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的用法是不对的。”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乔闻言便回头看去，只见不远处立着一只角鹿，鹿上的精灵王高大得好像一尊塔，正微微低着头，用那双沉静如海的蓝眼睛望着她。在鹿的身后有几匹白马，坐在上面的是几名精灵，趾高气扬的安德鲁也包括在内。至于刚才说话的……乔转了转脑袋，这才发现自己身后站着一个尖帽灰袍的老头，头发和胡子乱得像是几百年没打理过。他正专注地从自己肩膀上方看那只灰突突的魔球，并且已经有打算伸手去往球上摸一摸了。
乔赶紧抱起魔球，猛地往旁边跳了一步，警惕道：“你干嘛？”
“额，那个，小姑娘，我并没有恶意。”甘道夫发觉到自己被当成了想要偷东西的小贼，不由得尴尬地连连摆手。而在同时他也注意到，真知之球被这名小姑娘抱起来之后，逸散的魔力气息就全部不见了。
“我不知道你是否曾听闻过我的名字。我叫做甘道夫，是一位……额，好吧可能你不知道。总之我不是什么坏人。不过关于你手中的这只球……”
“这是杰克魔球。是我赢来的礼物。”乔说道。
“不不不，它的名字可不叫什么杰克魔球。”甘道夫一脸高深莫测地摇摇头，“它实际上叫……”
“——它叫真知之球，是由精灵打造出来的魔法物品，可以查看到很多你想知道的东西。”精灵王干脆利落地打断了灰袍巫师的话，他翻身下鹿，大步走到乔面前，朝着她伸出了手，示意她把晶球交给他。
甘道夫在他身后无奈地摇头，他没想到精灵王直接就把所有东西都给说出来了，这下子再想编造点什么也都没了意义。那个人类小姑娘本来就警惕的很，如今知道真相，更是不可能把晶球交出来。他这边也就罢了，但是精灵王那家伙脾气上来，万一要是打算强抢的话……
“给。”
灰袍巫师还在琢磨如何和平地进行晶球换主行动，那边乔已经伸手把真知之球给精灵王递过去了，动作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甘道夫：“……”
同样是要球为什么给瑟兰迪尔就那么痛快？这种事情难道也是要看脸？但他的面相明明比精灵王要慈祥得多好吗！
一直在不远处撮绳子的索恩也走过来，他并没有搭理精灵王（就像精灵王也完全没有搭理他一样），仅仅是向灰袍巫师点头致意，说道：“我曾经听过你的名字，游走于中土大陆的灰袍巫师甘道夫。”
甘道夫脱下尖顶帽向他回礼：“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来自凯萨督姆的矮人王子索恩。我当初听说你和你父亲带领着矮人们向西迁移，还以为你们去了铁丘陵，却不想是来到了孤山。你们是打算在这里重新建立国家吗？”
“是的。孤山足够容纳无数的矮人，我们可以在这边建立起一个庞大的矮人王国。不过在此之前还需要对这座山进行一下必要的调查。”
“调查是必须的。说实话，这座山在某些方面可能……恩，不过有些东西，现在我们可以先用这只晶球来看一看。”甘道夫说着便回头看向精灵王，不过后者并未把真知之球交给他，而是重新丢回了乔的手里。
“米斯兰迪尔知道应该怎样使用它。”精灵王开口说道，“你如果想学，可以找他请教。”
米斯兰迪尔？乔微微一愣，不过她之前学过精灵语，知道这词的意思是“灰袍圣徒”，那么指的就是这位灰袍巫师了。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他有两个名字，但既然他懂，乔就抱着圆球去找他请教使用方法。甘道夫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并没有直接答应，而是道：“抱歉，小姑娘。关于这件事，我觉得我们还要再商量一下。”
他说完便大步走到精灵王身边，示意他跟自己走到某处远离那个人类少女和矮人的地方。等到确定那边的两位听不到他们的话之后，甘道夫用力地甩了甩袖子，皱眉道：“你疯了吗，瑟兰迪尔？真知之球根本不能留在人类手里！而且她也根本没有那个本事去操控它，你是想让她死吗！”
“她不是人。”精灵王道。
甘道夫：“……”
