怎么她还是一副疲累至极的模样?
他要替她把脉,小离却捏着袖子不肯,她身着盛装繁复沉重,陈遇白也不好与她拉扯,只当是马车里摇晃不适,捏捏她小脸,喂了她半块点心和几口热茶。
“性子见涨啊夫人!”他还这般调笑了她。
他家夫人耷拉着眼睛不理睬。
陈遇白捏捏她耳垂,低声问她:“教你的事项可都记住了?”
她“嗯”了一声,兴致不高的背了一遍:“……跟在夫君身边、有问才答,所见所闻、记在心中,回来告诉夫君一个人。”
陈遇白手托着下巴靠在桌几上听得乐不可支,挑着眉看着她傻呼呼的样子,笑的如沐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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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宫见了皇帝,她倒是真的表现得温驯有礼——她也算是从小伴在艳阳公主身边长大的,皇家做派威仪她自小看在眼里,并不如何惊慌。
皇帝封了她诰命又赏了许多东西,还特意留了午膳。因是女眷,国师夫人是由皇后娘娘留膳,国师大人则在宝华殿中陪皇上。
皇后娘娘是小离簪发礼的主宾,引小离过去的宫人陈遇白也塞足了银子,料想不该有事。
可他万万没想到——端密太后竟然在皇后娘娘处!
端密太后是突然驾临,连向来随侍左右的千密使都没带。皇后娘娘也是心中暗暗吃惊,却只得笑着迎上去行了礼。
端密太后向皇后娘娘微微一笑,却上前亲手扶起了国师夫人,打量着新婚后的她,柔声对她说:“哀家见过你的——你可还记得么?”
小离谨记夫君教诲,恭敬的低声应了“是”,旁的一个字也没有多说。
端密太后的目光在她眉眼之间徘徊不去,可是这黑发黑眸宛然……她叹了口气。
“这孩子长得……真好,哀家一看就心生亲切。”她缓声说。
“太后娘娘这话偏心!”一个清朗调皮的声音这时从殿外传来,“她长得再好、能有我好看吗?”
是大夜男生女相天下第一的六皇子殿下到了。
皇后娘娘嗔怪儿子:“也不知道着人通报就进来了,你这孩子越发无礼了!”
慕容宋嘻嘻笑着向太后和皇后行了礼,然后挑着眉趾高气昂的看向国师夫人。
可国师夫人今日有点奇怪——规规矩矩向他行了礼,站在那儿眼睛盯着脚尖,拘谨的很。六皇子觉得不好玩,心想你装什么蒜、今天非把你打回原形不可!
眼珠一转,他计上心头,拉着皇后娘娘袖子撒娇道:“母后!儿臣今儿留下来陪太后娘娘和您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