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是两年前开始为你工作的对吧？〃
〃是的；大概两年前。〃
〃那孩子的父亲在哪里？〃他还是问了；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期望的到底是什么答案。
Finch顿了顿，他的头低了下来，似乎在斟酌，又似乎是难以开口：〃一场事故，然后……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是否会回来。〃
〃那是失踪了吗？〃Reese抓住他语句中的中心意思。
Finch似乎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他仔细想了想；〃不太确切；但是你可以这样认为。〃
〃哦；我很抱歉。〃Reese说；〃我认识他吗？〃
〃嗯；这个…我不确定；但是我想…是的；你认识他。〃Finch笑了笑，“说实话，你们还挺像的。”
Finch的态度很自然，他本该松一口气的；但实际上他的心情变得莫名沉重，为了那个不知身在何方，甚至不知是生是死的他的老板的……伴侣。
Reese到达之后确定了那确实是他住过的房子。房子很干净；并没有太多透露出主人信息的物件；但是速溶咖啡存放的地方；杯子和牙刷摆放的方式确实符合他的习惯。
另一方面他的头痛时有时无，医生开的药片没有很大的帮助，他在夜晚很难入睡，一旦睡着又反复地做一些看似无意义的梦境，大多是一个场景：图书馆的过道，摆着绿茶的桌面……但都没有人。他离开医院已经三周了，在记忆恢复却几乎丝毫没有进展。无论他忘记了什么，他必须想办法回忆起来。
Reese在一个没有号码的日子走进了图书馆，Finch坐在一张小沙发上看着一本书，窗外温暖柔和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Finch；我想和你谈谈。〃Reese说。
Finch合起书本，抬起头：〃你想起了些什么吗？〃
“嗯……谈不上什么重要的。”Reese不知道如何说才好，“但是我总觉得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被我忘记了；无论我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就像是拼图缺了一块。大脑里一片空白；或者就是…疼痛。我想知道对这些你有没有什么想法？你有没有什么事情还没有告诉我？〃
Finch看着他，一时间没有说话，然后他开口了：〃人类的大脑是世界上最精密的仪器；所有的声音；图像；甚至气味都被记录下来；即便我们并不知道；但是它们都在那里；并没有消失。总有一天你会回忆起你所遗忘的一切的……或者也许你所缺失的一切就摆在你的眼前；而你却忽略了；没有看见。Mr。Reese；再多一点耐心吧。〃
〃…〃这简直不算是个回答。很明显的；Finch知道些什么；但是出于某种原因；他不愿意告诉他。就像猜谜游戏一样；只有线索；没有答案。
他的脑袋里忽然浮现出一段对话：
〃I can't see the whole picture。〃
〃I give you a job；Mr。Reese； but I never said that would be easy。〃
他在他的住所里翻找，看看是否有什么可以令他回忆起事情的蛛丝马迹，然后他发现在柜子里到的方便面还有冰箱里的牛排生产日期都是一年前的了。这说明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住在这间房子里了。他不敢相信之前他竟然忽略了这些。为什么？他去了哪里？
〃我记得你说我在医院里只昏迷了一个月。〃一天任务结束之后Reese向Finch问道。
〃是的；没错。你可以查询医院的记录就知道我没有骗你。〃Finch的声音很平静，目光很坦诚。
〃我不是…〃不是什么？不是这个意思？Reese在心里问自己。他不能否认；他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的确掺杂了怀疑和质问的意味；而且还被那个人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简直太不正常了；这个人…太了解自己了。
Finch露出一个宽和了然的神情：〃没关系；Mr。Reese；我知道你会有很多疑问；我会尽量解答，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
每每这个时候，Reese都有一种被人看透的感觉，同时感到自己似乎很小家子气。他不喜欢这样，为什么一到这个人面前他就无法保持自己惯有的冷静？Reese深吸了口气，让自己更加冷静客观一些：〃…那间房子；我的住所；已经将近一年没有人住了；为什么？〃
Finch似乎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然后他很快回答道：〃因为这段时间内你搬去了另外一个地方；不过都是房子；我想应该没有差别。〃
