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祭〉- 第18部分

　　“你怎么可以骂老师呢？”

　　“造谣生事，平白无故吓你的家伙还不该骂？别听他胡说，我只是学习——学累了，学烦了，过一两天就没事儿了，别担心。”

　　“我还听他说你成绩下降了不少，你可得好好学呀，千万别落下，家里供你不容易呀！”

　　“我……知道。就是考试时有点儿心烦，没发挥好。不过放心吧，我现在没事儿了。”

　　“那——我该走了，你好好学。家里供你这么些年图的是什么呀？不容易呀！你以后心情不好了，就到外面转转，学不好……没多大关系，可别学疯了！转完回来之后再好好学习。行了，不耽误你了，赶紧回去上课吧。”

　　马雯站在那里，目送雯母回去。雯母刚走几步，回头又说：

　　“别忘了把东西分你同学点儿。”

　　“我知道了。”

　　“别忘了好好学习，实在累了烦了就歇会儿。”

　　马雯没有像以前那样嫌雯母啰嗦，安慰雯母道：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妈！”

　　雯母这才安心回去，其间又不免回头看看儿子。

　　“罢了！罢了！为人子怎么可欺其母？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文学武术暂时搁下吧！为了父母考高中吧！就这么办吧！”

　　就这样，马雯没有熟思，断然决定为此一搏，考取高中。

　　中午饭后，马雯路过操场，忍不住想去里面练功。可想到时间逼人，又心下不忍。“就算是最后一次吧！”马雯想着，踏进了操场。操场上寂寥空旷，连个鬼影都没有。马雯慢慢地跑着，宁静地听着自己心脏的跳动。看来所有人都忙着中考了，我还真没心情练下去了。话音刚落，一伙打蓝球的小子冲进来，证明马雯的观点是错误的。马雯有些快意，“终于来了志同道合的了！”之后又有些落寞，“他们是学习累了来放松的，还是无心考高中的？应该是后者吧！在这紧要关头，好学生还会来操场？”

　　马雯练的是摆腿和飞脚，又那么一瞬间，他感到自己的心像是被电击了一下，这是一种不祥的预感。马雯来不及思考，急忙跑回教室。同学们正在埋头做题，马雯劈头盖脸地离自己最近的司雪：

　　“班里出什么事儿了吗？”

　　“没出什么事儿呀，噢，萧湘和一个男的，好像是她哥哥，搬着桌椅走了。”

　　“啊？”马雯看了看萧湘的位子，空荡荡的像旷野，“这，你们怎么都跟没事儿人一样？走多久了？！”马雯愤怒的样子像要吃人。

　　“你烦不烦呀？我还得做题呢！”

　　“噢！对不起。”马雯说完，冲出教室，赶到校外。人，早已走远了，远的看不到踪影。

　　“嗨……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没能说！班里的那些混蛋只知道学习，学他妈的大头鬼呀？！自己相处一年的同学走了，还有心情在那儿学习！还跟没事儿人似的！哈，这叫什么同学？马雯！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昨天就应该想到人家要走，你还去练他妈的什么狗屁腿法呀？什么最后一次？不过她为什么走这么早？一定是那老东西！该死！”马雯悔恨伤心，忽而又想到了刘琪，“当初她走时，我也没能见着她。嗨！。。。。。。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应该很好吧？好想再见到她呀！……算了吧！似乎好久没注意刘静了，不去想她了，她现在已经是很优秀的学生了，甚至超过了当初的我。我们到底不是同一世界的人啊！……”

　　“有朋自远方来”虽然是快乐的，然而有时却也是不乐的。

　　下午放学后，马雯无心饮食，只在走廊里独自踯躅，猛然间觉得有只手按向自己肩头，扭头一看，却是周文静！并且满脸都带着笑容。

　　“周文静。是你？哈，文静！”马雯喜由心生，紧紧抱住周文静。

　　“马雯，别来无恙啊。”周文静笑道。

　　“嗨，什么有恙无恙，单是比原先不务正业了。”马雯松开他说。

　　“哎，你没吃饭吧？走！下馆子去，我请客！”

　　“好啊，走！”

　　两人牵扯着手，跟一对恋人似的，到了一家名为‘燕回春’的饭馆，临窗坐下。

　　马雯抬头时看到对面墙上有一副画，画上画着一只一动不动的小船，船上立着一只艳丽的小燕子，周围是不见边际的河湖。

　　“马雯，敢不敢舍命陪君子，跟我喝个大醉？”

　　“哈，算了吧，我从不喝酒，你自己喝吧，少喝些。”

　　周文静便要了瓶啤酒，笑了一下，问马雯想吃什么。马雯便要了两碗拉面，一盘鸡，一盘芹菜。

　　马雯看着周文静开启瓶盖，笑问道：

　　“文静，如今怎么睡醒了？”

