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诺生气了,不是说下一次画她吗?怎么不等她回来?还不让打扰?哼,非打扰不可!
她跑到门前,轻轻地推开虚掩的房门,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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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人去玉楼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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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香正凝神伏在案前,手拿一支笔,解玄在她身后半拥着她,右手握着她的,正一起作画。凝香执笔在纸上轻点几笔,然后抬头冲解玄含羞一笑。解玄轻笑道:“这几笔画得好,再来。”
予诺呆呆站在门口,满心的热情犹被一桶冷水泼下,心,痛得彻底。
解玄听见声音,抬头向予诺看了一眼,依然笑着对凝香说:“我们继续。”
“解玄。”予诺强忍着心里的痛楚,问道:“你在做什么?”
解玄抬起头,冷冷的目光,冷冷的表情:“没看到吗?我在作画。”
凝香连忙抽出手,站起来对予诺微笑:“予诺姑娘来啦,快坐。”
予诺不动,目光直直地望着解玄:“你说过,要画我的。”
解玄笑笑:“是吗?这种事我好像答应过很多姑娘,难道每一个都要兑现么?”
她仿佛被利刃刺中,在他冷淡的目光逼视下,哀伤无可遁形,她咬咬嘴唇,艰难地说道:“可是。。。。。。。。。你今天早上明明不是这样的。”
“还要我怎样?”解玄嘲弄地轻笑:“我从来都是流连花丛,片叶不沾。我对你算是时间久的。”他拿起茶盏轻抿一口,“我旨在俘掳美人心,你也算是个美人,现在你即是肯对我投怀送抱了,我也厌了。”
予诺死死地咬着嘴唇,拼命忍着眼泪,可还是有泪光浮现。解玄的手不由得握紧,他看着她,还是笑得那么云淡风清:“要哭?倒底是小家子气,用不用我施舍怀抱,最后再抱你一次?”
嘴唇已经咬出血,心犹如针扎,予诺抬手狠狠擦去眼泪,颤声问道:“解玄,你对我都是假的吗?那又为什么招惹我?”
解玄心里一紧,但依然嘻皮笑脸地说道:“我本来就是个登徒子,一切都是你自己愿意罢了。”他已经无法再看她,再看她一眼,那些狠话就无法说出口,他只能别过头看着凝香,沉声说道:“我过些日子就要和凝香成亲,也该收收心。凝香是我娘选定的儿媳,我也早就认定她是我的妻子。如果不嫌弃,你就留在解家观礼好了。”
予诺再也忍不住,手中的盒子“啪”地丢向解玄,解玄不躲,盒子的尖角“砰”地砸中他的额头,立刻有黏黏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
凝香惊呼一声:“玄!流血了!”说着手忙脚乱地找东西帮解玄止血。
解玄轻轻推开凝香,任那鲜血流淌,脸上依然是那种无所谓的笑意:“呦,果然脾气不小。虽然你不及凝香温婉可人,不过姿色还是不错,本想收你做一房小妾,可解家怎能收留来历不明之人”
予诺慢慢抬起头,满脸的倔强。小时候不只一次看见养母吵着要去京城,可没有一次成功。她明白,眼泪和哀求并不能换取男人的同情,如果有爱,绝不会如此决绝!只是,自己怎么会这样傻?
那么,从现在开始,这个人就是个陌生人,她绝不允许自己在这个人面前哭,有伤口自己回去舔,绝不要暴露在他面前任他耻笑!她冷冷地说道:“解公子要赶我走,明说就是,我又怎会赖着不走?”
解玄背过身去不看她,他的脊背微微颤抖,声音却依旧冷冽:“要走就快些,免得连累解家!”
予诺慢慢退到门口,每走一步都那么艰难,她瞪着解玄的背影,一字一字地说:“解玄,我就当从来都没认识过你。青山常在,绿水长流,但愿你我。。。。。。。。。后会无期!”
她鼻子一酸,不,绝不哭!转过身的瞬间,还是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终于咬咬牙,纵身掠出解家的院子。
解玄猛地回头,呆呆地望着门口。凝香走过来,拿了个干净的帕子擦去解玄脸上的血迹,轻声说:“玄,人已经走了。”
解玄一动不动,还是盯着门口,慢慢地说:“告诉过她不许咬嘴唇的,她就是不听话。。。。。。。。。。。。都咬破了。”
“玄,她好伤心啊。”
解玄苦笑:“就让她恨吧。”定了定神,他又说:“凝香,你也快些回家,让你爹你娘收拾东西带你离开这里。”
凝香小声说:“玄,我想留下来。。。。。。。。”
解玄突然间厉声说道:“留下来做什么?你想让我像刚才那样赶你走吗?!”