Reese点了点头，他确实不在意自己的住所，但是Reese的直觉告诉他Finch对他有所隐瞒，并且他并不希望他到那间房子去，那他就更要去那里看一看：〃这么说你知道那在哪里？〃
〃是的；你想要去？〃Finch挑了挑眉。
Reese笑了笑：〃到熟悉的地方也许会对我恢复记忆有帮助呢。〃
〃……好吧。〃Finch出乎意料的爽快地答应了，“明天没有号码的话，我带你去。”
Reese发现了其中的一个矛盾之处：Finch向他隐瞒了一些事情，但他确实希望他回忆起一切。这又是什么道理？
Reese和Finch一起站在那所房子的门前。
“有任何印象吗？”Finch问道。
“不，还没有。”Reese不得不说他有一些失望，也许这也只是徒劳，“怎么进去？”
“掌纹。”Finch示意了一下门旁的扫描仪。
Reese把手放上去，门开了，然后那种诡异的感觉又来了。“我记得这个。”
“哦？”Finch笑了笑抬腿迈入，“我敢说这可真是个好消息。”Finch走了进去，然后缓缓地坐在了沙发上，舒了一口气。
“你不需要陪我来的，你知道。”Reese感到有一些歉疚，让一个怀孕的人陪着自己到处跑。
“不，我想我还是陪你来比较好，这样如果你有任何疑问，我立马就可以解答。况且我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这里了，颇有一点想念呢。”Finch说的是实话，其实更重要的是，他也很久没有和Reese呆在一起了。
Reese四处转了转，没有什么特别能引起他的注意的，也许自己又搬了一次家。他回到客厅，隐约听见有狗叫声，一直军犬跑了过来，摇着尾巴绕着他的脚边转着圈圈。“这是……？”他蹲下来摸了摸它的头，那只狗顺服地蹭着他的掌心。Reese不得不说他喜欢这只狗。
“这是你的狗，Mr。Reese。你在医院的这些日子我一直都帮你养着它。看起来它很想你。”Finch看着他们一人一狗，和Reese脸上难得的温柔笑脸，“它的名字叫Bear。”
“Bear？好名字。你真是个美人，是吗？”Reese揉了揉Bear的脖子。
〃唔…〃Finch忽然闷哼了一声；皱起了眉头；然后紧紧地抓住了沙发的扶手。
〃怎么了？要生了？〃Reese一下子紧张起来，他立马站起来走到Finch的身边，握住了Finch的手。Bear也感到情况不妙，乖乖地蹲在原地。
〃不是…〃Finch艰难地说道；他喘着气；〃只是宫缩而已…一会儿就好了…〃大约过了3分钟；他虚弱地笑着对他说：〃好了…可以了。〃
〃结束了？〃
〃不；还没有；但接下来的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谢谢。〃
Reese才发现自己还握着Finch的手没有放开。〃乐意效劳。〃他干巴巴地说，然后松开了手，他觉得很失落。他在哪里？这种时候那个人在哪里？
Finch渐渐平静下来，他看到Reese的脸色，说道：“如果刚刚的事情使你感到不自在的话，我感到很抱歉。”
“不，不是，完全不是这一回事。”Reese连忙解释，〃只是……频繁宫缩是早产的预兆。〃Reese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懂得这个，但是他就是知道。
〃哦？〃Finch也对于Reese有这方面的知识感到意外。
〃所以我想你最好要多休息……等会儿我送你回图书馆吧。〃Reese顺势提议道。
〃我会注意的；谢谢你的关心。〃Finch没有拒绝。
Finch看着Reese的眼里多了些别的东西，但是Reese没有发现，他正在为别的事情纠结。那个杀千刀的混蛋；如果他敢回来；自己一定会杀了他。但他会吗？他现在明白了那个人就是导致他老板整天魂不守舍；愁云惨雾的罪魁祸首；却感觉更加烦躁了。他怎么舍得；那个人怎么舍得！
Reese踱了几步，Bear睁着无辜的双眼默不作声。〃你还在等他回来吗？〃Reese突然问道。
Finch吃了一惊，然后轻声却坚定地说道：〃…是的；当然；我还在等。〃
〃你有没有想过；他可能永远也不会回来了。〃Reese脱口而出，然后他简直想咬断自己的舌头，他小心翼翼得观察着Finch的面部表情，看他如何反应。
Finch把目光转向窗外：〃…也许吧。〃
这算是什么回答？Reese又感到烦躁，但他其实明白，这样的回答就是说，Finch知道可能的结果，但他根本不在乎，无论那个人回不回来，他都会等，一直等下去。Reese其实一直都明白那个人在Finch心中的重要性。而他；永远不可能替代他。思绪忽然行至此处；他被自己吓了一跳。他忽然明白那些烦躁是从何而来了；是源于他对于自己的老板抱有的念想。他忽然有些慌张。也许这就是被自己忘记的事情，那件最重要的事情。这样一切都明朗了。
〃但幸好你还在这里；John。〃Finch忽然接道。
〃是的；无论他回不回来；我都会在这里。〃Reese搞清了自己的思绪，他坚定地说道，他目光灼灼，就像是豁然开朗。
Finch欣慰地笑了。
本章完。
I just don't understand。
Chapter XV Recover
Reese在半夜醒来；走廊上有声响；有人在走动。他悄悄把手伸到了床头柜；去拿他的枪。脚步声近了，一深一浅，那人走进了房间——
〃我吵醒你了吗；John？〃
Reese瞬间放松下来；松开了握着枪的手，是他疑神疑鬼了。“额；没有；我只是……”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好吧；来睡觉吧；天都快亮了。”