　　“以前没事儿干，不得不睡觉。现在忙了，想多睡都没时间。哈哈哈。”周文静说完，倒了杯酒，咕咚而尽，马上又倒满。

　　“你工作的事怎么样？”马雯吃着菜问。

　　“刚进肉食品厂的时候，受尽冷眼，吃尽苦头。也想要放弃，但无奈到何处都会居于人下，便忍耐而且努力工作。###个月后，嘿，咱会办事儿呗，工资便渐渐多了起来，甚至超过了厂子里几个大学生。”周文静吃了菜，喝了酒，倒上后，说：“这让我明白大学生并不那么值钱，知识不能当饭吃，很多事光靠知识是不行的。”

　　此时拉面端了上来，马雯推给周文静一碗，自己端了一碗，边吃边笑问：

　　“找女朋友了吗？”

　　“哈，你有了钱，不用去找女孩，女孩都来找你。现在身边倒有几个，可谁知道哪个是我最喜欢的。”周文静边吃边喝边说。

　　“那你对以前的恋爱抱着什么看法？”

　　“切，走出校园才明白，那种感情既脆弱又幼稚，根本算不上爱情。”周文静说完，喝了一杯酒，复又倒上。

　　“可我相信，那一定是世间最纯洁最真挚的感情。”

　　“呵，我们的学生时代真的那么纯洁吗？不过我到现在还觉得白艳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女孩。”周文静说到此突然放下了筷子。

　　“既然说到这里，那我问你，你有白艳的消息吗？在你辍学不久，她也不上了。”马雯并未在意，又问。

　　“她辍学后就在Ｓ城的一家舞吧工作，但就在一个多月前，流产死了。”周文静说着，眼圈便红了。

　　“什么？”马雯吓了一跳，随后小声问道。

　　“你别难过了，也许是这世态本来就如此。”马雯拍拍周文静的肩。

　　周文静默默地点点头。

　　“文静，以前的一些同学，你还跟他们联系吗？”

　　马雯将话头转开。

　　“当然了。和我在一地的，休息的时候便能见面，异地的打电话也罢，上网聊天也罢，都保持着联系。”

　　“那他们现在都怎么样了？”马雯好奇地问。

　　“陈震在一家私立的餐厅做服务生，常常会挨骂。吴非就是每天吹牛要做飞行员的那小子，做了蛋糕师，身子发福的不得了。黄如雨原先上学时候便醉心于黄带，初三上学期辍学后，向家里骗了两千多块钱，专门卖黄带，刚卖了一个星期便被抓了。在初一时，一个叫郁茵的女孩，你可能不太认识，在一家器械厂打工，不知怎么着竟成了卖淫女，警方还未发现。当然，我是听朋友说的，不一定可靠。当然，大多数的人都是安安分分地工作，虽然不太喜欢自己的工作。其实也无所谓喜欢不喜欢，只要能赚钱就可以了。行了，不多说了，越说越郁闷，不提了，吃饭，吃饭！”

　　“好吧！”马雯说完，怀着无限心事，闷闷地吃饭。

　　吃完饭，马雯便说：

　　“文静，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那你回去吧，我还要多喝几杯。”

　　“你可别醉了，我可没时间来背你。”马雯勉强堆笑道。

　　“没事儿，回去吧。”

　　“再见。”

　　“再见。”

　　马雯叹了口气，闷闷不乐地走回教室。

　　两个月以后，中考终于结束了。马雯感觉很坏，坏的彻底坏的干净。首先是作文，他把普天下的语文老师都给狠狠笔伐了一番。然后是数学，在涂答题卡的时候，他把第十题的答案涂在了第十二题上，这就意味着后面的两个选择题也跟着倒霉。最后是英语，录音机把三篇对话短文念了两遍，他愣是一句没听清。马雯估计自己的成绩离市园三中的录取分数线得差三十分。成绩下来以后，马雯大吃一惊：只差了三分，这意味着马雯要向三中赞助两千六百元人民币。

　　原本马雯是不愿意再上高中“受苦”了，可是马雯的父母执意要他去读高中，因为他们认为只有那样马雯才能有所成就，所以也就坚毅地掏出了钱。马雯没有多想，他觉得如果不去上高中会很对不起父母，也就决定去上高中。

　　在假期里，马雯少不了要下地干活。其间的苦自然毋庸赘言。雯母每次都唠叨着要他好好学习，千万别让那些钱白花。雯父也常常训斥他不好好学就回家种地。马雯虽然觉得愧对父母，但他实在受不了在地里干活，也受不了父母的嘴巴。他不怕苦不怕累，他怕耽误研究文学和武术的时间！他发誓要还给父母供他上学的钱，十倍，一百倍，一千倍！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八章
第八章

