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LIZE(选自PLETE B)
这篇一开始是1992年出的个人志,后来收入了PLETE B。
(92年的东西啊。。。好古早… …,也许是翻译的关系吧,看着挺欢快的和有画面感)
想要更多地了解酒井浩一这个人。
…
时序是三月初。距离樱开的季节尚有一段时间,是个就春天而言气温算不上高的大安吉日,明巳的高中选在了这一天召开毕业典礼。仪式是对高中三年做一个了结,其实在此之前学生们的去向已差不多都决定了,或继续升学、或进入预科、或是就业。加藤明巳也考取了一宫大学,这个春天开始就要去上学了。
毕业典礼开始前的三年级教室,人声嘈杂喧闹不止。像是被低年级的人叫出去之类,各种状况都有。明巳一个人坐在窗边的座位上,迷糊地张望着周围。以那个人为中心。在他的周围站着好几个人。有男的也有女的。
典礼明明还没开始,却有个女孩子抓着他的手哭泣。他看起来有点困惑的看着这个女孩。有谁在走廊外叫他的名字。他轻轻地放开了哭泣着的女孩的手,跑到了走廊上。
又是个女孩子。穿着有二年级制服红条纹标志的上衣。一头短发,眼神给人很有气质感觉的女孩子,笑着递给他一个小袋子。那张笑脸非常的美丽。自己转头的时候跟这个女孩的视线相遇了。一瞬间的事。
他回到教室后,被相处不错的几个人起哄说“真是个帅哥”。他困扰的笑了笑。大家都很喜欢他。不用说明巳也不例外。只是,从来没想过要把这种心情表露出来。
…
他是一边不停看表一边跑过来的。比约好的时间稍微迟了一点。在走到明巳前面时还深呼吸了好几次。他的喉咙很喘。身上也没有穿校服。
“抱歉迟到了。被女生找到缠着说要要纽扣,最后没办法只能把校服给她了。男人穿的东西那女生要去做什么啊。”
这是在C栋的屋顶。明巳跟他初次相遇的地方。他之前对明巳说,“毕业典礼完了之后在这里等我”。明巳已经差不多在这里等了有三十分钟了。
等待一点儿也不辛苦。因为觉得他一定会来,也猜得到他迟到的原因一定是被谁给绊住了。
“纽扣和制服都可以让她们拿去,只有这个是一定要死死守住的。”
他把从口袋里取出的一颗纽扣放到了明巳的右手中。
“第二颗纽扣是归你的。这个是要给最喜欢的人的。”
“的确是有这种说法呢。”
从男性那里得到纽扣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这种东西是女孩子才要的。在他面前哭泣的女孩,还有笑容很美的那个二年级女孩之类。不过很高兴。比起给自己纽扣,对于他说最喜欢自己的事情感到很高兴。
“谢谢,我很高兴。”
他看着明巳的笑脸笑了起来。之后,一边看着明巳的眼睛,一边伸出两手抱住了明巳的身体。他的身材很高。明巳也不矮。不过两个人抱在一起时他的鼻尖刚好到明巳额头的位置。
他的手指抚上了明巳的下巴。明巳把眼睛闭上,为下一个瞬间而准备着。说是接吻,只是嘴唇些许地触碰这样子而已。
“你想好要住在哪里了吗?”
他在耳边这么问到。
“还没决定。没找到合适的地方。”
“难得我们的学校离的近,就住一起吧?”
有点吃惊地抬起头。他的脸是看向旁边的,但是耳朵已经通红了。
“这么做也比较省钱啦。”
“……好啊。”
真的吗,他又问了一次。明巳点了点头。
明巳也想更多地知道酒井浩一这个人的事。所以觉得住在一起也不错。
他再一次抱紧了明巳。天空还是跟初次相遇时一样的蓝。吹动着头发的春风里有混合着黄土尘埃的味道。
…
“我啊,还真是意外呢,听说跟酒井同居的人居然是加藤时。上高中的时候你们关系也不是太好。不过要同住的话最好就是跟关系不太密切的人。关系好过头的话,反而有些东西不好开口啊。我虽然是住大学的宿舍,不过同寝室的家伙真是最差劲了,让我觉得很麻烦呢。问都不问就把女人带回来。酒井不会做这种事吧?”