凝香垂下头,眼里含着泪:“玄。。。。。。。。。我走。。。。。。。。我不能不管爹娘。。。。。。。。你保重。”
凝香走了,解玄这才慢慢蹲下,从地上拾起那个盒子,轻轻打开,拿起那一对儿翠绿的镇纸,喃喃地说:“傻丫头,这是你给我买的?我真的。。。。。。。。。 好喜欢。你走到哪里了?要走得快些,走得越远越好。”他坐在地上,手指轻触着那两个“玄”字,只觉得眼眶一热:“予诺。。。。。。。。。。。你说后会无期,也许我们。。。。。。。。真的没有相见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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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乌云蔽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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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玄慢慢站起身,来到案前另拿了一张纸,铺好,把予诺送的那一对儿镇纸压在上面,开始执笔作画。那满腹的深爱和痛楚都凝聚在笔尖之上,纸上的轮廓渐渐清晰,那巧笑嫣然的女子,不正是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画完最后一笔,他把画收好。傻丫头,我答应过你的事情,又怎么会忘记?等你看到这幅画的时候,你还会怪我吗?可能那个时候,世上已经没有解玄这个人了。。。。。。。。
门被轻轻推开,秋离站在门口,神色凝重:“玄,你不走吗?”
解玄笑笑:“走?解家的人什么时候退缩过?若是我走,我娘和纤尘怎么办?若是我们都走,解家岂不让世人耻笑?离,倒是你,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是我朋友,还是你快些走吧。”
秋离淡然一笑:“我怕什么,我只不过是你的朋友而已,难道还要诛十族不成?”顿了顿,他又说道:“解家这一次凶多吉少,尤其是你!”
解玄哈哈笑道:“怎么?纪纲看好我了?要我做他的干儿子?”
秋离叹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在这里说笑!锦衣卫要捉你,还不是因为那个青花瓷瓶。”
解玄一挑眉:“瓶子?什么瓶子?要青花瓷瓶,景德镇有的是。怎么,纪纲现在喜欢上瓷器了?”
秋离急道:“玄,你真的不知道?”
解玄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只喜欢游山玩水,吟诗作画。锦衣卫的事,我又怎么知道?”
秋离道:“据说那青花瓷瓶是皇宫里失落的,本来都已经找回了,却又无故遗失,至今没有下落。虽说红衣教也有可能得了瓶子,可始终没有消息,据说他们也在寻找。倒是不排除他们故布疑阵的可能,可是瓶子失踪的时候,你和予诺姑娘也在那一带,脱不了嫌疑的。所以锦衣卫一直视你为眼中钉,巴不得捉了你去,你要是落在他们手上,哪里还会有命在?”
解玄道:“有这么重要?看来我还真是倒霉,游历山水也能惹上他们!”
秋离紧盯着他:“玄,你若是知道,一定不要告诉任何人。这可不是普通的祸事,听说皇上因为这瓶子没了,龙颜大怒,重责了纪大人和王公公。瓶子在谁手中,谁就是滔天大罪!”
解玄淡淡说道:“这瓶子这样重要,我若知道这瓶子的下落,一定快些找出来送给皇上,解家或许也可以免去一劫。”
“即是不知道,又不肯逃,那就要万分小心。我会暗地里买通几个锦衣卫,要他们行刑的时候下手轻着些。”
解玄哼了一声:“锦衣卫的刑具,看来我要去领教一下了。离,你还是赶快离开解家吧。”想了想,他又说:“离,我最后求你一件事。”
“予诺姑娘?”
解玄的眼睛黯淡下来:“她。。。。。。。。。自有琴音保护。。。。。。。。。。我是说纤尘,她若是以后得以逃脱,你一定。。。。。。。。。。”
“知道了,放心。”
解玄背过身,再不说话,他知道,有些事说一次便已足够。
秋离走了,解玄喃喃自语:“瓶子?交出来解家罪名岂不是更大!不告诉你,是怕你也受到牵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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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深处的一间精舍,一身黑衣的暗夜正坐在屋子正中,手中把玩着一只茶盏。那茶盏也是上好的青花瓷,上面绘着的是“寒江独钓”。暗夜冰冷的眼眸中尽是幽暗,听见外面的脚步声,他邪魅的脸上现出嘲弄的笑意。
进来的是风花雪,他已经改成两个羊角辫,笑嘻嘻地说道:“大哥哥,解玄那小子已经把那位姑娘赶走了。”
暗夜冷冷一笑:“好啊,就知道他会这样。分开了更好,省得他碍手碍脚。”
“大哥哥,解家那边。。。。。。。。。。”
“哼!真是天助我也,谁让那解缙惹恼了皇上。私会太子不说,还敢上疏请凿赣江通南北引水灌田,皇家的事,也是他可以随便参言的?”
风花雪蹦蹦跳跳地凑近暗夜:“那个瓶子会不会在解家啊?”
暗夜道:“这次一定要掘地三尺搜遍解家,如果找到瓶子,那他解缙更是吃不了兜着走!如果找不到,哼,我倒要好好会会解玄那小子!”
风花雪又问:“大哥哥,那个姑娘,您打算怎么办?”