　　引子：有一天，我在梦中以为你我从来没有相识过，醒来后，才发现我对你的爱如此炽烈。生命在终结的时候，有个声音在荡漾：不要因为悬崖陡峭，就放弃了迎接日出。

　　终于，熬来熬去，新的生活又开始了。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啊。马雯来到市园三中门前，回想着这两年来自己经历的风雨，犹豫着不想进去。几多茫然，几多抗争，这就是我争取过来的理想圣地吗？我在这里能实现自己的价值吗？

　　找到所在的班级，向班主任报道完毕，马雯照老规矩挑了最后一排靠近窗户的位子。

　　很快，班里的同学都陆续来了，他仔细看了看，竟没有一个自己认识的！看来我到底是孤独的，不过这也很好，可以省略掉一些不必要的应酬，可以专心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前一段时间电视连续剧《神雕侠侣》中不是唱道“一身豪情壮志铁傲骨，原来英雄是孤独”吗？孙悟空大闹天宫时没找帮手，电影中的李小龙更是独来独往。孤独，岂不很好？况且这有助于我的写作，然而有时真的好寂寞，好痛苦……马雯深深陷在矛盾中不能自拔。

　　中午的时候，马雯到宿舍收拾东西。进去之后险些惊死：“这哪里是宿舍，这纯粹是水帘洞！”宿舍里无一处没有水，同学们无一处不泼水。马雯小心翼翼地练着‘铁掌水上飘’，飘到洗手间时发现功力不够了。脚下是一两公分深的臭水，眼前是一行水龙头哗哗地流水，就像是被人抛弃的婴儿正哗哗地大哭。马雯痛心不已，一边骂着是那个缺德骨头干的这破事儿，一边趟着水去关水龙头。无奈水势太大，待任务完成，鞋子裤子袜子成了“落难亲兄弟”。

　　把自己整干净后，马雯去吃饭。食堂里并不拥挤，凑过头一看，里面满是馒头、米饭、炒菜、面条、包子、鸡蛋汤。很遗憾，他一样也不喜欢吃。

　　“喂！你要买什么呀？快一点儿！”

　　马雯抬起头，只见一个挺漂亮的女服务员正怒目而视，就笑笑说：

　　“我什么都不买。”

　　“什么都不买你在这儿晃悠什么？别挡着别人，你是要饭的呀！”

　　“你混——好，对不起，打扰了。”马雯说完，没好气地走了。“这么漂亮的女孩儿居然这么凶，还恶语伤人？也不知道这年头儿的淑女都跑到哪里去了。不过如果她嫁给了我，我一定把她驯的顺顺溜溜服服帖帖的！哼！”

　　校外的状况也不乐观，马雯在校门两旁边走边看，只听到不绝于耳的叫卖声：

　　“火烧咧！火烧咧！火烧！好火烧！新鲜火烧！火烧……”

　　“包子咧！新包子！鲜包子！新鲜包子！……”

　　马雯既觉好笑又觉好烦，刚欲走，突然发觉身后有人，猛地回头，只见一个妇女的手正向自己的衣袖伸来，他本能而敏捷的闪过——看来功夫还是没白练。

　　“小兄弟，买点儿火烧吧？这是新鲜的，刚烙出来的！”

　　马雯低头看火烧，一不小心看到了伊那又黑又长的指甲，吓得没了买火烧的胆量。刚抬起头，又看到了伊那嘴角的黑痣和满口的黄牙，不觉心下大惊，急速逃掉了。在万般无奈之下，马雯买了一袋饼干，常听人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马雯开始担忧以后会饿死他乡。

　　当天晚上，新班主任召开了‘开班大会’。在会上，他讲了讲高中生活的艰辛与欢乐，高中学习的特点，怎么进行高中的学习，高中的各种管理制度和处罚条例，他还讲了一些勤奋学生勤奋学习的事，考上好大学的好学生的事，高考失败的同学的失败的事。最后，班主任说整个学校就是一个部队，对于上级的命令要做到：第一，服从；第二，坚决服从；第三，绝对服从！

　　会议结束后，马雯大失所望，他料想自己很难在这儿长时间呆下去。“我当初就该想到高中不是什么好地方，不过实在没想到它居然坏的这么彻底？如果说初中是地狱，那高中就是地狱中的地狱。我是这么不喜欢约束的人啊，现在居然要我像士兵一般服从，那我还不得压抑致死啊？看来我真是英雄末路了啊！”

　　第二天，同学们去参加军训。班主任说这次军训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同学们学会服从吃苦与合作，还说谁不愿意也不行，因为要绝对服从！马雯无奈，只好皱着眉头去服从。

　　军训很辛苦，同学们一整天都耗在操场上。别看时间长，训练的项目特别少。仅其中的“齐步走”就练了整整一天！马雯感觉那样走路和机器人差不多，根本就没有什么实用价值。再一个，因为他一个人走路习惯了，所以当九个人一齐走路时他总嫌那八个人走的太慢。教官一怒之下把他揪出来要他自己走，马雯居然走的很好！

　　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