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该死!又是韦斯莱家的红头发……
“菲尼……”我极其无辜地看着她,“能不能帮我把这两个家伙丢进湖里?”
“没问题!”菲尼对这个建议充满了热情,两眼放光精神百倍地在湖边把两个红头发追得拔腿狂奔连连求饶,但最后还是被一脚一个踢下了湖。
呼……清静了……
有点遗憾……只是万圣节后啊,为什么不是圣诞节呢?
我在思索着要不要给这两个家伙也来上个一忘皆空,但还是放弃了:适当留一张牌也好,虽然目前看来不会有什么事,但万一马尔福小少爷真有什么麻烦,我还是把矛头转向自己这边的好。
咳,经过这几次的考验,我现在对自己的演技还是相当有信心的。
再说反正我迟早会受到传唤:现在至少教父和麦格教授两个人都知道我的魔杖形态,以教父的护短和麦格教授的认真,他们不可能不来找我。当然,最多也是问问我在哪里丢了魔杖遇到过什么人而已,我只要咬定什么也不知道就好了。
但他们居然没来找我,我反倒有些不安了。这不正常,绝对不正常!
这种时刻,越是平静,越不是好兆。
而更不正常的事情发生在第二天傍晚。
草药课后,我正与其他课的学生从温室走回城堡,一面思索着邓不利多调查的最新进展:当天下午马尔福小少爷正常出现在教室,并没有什么遭受了严重精神虐待的痕迹——那是后来的事,第二天早上猫头鹰送过家信后才听到他的哀叫。
但是么轻易就放过了眼前的线索,明显不是他们的风格。难道他们从哪里又得到了新的信息?
正低头走着,忽然前面的佩蒂尔和布朗停了下来,我也不得不随着人群停下脚步,好奇地抬头,同时听到佩蒂尔的一声惊呼:“梅林,他可真帅!”
我顺着她们的目光望过去,一道绝对在我意料之外的身影映入眼中,我的心剧烈地跳了起来:
父亲?父亲为什么会来这里?
父亲似乎是被匆匆叫来的,还没换下在魔法部时的工作长袍,袍子上只是普通的银色搭扣,没有华丽的蛇纹和马尔福家徽,但与霍格沃茨教授们不修边幅的装束相比,还是相当耀眼。他的蛇杖轻轻地敲打着地面,配合着不急不徐的脚步,透露出无法效仿的优雅。
我的目光紧紧追随着他,他走向城堡的大门,我忽然没来由地一阵恐惧,死死地咬住了嘴唇。
别去!父亲,别去!
我在心底无声地呐喊,企望他能够听到。
但是,在他一直毫不斜视的目光突然向我这侧偏过来的时候,我却不受控制地迅速地把头埋下,完全不敢迎视他的目光,只能躲在激动的佩蒂尔和布朗身后悄悄地望着。
身后传来马尔福小少爷讶异的声音:“爸爸?”
他的呼唤一出口,我说不清是失落还是释然。
但父亲只是一瞥,并没有再向两边看一眼,仿佛夹道让路的学生在他眼中只是两排绿化树。
直到他消失在城堡的大门。
他没有看到我。我庆幸着,用大口的呼吸缓解着胸前的压抑。
我明白,自己已没有资格,也没有胆量直接面对父亲。
教父和父亲进入城堡之后,学生们开始继续移动,并纷纷议论起来。
很多学生对他如何做到与前面黑袍滚滚的教父保持相同速度却保持头发、披风和长袍都处于自然下垂的状态兴趣盎然,而更多的女生则关心的是他什么时候还会再来学校以及有没有可能成为霍格沃茨的教授。当然这种对话只限于的小鬼之中,稍有见识的巫师便不会把注意的重点放在这些无足轻重的小环节上,而留意起这个名字和身份在巫师界中的意义。
而在那时,这种对偶像般的好奇心就只会被两种情绪取代:尊敬,憎恶。
并且,无论哪一种感情,都会走上极端。
身为马尔福,注定无法平凡。
话说回来,为什么父亲会被叫来这里?而且是以这种方式出场?
在我记忆中,如果没有需要经过官方流程的特殊事件,他从来都是走教父的壁炉来学校,既能省去从霍格莫德走到学校的时间,又能避免跟他讨厌的邓不利多应酬。
我可以确定他的到来与万圣节的事件有关,但是,会是什么样的事?把马尔福小少爷开除?追问伏地魔的消息?还是干脆……
刚才那股没来由的恐惧到底是什么?
邓不利多盯着那道一忘皆空映像的沉思玩味目光,总让我觉得心里发毛。
“我有个相当有趣的发现……不过需要……”
教父的确认?
“……马尔福先生……那就更好解释了……”
“不是你……我想也是如此……”
我忽然停下了脚步……
糟了!
