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理由安慰了,难道我能够说,那个男人大约是她的父亲或者祖父?我不想做这样幼稚的辩解,我为我提出的话题而羞愧,于是我逃避着说:〃我们来讲第五章吧。〃
这个冬日,纷繁而匆忙。晶莹没有再跟我提过钱的事情,婧也请了病假回了家。
我整日的,不是在学生会,就是在自习室。忙碌的,来不及欣赏身边的风景,一切都是例行的忙碌。没有什么让人感动的事情。
只是在临回家的时候,想到了丁强曾经提过的,他要借我的车和我的床铺。于是,唤他过来取车和钥匙。
那一天,在图书馆门口,我看他飞奔而来,幸福的表情洋溢在他精致的脸上,我给了他钥匙,然后,他告诉我,她下午就要来了。竟有红晕飞起。我的心也被他感染了,是一种很单纯的快乐。
这大约是我在这个寒冬体会到的最温暖的一瞬间,当然,不是因为自己。
Chapter 7 假作真时真亦假
这学期,依然留在学生会,学生会的新人,多了,他们都唤我部长,虽然我只是副部长,但是,他们都知道,唤人的时候,应该去掉那一个副字。丹骏曾给过我部长的许诺,然而,这学期的部长却不是我,是另一个女孩子,唤作李诗音。是很脆生生的名字,却没有名字下该有的美丽。
李诗音接过了林琳的位子,我没有什么不悦。倒不是没有幻想过〃好风凭借力〃,只是双鱼的女子只会幻想,一切算不了什么。
黄莎大约是尽了努力的,只是有些功亏一篑的缺憾,大约也是赌气,于是不再出现。可是,在这样的地方,又何尝少你一个呢?或者,你是的确有能力,但是,北大里,有的是人呀。我是从来都看到自己渺小的,所以我不会觉得自己的能给这个组织带来多大的影响力,只是它影响我,而不是反过来。这一点,我懂得。
然而,丹骏却很不安,几次的,在学生会里相见,都是欲言又止。我依然报以感激的目光,是他把我引入这个世界的,但是,接下来的时间,我想只是凭了自己的努力去做的。无论是好,或者是不好。
也学会了朗声的去笑,也懂得了如何进退揖让,然而渐渐的,也开始和秦杲疏离,大约我已经开始融入了这样的生活,这让我有些感慨,秦杲在嬉笑中说:〃天,你可不要越来越官僚啊。〃我有些害怕这个改变,但是,我也不想去过秦杲这样的生活,虽然我觉得,这,仿佛也是很好。
我在学生会的嬉笑中,惊觉,哎呀,已经过了我的生日。20岁的生日,就是这样的过了,没有蜡烛,也没有必要庆祝。
去查忘却的邮箱,却发现James和祁晟在我生日的那天给我寄了同样的卡片。
画面上的女孩子,金色的发,飘在额前,大大的眼睛,手里捧着的是一片飞雪。那样的专著,有一些圣洁的美丽。是的,很美丽,我轻轻对自己说,然后也对他们说谢谢。但是,我不回信,我的心中,也没有涟漪。
我关了信箱只是想,哎呀,在第三个歌手上来的时候,灯光是不是应该打得更柔和一点。
决赛的日程,紧锣密鼓。李诗音仿佛对我格外的倚重,宣传栏、海报、电视台、广播站一揽子的宣传事务,一下子就给了我。我也有了自己的所谓〃亲信〃,在手忙脚乱中也总算不至于出错。
赵婧,仿佛是现在最高龄的部员,但她依然只是部员,然而她对这一切都很轻车熟路。所以,我喜欢她,我对她说,〃赵婧呀,我想最好把电视台宣传的时间调在晚上7点。〃,〃赵婧呀,宣传栏我们一定要前面几块呀,不要靠近28楼那几块。〃〃赵婧呀,……〃她会做的很好,非常的好。
在头晕目眩中,却是哪怕作业不做,网,是必须要上的。
难得一个下午,又遇到了丁强,他仿佛在一天中找了我n次,我看到他的头像在不停的闪动,问:〃你在吗?〃
〃有事吗?〃于是,我懒懒的回。
〃我今天,看到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带着羞涩和跃跃欲试的喜悦。
〃是吗是吗?〃我依旧漫不经心的回道。
很可爱的女孩子?哎,终于是慧剑斩情思了?曾经为她哭过笑过的一幕幕依然的,在我的脑海里浮现,蓦然间,我仿佛有些为了远在浙大的女生伤神,最终的,平行线,还是没有交集。而从此以后,他少了牵挂,她少了呵护。以后的道路,不知有谁同行。
有些唏嘘。毕竟,这般的深情,这般的善良,也经不起无常反复。
〃她看上去很笨,但是很可爱啊。真的。〃
仿佛怕我不信,加上一句真的。我不由得笑出声来。
〃你认识她吗?〃
仿佛我长了三头六臂,全北大的可爱女子都应尽收在心,这人。于是,问,〃什么样的女生,知道什么系吗?〃
〃笨笨的样子,在看中心的计量书,很可爱。你上计量课吗?〃
〃上呀。〃
〃那你应该认识啊。〃
