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大学校园
前街女孩(1)
第二天醒来时,看见一个哥们正表演狼吞虎咽,我打招呼说,起的够早的,吃早饭了。
那哥们满嘴的矿泉水喷口而出说,早饭?兄弟,脑子睡坏了吧,早饭都有可能成大便了,———午饭!
我探头看见床下的小N,正睡的跟一冬眠的熊,香甜的跟一婴儿似的。喊他两声,结果等于没喊,他依旧我行我素地睡得像头死熊。
我穿完衣服,把被子朝学校要求的豆腐块的方向细心地折叠,但较遗憾的是,每次都叠的像一豆腐卷。
叠过被子后,我跳到桌上,把认为臭得可以的脚丫子往小N脸上放,心想他应该触电似的哧溜一声爬起来,然后一脚把我踹倒。不料他伸手把我脚推下,然后转过身换个姿势继续冬眠。
我第一次见到能把觉睡到这种程度的家伙,想这小子还真是一人才。
待我洗漱完后小N才爬起来,一边提三角裤一边傻傻地问我,怪了,今儿怎么没人查房?
我说你整一傻瓜,星期天,查个屁。
他长长地吐气道,嗷———
吃过饭后,小N把我往行政楼的方向领。我迷惑地问他,来这干嘛。他说搞定那妮子呀。
行政楼是我们学校最高的建筑,高达17层,又建在山坡上,所以看起来给人一种耸入云霄的视觉冲击力。一次我亢奋过度,意气风发地蹿到行政楼的17层欣赏斑驳陆离的晚霞,当时觉的挺浪漫的。刚好此时高中一同窗打来电话问我身在何方。我说我在距离海平面大约35米的空中。同学很兴奋地大叫说,我靠!三日不见你小子混大了,玩起飞机了。我反问说你家飞机能保持35米的高空平安飞行。同学问,那你在哪儿翱翔呢?我说我在学校行政楼的17层赏晚霞呢。那同学又兴奋地大叫,靠,兄弟,你那是学校还是商业街,这么高!人家名牌学校的建筑不才三五层吗,你那可好,三个三五层。我说屁话,因为我们这不是名牌。
电梯快速地上升,红色数字键噌噌噌往上蹿,在7的数字上叮咚一声止住。
跳出电梯前我笑了笑,小N问我说,中风了吧?———笑个屁!我说,你连小妮子叫什么都不知道,还他妈的一个劲的要搞定,搞屁呀你搞,你这不是隔山打牛———有屁效应。他说,你懂个屁,我这叫一步登天。
他拉我进了一房间,门上贴一张红纸,纸上楷书六个大写———前街女孩乐队。
我说,你想做侦探也不能大白天就下手吧,能不能矜持些。
他说,侦探个屁,来报名乐队的,还有你,你不是说我连那个小妮子叫什么都不知道吗?今天我就和她举案齐眉对面而语给你看看。
报名乐队的人数还不少,可见乐队的影响力不容忽视。
报名分二轮进行,第一轮面试。我原以为面试就是和考官聊聊天逗逗乐。不料这儿面试的主要作用是把一些长的颇对不起观众的家伙刷下。我特后悔,想真不该冒冒失失就来了。虽然我觉得自已长的还行,但只是感觉而已,没有多大把握,并且面试这东西的主观性很大,对方说你行你就行,说你不行就不行,不信不行。
庆幸的是,结果第一轮还比较理想,我和小N双双入围,大批被认为长的没有前途的同胞们被无情地刷下,脸上像结了一层冰,来时的兴奋一下子不知飘哪儿去了,低着头离去。这的确是很丢面子的事,因为只要你从这个门出去,就有许多暧昧的眼光盯着你,并且只盯着你的脸,因为就是由于你的脸不及格才被刷下的。
第二轮问答,总共问三个问题,发问者就是小N要搞定的那小妮子,打扮的跟一鸡似的,花枝展招,火力四射。
我排在第三,小N排在第四。
房间正中放一把椅子,我坐上时由于用力不当椅子啪的一声后翻倒地。
女孩笑的差点儿撒手人间,说,同学,你别紧张,就一乐队,又不是什么生死攸关的大事。
我说,我不紧张,不紧张。
其实我紧张的要死,真后悔被小N拐来,还没毕业就受应聘的罪了。
女孩第一个问题是,你为什么要报名乐队?
我觉得这个问题问的相当的没有水平。答应和乐队叫前街女孩的原因不是一样嘛,喜欢呗。不喜欢谁情愿被像犯人一样问。
我偷用水木年华的一句歌词说,因为我是个热爱音乐的孩子。
女孩送给我一个表现一般的表情,然后问第二个问题,国内乐队与国外乐队支持哪一个?