这一次……是真的糟了!
正在捧着画满各种植物的笔记好奇地跟隆巴顿讨论的菲尼也停了下来。
“怎么了,德拉科?从那个人出现,你就有点不对劲。”
“菲尼,你一个人去吃晚饭吧,我有点事要处理!”
匆匆扔下这句话,我大步地跑进了城堡。
30 窃听与交锋
该死……我为什么会忘记了这一点!
那个一忘皆空,可不是什么纯粹的一忘皆空……
情感抽离魔咒,马尔福家族家传秘术,起源于中世纪某位作风荒唐到我不想提名字的先祖大人,专门用于对付他那批数不胜数的情妇……咳,不是什么光彩的历史,在私人生活严谨、亲情高于一切的马尔福家是不可容忍的存在。所以,深以为耻的马尔福后代将记载有这段魔咒的笔记埋藏在私人书库的最深处。若不是当年心境最黑暗时我曾疯狂地寻找过抹杀自己一切感情的方法,也不会发现它——不过,后来我自己还是克服了那股自毁欲望没有使用,格兰杰是我的第一个人类实验对象。
这种魔咒,按理说不会有人知道,但是,邓不利多永远让人料不到……
他是怎么得知这道咒语我迟早会查出来的,要是让我发现了你在马尔福家的地盘上玩什么花招……哼!
不过,不是现在。
假如当真是我想到的这个原因,那么他第一个怀疑到的自然会是父亲这位现任马尔福家主,不过……
我该感谢校长室在顶楼,这让我有充足的时间冷静下来,不至于凭着一股冲动跑去对几乎是整个魔法界最大的老狐狸坦承那些基本不会有人相信的事实:父亲原本就不占主动地位,我若贸然插手无异于添乱。
我捂了捂因为激动而有些发烫的脸颊,心里迅速地计算着:邓不利多不敢真把父亲怎么样的。且不说他的表面势力绝对无法与父亲相提并论——在战争并没有正式开始时,隐而未发的凤凰社是一股不可动用的力量,与前食死徒没有正式冲突的理由。他最多会旁敲侧击地警告,就像曾经二年级的那一次。
更何况父亲也有充足的理由来否认邓不利多的指控:最厌恶麻瓜和泥巴种的马尔福家主大人,怎么可能出手救一个格来芬多泥巴种小丫头?还为这个小丫头使用危险不可饶恕咒和秘咒?
但是,想到父亲的另一个身份,他也无法完全洗清嫌疑。躲藏在奇洛脑后的伏地魔,伏地魔前任下属的家族秘咒,这二者同时出现,若说其中完全没有联系……你信吗?
切……真麻烦……
总之,一切都是伏地魔的错!
等着!你跑得了奇洛跑不了日记本,我今晚就把你烧掉!还省去了你对父亲指手划脚去开你的鬼秘室!
因为一开始冲得太快,我爬上八楼时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但当我的目光对上校长室门前的滴水石兽,不禁自嘲地笑出来:果然在格来芬多呆久了脑子变差了,都忘记了校长室根本就不是想进就能进的,门外有很尽责的守卫啊!
进不去,不过,眼下我也没有必要进去。
石兽盯着我等待着我说出口令,我差不多猜得到,那位甜食疯子邓不利多十有八九设定了:冰镇柠檬汁。
……
嗯?我只不过是自语了一句,门居然就开了!
这石兽也太主动了!如果一群格来芬多在门前就晚餐的饮料问题展开讨论,它跳来跳去还不累死……
但是……唉……这个时候才会体会到救世主男孩隐形衣的妙处。
我不可以进去。
我相信父亲绝对知道“德拉科?布雷恩”的存在,而且……绝对不会有任何好印象,我几乎可以想见马尔福小少爷在与父亲通信时提及我时的恶毒字眼。设想一下父亲用那种投射在泥巴种身上时才会有的鄙夷与厌恶眼神轻蔑地扫过我的脸……我无法忍受。
在那样的情景下我绝对演不下去。
我应该……只能在他们发现我之前尽早离开。
但父亲冷淡而优雅的声音隐隐传出,我的脚一时又像钉在地板上一般挪不动步子。这样傻站在费尔奇和洛丽丝夫人出没的走廊中无疑等于自杀,但是……好吧,只要能在最后一刻避开与父亲的正面相遇,我愿意付出整个霍格沃茨期间的劳动服务和邓不利多的长久关注和精神折磨来换取这一刻的倾听。
“……附有邪恶灵魂的教授、在学校中随便游荡的巨怪……邓不利多,我怀疑以你的能力能否胜任霍格沃茨校长一职。”
“啊,你已经不止一次地提出这个质疑,但是,似乎其他校董与你在这一点上有着不同的见解。”
“但我相信这一次的攻击事件会改变他们的观点。我很早就说过,巨怪这种生物应该从霍格沃茨的校产名单中剔除。”
“哈,卢修斯,放松。如果你能继续像这样舍弃以往的偏见、奋不顾身甚至不惜使用禁咒地保护我们的学生,我会很放心地离开霍格沃茨。”
“邓不利多,希望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比我更清楚,亲爱的卢修斯,不是吗?”
