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给了老公一巴掌。老公不再吭声了,一把捂住自己的脖子,重重地坐在了沙发中,痉挛着,然后一动不动。但是叶兰不依不饶,指着黑暗中的那个女人大叫,“她是谁?不就是你的姘头吗?”黑暗中的那个女人在冲叶兰吐舌头,挤眉弄眼。叶兰又扇了老公一巴掌,但老公没有任何反应,坐在那儿无声无息。叶兰怒气冲冲,“装哑巴就没事了?”黑暗中的女人动了动,向门外走去。叶兰叫道,“干什么?去找小囡?她是不是你的女儿?”女人不理会叶兰,一个转身,不见了。叶兰呆了一下,回过头来,恨恨地冲一动不动的老公说道,“等会儿再找你算账!”往自己房间走去。进去了,没看到有人。墙边上的婴儿床还静静地在那儿。灯光照不到的地方,依旧一片昏暗。叶兰慢慢地走近婴儿床,低头看去。
床上,小囡正睁大着眼睛。当她看到叶兰时,她咧嘴笑了。但叶兰发现小囡是看着自己身后的。于是她猛地回过头去。身后没人。但小囡还在笑,甚至还咯咯笑了出声。这声音令得叶兰心烦意乱。于是她伸出手,去捂小囡的嘴。突然她大叫起来,因为小囡咬了她一口,咬得很紧。叶兰手上加劲,压了下去。过了一会儿,她发现小囡脸上的笑消失了。接着她全身虚脱一般,一屁股坐了下去。
灼灼燃烧的年华
1黄晨正在背《过秦论》的时候,教室的灯突然间灭了。四下里一片漆黑,声音在喉咙里哽咽了半天终于以一个别扭的“吞二周而……”的尾音结束,她茫然地抬起头,借着月光清亮的光影,向周围扫视了一下。
教室里顿时沸腾起来,同学们像是立即适应了夜所带来的黑暗,此起彼伏的噪音包裹着兴奋的语调,在嘈杂的空间中,来回酝酿。
“一定是发电机坏了!”
“啊!太棒了,今天可以提前放学了!”
“张云,一会和我出去吓三班的女生哈!”黄晨挺无奈地摇摇头,心想这晚自习又一命呜呼了,于是只能机械地收拾了书包,而下一刻钟就已经站在校门口准备回家。世界仿佛被渲染进虚无的界限中,仰起脸视线里是夜色里斑斓的星河,耳边浮游着轻微的风声,春日的馨香在空气里甜美的氤氲。“哦呦……”稍稍有些刻意拉长的语音,在暮色中突然点亮起一条明晃晃地光束,因明因暗地倒影在湿润的路面上。
“我知道是你。”黄晨头都没回,干巴巴的朝身后抛出一句话。“哈……你呀,配合我一次嘛!”瞬间从黑暗中清晰而现的眉眼,墨色的,白色的,精亮闪烁的,逐步映衬开来。路余杭站在她的面前笑嘻嘻的做了一个鬼脸。
“喂喂,你都一把年纪了,不要再做这种幼稚的表情。”黄晨对着他缓缓叹了口气,拉拉书包带就往前走去。
“等一下。”路余杭快速地追上她,挡在前面作势要拦住去路。“跟你说啊,迟兴义晚上要和晏菲看电影。”
“那又怎么样?”黄晨对着他不动声色地挑起眉“要我去捉奸还是去上演一哭二闹的戏码啊。”
“别误会,我只是在吃饭的时候听到迟兴义邀请她,告诉你一下罢了,”路余杭好像很懊悔似的挠着头“早知道你是这种反应……”
“别人事你就不要管了。”黄晨低下头又继续行路。
“喂……”路余杭在身后的声音突然想起来。“真的不在意么,他们就算这样,你也……”
“要是以前的话,说不定会。”黄晨下意识地抽抽呼吸,转身看到他还愣在原地,只得又朝后面走几步把还在出神的他拉往前方走。
“喂……我说……”路余杭被拽着紧走几步,却再次欲言又止。
“你倒是快讲,婆妈什么……”“你……等下陪我买CD吧,反正回家也没有电也不能看书啊。”
黄晨看向地面,空气冰凉,黑夜中路余杭手中的电筒发出明晃晃的光芒。只差一天立春,但是,雪花仍然埋藏进土层,交织在世界中的空白绵延了岁月,时时刻刻纠缠着,彼此扯着绵软的线条。
有的点在上面。有的面在下面。
2
如果你要问,什么是对立面?是矛盾还是统一,是具体还是抽象?
