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萤火森林- 第6部分

“阿绿，生日快乐！”莹绿色的眼睛里倾注了足够多的认真，一下子，饶是新井绿也顿住了。

眨动了几下眼睛，花开院灯笑得狡黠无比，“恭喜阿绿又老了一岁呐~”说完，向前跑动了几步，待回过头来看到仍旧没有动作的新井绿，她才停下了步伐。

“……阿绿？”花开院灯不知新井绿在发什么呆，又唯恐她会追上来打，只好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看着她。

新井绿扇动了一下眼睫，鼻尖迅速泛红，语带哭腔。“谢谢你阿灯。这是我今天听到的最美的话。”

“阿绿？”不能理解突然眼中含泪的新井绿，花开院灯也停驻在一片樱粉色中。

当即收好眼泪的新井绿再次面露凶相，“没什么，笨蛋阿灯！”脚步跺得很响，花开院灯夸张地用担忧的眼神看着她的双脚。

阿绿啊……

“今天我去你家写作业！”语毕，花开院灯掏出手机就开始发短信。新井绿意味不明地看着她，嘴唇蠕动了几下，似乎在说谢谢。

一路上相继无言，但她们小小牵着的手，摇摆出那些日子最欢悦的弧度。

坐在沙发上的花开院灯远远地望向准备杯子的新井绿，扩大着嗓音说，“阿绿，晚饭我来做好不好？”

新井绿倒水的手一顿，随后也跟花开院灯一样，扯着嗓子，“只要你不把厨房炸了！”

“嘻嘻……”得到了回复的花开院灯傻傻地笑着，眼中流光四溢。

晚饭时，新井绿在厨房门口张望了很久，但是自己又使劲忍住，没有认真去看。就这样在门口徘徊到花开院灯做好饭。

看到杵在门口的新井绿，花开院灯双手扶住她的肩膀，把她推到了沙发上坐好。然后神秘兮兮地嘱咐道：“阿绿要闭眼睛哦~”

新井绿虽也狐疑，但也只能乖乖闭眼。

“好了，睁眼吧。”入眼的是一碗面，上面加了一个蛋。氤氲的热气蒸腾，融入新井绿的眼睛中，渐渐模糊了双眼。

花开院灯在她对面席地而坐，挂着笑容，“我水平有限，而且在阿绿家也只找到这些东西呢……”惴惴不安地瞄了新井绿一眼，瞥见她脸上僵硬掉的表情，声音像是为了给自己鼓气一样变大声，“长寿面哦！满满爱意的长寿面呢！”

献宝一样地，花开院灯掏出手机，静静地播放起了《Birthday》。

静默了几分钟后，俩人默契地笑出来，然后嘻嘻闹闹地开始吃饭，哪怕新井绿眼中的泪水都快跌撞出眼眶。结果那天的结尾，是花开院灯被爸爸训斥说‘到别人家都不说一声’。

现在回忆起来，真的是遥不可及的回忆呐。

新井绿看着吃着蛋糕的花开院灯，感觉眼前的人变了，但是某些地方又保留着。矛盾的存在着。

抹茶味的蛋糕清爽不甜腻，新井绿就算胃口不好也吃下了一整块。“阿灯，周三你要表演舞台剧是么？”

花开院灯安静吃东西的动作停下，稍稍抬起下巴，莹绿的眼睛一闪一闪的。

“我要来看。阿灯，我会去看的。”新井绿眼中曾经熄灭的光，再度点燃。花开院灯大力地点头。

“嗯！”

“话说你头上这个嫩绿的发箍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你以前都不太喜欢这种发饰的。”

“……最、最近比较喜欢。”

“阿灯你脸好红。”

“没有啦，是夕阳染红的！”

……

*

三天后。

从礼堂里传来的喧嚷声，即使在后台也能略闻一二。后台人头涌动，拥挤不堪，场地窄小，所以不免热了一些。

“阿灯，你没事吧？”幸村杏里帮着花开院灯扇着扇子，花开院灯整个人被毛茸茸的服装包裹住，密不透气，窝在里面的花开院灯仅仅是呆在这里就已经汗流浃背。

“花开院さん要不要喝点水？”坐在一旁的小野友树递过来一瓶矿泉水，花开院灯道谢后接过，猛灌了两口后拧紧瓶盖，手握住瓶身，眼神放空。

一种诡异的气氛弥漫开。明明很热火朝天的心情，但又有紧张得快要崩断的心弦。

“花开院和小野，成败在此一举！”松本蓝拿着剧本，对他们俩做了个加油的姿势，然后随着人流走开了。

礼堂里安静了几分。花开院灯率先站起来，回过首来看着俩人，“上场吧。”