精灵王也意识到自己这话说得有点不妥，于是转口道：“就算她是人，也不会因为使用那种东西而透支生命力。至于其他的想法，我劝你还是打消为好。这个人的物品我不会去夺走，也不太想看到别人去抢夺。”
“我真是没想到……大密林的精灵王突然转了性子，竟替人类做起保镖来了。”甘道夫被他气得脸色青白，呼吸都加深了不少，“我不管你跟这人类少女之间有什么恩怨，但是我现在不得不给你一个忠告。这位少女的身上有着什么东西——也许并非是出自于她本身意愿——但那东西是邪恶的。它也许跟索伦有关，也许来自于其它什么的鬼地方，但是它在未来的某日一定不会做出什么好事！瑟兰迪尔，这些东西我不信你看不出来，还是说，你有打算为今后她身上发生的一切事都来负责？”
精灵王侧头看着他，嘴唇轻轻上勾，接着他便露出了笑容。只不过这个笑容看上去比不笑还要冷。
“可以啊，我负责。”他轻飘飘地说道。
这货在说话的时候还带着一脸“谁管你去死”的表情，话的可信度简直就像矮人说自己以后再也不吃肉一样，鬼才信！精灵王这家伙说谎话也是有不少前科的好吗！
也许是看到灰袍巫师实在是被气坏了，精灵王稍微发了一点善心，道：“她来这边应该是有事要做，真知之球会对她有用。等她用完，我会把真知之球带回大密林代为保管，若是你有需要，可以来找我借。”
早说这话不就得了！甘道夫把帽子往脑袋上一扣，愤愤地往回走，他还以为精灵王打算独吞呢！
第四十六章
“把双手放在真知之球两侧，将魔力运转，移动至两手掌心，然后念动咒语，让你的内心与真知之球心意相连，然后可以在脑海中想象你最想要看到的东西。”
孤山的凹壁之下，此时已经用土和石头堆建起了一个小小的平台，真知之球被摆放在上面。乔双手呈抱球之势，按照尖帽子巫师甘道夫的指示将魔力运转至双手，并且低声念出咒语。很快，灰色的真知之球亮起白莹莹的光，里面出现了几个背影。
背影中包括一位头发很多天没洗，裤子上有两个窟窿的矮人；一位身穿麻袋式长袍头戴尖顶帽的老人；一位身高两米长发披肩的大长腿精灵；还有一位猫着腰，正在紧盯着一只晶球的人类小姑娘。
“……咦？”乔有些不解地歪了歪脑袋，“这里面的东西跟我想的不一样啊。”
甘道夫：“你想看到的是什么？”
乔：“霍格沃茨。”
甘道夫：“……霍格沃茨是什么？”
乔：“巫师学校，餐厅里有很多好吃的苹果派。”
甘道夫：“巫师学校？里面都有些什么，怎样才能进去？”
乔：“恩，里面有四个学院，能教你学习魔法。想进去的话，首先你需要收到一只猫头鹰邮寄来的信件，然后买书，做衣服，买工具，接下来乘坐九又四分之……”
乔话没说完就突然顿住了，她感觉到有人从旁边用靴尖不轻不重地踢了她一脚。
站在她旁边的除了甘道夫就是精灵王，然后甘道夫距离比较远，根本踢不着她……看来是精灵王嫌她话多了吧……
而且乔也突然想起来，之前在学校的时候詹姆跟她说过，除了不能把穿越的事情说出来外，有关于霍格沃茨的事也最好不要提，不然的话万一有人使坏，破坏了时空通道可就糟糕了。想到这儿，她赶紧闭上嘴，对霍格沃茨的东西再也不提半分。甘道夫又问了两句，发现乔不吱声了，不由得扭头看了精灵王一眼。精灵王正在认真地看着真知晶球，仿佛对一切毫无所觉一般，但甘道夫可以确定这个家伙刚才肯定捣了什么鬼。
真是的，这个人类难道是瑟兰迪尔的私生女吗，问点儿事情都藏着掖着的！可怜的灰袍巫师觉得十分郁闷，但那绿眼睛小姑娘不开口了，他也不能拿法杖逼着人家说，只好改变了方式，打算迂回行事。于是他教乔学习另一种控制真知之球的方法，这种方法可以令显示出来的画面让大家都能够看到。
“你只要这样这样做，这样之后再那样那样，然后心里面想着你印象中最深刻的事物……”灰袍巫师不动声色地改换了用词，示意乔按他说的做。斯莱特林的小女巫在某种程度上来讲可以说是催眠师们最爱的一类人，甘道夫刚才让她去回想最想看到的东西，她就去想霍格沃茨——因为她的确是最想要回去那里。而现在甘道夫让她想象印象最深刻的东西，她也就在潜意识里按照灰袍巫师所说的话，去回想自己记忆里面，有着深刻印象的一切……
乔的记忆力其实是不怎么好的。她小时候发生的事情几乎已经全忘了，长大后也会动不动就忘记一阶段的某些事。所以对她来说，越是近些日子发生的事，她的记忆就越清楚，所以在脑海中稍微回想一下之后，真知之球里面就出现了——
……一个火堆和一群矮人，火堆的位置总是出现在正下方。