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其实颇难回答,因为女孩会很主观地故意刁难。前面有两个家伙就是被这个问题弄死的。
当女孩问第一男生支持哪个乐队时,男生不假思索地回答说,支持国内的。
当时我想的答案也是如此,因为这样至少可以很好地体现一颗年轻的爱国心。
女孩又问男生,你知不知道国内音乐比国外音乐差的很远。
男生说,知道。
第一章:大学校园
前街女孩(2)
女孩又问,知道你还支持?脑袋是不是有问题?———真是不可救药!对不起同学,我们乐队实难相容,请你回去吧。
当女孩问第二个男生支持哪个时,男生吸取第一个惨死的教训,说,我支持国外的。
女孩又问,现在音乐界竞争很激烈,华人乐坛快要被外国的势力冲垮了,你不知道吗?
男生说,知道。
女孩说,既然知道了你还支持国外的,你是不是中国人呀,不觉得有些崇洋媚外吗?不觉得爱国心有所欠缺吗?对不起同学,我们音乐需要的队员至少应该有一颗爱国的心,请你回去好好培养你的爱国心。
然后第三个就是我。
我想既然支持国内不行国外也不行,答案要么都支持要么都不支持,但不可能是都不支持,既然都不支持了肯定不喜欢音乐,不喜欢音乐报名乐队做什么。
于是我用无比肯定的语气说,两个都支持。
不料女孩用比我更肯定的语气说,同学,你不是数学系的吧。
我惊讶无比,想这小妮子不但歌唱的好听,还会看面相,并且还很准,不像江湖骗子,一说一个错。
我用肯定的打死也不悔改的语气说,你真聪明,我不但不是数学系的,连数学也不学。
女孩笑三笑,露出一排闪闪发光的浅齿说,不是我聪明,是你逻辑太令人失望,搞搞音乐是件非常幸苦的差事,需要音乐人具有高超的判断力,而你一点主见都没有,何来判断力,对不起同学,你不适合做音乐,建议你回去修修数学。
然后我就这样刷下。
女孩同样问小N说,你为什么要报名乐队?
我正等着小N该怎么样回答,不料小N不但没有回答,还反问女孩说,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一惊诧,思维停止运转五秒钟,待恢复知觉后问小N,我问你还是你问我?
当然你问我了。
那你还问我叫什么?
当然得问了,要不我被录用了找谁报名去。
你觉得你能被录用吗?
肯定能。
够自负的,———你为什么要报名乐队?
因为乐队有你。
同学,搞笑吧你。
不是,我想进乐队就是因为乐队有你。
我靠!同学,什么意思呀你。
我和同学打过赌,我一定要———要进乐队。
那我要是不答应呢。
那你会知道什么叫遗珠之憾。
你这人真是可笑至极,兼不可理喻,正经点,第二个问题,国内乐队与国外乐队你支持哪个?
你支持哪个我就支持哪个。
你倒是很听话。
那是,但我只听漂亮女孩的话。
并且脸皮还很厚。
要薄的话哪还有登台高歌的勇气。
但很遗憾,我不给你高歌的机会———你这人比前面那个还没有主见,对不起,请回。
然后我听见小N爽朗的笑声和坚定的语气说,放心,我会回来的。
出来后,我真想K他。我说,你是报名还是搞殖民掠夺,怎么口气大的跟帝国主义欺负小国似的。
小N说,你懂个屁,现在女孩欣赏男生的强悍如同男生喜爱女孩的温柔,放心,我一定能搞定她。
我说,你那叫强悍?简直是野蛮。
真怀疑这小子是不是从原始社会直接跳进社会主义社会的。
在楼道的拐角处,我不幸与一女孩撞个满怀,想那女孩比小N还强悍,跟一海绵似的,把我弹出足有二米开外。
我连忙道歉说,真对不起同学,是我———
我刚想说“是我太不小心”,不料发现被撞的是依芸,顿时来了本事。我对她叫嚷道,我说今天怎么这么霉气,原来遇上你了。
她脸红红的赛过秋日的晚霞,气的大叫道,你这个人真不讲理,快把人家撞歇菜了还这么凶。
我想这小妮子可能真的差点儿被我撞个窒息,要不两腮怎么红的像番茄似的,目睹于此,我不禁心生怜悯,虚伪地问道,没事吧。
废话,有事早躺着了。
你干嘛呢?
给学生会办点儿事,你呢?这么匆忙,跟奔丧似的。
靠!你这比喻打的有点儿阴险吧,———来报名乐队的。
前街女孩?