黑暗里Reese看不清那个人的表情，但Reese却能够感到他一定挑了挑眉毛。但那人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掀开被子；躺了进去。Reese伸长手将他抱进怀里，他们轻轻交换了一个吻；Reese满足地在那人的颈间发出一声轻轻地叹息，他紧紧地抱住他；感受着他的体温。
〃晚安；John。〃那人说道；略微的鼻音带着睡意。
Reese侧过头轻吻了一下那人的脖子：〃晚安；Harold。〃
晚安；Harold。
Reese心中一惊，瞬间醒来了；房子里一片漆黑；床上只有他一个人；他看了看床头的钟：3：41，还是凌晨。他缓缓坐起来，把脸埋在手里；深吸了口气。Harold？这简直乱套了。梦中的情形并不让他感到惊慌，这并不是春梦或者什么别的会让他感到羞愧的东西，这只是一个片段，但让他心惊的是梦中那份由自心底的爱和信赖；那种他已经太久没有体会到的放松和安全感，那种不断涌上来的流经四肢百骸的温暖…直到现在还让他的心颤抖不已。
他爬了起来；反正他是不可能再睡着了。
Reese能够感到体内汹涌奔腾的对于Finch的感情，并不至于肉体上的需求或者是精神上的爱——如果只有这些他可能还会好过一些，还有要照料Finch的冲动，莫名的占有欲，虽然他并不想要用这个词语，但是，是的，就是这个，这比他想象得要强烈许多。他并没有和Omega结合——甚至说长期相处的经验，但是他也能明白现在的变化是什么，他的Alpha本能被激活了，他已经开始把Finch当做自己的Omega看待，产生了保护欲。这简直难以置信。
一个合理的解释是他与Finch在他失去记忆之前就有着不寻常的关系，这可以解释他为什么会对一个仅认识一个月几乎还是陌生人的男性Omega产生乱七八糟的想法，不过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在那时（其实现在也是）这种情感更有可能是单向的，说白一点，他暗恋Finch。
排除所有他对这件事的发生感到的荒谬感——他爱上了一个已经结合了的甚至于怀孕了的Omega，而且还是男性——这件事已经确确实实的发生了，他必须要克制这一种情绪，不论为了他自己，还是为了Finch。
Reese在窗前坐了很久，直到熹微的晨光洒向大地，街道上渐渐多了行人为止。他看了看手机，Finch并没有联系他，也就是说今天没有号码。Reese故意没有去图书馆——他往常都会去的，出于他的习惯，实际上只是他想要见到Finch的冲动，而Finch也对此习以为常，没有异议，似乎这已经成了一种不成文的规定——而是留在了家里。
为数不多的回归了的零散记忆中，除了Reese工作的片段，和Finch相处的点滴；就是他的武器库。Reese打开那个柜子的门；尘埃弥漫；他挥了挥手驱散灰尘；走了进去；轻轻拂去那些枪上的灰尘，感受着指尖触摸到的金属的冰凉质感，就像见到老朋友一般亲切。他在里面呆了几乎一天；将所有枪支细细地重新擦拭，把几乎所有枪支都拆卸组装了一遍；他觉得心里平静了许多；只有枪能够让他感到安全。
最终；一个盒子引起了他的注意；一个朴素的木盒子；和一屋子的武器格格不入。里面装着零星的小物件；还有一张Jessica的照片。他把照片拿了出来，注视着Jessica明媚的笑脸，手指轻轻描绘着她面颊的轮廓，回忆起他们聚少离多的相处时光，他苦涩地微笑了一下，将照片放了回去，那是他永远也回不去的过去了。
里面还有一个天鹅绒的小盒子。他打开；发现是一枚戒指，和Finch手上的样式一样，内侧写着：〃J&H Always〃。他愣了半天，思考着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Finch的戒指会在自己这里。他想到了很多种可能，但是只有一种最为合理。他带上戒指急匆匆地出了门，他要把这个戒指给Finch看，他什么也顾及不了了，什么对他对Finch也好的事他没有办法再想，他只需要马上见到Finch，虽然已经接近傍晚，但是图书馆是他唯一可以找到Finch的地方了。
Finch在那里，就如同他印象里的那样，坐在电脑前面，夕阳橙红色的光芒透过窗户照在Finch的身上，看起来暖洋洋的。Finch拿着手机微微皱着眉，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打电话，他听见门口的声响转过头，看见了Reese。他微笑了一下，放下了手机：“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过来了，Mr。Reese。”
“我也没有想到你竟然还在这里。”Reese说道。Finch的问法很奇怪，似乎默认了他每天都应该要过来一样，更奇怪的是他自己也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Reese抛开这些无聊的侦探一般的想法，他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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