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青春叫醒- 第13部分

　　我说，那当然了，走吧。　

　　碎钻般的雨点砸中淡红色的雨布，声音悦耳。深灰色的水泥路上聚积道道水流，川流不息。淅淅沥沥的细雨拍打高大的建筑物，生出蒙蒙烟雾。天空一片茫茫。氤氲的烟雾飘荡着淡雅的桂花香。　

　　路滑，小心哟。依芸提醒我说。　

　　你也小心。我说。
第二章：爱情新解
恋人距离（2）

　　男人最痛苦的时候莫过于和异性共撑一所伞，这时也是考验一个男人的时候。有绅士风度和怜香惜玉情怀的男人，几乎会把伞的整个空间罩于女性的头顶，并且为了避免过于暧昧的关系，男人不得已身体要远离女人。这样做的结果是，男人几乎会把整个身体移出伞外淋雨，把头伸进伞底当作没被淋到的假相，假若这个男人不幸遇到一个不知体贴的女人，那么这个男人将倒霉到底，他会自始至终被雨淋。当收起伞时会发现，女人一身干净，而男人除头发其它部位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　
　　当然了，要是撑一把水果摊上的那种特大号的太阳伞，结论就另说了。但可惜的是，几乎看不到有人扛着那种特大号的伞。并且遗憾的是，现在制伞商好像特别缺雨布，伞小的跟大号太阳帽似的，为一个人遮雨都有点儿力不从心。　

　　　　虽然我既没绅士风度也不会怜香惜玉，但我分明感到，虽然伞的2／3空间罩在依芸头上，我还是情不自禁地把伞更多的空间让给她，一而再，再而三。　

　　你看你左肩都淋湿了，我身上有电呀，离我那么远，———靠过来！依芸笑着命令道。　

　　于是我就靠过去，确切地说应该叫贴了，可以清晰地听到衣服磨擦的沙沙声，还有依芸身上淡淡的桂花香。　

　　我突然想起在一本社交礼仪的专业书上看到的关于两个不同关系的人走路时保待不同的距离的事，于是开玩笑问依芸说，依芸，我曾听说两个人走路，恋人的距离是1。5厘米，朋友的距离是3厘米，陌生人的距离是5厘米，我们的距离是0厘米，那我们是什么关系呀？　

