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虽然有点对不起慕学长,但是想想如果真的发生像在卡蒂亚那时候的事情,他不但无法保护我,还要被我连累。
所以,当烈鹰在快要放学的时候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游乐园的时候,我很爽快地答应下来。
当然,其实这中间也有莎莎的一份功劳——真不知道烈鹰怎么收买了她,整整一天,她都一直在我耳朵边唠叨:“其实烈鹰真的不错啊,对你死心塌地,又温柔体贴,最重要的是他不像慕学长那样有一大群亲卫队。娜娜你想,就算慕学长也喜欢你,可是你们要是真的在一起了,你会被多少人嫉妒啊?”
滴汗……其实莎莎说的也没错,别说慕学长了,现在我几乎就是全校女生的眼中钉、肉中刺。
第二节课下课的时候,我跟莎莎要去洗手间,刚刚走到楼梯转弯那里,就听到有人在后面叫我的名字。
“嗯!”我回过头,“哗”,一盆水直直泼到了我的身上,我浑身被淋得透湿,而莎莎因为反射神经太强而幸免于难。
我握着拳站在湿湿的过道里,努力把涌上来的眼泪压下去。
“哼!”有人不屑地“哼”了一声,而看不过去的莎莎,早已跑过去和她理论起来。我孤零零地站在过道里,四周全是“嗡嗡”的议论声。
“啊!”我抱着头,不管不顾地跑了出去。
一直跑到一个没人的角落,我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林芙娜,我就知道在这里可以找到你!”慕学长又一次闪亮地出现了。
我抬起哭得乱七八糟的脸看着他,不时还吸吸鼻子,这和我没关系,是因为太冷了。
“来,擦擦吧!”慕学长把手里拿的大毛巾披到了我的身上。
“嗯,谢谢,慕学长!”我一边抽着鼻子一边道谢。
“不用谢了,是她们故意针对你的,快点擦吧,小心着凉了会感冒!”慕学长居然亲自帮我擦头发耶,那、那不是只有恋人才会做的亲昵的动作吗,慕学长……你真的是喜欢我吗?
“谢谢慕学长!”我小心地道谢,用毛巾擦着我的头发,还有身体。
“去更衣室把衣服换掉吧,这样湿湿的,你会感冒的!”慕学长拍了拍我的肩膀。
“嗯,我知道了!”我低下头,看着水落到草地上。
“不用去想了,没关系的,她们只是一时的嫉妒,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哟,林芙娜,加油!”慕学长朝我比画了一个加油的动作,我抿紧了嘴巴答应了他。
唉……当众矢之的的感觉太糟糕了。我沉默地趴在桌子上,莎莎还在喋喋不休,发现我一直没出声,莎莎似乎也明白了我的心情,她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娜娜,不管我说了什么,重要的还是你自己的心意。”
我自己的心意吗?那么我的心现在就是一团乱麻,又怎么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不过,到了最后,我还是决定跟烈鹰一起去游乐园。早上的时候慕学长说过要送我回家,我没有当面拒绝他,或许是因为我不舍得吧。不过,这样的话,不辞而别会不会更伤他的心呢?不管了!放学的铃声一响起,我拉着烈鹰就冲出了教室。
“你好像一分钟都不想在学校多待啊?”烈鹰和我并肩走在人行道上,忽然侧过脸看着我说道。
“当然了,我一想到可能又有一大群苍蝇嗡嗡嗡地飞过来,我就恨不得马上逃走!”我吐了吐舌头,“啊,对了,蓝水晶找到了。”
“是吗?”烈鹰似乎对这个天大的好消息无动于衷,我奇怪地抬头看了看他,逆着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是怎么找到的?”烈鹰这个问题又把我问住了,要告诉他是慕学长找到的吗?
“我……呃……”支支吾吾了半天,我也找不到一个像样的借口,或者说,我也不想欺骗烈鹰吧。
“不想说,就不要说了。”烈鹰站住了,“芙娜,跟我在一起,会让你觉得有压力吗?”
“怎么会!”我脱口而出,“烈鹰,你今天好像很奇怪……”
“没什么……”烈鹰慢慢地说道,“我只是觉得,在这个世界,你不像在卡蒂亚那样依赖我,我也不是唯一可以保护你的人……”
“你为什么要这么想?”我被烈鹰语气里的伤感吓到了,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你、你是为了我才从卡蒂亚到这里来的,我一直很感激你……”
“只是感激?”烈鹰静静地问道。
“不……”我发现自己又说错了话,我怎么这么笨啊,“我不是这个意思!烈鹰,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很安心。我什么都不必担心,只要相信你就足够了。真的!要是哪一天你突然不理我了,我一定会很伤心的!就像在卡蒂亚,你总是默默地离开,被一个人留下的滋味我不想再次尝试了!”