“靖江王宁可一死,都不愿说出那姑娘的身份,想必我们猜得不错。只是找出背后那人才是重中之重。”
风花雪连连点头:“大哥哥说的是,还请大哥哥示下。”
“近几日麒麟和流光做的不错!告诉流光小心些,不要暴露自己的行迹,一定要在那姑娘身上找出更多线索,把皇上找的人寻到,这一次,绝不可失手!”暗夜阴冷笑道:“你和老七去助他,不必大动干戈,只需推波助澜就好。”
“是!”风花雪又笑嘻嘻地凑过来:“大哥哥,还有一事。”
“讲!”
“靖江王小妾的女儿,已经找到了。”
暗夜哈哈大笑:“做得好!如此一来,更是胜券在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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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怒从心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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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苒从马厩里牵了小黑子和逐月,背上包袱出了解家。她沿着山路寻去,找到了那一处断崖,予诺正不声不响地坐在崖边,呆呆地望着远方。
在予诺的眼里,层峦叠嶂不过是人生幻灭,云雾缭绕不过是过眼云烟。原以为,漂泊有人牵挂就算不得流浪,哭泣有人陪伴就算不得悲伤,可原来一切都是假的,自己不过是解玄的一场游戏。什么守护,什么怀抱,都不过是他俘获芳心的手段。好,即是这样,那就再也不要见到他,再也不要想起他!
“你果然在这里。”忆苒栓好了马,凑过来并排坐着,小声地自语:“他这人真是的,怎么会用这种办法。”
予诺抬起头瞪着忆苒:“你说的是谁?以后在我面前,不要提起那个人!”她望着崖下,狠狠地咬着嘴唇,“以后,他是他,我是我。他娶他的凝香姑娘,我弄清楚我的身世,我若真是方家人,就为方家报仇!”
忆苒道:“其实,你不是方家人啦。”
予诺“霍”地抬起头,伸手钳住忆苒的手腕:“你说什么?你又怎么知道?”
“哎呀,疼死啦!”忆苒挣开手,拉过两匹马:“来不及了,我们赶快上路,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路上边走边说。”
这时,只听一阵鼓掌的声音,前方出现两个侏儒,一个红衣,一个绿衫;一个扎着羊角辫,一个梳个冲天辫;一个正拿着糖葫芦狠咬,一个抓着一把瓜子儿猛嗑!这不是风花雪和风花月吗?
只见风花月指着予诺说道:“弟弟,是不是她说的,有一家糖葫芦特别好吃,咱哥俩这就让她带咱们去!”
风花雪连连拍手:“好啊好啊,她们可别说了不算,咱们可要寸步不离地跟着。”
忆苒向予诺使了个眼色:“快走!”两个人飞身上马,疾驰而去,狂奔了十几里地,身后没了那侏儒兄弟的影子,这才松了口气。可刚往前走几步,前面又响起一阵掌声,风花雪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哥哥,她们俩跑得这样快,明明就是想耍赖!呜呜~~~差点儿累死我!”
风花月的声音接着响起:“弟弟,不哭,咱们今天一定要让她们给买糖葫芦!”
“还等什么,还不快走!”忆苒大声喊着。予诺一拉缰绳,小黑子箭一样飞出去,逐月随后跟上,可是稍一停下来,就又听见那兄弟俩阴魂不散的声音。
忆苒道:“真是,又追来了,咱们要快些。”
予诺大怒,本来一腔怒火就无处发泄,这侏儒兄弟竟然还敢来捣乱!她猛地拉住马,大声喊道:“跑什么!就不跑,看他们能怎么样!风花雪,风花月!都给我出来!”
风花雪拍着手再度出现:“哥哥,这小姑娘终于肯停下来啦。”
风花月说:“好啊好啊,她总算肯听话啦。”
予诺忍无可忍,指着他们问道:“想吃糖葫芦是吗?”两兄弟一起拍手:“是啊是啊。”
予诺突然从马上一跃而起,对着风花雪就是一拳,风花雪闪过,却没料到予诺回手飞速又是一掌,“啪”地煽在他脸上。
风花雪“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哥,这女人打我。”风花月气得直跺脚:“臭女人,今天让你尝尝老子的厉害!”
予诺一言不发,揪住风花雪的衣领,抬手“啪啪啪啪”就是几个耳光,只见漫天的瓜子袭来,她随手提起风花雪,于是那些瓜子都钉在手中这个小肉盾上。然后风花雪的身体就被甩在空中,形成一道优美的弧线,“咚”地砸在风花月身上。
予诺上前,狠狠踢了那两兄弟几脚,厉声问道:“还要不要糖葫芦了?”
兄弟俩大哭:“不要了。”
“闭嘴!”予诺上前又是一脚:“你们要是敢再跟着,别说我把你们两个串起来做成糖葫芦!”
说完利落上马,对忆苒说:“走!”
忆苒张大了嘴巴:“你。。。。。。。。你好暴力啊。。。。。。。。”
予诺冷声说道:“你要是愿意跟着我,就快些走,不然也对你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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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她们找了一家客栈要了间房,予诺一直沉着脸默不作声,吃过了饭,忆苒实在忍不住了:“喂,你说句话好不好。”
予诺一把捉住忆苒的领口:“你让我说什么?你倒是说说,你究竟是什么人?你跟着我做什么?”
忆苒使劲儿拍着予诺的手,着急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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