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岛所在的街区路灯正在检修。黑灯瞎火中我萌生一个大胆想法。
我决定赌一把。
岛岛下车时,我打开车门,把方糖带下车。直到她们消失在眼前,我心还是止不住地狂跳,我交给岛岛的不是方糖,是炭烧。
到家不久,岛岛把电话打到府上,第一句就没头没脑:“龙信,你把我的方糖怎么了?”
我笑得直打喷嚏。
“没必要笑得这么夸张吧?难道是你故意把它们掉的包?”
我不置可否。
“可怜我家的方糖成了你的谋害对象,”岛岛追问,“大阴谋家,说说目的是什么?”
我刹住笑,认真地说:“阿拉勿有。”
“阿拉勿有?是狗语吗?”
“既然是狗语,问问我家炭烧就知道了。”最后我和岛岛约定明早五点带对方的狗在环湖路会合。
乌拉,我兴奋得差点失眠,终于入梦,梦中我的炭烧和岛岛的方糖穿着结婚礼服在举行婚礼。交换戒指时,炭烧认真地对方糖说:“阿拉勿有。”
阳光变得温暖,这个城市的夏天即将过去。我的老妈已经两个月没有给我相亲的指标了。我估计她是打听到我和岛岛每天雷打不动会合而大发的慈悲。只是我所在的广告公司因为夏天的一次不正当竞争,经营状况每况愈下,最终殃及池鱼。
狗狗亲家(2)
秋天,我新跳进一家广告公司,主管在猎头公司看过我的资料,承诺如果干得好,北京的总部是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去新公司报到那天,我打电话给岛岛。
“没搞错吧!你的新公司离我的家很近,”岛岛说,“过来喝早茶吧!”
相识两个月,我第一次做客岛岛家。岛岛的父母去了北方,把一幢带花园的别墅留给岛岛,说实话,这个长满蔷薇的花园很适合大型犬类活动筋骨。冲着这一点,岛岛根本没必要每天早上和我一起遛狗。我突然意识到什么,幸福的悸动挡都挡不住。我决定再赌一把。
我告诉岛岛家里房子装修,有毒气体超标。如果可能的话想租这里住三个月。“你知道有毒气体对炭烧的身体不好。”
“租房子我可从来没想过,更何况我要求房客必须热爱宠物。”岛岛一点没有觉察引狼入室的危险,半张着嘴露出可爱的小米牙。傻瓜都知道岛岛等于同意我的想法,她的条件就是没条件。“谁让我包容一位爱宠物胜过生命的男人呢?”岛岛的话感觉有些微妙啊。
“你在包容我?”
“我只是在包容一只叫炭烧的狗。”岛岛涨得满脸通红,掩饰的功夫还是不够炉火纯青。就这样,我以狗亲家的名义,把自己搬进岛岛的别墅,离爱情好像又近了一步。
公司接到大客户的订单,需要创意一件巧克力的平面广告。主管把任务交给我,附来的两盒巧克力说是为了找灵感。巧克力、爱情,解决掉一盒,我也只想到这一步。剩下的一盒,我要送给岛岛。
“说说看,为什么送巧克力?”“因为没有更好的东西代表我的心。”眼看着岛岛在甜蜜中一点点被融化。“真的吗?”被沦陷的岛岛不忘再次回味一下。“真的,”我一脸坏笑,把棘手的创意全盘托出。
“甜蜜的代价,扫兴,为什么你不让浪漫持久一点,”岛岛嚼着巧克力说,“你不觉得黑白交融的巧克力像炭烧方糖它们的身体吗?”不可否认,这丫头在创意方面有鬼精的天赋。经她的点拨,我想出一张炭烧方糖相拥而眠代表爱情巧克力的图片。
第二天,摄影师来拍摄,岛岛不在,她的方糖被我牵来暂用。炭烧很听话地在布景前闭上眼睛。方糖老不合作,闪光灯一闪,眼睛睁得老大。摄影师说,这样拍出的照片效果不会太好。
我最终在确定不伤害方糖的前提下,给它注射小剂量的安眠药。这一次,方糖乖乖地闭上眼睛,和炭烧很亲昵地靠在一起。
等我取布景的时候,方糖依旧在轻打呼噜,炭烧用舌头舔舔它,没有反应。我骤然想到给它用的一小时剂量是针对人而言的,方糖恐怕会昏睡七八个小时这对一只狗的后果无法想像。“万一它醒不过来呢?”岛岛回家说的第一句话。“会醒过来的。”
“你怎么知道?”
我哑口无言,是啊,你龙信怎么知道,你龙信怎么知道。我转身看见还有大半针管的安眠药。我决定赌第三次。
针头扎进血管的时候,岛岛吓得大叫:“龙信,你要干什么?”