泽田说个不停。似乎是来找酒井的,不过凑巧不在。明巳虽说不是完全不认识,不过也只是高中时的同学而已。酒井回家之前不得不陪着他说话。
明巳很不擅长应付泽田。他和酒井是同一类人,喜欢玩乐,个性开朗又豪放,明巳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才好。没意识到明巳的为难,泽田一个人在喋喋不休。酒井去打工,没两三个小时回不来。看到泽田毫无回去的打算,明巳做好了打长期战的准备,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
马上就要到四月了。开始和酒井一起生活正好过了一年。一年之间发生了很多变化,比如和酒井浩一的关系……两个人已经差不多一星期没说过话。接吻则是三个月没有了。除了“我回来了,早上好”之外,没说过其他话。
除了学校不同之外,更主要因为酒井的打工也增多了,再加上时间合不上。就好像是鼓起的气球渐渐地萎缩下去一样,两人的关系正走向结束。
气球自有它破漏的契机。三个月前,圣诞节的夜晚,酒井对明巳说想要抱他,明巳很直截地拒绝了。说了“我不要。”
在此之前,两个人的生活称得上顺遂。明巳也觉得无可挑剔。在发生那件事之前,酒井若说了想要抱他的话,明巳大概都不会拒绝。但是,明巳碰到了那个女孩。
……去年八月,明巳回老家归省。说是归省,其实也只是回去一周而已。酒井虽然也是同一个地方的,不过因为要打工所以没有一起回去。明巳对他说了要回老家后,抱怨地叨念着一星期也太长了。对兄弟很多的酒井来说,家里给的补贴肯定不够,为了挣学费和生活费就要去打工。
回家那天,在新干线的站台,酒井脸上的表情仿佛生离死别一般。因为,毕竟他们从春天开始就没有一天分开过……明巳自己也察觉到不知从何处生出的悲伤。
回家虽然不错,不过也没什么事可干。父亲要上班,弟弟正志要考高中,在学校和补习班来回奔波。没事的明巳就每天跑去书店。八月底,夏日酷暑渐渐式微,午后却依然热浪逼人,连投射在柏油路上的人影都几乎热得要冒汗了,明巳去了常去的书店。正当他在文库本区品味书籍时,身旁掠过一阵风,童花式短发一晃而过。
禁不住回头看时,女孩也看到了明巳。视线相遇了。以前好像也发生过同样的事。漂亮的黑眼珠盯住了明巳就不离开。是那个女孩啊。毕业式那天对酒井笑着、二年级的……
“加藤明巳前辈,是吧?”
这个孩子知道明巳的名字。明巳却不知道她的。女孩抱着参考书。哦,是考生啊。似乎是注意到明巳的视线,“现在正用的看来不太好,想要换一本试试。你知道哪本好吗?”
她这么问了明巳。虽然她几乎可以算是素不相识,明巳却并不觉得她陌生。也许是因为她喜欢酒井吧。而且,明己觉得毕业典礼那天,这个女孩的笑脸非常漂亮。
“这个,你手里拿的那本参考书,我一直用的。别的不是很清楚,不过这本的确很不错。你要考哪里?”
女孩坚定地回答了酒井念的大学的名字。
“作为对你帮我选参考书的回礼,要不要去哪里喝点东西?我请客。”
说是帮选参考书,明巳也只是说了自己在用相同的一本,其他什么也没帮上。想要开口拒绝之前,女孩就已经在收银台付好了钱,走到了暑热的人行道上。
女孩的名字叫做杉山由利佳。由利佳走进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屋。两人面前放着冰咖啡,相对无言。明巳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由利佳则像是打发时间似地一直把咖啡里的冰块搅来搅去。冰块发出咔哧咔哧的声音。
“我在那边的大学,跟朋友一起住外面。”
“我知道,那个朋友,就是酒井前辈吧。”
“嗯……”
由利佳低着的头抬了起来。
“我在酒井前辈毕业前去向他告白,不过被甩了。酒井前辈,在大学交到女朋友了吧?女大学生都那么漂亮……”
“我没听他说过这种事……”
明巳心里很紧张。和酒井的关系应该没有人知道,虽然明白不用担心,但还是心跳起来。由利佳听了明巳的话好像很安心。接下来一口气把咖啡喝了一半。
“请不要告诉酒井前辈我这样问东问西的。虽然被甩了一次,我还是一直喜欢他,忘不了他。”
明巳紧张地吞了一口空气。杉山由利佳真是坦率的女孩子。
“任何事情都可以,请告诉我酒井前辈的事。”
由利佳注视着明巳的眼睛。这双眼不知为何总觉得可怕。为了让心情平静下来,用手去拿玻璃杯,送到嘴边时才发现里面只剩下冰块了。觉得有点失态的明巳把已经变小的冰块含了一口在嘴里。咬碎后冷得鼻子深处都疼起来。
“那家伙,现在在打工。虽然没有跟我说过,不过好象有什么想买的东西。所以说了今年暑假也不回家。”
分别前两人躲在新干线站台的一角接吻。酒井说要分开一周,真不想放他走。在此之前明巳不理解那些当众接吻的人,不过这时总觉得有点儿明白他们无论在哪里都想接吻的心情了。
“不会回来了吗,真是遗憾。不过这样也好,我可以专心准备考试了。无论如何都想去念同一所大学。”
“你真了不起。”
听明巳这么说,由利佳害羞的笑了。
“朋友也说过这种话。你就这么喜欢他吗?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想着酒井前辈的事情整晚都睡不着。被拒绝的时候也想过不放弃不行,但我还是做不到。既然这样的话,我要一直努力到前辈改变心意为止。如果还是不行的话我也不会后悔了。这所学校以我的成绩有点困难,不过我一定会加油的。”
明巳觉得寒气顺着脊柱蔓延。明巳和由利佳要是站在同一起跑线上的话,输的人一定是自己。由利佳的热情好恐怖。明巳做不到像由利佳那么热烈的爱意。
虽然觉得不行不过被告白后也接受了,至今的交往也非常顺利。一切就好像骗人的一样完美。要是在这里告诉由利佳自己是酒井的恋人的话……说不定会被她痛打吧?