学校有几个乐队?
好几个呀,———怎样?
很惨,被刷下。
我想结果应该也是这样。
为什么?
你这笨样,谁要你谁就是自个儿没事找堵添。
靠!18年的风雨也是我自个儿走过来的,没觉得比人差。
切———,自我感觉良好,这种人最可耻。
自树女权形象,这种人最欠K。
你敢K我?你K我,K我让姐妹们把你从17楼扔下去。
我拍小N的肩说,听见了吧,哥们,什么女孩,多歹毒,记住了,以后找女朋友找个日本的,敢情人家温柔。
依芸这才发现旁还竖着一两条脚的生物,用眼光上下打量一番问,你同学?也来报名的?
我点点头称是。
如何?也很惨吧,闷闷不乐的样子。
我可明白为什么叫前街女孩了,你们想树女权形象,尽拿男生开刀。
是你们没本事,———行了,不和你这脸皮厚得机枪打不透的臭男生说了,我还得汇报工作呢。
依芸走后,小N呆滞的目光写满惊奇,肆无忌惮地直盯依芸远去的背影,跟一植物人似的。我站到他前面切断他的眼线,说,走远了,还盯个屁。
第一章:大学校园
前街女孩(3)
他一把抓住我的肩,声色俱厉地问,你们认识?
我点点头说,认识。
什么关系?
我暗生防范之心,想这小子不会乱吃醋做出轻生的事情吧。大家毕竟都是大龄青年,热血沸腾的可以炼钢,冲动是难免的。并且这是17楼,跳下去没有不死的道理。于是我轻描淡写的不能再轻描淡写了说,没什么关系。
真的没什么关系?
真的没有!
不料他猛摇我肩,摇的我像风雨中的小树苗似的东倒西歪,然后大骂我说,你真瞎!为什么不和她有关系!
我说,我和她有没有关系管你屁事。
他眼一横,说,管大了!她不是昨晚和小妮子唱歌的那个吗?
我说是。
就是嘛,碉堡哪儿最容易攻破?
内部。
就是嘛,你和她有关系,她只要稍稍怂恿那小妮子,我不就拿下了吗?
我想的确是这样。
我说,你这理论从哪儿来的?
《孙子兵法》。
想这小子把《孙子兵法》当《爱情宝典》用了。
跳进电梯时,小N心怀叵测地用肆无忌惮的歹意浓得可以让人荷尔蒙冲天的目光瞄准我问,并且两手画圆作描述状说,大碰撞时,你是不是觉得———特像撞海绵?
我惊奇无比,说,靠!撞的是我又不是你,你小子怎么感觉出来的。
然后他哈哈一阵奸笑,说,你生在福中不知福呀,哈哈哈哈。
我真恨不得找一只穿了八个世纪没洗一次的臭的可以当杀虫剂用的袜子把他那血盆大口给堵上。我说,傻了傻了,中风了。
是你中彩了,还一大彩!他妈的摸人家胸还不知道,哈哈哈———也真他妈邪气,好事怎么都给你小子碰上了呢。
我顿时呆掉,口中不停地念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可能的,你去死吧,别把我当小孩耍。其实我心里却暗暗想,可能可能,怎么不可能呢,要不她脸怎么会红的跟一番茄似的,凭我这体格,撞一下不可能窒息吧。然后看看那双可恶的手,不禁暗暗自责,恨不得剁掉。庆幸的是,我反应迟钝的恰到好处,倘若当时双方都意识到,多尴尬呀。
以后很长一段日子,小N坚韧不拔地暗中帮我撮合与依芸的关系,虽然他撮合的效果可以忽略不计。势头来的比我还带劲,用他的原话叫,“我要像死不瞑目的鬼似的缠着你,直到把你送到花开的彼岸”。
但不幸的是,这个比喻打的让我数夜噩梦缠绵不断跟港台连续剧似的。
并且他理由来的无比的冠冕堂皇,不像以前,主要目的是能够圆他牵小妮子手在美丽的校园内穿梭时光隧道。他很一本正经地说,豪,大丈夫做事就要敢作敢当,咱既然摸了人家女孩的胸,———想想,人家的胸,多么严重的事,———就要负人事责任。
我气的想K他,这是哪家的思维,碰是碰了,但我又不是故意的。
我说,负不负责任关你屁事,我要是为这事就负责任,你在高中干的那些缺德事早够拉出去枪毙了。
能不能送到花开的彼岸,短期内看不见成果,但进不进乐队却近在眼前。
二个星期后,前街女孩乐队来人告诉我说,恭喜你,同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