“我担心如果它真的活不过来,你会伤心的,我不愿看到我心爱的人在我面前流泪。”药水在血管里流动,我在恍惚中再次看到穿结婚礼服的炭烧和方糖……
我在方糖低低的叫声中醒来,睁开眼,岛岛脸上的妆被泪水冲得落花流水。来不及安慰她,一个很炽热的吻落到我的唇上。我有一阵眩晕,幸福的。童话里不是王子吻了睡美人吗?我们怎么颠倒了?
“傻瓜,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喜欢方糖,但更爱的是那个爱我的龙信。”岛岛破涕而笑。
我说:“我都吻到你的泪水了。”“什么味道?”我一把抱住岛岛,说:“幸福的味道。”
你落了两件东西炭烧和方糖相拥而眠的图片被做成广告,在这个城市泛滥着。我和岛岛带它们散步总会吸引不少眼球。冬天到来的时候,岛岛给炭烧方糖各买了一件相同的红色毛衣。炭烧和方糖穿在身上,情侣的味道让人嫉妒。岛岛突然问我,“阿拉勿有”是什么意思。我和岛岛夏天的第一次约会和骗小女生的魔法咒语,她竟没有忘记。“那个啊,就是‘Iloveyou’的中文版NFDA1。”我顺势挽住岛岛的腰,一对狗亲家终于走在一起。他们面前并排走着他们爱情的狗儿。
只是我一直没有告诉岛岛,巧克力的创意收到很大的效应,公司鉴于我的表现将把我调往北京的总部。多么俗套的情节,当爱情遭遇事业,总是需要一方牺牲吗?是爱情走开,还是事业滚蛋?
临行前的第三天,我把公司的决定告诉岛岛。岛岛低着头,幽幽地只说了一句:“三天后我不能送你了,你的东西最好不要落在房子里。”
我用三个月追到了岛岛,又用三天丢了她,未来三年呢?我能拥有她吗?
第三天早上,我叩了叩岛岛的门:“岛岛,在没有更好的男孩出现之前,你还是先认我这个男友好吗?”没有声音。数到一百下,我转身走向车子。本田启动的刹那,反光镜映出穿戴整齐的岛岛。“你落了两件东西。”她说。我下车,跟在她后面走进屋子,房间空空如也。“落了什么?”“你的新娘,”她一本正经地说,“还有她的伴娘,一只叫方糖的斑点狗。”方糖从岛岛后面探出头,呜呜地叫了声。我和炭烧有了0。003秒的惊诧后,一起亢奋地拔腿向幸福冲过去……
当急性子遭遇慢性子
文/媚娘
认识天天是在BBS上。那是一个股票论坛,他是论坛的版主也是炒股高手,曾在电视台举行的操盘大赛上勇夺五连冠。因此他的追随者甚多。而我只是一个爱好炒股的小股民,但是我也有我的追随者,因为我有本事让看我的文章的人时而痛哭流涕时而开怀大笑。他的沉稳与我的灵巧,他的严肃与我的活泼,一张一弛,配合默契,将论坛办得风生水起,十分热闹。而我们,这论坛上的两大热门人物,自然彼此有些惺惺相惜。在QQ里你来我往,时间一长,竟然情愫暗生。男未婚女未嫁,又同在一个城市里,见面的事自然提到议事日程上来了。
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地点,我将自己梳洗打扮一番就去约会了。到了约会地点,远远就看见一个高个子男人在向这个方向窥,虽然没见过天天的照片,但凭直觉,估计就是他了。果然见他走过来吞吞吐吐地说:“你,你就是,媚娘吧?”然后,“唰”的一下脸就红了,连脖子根都红了。在论坛上,他一贯是老成持重的样子,我从来没想到他会这么害羞,他脸红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我想:“我脸都没红你脸红什么呀?你的脸那么红,我都不脸红一下,不是显得我的脸皮很厚?”于是,为了不让他觉得我的脸皮很厚,我拼命想让自己脸红一下,甚至于闭气三十秒之类的招都用上了,但我感觉自己脸上一点温度变化都没有!我认定他是个慢性子。
天天性子慢,走路却很快。他人高脚长,走起路来昂首挺胸呼呼生风,自然是快得不行,只可怜小姐我穿着高跟鞋、拎起及地长裙、踩着奇滑无比的大理石地板,跟在他身后气喘吁吁。我一直在想,他是不是打算吃完饭后第一个开溜,跑快一点不用付钱?照这样子,我以后是不是要经常练习练习短跑才能跟上他的步伐呢?
