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个餐厅啊,那个餐厅比较远,所以可以的话当然还是找到一个近点的餐厅工作比较好。”
“不知道店长知道现在佳乙会做西餐时什么表情呢……”丝草嘟囔着。
“呀呀,我本来也会做料理啊。”佳乙连忙反驳。
池贤太坐在一旁,软皮靠椅陷进去一块。他不语,看着嬉闹的秋佳乙。
“怎么这么沉默?”尹智厚把手搭在池贤太背上,问。
“你看她们这样,我插的进话吗?”
丝草听到后,注意到自己一直顾着闹,忽视了这个和佳乙一起来的。
面前的男人,英俊的脸庞每一寸都像是用刀割好最好的比例角度,衣着时尚,举手投足都显露着帅气。这个和佳乙一起来的人,就是学校里一直传的“新人美少年”?就是那个让沉浸在失去了F4中的三大帅哥悲痛中的女生们再次疯狂起来的男生?就是面前这个人,面前这个人吗?
“丝草小姐要是一直这样盯着我看的话,被俊表前辈知道可就不好了。”池贤太玩笑地提醒眼前的吃惊的女生收回目光。
“对了,忘了介绍,这位是池贤太,我的同学,嗯,也是朋友。”佳乙自在地说。
这回轮到尹智厚不说话了,他不清楚,佳乙的自在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清楚见过在易正面前小心翼翼,举足无措的秋佳乙。
现在他也清楚看到佳乙脸上自在的笑颜和神态,语气中的欢快,是那样的真实。
“你好,谢谢你对佳乙的帮助。”金丝草伸出手。
池贤太也伸出手去回握。
“佳乙这丫头,太善良了,常常被人欺负,所以麻烦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常常被人欺负么,我觉得她自己也老是自残啊。”
“池贤太!我哪有自残啊,那是不小心伤去的好不好!”秋佳乙激动地说,却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杯子,水迅速浸湿衣料。杯子倒在桌上,咣当一声。
“佳乙!没事吧?”丝草关切地说。
“你就不能小心点吗?”池贤太说,似是责怪,似是心疼。
“没事没事,我去一下洗手间。”佳乙拿起包起身去洗手间。
洗手间。
另一个女生在一旁,把包全部都倒出来,东西纷乱在花岗岩上。
佳乙把包里的几样东西拿出来,才找到纸巾,包太小了就是不好。她一边想着,一边擦着衣服。
“惠子,你好了没啊?”外面有一个男声传进来。
“嗯嗯,就好了,我找不到隐形眼镜了。”
女生慌忙地翻着。
“不见了呀,在哪里啊……算了算了。”叫做惠子的女生慌忙地把包里拿出来的东西塞回去,“我马上出来。”边塞东西,边对外面的男士喊。
佳乙擦拭好衣服,把没用的餐巾纸塞回包里,把刚才翻出来的护肤品什么的塞回去。
看到三个人在座位上聊的不亦乐乎。
……
“不早了,那么,我送丝草回去。”尹智厚说。
“我送佳乙回去吧。前辈慢走。”池贤太礼貌地说。
池宅。
躺在床上,池贤太想起下午接通的那通电话。
……
“请问这是佳乙小姐的手机么?”
“易正前辈是么?”
“嗯,请问你是?”
“我是池贤太啊,不知道前辈还记不记得。佳乙她在病房照顾别人,所以不方便接电话,你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转告。”
“不用了。我会再找时间联系的。”
……
要告诉佳乙一声吧,只顾着庆祝新工作忘了跟她说呢。想着,池贤太拨通电话,却是无止境的嘟嘟,直到字正腔圆的女声念着“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这丫头”池贤太懊恼地拨通她家里的电话。
“佳乙啊,贤太找你。”
“诶,来了。”不理会母亲诡异暧昧的笑容,接起电话。
“怎么往家里打啊。”佳乙问。
“你还好意思说,打你电话都不接。”
“你有打我电话?没有啊,我没注意到,不好意思,有事么?”
“下午忘了告诉你,易正前辈有来过电话。”
“你说谁?易正前辈么?”佳乙兴奋起来。
“说是会再联系你。”
……
挂断电话。
“呀呀,贤太找你什么事啊?”
“你管女儿这些干什么?”秋父打断秋母。
“呀,不是我说,贤太真的是越看越中意啊。什么时候再叫他来家里吃饭啊。”
佳乙顾不得这些八卦误会,跑回房间,翻着包,找手机。
过了一会儿。
“妈,你有看见过我手机吗?”佳乙从房门后探出个脑袋,冲着客厅里看电视的父母说。
“没啊,怎么了?”
“不见了,我怎么找也找不到。”
“打个电话试试。”
佳乙拿起秋母的手机拨打自己的电话,一阵忙音。
“没有啊。”
“会不会把手机调静音了?”
“不清楚啊,可能在医院里调过了,等等。”
佳乙拨通池贤太的电话。
“又怎么了?”
“你,不对,我的手机,是调成静音了么?”