大大地ft;上课的学生有300余人,遍及各个院系,如果认识,必然是炫目之极。
于是,继续启发:〃说详细点?〃
〃大约168,娃娃脸,卷发。〃
脑海中飞转,没有印象。于是,告诉他,抱歉。
有些感慨,毕竟是春天的季节了呢,春天里,是理所当然的多情。
然后就有电话。
我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说:〃Annie,我想请你吃晚饭。〃
这些日子,仿佛历练出了坦然,少却了青涩的忸怩,然而,好奇,却是有的。于是我问他:〃你是谁?我认识你吗?〃
〃我认识,这就足够了。〃
说的婉转且足够巧妙,然而这真的并不足够。
〃那就算了,我要睡觉,要不,等我睡醒了?〃是淡淡的调侃,大约是带了点不屑的。
然而他却有些怒,他说:〃你倒是去,还是不去?〃仿佛是受了莫大的侮辱,有吗?也许,是有一些的,但是,何必这样呢?那么,我也很干脆地说:〃不去。〃
这可真有点没趣,这么美好的春天,接到这么扫兴的电话,我叹一口气,打算继续聊天。
〃Annie,有你的信。〃
楼长的传呼。天!在这个email的年代里,还有人给我写信??我有些狐疑,难道是家乡哪个崇拜我的小师妹?
下楼,接过信来,厚厚的一叠,还没有署名。
这是关键,没有署名,有足够的悬念。这样的信件让我有些怀旧,这仿佛应该是高中?或者是初中和小学做的事情?那个时节,总是有一些花团锦簇的信件,静静的湮没在班主任的抽屉里。而手里这封,显然也是不同的,分量重些,而纸张,也清淡得多。
是一种很大,很粗糙的字体。
〃愿你有耐心地读完一个陌生人的来信。〃
且看文字如何了,我想。
〃朋友,恕我冒昧地给你写这封信,喧哗的白昼过去了,世界重归于平静。你的出现,让我想起了十几年前,一个人,她对我笑了一笑。我当时不懂得什么,我只是觉得她笑的很好。那个人后来不知怎样了,只是他的一笑还在;我不但忘却不了,还觉得它越久越可爱
我借着它作了许多情诗,有的人读了伤心,有的人读了欢喜。欢喜也罢,伤心也罢,其实只是那一笑。〃
仿佛是有意思的文字,我继续地往下看。
〃那一笑,令我终身难忘,让我驰骋想象与联想,让我感受到了真情之美。〃
真情吗?好的,接下来是什么呢?
〃真情,是情感的积淀,也是情感的升华,昔日的回眸,无论是母亲慈爱的目光还是父亲粗糙的手,无论是童年伙伴的嬉笑玩耍还是青年朋友的推心置腹……朋友,说到真情,我们都会自然地想到了温暖的亲情,真挚的友情还有甜蜜的爱情。亲情是一种深度,友情是一种广度,爱情是一种纯度。〃
天!这是信件还是散文?我忽而怀疑作者投错了地点。于是,我翻到最后一页,去寻他的名字。
整一页的,三行,〃我不去想是否能够赢得爱情,既然钟情于玫瑰,就勇敢的吐露真诚。〃
〃3月23日匆手稿于燕园〃
这仿佛还是信件的样子,我有些好奇和怀疑起来,于是,接着看。
在他笔下的亲情是〃母亲发上的颜色给了我,又还为原来的白,父亲眼中的神采给了我,复现旧隐的淡然,一个很美的名字,我过分依恋的地方〃
友情是〃赠白云般的纯洁,白云般的透明,白云般的洒脱和自由〃
爱情呢?爱情是〃红酥手,黄藤酒〃,是〃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然而其他的,只字不提。
这个春天,诡谲的可以。我望着手里厚厚的一叠信笺,摇摇头,放进抽屉。
电话铃,不失时机地响起来。
Annie,下午好。
电话那段,依然有着哑的声线,是雪莱。
〃雪莱呀,好久不见。〃的确是好久不见。
〃我,想找你说说话。〃
我犹豫了一下,我在想,今天,难道又是谁的生日?于是,不由得脱口而出:〃我不是今天生日。〃
电话那端愣了一下,然后有笑声传来:〃没关系。我并不知道你的生日啊。〃
好像是第一次听到他笑呢,原来是这样的声音,浑厚的,有点暖意。他说他不知道我的生日,那么我也就不是那个11月出生的女子,我是Annie我自己。我想,他应该是已经找回了自己。
也是许久没有出校门,于是我说好,晚上7点,雕塑。
我,忍不住的去看镜子。想寻点岁月的痕迹,但很高兴的,没有发现。想起来,离初次见到雪莱大约已经有半年。然而他为何销声匿迹了半年,忽而又想起来,有一个我?难道,只是因为春天?我带了笑。
有人敲门。
进来的却是婧,我在首经贸读书的高中同学。
她依旧的巧笑倩兮,是男人,会看出诱惑,但是我看到的,是一种心碎的感伤。曾经轰轰烈烈过的,走过来,就是云淡风清。
她问我近来可好。
我说不好,很忙,而且,真是无聊。
我在床上躺下,我问她,来做什么?