约会回来,我坐在电脑前静静地想了两小时。虽然我很欣赏他的成熟稳重,做事有条不紊,但是如果我跟他在一起,听他说话我会急死,听他讲股票我会闷死,跟他一起走路我会累死。于是我打开QQ,给他发了一条信息过去:“当急性子遭遇慢性子,如果只是普通朋友就不会那么在乎了。还是让我们和平共处吧。”
从东到西,两千五百七十六步(1)
文/瞳瞳
都市里,每日车来车往,人来人去,到处弥漫着张扬着紧张的气息,连一阵风过,空气的漩涡里偶尔带到眼前的小飞虫都是莽莽撞撞的,它宁愿在飞途中跌入眼眶,淹死在那一潭清水里,也不肯找个安静的角落稍享一刻惬意。
在四月之前,我和整个城市里的人一样,或者是行色匆匆走在上班的路上,手中拿着为小淼买来的早餐,或者是像上足了发条的钟摆一样,在精致但却狭小的写字楼里兢兢业业,也或者是和小淼在那个家常小店吃着小菜,聊着家乡。更多的时候是在自己的单身宿舍,扔掉一身工装洗掉满身疲惫,幸福地遐想着我和小淼的美好未来。
我和小淼同是深城人。同在五年前的夏天离开的深城。在这个城市里我们栖息在东西相向的两个角落。熟识她之前,常常早七点,我们会在田园东路的那个丁字路口相见,我还要向西,她则左转弯向北行。常常晚七点,我们还会在田园西路的那个城市塑像前相见,我一路东行,她则左转弯向南走去。
注意到她是在一个雨天,我被淋在半路,只好缩在路边一个报亭下期待着这场急雨赶快过去。那时恰巧她的小伞抵挡不住一阵狂风从手中挣脱出去,被风吹着滚到了我的脚边。捡起雨伞递交给她的时候,我发现,她的眼睛很美,也很迷蒙。没敢多盯她的眼睛,在她的一声“谢谢”里,我盯住了她握在手中的报纸,《深城晚报》的报头赫然入目。“深城人?”“嗯。”
“我也是。”“真的?!”那一声“真的”里有令我心动的惊喜和乡情。于是,深城,让我
和小淼从陌生走到了熟悉。于是,不久之后,我和小淼成了朋友。不久之后的不久,我和小淼成了恋人。
常常还是要走田园东路和田园西路,常常还是会在丁字路口和城市塑像前我们相见,只是,多了一个节目。早上相见我们会停下来交换一下为对方买的早餐,这是一件让人甜蜜的事,晚上相见后我们会欢喜地迎在一起,相拥着走向路边那家温馨的家常小店,从此,晚饭我们再也没有分开吃过。
我在一家公司做设计,她在一家公司做文员。我们每月里挣着不多不少的工资,每日里享受着花费不多但足慰内心的浪漫。我们筹划着在相识的第三个纪念日里结婚。梦想着一路旅游回到深城,回到家乡。
四月之前,一切筹划和梦想虽然遥远但伸手可及。我们拿出两个人的所有积蓄,交了房子的首付。是期房,它竣工交付的时候,正好离相识纪念日不远,来得及进行简单装修和细细布置。小淼总是夸张地睁大了她那双好看的眼睛“威胁”我说:“小松,你要加油啊!再长些力气!到时候我要你抱着我在田园路上走个来回!”她总说,田园路是我们相识的见证,田园路上生长着我们的爱情,田园路上我们还要相伴着走上一生。
四月一来,一切筹划和梦想都像仙人掌上根根向上的利刺,根根扎向我一触即痛的神经。SARS悄无声息但却面目狰狞地光临了这个城市,仿佛一夜之间,SARS由远而近挤进了我和小淼的生活。先是小淼居住的小区被隔离了。后来小淼被送到了医院,作为疑似病例被小心地观察着。起先我们还能通过手机联系,后来她的手机就没电了,最后她给我的是一则短信:“小松,别担心,我没事。自己买早餐,自己吃晚饭。等我。”
每天,我还是要经由田园东路走向田园西路,每天还是要经过丁字路口和城市塑像,只是,早餐无人可与交换,晚饭我也再不能走进那家小店,一场“非典”已是草木皆兵,饭店因为生意冷清早已大门紧闭了。没有小淼的消息,等待似乎极其漫长,一颗心总悬在半空不能落地,我开始焦急起来。
总是在焦急中度过难熬的一天,在傍晚回宿舍的路上,我就放慢了脚步,想着小淼,想着她的一颦一笑,在回忆里在想念里品尝自己的快乐和忧伤。任何有关SARS的报道我绝不放过,总是看了又看,看到乐观的观点我便会浑身轻松,看到严峻的报道我又会心头一紧,于是我便这样一惊一乍,心里又是一松一紧的。让我终于能够平静下来的,是一则公益广告。它冲入我眼帘直撞击我心灵的时候,正是我六神无主茫茫然的时候。“Smile;AndRemainSmile。”(微笑,并保持微笑。)噢,原来这就是SARS了!这就是我们面临着SARS所要做的了!于是我决定每天给小淼发短信,不管还要等多久,不管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只要她能够出来,只要给手机再充上电,这些文字就会呈现在她的眼前,我要让她知道,不能相见的日子,小松,仍在与她相伴。
我先告诉她交了首付的房子盖到第二层了,告诉她我们的未来之家还在半空中,等盖到第六层我们的位置时她一定出来了,我要陪她一起天天去看;然后告诉她田园路上最新的风景,戴着口罩出行的人很多,情侣间大多只能执手相看以目传情,如果她在,我们想必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