《人间失格》中,太宰治说:“比如花的反义词嘛,应该是举出这个世界上最不像花的东西才对。”
“最不像花的东西是什么?”黄晨在一排排琳琅满目的CD边,向对面的路余杭抛下这样的疑问句。
“食人草?”路余杭抬眼朝她抛了个毛糙的媚眼,顺便把手中的CD放到原位。
“那么爱情呢?”黄晨想了半晌。
“现在太遥远啦。”他慢吞吞地答道,又向里面挪动了步伐。
“那,青春呢?”黄晨继续问道。
路余杭耸耸肩,微微一笑表示自己不知道,低下黑色的发线,继续寻找碟片。
3
黄晨总是觉得能得到迟兴义的青睐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幸运而不是幸福。
按照现在她所经历的人际面中,这位迟兴义绝对是鹤立鸡群的少年,高个子,家中光景富裕,长得也还不算抱歉,这诸多因素很可能将他勾勒成一个十八世纪的伯爵或者二十一世纪的偶像剧男二号。
然而除了智商可以与之相媲美,而其他完全可以用一无是处来定义的黄晨,不知如何受其青睐而变成为他挂名女友,当然她的职责仅限为他抵挡四面八方的爱慕眼神以及收拾永远都比邮局还要繁忙的信件。如此看来,当初路余杭阻挡她的那句“你们不是一路人”的话似乎也完全验证了自己魅力的低压含量。
这样下去的直到有一天。晚自习结束后,只剩下黄晨和路余杭一起打扫卫生。
总是很能活跃氛围的路余杭找出各种莫名其妙的话题,比如“你知道鱼翅其实真的没有营养……不过门口那家店卖的衣服还算实惠”等等,随后对方终于犹豫着问道似乎思索已久的问题:“你们现在怎样了?”也就是座位相隔二米的距离,对面的晏菲拿着手机虽然极力掩饰,却总还能从语气中洞察出少女的娇嗔。肯定是这样的话语:“呀,兴义,人家真的要生气了啊。”黄晨冲空中翻了下白眼,把数学书打开,低着头写着字,对面的电话还是持续。
即使迟兴义是这样一位的“辞旧迎新”的人,她也依然无法将他忘记。
他总是会突然笑起来,打篮球的时候身体跳跃起来,永远都是赛场上最高的一个。
他总是很干净,每天有不同款式的运动衬衫……他总是被老师提问时虽然不会却总能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像是拥有神奇的魔力王子。
他总是……
虽然在迟兴义的面前,自己曾经一直扮演不相干的局外人。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记住了关于他的这样多的细节。
天空黑的已经完全看不见。学校空荡荡,真是很恐怖。黄晨和路余杭慢慢地走在放学的路上,双方都没什么话讲。
为什么?究竟这都是怎么一回事呢。
“路余杭,你为什么还要多嘴?”黄晨抬起头突然冲对方喊道。
男生怔住,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她。“路余杭,为什么你还要说那些奇怪的话?”
“我……”没有缘由的指责,自己无从辩解。
“路余杭……为什么迟兴义要说分手,是旁观者也不可以吗,收纳员也不可以吗,只要让我静静地呆在他身边,即使扮演这些角色,还是……不可以吗……”由质问渐渐低落下去的声音,黄晨的脑海里轰隆隆地涨起了大潮,翻滚交错,覆盖视线。
好久没有的回答,呼吸在彼此间微微发酵。最后终于听到路余杭温润的声音萦绕在耳边:“哎,别再哭了。”
轻微的,像是宽慰一般的安静的声音。
别再哭了呀。
4
那段无疾而终的感情,还是以一个对方厌倦的情绪宣告结局。她摇摇头,不愿意再想这件事情。
黄晨抬眼看着被叫到黑板上做题的路余杭,视线落在他修长的手指上,飞快运动的指尖,与头脑一样高速运转着。
是导数的问题,待路余杭回到座位等待表扬的时候,黄晨尴尬地看看手中已经被自己咬得面目全非的铅笔。
石墨融化在嘴里,苦涩的味道。
细细品了一下,忘记了剧毒的可怖。
老师审查了一遍,以“字迹没有人长得体面”的搞笑评语,宣布此解正确。
聪慧敏人的优秀少年。
黄晨多少还是有些不情愿,虽然对方是多年的好友,但这依然不可以作为“你比我聪明”的理由。
5
经过一番找寻,最终在邻郊的商店找到了POP;DREAM的专辑,路余杭如获珍宝,从CD店出来的时候,脸上也一直带着暖暖地笑。
在眼下连MP5都已经普及的世界里,黄晨实在是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要高价购买这些华而不实的物品。
“呀,不懂吧……”路余杭站在轻轨站边缘,将CD伸手至于蓝天之下,让流泻的光芒冲刷它的表面,一张温和的眉眼也扬起脸看着天空。“每个人的人生追求不一样,大家的价值观有时候也是大相径庭,有些人为了金钱物质,有些人为了地位名声,但是我,可是一直有自己的坚持。”