一切表现都安好。在放花火的时候，花开院灯突然想起来这场戏最后的歌还没有着落。于是她分神望了一眼幸村杏里，望见她气定神闲，花开院灯心里也放下了担忧。

她这个音乐总监都不急，那就是一切正常。

退了场后，花开院灯接过幸村杏里递过来的纸巾，擦拭了下汗水，然后看着一架钢琴被移到了正中央。因此，观众席上似乎还引发了一场小小的讨论。

正在众人都揣测着演唱者是谁的时候，一身校服的花开院瞳上台端坐在钢琴前，没有多余的话语，手指在黑白分明的琴键上舞动，随后清朗的声音也流逝而出。

并不是一开始和新井绿说好的《やさしい花》，而是《蛍火》。一首更加契合剧本的歌。

“夏の梦こぼれた花火”

“会いたくて会いたくて终わらない恋。”

花开院瞳在舞台上，聚光灯聚拢在她身上，却分不清哪个是她自身的光了。台下一片静谧，所有人都沉醉其中。

花开院灯看着大绽光彩的她，眼中的落寞蒙蔽其上。光有点暗了。她脑袋里也回响起了音乐，只属于她们的，童年的乐章。

——‘我会给小灯做一辈子的伴奏，就这么约定了哟。’
——‘嗯！’

回忆不堪一击的支离破碎在无尽光芒中。






第11章　ACT。11　真假心
人有了眼睛，才会常常忽略一些重要的东西。

※

“一直很想问，花开院瞳是不是阿灯的姐姐啊？长得好像。”看到花开院灯一直注视着舞台上的人，幸村杏里一把抱住花开院灯的胳膊，两只眼睛睁得很大。

再看了一眼舞台上的人，花开院灯双手在大腿处交握，十指相扣。“我先去换下衣服……实在是太热了。”花开院灯不敢看幸村杏里此刻的表情，她挣脱了杏里的手，退出了后台。

对啊怎么这么热呢，连眼睛都流汗了……

湿热的感觉包裹住全身，花开院灯扯了扯衣角，低着头赶路也没看到前面的人，一下就撞了上去。

“花开院……さん。依旧这么巧呢。”小野友树笑得温润如玉，眼角处透过了背后的光，莹莹发亮。

依旧？忽然意识到前几天在医院门口也碰到了他，花开院灯连忙退后了几步，弯下腰，眼中的泪水一下子坠地，晶莹剔透的水珠碎满地，“对不起。”

小野友树怔住了，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对着花开院灯说：“花开院さん快去换衣服吧，这种衣服很热呢。”然后迈着坚定的步伐，朝拥挤的后台走去。

因为新生欢迎表演的缘故，走道里又只剩下花开院灯一人。

冗长的走道让人产生一种没有尽头的感觉，被窗户分割成几个块面的阳光落在地面上，空气中随风飘动的浮尘轻轻落地。安静得祥和。

窗外热气膨胀，绿林静谧地围着校园伫立，投下的林荫中间穿插着金色的光芒。安然得祥和。

花开院灯保持着鞠躬的样子，不会动了一般，沉默着流泪。

有些东西失去了，以为回不来的东西回来了，再失去，然后同一个结果。这感觉就像被人耍了一样。

换好衣服后，花开院灯就打算直接回教室了。反正那么多人，少了自己一个也没有大碍。她这么想着，穿过了走廊，推开了教室的门。

教室里是摆放整齐的课桌椅，只有值日生的名字在其上的黑板，空无一物的讲桌。只不过这时候多了一个人，他闻声回过头来，似乎有些苦恼。

“花开院さん知道杏里今天带的一包东西放哪儿了么？”

花开院灯走到讲桌前，从夹层里拿出一把钥匙打开了储物柜，掏出一包巨大的东西递给幸村精市。

“谢谢。”幸村精市接过袋子，没有动。

本来以为幸村精市拿完东西就走，但是他这个样子压根不像就要走，反而是有什么事想说。花开院灯轻轻抿了抿嘴唇，在一片沉默中走到了自己的座位旁，最终还是开口询问：“幸村さん有什么事么？”

“花开院さん不走么？”他反问。

花开院灯坐下向窗外望了两眼。方才打落在树梢上的阳光此时更甚，几乎要覆盖住它原来的颜色。

耀眼的光。

“幸村さん知道花开院瞳么？”没有看幸村精市，花开院灯看着耀眼的金色光芒，低声询问。

一阵塑料袋摩挲的声音后，幸村精市开口，“另一个花开院さん啊。目前只知道她在二年A班而已。”

不知为何，花开院灯听出一点笑意。于是她侧过头去看，只模糊看到了一只手向她伸来就陷入一片白色之中，隐隐有些头痛。

怎么会忘了呢，长时间的看光的结果，不就是跟现在一样么？

一只手在花开院灯的头顶温柔地揉了揉。花开院灯的眼里失了焦。

*

在舞台剧的一阵忙活后，立海大的学子却得不到片刻放松似的迎来期中考试。眼见期中考试近在眼前，个大人物都采取了相关措施。补课的补课，补笔记的补笔记，商量着怎么作弊的也不在少数。

“历史拜托你了，阿灯！”幸村杏里举着一本历史书求救。书角往外翻，一看就不是一本被怎么好的对待着的书。

花开院灯在书包里找了找，拿出一本物理书，也学着杏里的样子举起来，挡住大半张脸，“那物理也拜托你了！”