　　她甩一甩漂亮的头发反问道，那你说是什么关系？　

　　知道还问你？　

　　那你想是什么关系？　

　　是，是———不知道。　

　　笨呀你，同学关系了，呵呵。说完她开心地笑。　

　　我也笑了笑。　

　　以后不为学生会效力了，想做些什么缺德事？她问我。　

　　我可没想干什么缺德事，———上网。　

　　上网？　

　　对，天天上网，时时上网，反正没事可干。　

　　难道就不能去图书馆。　

　　去，但每次到了图书馆，情不自禁地蹿进电子阅览室，———上网。　

　　堕落，你就不能安心看看书。　

　　已经看了15年了，倦了。　

　　这样好象不好吧？　

　　是呀，用句时髦的话叫，在人生的边缘痛苦地挣扎，———你都做些什么？　

　　泡图书馆，虽然我有个书房，但我还是喜欢去图书馆，———那儿人多。　

　　不上网？　

　　偶尔也上，但不经常，基本是下载些资料。　

　　不聊天什么的？　

　　不喜欢，连对方性别都不知道就瞎聊，挺无聊的。　

　　和小N一个想法。　

　　网络是虚拟的，我不相信会有人以诚相待。　

　　有些事是真实的。　

　　电视剧也可以当作真实，你若想相信的话。　

　　我没有继续和她争辩下去，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嘛。　

　　喷泉池内蓄满了雨水，汉白玉雕刻的菩萨洁净如初，呈现出阳光下难见的温柔，涓涓细流欢快地流向人工湖。　

　　过了喷泉就到我的寝室———15号男生公寓楼了。　

　　几位寝室的兄弟正站在阳台上晾被雨水打湿的头发，看见我与依芸共撑一把伞，惊讶之状溢于言语，吹着贼哨乱叫，还有一阵肆无忌惮的奸笑。　

　　依芸有点儿羞涩，清秀的脸飞起一抹红晕，笑着问我，你寝室的？　

　　嗯。　
第二章：爱情新解
恋人距离（3）

　　这些人好下流呀。　
　　我帮你K他们。　

　　他们可是四个。　

　　四个又怎么了。　

　　怕你会被反K。　

　　我有那么弱吗？　

　　呵呵———男生是不是全是流氓，怎么和小N一个德性。　

　　范围大了点儿吧，难道我也是？　

　　近墨者黑，你也快了，呵呵。　

　　放心吧，我有护身符。　

　　护身有什么用，关键是护心。　

　　　那我再弄个护心的。　

　　那你可要加油哟———你上去吧，我得回家了。　

　　非常遗憾，不能让你上去避避雨，学校的规定。　

　　知道，你们男生寝室跟和尚庙差不多。　

　　那你们女生寝室就是尼姑庵。　

　　可我不住寝室。　

　　然后我们会心地笑笑。　

　　拜拜。她挥挥手转身离去。　

　　拜拜，路上小心。　

　　知道了，你上去吧。　

　　我飞快地蹿进寝室，一脚把门踹开。　

　　是不是欠办？叫个屁。我抡起枕头向其中一个人砸去。　

　　我靠！什么时候跟校花勾搭上了？他接住枕头问。　

　　让你管。　

　　真的勾搭上了。　

　　屁话，哪有的事，只是用下伞而已。　

　　小N呢？　

　　和佳妮泡蜜缸呢。
第二章：爱情新解
逛图书馆（1）

　　高中时，学校规定每天中午要睡眠2小时，并派专职老师查房，逮到不睡者扣分，分值积累到标准就罚钱，像玩升级。　
　　刚开始学校只罚不睡者。但学校渐渐发现，每次被罚的都是那么几个，不论怎么罚，几个家伙依旧不睡如故。原因是，这几个家伙都比较有钱，区区小罚根本伤不到元气。于是学校又出新招，逮到一个罚遍全寝室。这样对于那些家庭撑不起受罚的，必然会想方设法摧不睡眠者睡眠。　

　　当时我们寝室就有这样一个穷的只剩下钱的家伙，他爹是一奸商，投机倒把屯货敛财的伎俩过人，家里财富跟滚雪球似的暴增。　

　　此人可能是个不知道什么叫生物钟的家伙，每次我们上课他就睡觉。这样的后果是每到我们要睡觉时，他就精神抖搂的跟一幽灵似的。每天中午回到寝室，他都要习惯性地端着脸盆去洗漱间弄的北京烤鸭似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把身子清理一遍，然后回寝室作禽兽状大嚼肉。每当此人嚼的满嘴油水四溢，查房老师会赴约似的姗姗而来。　

　　老师自然吹胡子瞪眼大叫大喊，批评他违反三纲五常气杀太阳底下最光荣的一群生物。此人往往是这样解决问题，懒洋洋拉开抽屉，抓起一把未雨绸缪的钱往桌上一放，继续埋头作禽兽分食状。虽然无礼，无奈老师们自卑与自贱搞的见钱眼开，验收完毕摔门而去。　

　　后来中国经济湖水一浪高过一浪，任何物价都跟着飞涨，老师也跟着受益不浅，罚钱数量一次高过一次，索性后来实行逮到一个罚遍全寝室的损招。　

　　其他兄弟———比如我———都是典型的中国小市民，消费不起他那资本家似的大手大脚的玩法，于是我们寝室整体出动，费尽心机苦口婆心地对此人游说，磨破嘴皮谆谆劝导他要有集体观念，多为劳苦大众留点思考的脑细胞。　

　　但遗憾的是，此人作风依旧不改，害的我们睁着充满血丝的大眼看着大量的钱财被搜刮而去。　

　　俗话说，山穷水尽之时必然会出现豁然开朗的境况，后来我们众兄弟伤透脑筋设计一个精巧的方案，结果非常的好，总算把那哥们不睡午觉的行为给改过来了。但美中不足的是，这个方案比较龌龊。　

　　方案是这样的，每天中午轮流由一个哥们埋伏在寝室楼门口，见在查房老师的身影马上电话通知正在寝室等待的兄弟，有种革命年代少先队员站岗放哨的感觉。收到电话通知的哥们齐上阵把此人五花大绑，再用袜子堵住嘴，然后扔到床上用被子盖住，只留一撮后天人工变异成黄毛的头发接触光明。然后查房老师高兴而来沮丧而归。　

　　以后的日子此人每天中午在电话铃响起后都要惨遭非法捆绑的厄运，时间长达三年之久，后来此人称铃声为午间凶铃。　

　　高中毕业我们小聚一回，彼此留下联系地址，令我们惊讶的是，此人考了一所很有名气的大学，惊讶的不是大学的名气，而是大学属于军事方面的。问他为何要考这么一所学校。他笑嘻嘻地说，在我被捆绑的第一次起，就暗下决心要考上一所军事大学，学好反绑架技术。我们笑着问他对三年的绑架生涯不会留下什么阴影吧。他笑着说阴影没有留下，倒是积累了大量的经验。我们相视大笑，大醉而归。　

　　到了大学，学校虽然没有明文规定午休，但高中的遗风还是迫使许多学子午饭后倒床大睡，酣眠之声不绝于耳。　

　　西方有人曾惊叹，在这竞争日益激烈的时代，中国那头雄狮居然还有二个小时的午休时间！　

　　我们寝室的兄弟好像要推翻那个外国佬的定论，二个小时的午休全部睁着大眼送给了欧洲的足球与美国的NBA。特别是我们老三，见了NＢA就跟西门庆见了潘金莲似的兴奋，拍着桌子大叫NBA那句流行一时的广告词，“靠靠靠，ILOVETHISGAME！”而老三体育就学篮球。　