……一座堆满了大角鹿的后花园，不过角鹿们总是被瞬间晃过，图像停留得较多的反而是花园里的精灵们，而且长得好看的停留的时间长一些。
……一只装满了苹果派却不断远离视线的大筐。
……一只上面坐了个翘着大长腿精灵王的精灵宝座，并且视线焦点在精灵王的腿，腰臀以及头发等处徘徊不定。
……一个冒着蒸腾热气的水池，可以看到精灵王正在里面洗澡，视线的焦点一边躲躲藏藏，一边又忍不住不断地往水里面瞅……
甘道夫忍不住咳了一声。
这些看起来是那小姑娘记忆中的画面啊，不过这是在看哪儿呢……
甘道夫悄悄地又看了看精灵王，这回他发现瑟兰迪尔那厮没看真知之球了，反而回头来瞪了他一眼。
……关他什么事啊这是？他又没在精灵洗澡的时候凑过去往水里看！
旁边的索恩倒是没注意到这晶球里面有什么不对，只不过一直出现精灵精灵啊之类的让他很不爽。矮人大爷不爽那就是要放话的，于是索恩先生大声道：“乔，你在这里弄些什么鬼东西？一会儿天就要黑了，你赶紧看看你那个口袋在什么地方吧！”
找口袋是正事，这个不能耽搁的。乔赶紧点头，晶球中画面骤变，但是这次却又有一层迷雾蔓延而出，开始遮挡显现出的东西。乔的手开始有些发抖，她刚才为了试验用法，放出了许多乱七八糟的画面，以至于魔力用得过多，现在有点儿脱力了。但不能在这儿就功亏一篑，乔咬咬牙，强行将那些雾气吹离开来，一只脏兮兮的袋子骤然出现在真知之球里。
“快，拉大距离，看看这东西掉哪儿了！”索恩赶忙叫道。画面于是开始向后移动，一只灰白的手出现在图像里。这里似乎是某座山洞，看起来阴沉沉的。乔额上涔涔地冒着冷汗，又将那画面不断向后拉，手的主人渐渐露出了全貌——这却是一位瘦骨嶙峋，身上衣衫极度褴褛破旧的矮人！
索恩大吃了一惊，还想再看，画面里却出现了一只墨绿色的眼睛。这眼睛迅速遮盖住了其它的东西，并且在画面里变得越来越大，最后甚至要霸占整只球体一般！而它的瞳仁里也射出一道绿光，朝着乔笼罩而来！
“魔物，休想在此放肆！”
甘道夫怒喝一声，猛地伸出手中法杖，杖尖处喷射出一道柔白色的光，迅速形成一个圆形的光罩，将乔护在里面。那眼睛极为不甘，又加大了绿光的照射，想要顶破光罩，但精灵王也在此时出手，他掌心萦起一团极强极亮的白光，猛地朝真知之球的方向砸了过去！
一声凄厉的惨嚎从虚空中传出。真知之球猛地晃动了几下，从球体里面被弹出了一只烧得焦黑的眼睛，遇到空气后便迅速龟裂，很快化成了一堆黑色的古怪碎末。
乔也再挺不住，身体猛地朝后面跌去。甘道夫还担心有事在放着白色的光罩，没法去扶她，索恩那头离得远够不着。而精灵王虽然伸出了手，不知为什么又迅速缩了回去，然后又伸出来又缩回去了。最后在乔马上要倒地的时候，他用脚尖在那人类少女屁股底下稍微顶了一下，帮忙减缓了冲力。
这一切的发生因为只在刹那之间，别的人并没注意到。甘道夫倒是有用余光在盯着精灵王的动作，发现他没去动手扶还微微有点诧异。好奇怪，这人类如果跟瑟兰迪尔有一腿的话他应该是会去扶的吧，但是动也没动就让人搞不明白了。
总之灰袍巫师决定还是先别管精灵王的那边的八卦了，反正有什么事的话，以后去找木精灵们，随便给他们送点酒，那帮家伙就能把关于有大王的花边新闻都给爆出来。至于现在，最主要的到不是孤山里的那点东西了，弄清楚方才利用真知之球来窥探这小姑娘的背后力量究竟是什么，这才是最重要的！
甘道夫用法杖的尖端去顶了顶那团散落的黑灰，他能感觉到这股灰烬中有着与孤山里相近的邪恶气息，但是又比那更强。甘道夫先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来，把粉末攒巴攒巴都装了进去，然后又严肃地向乔询问，能不能借她的真知之球一用。乔此刻还坐在地上回魂，她虽然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但那股强烈的危机感也让她知道，甘道夫救了她一命，于是爽快地同意了。
甘道夫对着真知之球看了足有半分钟，表情十分严肃，而脸色也变得越来越沉重。
“瑟兰迪尔，我恐怕得往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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