烈鹰笑了起来,握住了我的手:“芙娜,可是在这个世界,即使我离开了你,你也不会是一个人,不是吗?”
“但是你不一样!”脱口而出的话,让我自己也呆住了。
是啊!我怎么一直都没有发现……烈鹰跟其他人是不一样的。他对我来说,绝对不仅仅是一个可以守护我的骑士,他……他也是我非常重要的人!
“听到你这么说,我真的很开心。”这一次,烈鹰的笑容格外灿烂,我看着他,也不知不觉地跟着他一起笑了起来。
“林芙娜!”
正当我和烈鹰相视而笑的时候,一个带着不可置信的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我惊愕地回头看过去——慕学长就站在不远的地方,死死地盯着我!
不是吧……就算巧合,也不会巧到这个份上吧……
那一瞬间,我真希望我可以立刻消失。
烈鹰看了看慕学长又看了看我,俯下身在我耳边说道:“我去帮你买点饮料,好吗?”
我机械地点了点头,烈鹰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走开了。
与此同时,慕学长大踏步地朝我走了过来!
3
明明是阳光灿烂的下午,微风吹拂,隐隐约约还能够听到音乐声。可是慕学长走到我面前,站定,看着我的时候,我却觉得好像天也阴了、风也冷了,整个人都僵硬起来。
“林芙娜……我说我要送你回家的时候,你说你今天有事,就是来跟他约会吗?”慕学长瞪着我,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
“我……”我有点害怕,慕学长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表情看着我,也没有用这样的口气跟我讲过话,忽然之间,我觉得好委屈。
“慕学长……”我抬起头来,命令自己不要逃避,“你是不是觉得我骗了你?”
慕学长看了看我,没有说话,但他的表情却分明写着他就是这么想的。
“我承认,这件事上是我的错,我不想让你知道我和烈鹰在一起,因为我怕你生气。可是……可是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怕你生气吗?”我觉得眼睛在发涩发酸,好多好多的往事一起涌上心头。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图书馆碰到的时候吗?你推荐给我的那本书,我一直都好好地放在家里……”想说的话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说出来了,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你记得那次校园祭吗?你帮我赢了那个史努比玩偶,我一直当成宝贝一样藏在柜子里。你记得……你记得我曾经在一个奇怪的地方,对你说我喜欢你吗?”
不行了,我的眼睛已经模糊起来了,为什么呢慕学长,明明是我先对你说了喜欢,你为什么要忘记?如果你真的忘记了,为什么又要给我希望?
“你……喜欢我?”慕学长看起来仿佛也被我吓了一大跳,他怔怔地看着我。
“是啊,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你了,可是我一直都不敢说出来,只能远远地看着你。你知道吗,最近你很关心我,跟我走得很近,我好开心好开心。你陪我过生日,你送我回家,你载我上学,所有这些,我都觉得好像是老天赐给我的幸福一样。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事会成为现实,它们一直都只是我的梦想……”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只是很多很多的事情都压在心上,如果不说出来,我会被压死的!
“可是……可是你只是对我好,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对所有的学妹都这样照顾。我想告诉我自己我对你来说是特殊的,是不一样的,可是你却从来没有给过我任何可以这样相信的理由。”我的眼泪已经掉下来了,一直以来的不安和疑惑还有患得患失,这些,慕学长你都知道吗?你知道我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来喜欢你的吗?
“林芙娜……你、你不要哭啊……”慕学长显然被我的眼泪吓到了,他走近一步,想要帮我擦眼泪,我却猛地后退了一步。
“学长,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我大声地叫着,已经顾不得所谓的形象了。
慕学长怔怔地看着我歇斯底里地又哭又叫,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是啊,我还在期待什么呢?难道我这样撒泼就是为了逼他说出来他喜欢我吗?我突然觉得这样的自己可笑极了。
用力擦了擦眼泪,我想努力朝慕学长露出一个笑容,但是还是失败了。
“慕学长……不好意思,我想,我可能吓到你了!”我看着慕学长说道,“对不起,我太失礼了!”
“林芙娜,我……”慕学长好像要说什么,我却已经不想再听了——其实我是在害怕,这样的发泄之后,如果他说出的答案是我不想要的,我真的会崩溃;就算他现在给我我想要的答案,我也会觉得那是我死缠烂打勉强来的结果,我不要这样!