　　但较为遗憾的是，每逢考试老三的体育成绩总会离及格线遥不可及。我们都很纳闷时，老三对此较能自圆其说———热爱篮球并不代表热爱打篮球。　

　　大学里最让我讨厌的课程非体育莫属，而体育中最讨厌的不外乎足球与篮球，因为我总觉得几个大男人围着一皮囊团团转太没劲了。所以每有电视直播欧洲杯与NＢA，我都会默然离去，要么躲在海滩上，静听风鸣浪音，要么爬到行政楼的17层，闲看云卷云舒。　

　　不知今天是不是东方愚人节，天空正飘着细雨，电视正直播NＢA灌篮大赛。我暗暗叫悲，老天不是玩我嘛，真想把我赶尽杀绝呀。我一时竟不知何去何从。　

　　小N那厮与佳妮看电影至今没有归来，我真怀疑这国产电影大片是不是用现代技术播放的，这么久了就是用上个世纪手摇的无声电影播放技术也好放完了吧。　

　　还有两个小时我又以不变的面孔出现在网吧内，用击打娴熟的指法与不知性别的网迷们胡侃。但这两个小时好比阻拦我到达彼岸的河，虽然我分明看到彼岸一朵诡异的花，但要想采摘到手还要泅渡这条河水湍急的河流。可望不可及的感觉真是痛苦万般。　

　　外面霏霏细雨仍以恒定的速度悠然挥洒，NＢA赛事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解说员像纵欲过度，兴奋的不能自己。兄弟们此刻都俨然成了专家，双眼盯着屏幕不忘记运动脸部肌肉，争相预言哪方能胜。而我正在寻找泅渡河流的船。　

　　最后不知为何，我突然心生向往图书馆的冲动。于是撑开一把伞，默然前往。
第二章：爱情新解
逛图书馆（2）

　　图书馆是座仿古建筑，光洁的琉璃瓦，黝黑的青板砖，霏霏细雨拍打其上，升腾起浓浓的烟雾，更显出知识殿堂所特有的威严。墙壁三面爬满爬山虎，娇弱的翠叶经不住东风的摧残，脱落已尽，剩下枯萎而苍白的茎攀附壁上，像一张苍老的脸刻满岁月的皱纹。　
　　图书馆有五层，一楼为过期报刊阅览室，藏有大量的经过岁月的淘汰而被视为有收藏价值的报刊，没有收藏价值的则在年末被打折处理掉。　

　　其实报刊有无价值是相对而言的，比如专业性的学术性报刊，图书管理员视若珍宝，恐怕展出暴殄天物，小心收藏照料。但对于学生来说，被老师扫出家门的有如影视、体育之类的报刊，学生则视为珍宝，争相购买。　

　　二楼为借阅部。借阅部简朴的玻璃墙后面藏有地位了不起的真人。一位是漂亮的女老师。此女漂亮非凡，校园早有评价其美丽的佳句流行，说她“生有梦露般性感挑逗的身材，海伦般艳惊世人的端秀面容，蒙娜丽莎般恒久的微笑”，总之是百分之百的美女，给人的感觉是，凡是男人都得爱他，凡是女人都得妒忌她，不拿到世界选美舞台就是浪费美女资源。　

　　另一位则是一外表平凡的过了头的男老师。我初次见此人误以为是刚被文化广场的大理石板放倒的脑震荡患者。此男整天吊儿郎当的，焦黄的枯发乱似鸟巢，跟一流氓似的。但就是这种不修边幅的老师却是北大硕士生。此人原来是计算机学院的讲师，但不幸的是，此人脑子仿佛吝啬鬼的钱袋，只进不出。空有一脑子知识而不善于挖掘，讲几堂课失败几堂，讲几个班瞎掉几个班，听课的学生数量如同暴雨后水土流失，一日不如一日，最后学生成了大火过后的离离原上草，一棵也没剩。但学校却不舍得炒此人的鱿鱼，毕竟是北大硕士生，可用来壮学校面子，于是给他个图书馆的工作。现在借书变得比较先进了，不像以前填写借阅卡，现在都用电脑扫描图书证，刚好此人具备计算机方面的特长，也算对口安置。　

　　三楼为老师阅览室，也是学校图书最齐全的地方，因为学校每次购书都要抽出一本当作副本珍藏于此。四楼是学生阅览室和考研阅览室，同样是阅览室，但无论在数量上还是施备上都不能与四楼同日而语。　

　　五楼为电子阅览室，也是图书馆最受学生欢迎的地方，每时每刻都有长长的队伍，跟等待救济粮似的，因为这儿可以上网。　

　　我把雨伞随便扔到一边，径直向借书室走去。原来学校设置免费存包柜，但学校发现，有些存包柜总是被一些无耻的学生霸占着，比如我———第15排的第21号柜子被我霸占整整一年，每次上完课，我都把教科书扔进存包柜，然后屁颠屁颠地去上网。现在学校改变策略，实行租用制，凡想用存包柜的，每学期要交50块钱的押金和20块钱的租用费。但学生们都很明智，几乎没人租用。　

　　进借阅部时，着实把我吓一跳，高高的书架跟吐鲁番荫房内晾晒葡萄干的架子似的，挂满古今中外丰硕的文化果实。最丰硕的莫属国学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