黄晨抬头望着眼前这个高过自己一头多的男孩,看着他干净的侧脸,也随着温柔地笑了笑,没有答话。似乎是因为放学的关系,突然商店里蜂拥而入的人群,冲击过来,横亘了彼此的距离,席子詹一下子被冲开,视线无法感知路余杭的存在。
如果不是忽然消失了安全感,如果不是蓦然的逝去。
似乎她总也无法洞察离自己最近的距离,平凡的逗留着一个人。
他长得不出众,笑起来却很温暖。他不太会讨女生的欢心,总是却让人禁不住多留意几眼。他喜欢安静和温柔,喜欢平和和悠然,有时会讲笑话逗自己开心,他成绩好,能做出自己想不出的题目……这么多年来,他总是这样存在着。
庞大的人群渐次笼罩过来,路余杭消失了踪迹,黄晨找不到头绪,悲伤卡在喉咙,焦急的快要哭出来。有人说,痛苦的成因不在于缺乏什么,而在于它们对于你,真正的感觉重要。
所以当你发现重要的东西仿佛要从手中流走,而自己无能为力去挽留他的时候,会有多么的难过。
突然,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抓住了自己。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抬头看见的是路余杭笑吟吟好看的脸,只是他呼吸急促,衣服也被人群蹭的凌乱。
显然是一路急急忙忙越过人群,赶过来的到达她身边的。
“呀,”路余杭的声音遥遥地传递到耳膜边,轻盈地扩散着,“乱看什么呀,手让你牵啦,别再走丢喽。”
6
伸过去坚定地拉过暖和的手指,他外套的毛领泛着金边,在太阳的照射下,透着茸茸的光彩。有种安心而踏实的感觉。
7
黄晨躺在床上,晚上停电的关系,整个社区都是一片朦胧,偶尔几家蜡烛相映成趣,点缀着明晃晃的世界。
路余杭总是在搜索着各种各样的CD,凭借着他那句“你等下陪我买CD吧,反正回家也没有电不能看书”的邀请,两人又斩获了一系列钢琴曲,其中不少黄晨也是极为喜欢。所以回家后,虽然疲惫,却依然很开心。
黑漆漆的卧室,因为手机来短信突然的电光而明亮起来。黄晨拿起来看,上面只有路余杭很短的话:我们是什么。
黄晨怔住片刻,默默打上了几个字。稍一思忖,突然笑起来,又补上了一些。
她将头转向窗外,微微呼了口气,拉拉被子,眯着眼睛沉沉地望着如玉般沉醉的黑夜,渐渐似睡着了。
8
灼灼燃烧的年华,青春的阳光照耀着火红的金色,不是白驹过隙,而是夺目的璀璨,让眼睛眩晕的美好。她的回答是:现在,我们是好朋友。
而未来的岁月怎样发展,那是,成人礼的结局。
江湖旧梦
漫卷诗书,洞箫剑舞,一抔素酒,便堆砌了江湖旧梦。
——题记
斜月西沉,寒鸦乱啼。盟主府灯笼,在一阵夜风中摇摆不已。灯笼下静坐的门童,头仰天,清凉月色铺上他的脸,钻入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嘴,钻入他喉咙上寸长的钝口。
一地血,流入院墙,流入府内。府内空无一人,石桌石凳全部掀翻在地。不时掠过的浮影,徘徊在院墙每个角落。
“师弟,既然到了,何不进来一叙。”宋展鹏搁下狼毫,吹干笔墨,将信笺折好,压在镇纸之下。听到声音,所有浮影集结到一起,竟归纳入一个人身上。此人左眼左臂俱失,但眉目之间,暗藏着一股冲天煞气。他震碎中堂门扉,身形动也未动,便闪入其中。中堂灯火通明,两排座椅对叠,一直延伸到盟主宝座。宋展鹏站在宝座旁侧,静静看着来人。
来人怒色一迸,单掌挥动,无形气劲凝成罡刺,刺向宋展鹏左眼。宋展鹏眼睛不眨,坦然受了这一刺。他左眼一痛,血便流了下来,渗到嘴里,带着一丝甜腥味。宋展鹏只是笑着,依然静静地看着来人。他的右眼,仿佛能看清师弟的恨,那恨刻骨铭心。这个曾经黏着自己的师弟啊,所背负的痛苦,业已凝成两鬓白发。
“你以为瞎了一只眼,便能绝我杀你之心?不能!不能!”来人状若疯狂,从身体里幻化无数浮影,掠向宋展鹏。浮影手里兵器各异,皆是钝刃。钝刃杀人,更添豪气。
“龙穹派的浮影百光?”宋展鹏有些吃惊,但随即摇头道:“这招杀不了我,我已经达到罡气自发护体的境界。你还是用破罡三十六术吧,比如说刚刚的破罡刺。”
“师兄,你总是小瞧我,浮影百光为何就不能与破罡术相通?”说着,来人捏起破罡手印,内劲急涌,打入浮影之内。浮影钝刃血芒骤起,砍碎罡气,在宋展鹏身上留下道道钝口。
“师弟,你怨我吗?”宋展鹏生机渐无,说出一句毫无头绪的话,倚着宝座慢慢倒下去,口里喃喃道:“江湖旧梦何时醒,且把素酒对天吟……”
来人看宋展鹏咽了气,眼里露出一丝茫然。他曾经想出百般方法,让宋展鹏难逃此劫,谁想他竟不做反抗,这是一代枭雄的作风?他仔细摸了摸宋展鹏脸庞,没有带人皮面具,一点易容的痕迹都没有,胸口那道剑疤,也如出一辙。来人摸着剑疤的手,突然定住了。他满腔恨意,再也压抑不住,有关于剑疤的回忆。
“彪哥,你说师傅,让我们来地绝谷干嘛?”韩晴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