“对不起……”匆匆丢下一句道歉,我扭头就跑开了,我似乎听到慕学长在后边追着我叫我的名字,但是,我不想回头……
跑啊跑啊,直到自己跑不动为止。一抬头,我发现自己居然又跑回了学校附近,哎,真是的,明明是要去游乐园好好玩的,为什么会搞成这样啊。
我停下来,坐在旧体育馆边的长椅上,刚才那么冲动一口气把什么都说了,我果然像莎莎说的一样,是一个大白痴啊!
刚坐下来,我就听到有人一边说话一边走了过来。
“那个姓慕的真的会来吗?”
“哼,我放了话,如果他不来明天就到他的社团去闹事。那家伙平时很会扮好人,不会因为自己的事连累朋友,所以一定会来的。”
咦?姓慕的?我的耳朵像兔子一样立了起来,他们不会是在说慕学长吧?
“他太过分了!平时受女生欢迎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在我们的公主面前大献殷勤,根本就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说得没错!今天早上他还载公主殿下来学校!简直就是在跟我们示威!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我捂着嘴,差点惊叫出来——他们、他们竟然要为了我,去找慕学长的麻烦?!不行,我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想也没想,我一下子冲了出去,对着他们叫道:“你们不许碰慕学长!”
那几个人一看到我,立刻扑了过来,围着我争先恐后地说道。
“啊,娜娜你在这里啊?”
“怎么一个人躲在这个地方啊?”
“等下我们去约会吧?”
“我请你喝咖啡好不好?”
我只觉得自己的头越来越大,实在受不了了,我随便抓住一个人大声说:“好吧,我们去约会吧!”
那个家伙一下子露出无比惊喜的表情来,我继续大声说:“我告诉你们,是因为追我的人太多了,我不知道要跟谁在一起才好。慕学长只是我的学长而已,你们不要胡乱猜测了!”
看着他们一起点头说明白了明白了,我却一点儿也笑不出来——其实,我真的是很喜欢慕学长,一直想当他的女朋友。不管有多少人追我,我还是只喜欢他一个人的……但是,我不能让他因为我,而被这么多人仇视。
呜呜呜,慕学长,我这么一片苦心为你,你可千万不要以为我是花心大萝卜,随便就跟一个人出去约会了啊!
4
我记得不知道哪位很有名很有名的科学家,大概是叫爱因斯坦的人说过什么相对论,那种理论性的东西太高深了我听不懂,不过莎莎曾经给我解释过,说就是你跟你喜欢的人在一起一小时像一秒钟,跟你不喜欢的人在一起一秒钟就像一小时……嗯嗯,我现在非常明白为什么莎莎说的时候一脸痛苦的表情了。
因为……跟一个你不喜欢的人在一起,真的太难受了啊!
比如现在走在我身边的这个家伙,哼,一路都在BALABALA地唠唠叨叨,口水都喷到我脸上了,真恶心!问题是他一点儿都不自觉,还动不动就摆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看着我,好像刚才说了多么感人的话一样!我一句都没听进去哎!
话说了那么多,我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呜呜呜,而且当时太着急了,随手抓了一个,旧体育馆里又那么黑,我走出来才发现这家伙根本就是一个小土豆——又黑又丑!啊啊啊啊!太过分了!我当时实在应该挑一下再拉人的嘛!
“亲爱的公主,你居然愿意跟我约会,我真是太感动了,呜呜呜!”喂喂,你说就说吧,干吗还一边说一边流眼泪鼻涕?讨厌啦!不要拉着我的手!
我用力甩掉这只八爪章鱼一样的土豆,他大概看出来我心情不好,立刻又换了一副面孔:“公主,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我去帮你买点饮料?”
“好啊好啊……”我赶紧点点头——我巴不得他赶快消失在我视线以外。刚好我真的有点口渴了,于是我很骄傲地扬了扬下巴,“我要喝百事可乐,你赶快去给我买!”哼!让你死皮赖脸地缠着我,我就好好奴役你一下,过一次女王的瘾吧,哇哈哈哈!
看着他以光速朝路边的摊子冲过去,我莫名其妙地心情好了起来——原来有人欺负的感觉也不错!现在的我,已经忘记了这些追求我的男生可能都是被星美老师所利用的,我只是想从刚刚的郁闷和压抑里解放出来。而且……可能多少还是有一点赌气的心理吧——谁让你慕学长对我这么好,却从来不说我想听的那句话!
后来,当我跟莎莎说起我这时的心情时,被莎莎用“你果然是白痴”的眼神看了很久很久。唉,冲动是魔鬼啊,如果我早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的话,打死我也不会干这么蠢的事的!
“公主殿下,快喝吧!”我刚出了一会儿神,“章鱼土豆”已经把可乐买回来了。我接过来才发现居然不是冰的,拜托,这么热的天气,你不知道喝冰可乐才是最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