“没有啊,下午在医院的时候不是静音的。”
“这样啊。”
“怎么了?”
“怎么办,我的手机不见了。我找遍了,可是就是找不到。”佳乙的声音都带着些许哭腔。
池贤太怎么会听不出来,一瞬间心烦意乱。
“再买一个不就好了,干吗这么在意。”池贤太刻意说,他想着知道,秋佳乙的难过着急究竟是因为什么。
“可是…可是里面存着号码啊。”佳乙急的不知所措。
池贤太不说话,他其实很想问清楚,她难过的原因究竟是不是因为联系不到苏易正,或者是苏易正联系不到她。
按理他是不该这么敏感猜忌的,但是他却禁不住揣度了。
“没事,我再找找。先这样。”佳乙挂断电话。
“怎么办,怎么办?!”佳乙着急得哭了起来。
“好好想想,落在哪里了没?”秋母冷静地分析说。
佳乙仔细想了想,晚上在洗手间的时候,也许是那个时候落在那里了。
“我出去一下。”
说完,穿上外套带上包,跑出门去。
在饭店里,秋佳乙顾不得服务生惊讶的神情,直接冲到洗手间,她多么希望可以看到那个熟悉的手机,可是,空空的花岗岩上除了沾了些从洗手槽里溅出来的水,其他什么也没有。
一路上狂奔,气喘吁吁,佳乙顺着墙滑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跑到服务台去问,工作人员礼貌地说着没有失物招领。
——到底去哪里了?
秋佳乙走出饭店,懊恼不已。
突然想起在洗手间里碰到的那位,叫做惠子的女士。
——也许是她不小心拿走了。
想着想着,雨却突然下了起来,春雨迅疾地变大,砸在地面上。
秋佳乙跑到电话亭,投下硬币,拨打着自己的手机。
——快接啊,快接啊。
心里那个焦急的声音却被电话里的忙音淹没。
电话亭外的雨势越来越大,玻璃上不断啪嗒着豆大的雨滴。离公交车站还很远,出租车飞速地载着乘客开过,车辆飞速开过溅起水花。
所有人都忙着奔波,都跑向自己的目的地。
那么我呢,我的目的地在哪里?
秋佳乙握着话筒,忙音变得急促没有尽头。
像是她和苏易正之间的联系,渐渐地变淡,变弱,直至不见。
秋佳乙的视线模糊起来,是雨还是眼泪。那些努力了一个冬天的成果好像都不见了,仿佛再也见不到苏易正,永远得和他分隔开来。不见的这一年来,很多次夜晚握着手机看着他的号码,他的名字,他的照片,别人对他的评述。这样安静的关系,一直安稳着,似乎也满足着。可是现在,知道他可能也像自己一样不断拨打着那个遗失的手机,却是无尽头的忙音,这样的无助,该怎么说清。
——我多害怕,就这样失去你的消息。
低头的一瞬间,长发滑落的一瞬间,那些惶恐不安都化为鼻子的酸涩和喉口的干涩。
另一边,酒吧里,摇滚乐重金属喧嚣的声音混乱,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小角落的沙发上,一个包里,一个手机不间断地响着。
池贤太挂断电话后,一遍遍重播着手机号,他希望下一刻,是一个人的声音“喂”,而不是忙音。
苏易正,凌晨打完电话便难眠,其实朋友帮忙接个电话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是他心里总是有个疙瘩似的。他不愿承认他是在害怕。这种惶恐的感觉太久不见,四年前突然离开的车恩在给了他这样的不知所措,四年后突然闯入他生活的秋佳乙也给了他这种感觉。再加上一个上午都拨不通的电话,他多么害怕一切重蹈覆辙。
秋父秋母看着窗外如注的雨,丢失了手机,他们联系不到佳乙。秋母握着手在屋子里来回走,心急如焚。
首尔的夜晚被雨声无限拉长,斯德哥尔摩的上午被忙音打乱。
可包的主人却浑然不知她不经意开启了一个小世界的慌乱,她还在舞池里尽情舞蹈,扭动手脚。
“因为我在酒吧所以没注意到手机,真是不好意思,让你和你的朋友找了一个晚上。”
“没关系的,能找到就可以了。”佳乙翻着未接电话,满满的重复的“池贤太”“爸爸”“妈妈”以及自己在电话亭拨打的电话外,终于找到了她期待已久的名字——苏易正。
她笑了起来。
“这个手机很重要吗?看你们打了这么多电话。”
“怎么说呢,因为一个对于我而言很重要的人会打来电话,而且,他现在在国外,失去这个号码,我就联系不到他了。”佳乙认真地说。
“是男朋友么?有个叫池贤太的人,打了很多电话来呢。”
“嗯,不是,他,是我的朋友。”佳乙摇摇头,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总之很感谢你。”
“别这么说,是我不小心拿错了,才会导致这样的情况的。”惠子看着面前的女生这样感激自己,也明白那个重要的人有多重要了。
告别后,池贤太的电话又响起。
“我找到手机了。”秋佳乙有些虚弱地说。
“在哪里,我去接你。”
在公交车站,像捡回流浪孩一样找到秋佳乙,看着她湿漉漉的样子,顾不得嫉妒苏易正。池贤太心里只有心疼。
把她抱回车中,拿毛巾帮她擦头发。
“暖气开足点。”他命令司机说,透过手指他清楚感觉到秋佳乙的瑟瑟发抖。
“手机给我。”
“啊?”还没反应过来的秋佳乙,手里的手机已经被抢走了。
“喂?伯父伯母,佳乙现在在我这里,她挺好的,您别担心了。”
……
“先去我家,换套衣服,这个样子,伯父伯母会心疼的,他们昨天晚上被你弄得一晚没睡。
秋佳乙这才意识到自己昨天晚上只顾着打电话找手机,忘了在家里会担心自己的父母。
“谢谢你。”
池宅。
“这是?”