她说,去海图买书,顺便来看看你。
我叹一口气,天啊。
记得高中,总是我哄着,骗着,催着,让她把我做好的卷子,重新做一遍,哪怕是看一看,而现在,我已经很久没有去图书馆,而她,却刚从海图回来。
我相信她,因为我看到她那狐媚的眼里,有点沉静和寂寞,只是,我不知道,这样的沉静会有多久。这是个注定不会太沉静的人。她坐在自习室,虽然,让我觉得有点暴殄天物,但是,还是觉得,这样很好。
我漫不经心的问:〃还有他的消息吗?〃
她有些紧张,眼光一偏,却又换上不在意的笑:〃哪个他?〃
〃你知道的。〃我冲着她微笑。
被人说穿心事的小孩,总是像她一样的眼神。她坐下来,拥抱我,然后又站起来,她说:〃你真坏。〃
我不会被她俘虏,我继续冲着她笑,锲而不舍。
〃应该是去了美国了。〃她一字一句的,然后开始翻检着新买的书,〃其实,我也不知道。〃
不过大二呀,我有些好奇,去念undergraduate?我觉得他的家庭,好像也没有那么宽裕。我站起来,对着婧,蹲下,让她看我的眼,我问她:〃为什么?〃
〃有钱啊。〃她只是冲我笑,仿佛说着一个很有趣的玩笑,〃他退学了。结婚了。然后去美国了。〃
可是我一点也不觉得有趣,我蹲在那里,惊讶得睁大了我的眼,他不过21岁,结婚?是那么陌生而遥远的字眼。
〃一个女人,40多岁吧。他们相爱了。〃婧着重的说着〃相爱〃两个字,那样的艰涩和讽刺,〃然后就移民了。那个女的,有的是钱。〃
天啊。我做着深呼吸,其实,没什么的。很轻松的,那样唾手可得的财富,要拒绝,也是困难的。只是,我不习惯。在北大,好像我开始能理解很多事情。尽管,很多事情,我不习惯,或者,我不喜欢。
〃好呀好呀,真是个有趣的故事。〃我开始抚掌大笑,〃婧啊。我们从现在开始,努力的赚钱,然后,来养几个小白脸。〃
〃有志气!〃婧笑得花枝乱颤,她一边笑着,一边转身过来抱住我。
我们拥抱着,继续笑,一直一直的。慢慢的,我们安静下来,我放开她,我看到她的脸上,还是有泪。我转过头,不看她。我想,她不会喜欢我帮她去擦眼泪。
真是一个男色流行的时代,我觉得我的生活很有趣,我的同学也很有趣。我开始回忆那个同学,珂,那个北体的帅哥,我还记得他的身边,从来都是朱环翠绕,莺歌燕舞。
只是婧曾说过,他说过,婧会是他最后的妻。
年少的承诺,只是风中的花朵,又抑或,男人的誓言,只是鸩酒的迷惑,明知道有毒,却还是要一饮而尽。
我说:〃还是算了吧。〃
〃我早就不爱他。〃婧急急地,对着我告白,却有着底气不足的苍白。
我只有笑。
然后我听到她问我:〃你晚上做什么?陪我去自习吗?〃
我想到了雪莱,我摇头。我看到她的眼里有一点失望。不明白的,她何时有了这般的上进?我调侃着问:〃你在做什么?难道想再去考一回高考?〃
婧在阳光下,很镇重的扬起头,她问我:〃光华的研究生,好考吗?〃
我诚实的回答:〃很难。但是,你可以努力。你才大一。〃
她冲着我笑,她说,好。
红颜穷经,是一幅美丽的图画。知识,我也从此知道,为什么北大的孩子总是考不上北大的研……如果他们要考的话,因为他们从来都是自负地只用三两个月的时间去准备,而别人,却会用三两年。
婧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