后来又聊了一会儿就跟由利佳告别了。分别的时候由利佳很突然地就约他来喝茶一事郑重道歉。还说觉得明巳人很好。
与由利佳见面后,明巳重新考虑了自己跟酒井的关系。现在虽然很开心但并不认为这是能持续一生的。最重要的是,这种一生都不能见光的关系,跟酒井不相称。明巳以外也有很多喜欢酒井的人。就算不是自己也没什么关系。明巳这么想。
得出这种结论之后,就觉得不能再跟酒井生活在一起。但是,不知道该怎么提出来。抱着不安定的心情度过了四个月。明巳想,既然要分手,最好还是不要有肉体关系,省得以后纠缠不清。
圣诞节的夜晚,长长的接吻之后,酒井说想要抱明巳,还有,世上最喜欢的就是明巳……但是明巳回答说不要。酒井似乎没有想到过会被拒绝。
“为什么?”
酒井歪着头开口问。和由利佳见面后,觉得自己不适合酒井、为了酒井好,至今为止的关系不该再继续,这些话在脑子里转来转去,可是哪一句听起来都像是借口,觉得很讨厌所以说不出口。
明巳最后只说了句对不起。酒井也没有再问,只是带怒地咬着嘴唇。然后就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间锁上了门。就是从那个夜晚,气球开始萎缩下去了。
“你还要茶吗?”
明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泽田摇了摇手。
“比起茶来我有更好的东西,你快坐下啦。”
泽田从脚边的塑料袋里拿出了啤酒和下酒菜。
“虽然是来玩的不过也不能空着两手,这是我之前弄的。”
“明巳可以喝酒吗?”
完全不听人说话的泽田打开了啤酒。觉得要是拒绝劝酒的话不太好的明巳一口喝了下去。好苦……泽田一口气干了一半后喘了口气。
“太爽了!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好啦,加藤也别客气快喝吧。还有不少呢。一直喝到醉倒为止吧。”
令明巳困扰似乎让泽田觉得分外有趣而笑起来。
“不要露出那种表情了啦。这样才是男人间的交往嘛。”
明巳听天由命的拿起啤酒罐一口气喝干。轻微的冲击过后,头瞬间感到眩晕。泽田粗暴的捶着明巳的背。
“架势不错喔,有感觉了吧?给你。”
泽田开始喝第二罐啤酒。明巳也开始抱着放弃的心情。接过第三罐的时候瓶子掉下去,啤酒都泼到了地板上。
“啊,好可惜啊~”
泽田这么说到。明巳想要去擦干净而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脚底摇来晃去,明巳就这么被漏出来的啤酒滑倒了。泽田笑了起来。接着拉住浑身软绵绵的明巳的手,让他坐到了沙发上。
“现在就算是女人,也没有只喝啤酒就会晃来晃去的啦。你还真是弱啊。”
明巳点点头。泽田大概是看不下去明巳被啤酒弄湿的样子,问了毛巾在哪里。明巳无力地指了指洗漱间的位置。泽田把手里的毛巾朝着明巳被弄湿的正面扔了过去,毛巾落到了地板上。看不到明巳有想去捡的样子的泽田,一边啧着舌一边压上他的胸口。
这种感触,跟酒井触摸明巳身体时的感触非常相似。差不多三个月没有接触过,相似的感觉让明巳自然地有了反应。朦胧中把眼前的人认作是酒井,明巳就跟平常一样伸出两手搂住他的脖子。
“喂、喂,我可没有抱男人的兴趣啊。”
泽田哈哈大笑起来。两人就这么在地板上滚来滚去。明巳翻到了泽田的上面,两手拄着地板。泽田还在笑。明巳对不上焦的眼睛终于找到了泽田。泽田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明巳的上身稍微垂下来,理所当然地与泽田的唇重合到一起。
不是单纯的嘴唇触碰。泽田瞪大眼睛押住明巳,明巳既没有后退也没有抵抗。他的嘴唇慢慢变得好像是泽田的所有物一样。唇刚一离开,泽田就把明巳压倒在地板上。泽田想要再一次亲吻而看着那张脸时,明巳的意识已经消失了。
脑袋因为宿醉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