“在没有任何根据的情况下作出如此危险的指控……”
“哦,这不是指控,是感谢。”
“邓不利多,永远——不要——把马尔福和泥巴种扯在一起!”
“啊,放松,放松,我们很久没有进行一场心平气和的交谈了,在你签署罢免协议之前,我想你不介意陪一位孤独的老人喝上一杯冰镇柠檬汁?”
“非常好,邓不利多,我果然高估了你的理智。我想,在魔法部相关人员询问我今天下午会议中离席的原因,我可以回答是因为一个发疯的老头想找一个下午茶伙伴来排遣他的寂寞。”
父亲的声音中开始渗入怒气。
“为什么不坦诚一些呢?卢修斯,就好像你明明救了那个孩子,却还要剥除她的记忆?亲爱的,你和西弗勒斯一样,都是如此恐惧向孩子展示你们真实的一面。”
嗯……邓不利多,你够狠……明明知道父亲有多讨厌泥巴种,却还是要这样激怒他。不过你太低估了父亲,就算他真是怀着某种目的做出与平常作风相背的行为,也不会因为这样几句挑衅就露出破绽。
“停止关于泥巴种的任何问题,邓不利多。现在,说明你本次述职的重点。”
“好的,好的,那么我们进入正题。”停顿,“伏地魔要做什么?”
我屏住了呼吸。
梅林,他居然直接问了。
也是,有时单刀直入反而是最简单的办法。
长久的沉默。
然后邓不利多静静地补充了一句:“你知道的。至少,你知道,他要你做什么。”
然后我听到父亲怒冲冲的脚步声快速移动出来:“无稽之谈!会来赶赴这场约谈是我的愚蠢!”
“卢修斯,你该明白,”邓不利多也停止了调笑的语气,“他回来了。无关纯血混血,所有的孩子,包括你的儿子,德拉科,都笼罩在危险之中。这些年,你做了足够多的事可以激怒他。”
父亲有一瞬间停下了脚步。
我捏紧了拳头,手指关节轻轻地响着:你很好啊,邓不利多!你果然是玩弄人心的高手,这种时候你居然把我搬出来!这是赤裸裸的要挟!
虽然他的目的也是我的期望,但我不能容忍将我做为挟持父亲工具的行为。
这种事情……已经有个混蛋做过一次,难道你认为我会接受第二次?
但蛇杖击打地面的声音很快又恢复了平稳:“先担心你自己吧,邓不利多。这个星期之内我会召开董事会议,就你多年以来在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招聘上的不谨慎进行一些讨论。我期待你的解释。现在,让开!”
“卢修斯,”邓不利多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严肃,“你有权选择自己的立场,但是,记住,永远不要试图伤害霍格沃茨的学生,正如,永远不要唤醒一条沉睡的龙!”
风声渐近,我闪到石兽背后,看着父亲压抑着怒气从校长室大步离开,无奈地叹了口气。
难道,我以后就只能这样远远地看着他的背影了吗?
“孩子,你可以进来了。”邓不利多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我无力地走进了大门,任石兽在我背后跳回原来的位置。
我刚才就没有抱不被发现的希望,这是他自己的地盘,如果我能在门口站那么久他还毫无觉察……或许他会考虑让我做教父的接班人?
这是一次危机,危险,但是,也有机会存在。如果利用得好……这次会面反可以成为有利于我的棋子。毕竟,我们的敌人还是一致的。
“偷听不是好习惯,布雷恩小姐。我猜你不介意我叫你德拉科?有什么事需要我这个老头子帮忙吗?”他微笑着问。
我没有立刻回答,眼睛盯着在屋子里没头苍蝇般地乱飞的凤凰福克斯,它正把很多东西碰得摇摇欲坠,呱呱的叫声也相当接近于一种全黑的不祥鸟类,令我非常惊讶:“它……它怎么了?”
“福克斯到了青春期,”他的蓝眼睛闪烁着,“有着一点少年的小烦恼。”
……你可以直接说它在发情……
我忍着嘴角的抽搐想。
“你要小心,它喜欢美丽的女孩子。”邓不利多非常悠闲地微笑着,但我看着他的表情只想骂街……
梅林的你怎么不早说!
该死的鸟,从我的头上滚下来!不要玩我的头发!怎么跟菲尼一个毛病!果然是同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