“这里的衣服自己挑合身的。”说着推开更衣室的门,满满的女装。
“天,你,你是……”一个男人家里这么多女装,他女朋友的?他们同居?一瞬间佳乙的小脑瓜里满满的拥挤着问号。
“先去洗澡,卫生间在那里,浴衣,热水都准备好了。我在外面等你。”
佳乙听话的进去洗澡。温水缓解着皮肤的冰冷,心情也放松下来。
“苏易正。”突然想起这个名字。连忙起身够着手机,拨打号码。
忙音。
佳乙又拨了一遍。
“对不起,这位小姐,我们馆长在开会,你有什么事,我可以转告。”
“啊?哦,我知道了,不好意思。那他大概什么时候会议结束?”
“馆长今天的行程很满,您有急事我可以告知,再看他的时间安排。”
“不是不是,我也没什么事。那么,再见。”
挂断电话,忙碌了一个晚上,好不容易找回来,却是你的忙碌。想到这些,湿冷再次袭击秋佳乙,仿佛还是在外面吹风淋雨。
斯德哥尔摩
苏易正关上文件夹,揉揉太阳穴。
——再拨一个电话?
正当苏易正犹豫着。助理进来了。
“馆长,已经很晚了,您要注意休息。”
“嗯。”苏易正还是盯着手机,犹豫着。助理突然想到下午的电话。
“啊,对了,下午有一位小姐打来电话。我忘了告诉您。”
“什么时候,谁?”
“好像是秋佳乙吧,我看名字是这样的,大概4点钟左右。”
苏易正边听边拨通电话。
佳乙吃过早餐,刚回到家坐在沙发上,看着肥皂剧。手机响起,秋佳乙像是被触动神经一样,立刻起身去接。
“喂,前辈。”急促的呼唤声,等待对方的确认。
“又叫前辈了?”苏易正却悠哉地开着玩笑。
雨停了,马路慢慢干了。
电波这头那头,多少纷乱桥段上演。
》》》
池宅。
“少爷,车已经备好了。”
池贤太一身精心设计剪裁的西装坐到车里。
春日午后的暖阳只有浅浅一层,却已经足够给少年镀上美轮美奂的光芒。
“这一期的主题议案,我看了一遍,各位觉得夏日主题的定义到底是什么呢?”
……
“不能光是想象夏天,如果没有切实的感受的话,我不介意给你放几天假去南半球感受夏天再回来。”池贤太显然已经有些不耐烦,“不要总是告诉我你觉得,可能,也许,这样的词我一个也不想听到,我要的有大量数据理论根据的finial results。”
会议室里的气氛立刻沉闷下来,虽然在座的每一位都清楚池贤太对工作的要求近乎苛刻,但还是没有人可以做到逃过批评和挑刺。
“还有,不要总是交这样的设计稿来给我造成视觉冲击。”
气温仿佛骤降到零度,在座的人没有人敢动一下,他们或者低着头或者把实现凝视在文件上,直到同样冰冷的“散会”冲破压抑的空气。
秋家。
“昨天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么?”秋佳乙赶忙跳过称呼的话题。
“没事就不能打给你么?”
“不是那个意思……”秋佳乙扁了扁嘴。
“在跟父亲学陶艺?”
“嗯。”
“没有什么事发生吧?”不太自然,但还是问出了口。
“诶?”秋佳乙一时没反应过来,“要发生什么事?”
“…没什么,贤太说你在医院,生病了?”
“不是,是一个阿姨,因为爱而自杀,不过现在身体状况好很多了呢。”
——妈妈又自杀了吗?
“她,现在还好么?”
“比最开始看到的时候好很多了,我做的饭菜也会开口吃了……她说她有的儿子很优秀,只是她的丈夫并不爱她,她似乎把希望都寄托在儿子身上,生活中好像没有太关心她的人,所以常常自杀。”
——把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么?
“佳乙……”欲言又止。辞别父亲到现在的十几个小时里,苏易正一停下工作就想起父亲说的话,以及几个月前自己在神话论坛里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