两人约好周末去杏里家补习一整天。

时间流逝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一转眼就到了周日。这天的天气不是很好，细雨霏霏，以往湛蓝的苍穹上蒙上了一层灰，地面上湿漉漉的，有阴气从下窜上。

准备好中午的饭菜，花开院灯回房准备把家居服换下来。刚准备脱衣服的时候，门铃响了。

花开院灯一阵无奈，又听不得门铃大作，赶紧去开了门。但花开院灯有点后悔开门了。

“几日不见，小灯的手艺还是这么好。”

原因无他，就是因为那人是消失在花开院家中，却又莫名出现在立海大，入学的花开院瞳——她不知道该不该爱的姐姐。

花开院瞳闻着香味往里面探了两眼，花开院灯却如临大敌地把她挡在门外。有着不小的火气。

看着自家妹妹的动作，花开院瞳收回了身子，面容正经起来，“今天来是因为爸爸想见小灯了，所以让我来接你过去。”

爸爸？那个为了钱就舍弃一切的男人也配得上这个称呼？

“今天有事要出去。”说着就要关门，但花开院瞳却誓不罢休地把手放在门框上，继续说：“一定要去，事关妈妈。”

沉吟了片刻，花开院灯衡量了下好坏关系，“一定要去的话就只有晚上了。所以请姐姐晚上再来，现在可以走了。”毫不客气地一把拽下花开院瞳的手，花开院灯用力地碰上了门。

被拒之门外的花开院瞳看着自己被拽下来的右手，握紧又松开。小丫头的脾气又回来了啊……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做到的呢。

回到房里的花开院灯心中仍然不平静，随手抓了件长袖卫衣和七分裤就套上，最后也没忘记带伞。推开门，花开院瞳还站在门口，蓝绿色的眼望着天上不知道在看什么。

花开院灯走出屋子，没有关门，撑起伞就走。留下的那个人看着她走远，进了屋关上了门。

*

一整天的脑力活动比体力过劳更加劳累，不过对即将到来的考试也更加有底了。花开院灯看了眼墙上的钟，看到时针牢牢地锁定5后，起身告辞。

“阿灯干脆留下来吃晚饭了啦。”还保持着盘腿坐的幸村杏里抬头看她，眼中的真诚可见一斑。

花开院灯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杏里，今天的话不行呢。”

“阿灯没事的。”幸村杏里起身，看着花开院灯穿好鞋。当还有一只鞋没有穿好的时候，门那里传来了钥匙互相碰撞的声音。

“我回……来了。”幸村精市推开门，一入眼的就是正准备开门的花开院灯，一时间竟面面相觑。但很快，幸村精市又以笑颜相对，“花开院さん不留下吃晚饭么？”

“不了。”花开院灯恭谨地站在玄关处，看着幸村精市进来，自己也灵巧地到了门外，“那，明天见。”弯下腰，花开院灯没有留恋地走出了幸村俩兄妹的视线。

“哥哥，吃瘪的感觉怎么样？”幸村杏里调笑似的问出口，没等幸村精市有什么反应就逃也似的逃离现场。幸村精市刚想说她这个胆小鬼，有心调戏没勇气接招，那边就传来一声叫唤：“啊呀，阿灯忘记拿伞了。”

幸村精市放下背上的书包，看着灰溜溜又回来的幸村杏里，宠爱地望着她，“我去送吧。”接过伞，还没歇上一会儿的幸村精市就小跑了出去。

没一会儿就发现了正准备过红绿灯的花开院灯，于是幸村精市加快了步伐，拍了下花开院灯的肩膀，“花开院さん的东西忘了呐。”

“唔，谢谢幸村さん。”眼中神色飘忽不定，似乎心事重重。

幸村精市眨了眨他颜色美丽的眸子，掏出手机询问道：“花开院さん的手机号码是多少？”

“诶？”花开院灯看着幸村精市摇着手中已经掏出来的手机，赶忙报上了自己的号码。报完后看着正垂眸输入号码的幸村精市，疑惑塞满胸腔。

下一秒，自己的手机震动起来，给腿带来一阵酥麻。毛手毛脚地掏出手机，看到是一个陌生号码，正在她犹豫着要不要接的时候，震动停止了。

“如果姐姐不能倾诉的话，可以找哥哥倾诉。”留下这么一句话，幸村精市笑容加深地调头往回走。

掌心的机子停下了震动，可屏幕还亮着。花开院灯呆愣了两秒，把那个陌生的号码存入了电话簿。

回到家的时候，花开院瞳正对着某个综艺节目笑得乐不可支。花开院灯有种扶额的冲动，没有关门，她出声：“姐姐，该走了。”

*

坐在柔软的沙发上，花开院灯面对着往日的父亲，趁着他还在端详着自己的时候，扫视了一眼客厅。一副装裱的很好的照片悬挂在餐桌边，照片上有四个人，两个认识，是爸爸和姐姐，另外两个不认识，是一个貌美的女子和一个粉嫩的女孩。虽然长相各异，但脸上都保持着极其一直的温馨笑容。

多么讽刺！

花开院灯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