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风吹乱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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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风吹乱的夏天-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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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约好了一样,所有人都紧闭嘴巴,瞪大着眼睛看着天。
  “统统看着我!”婉儿有点无趣了,“哎呀,我的妈呀,你们怎么这么笨啊?急死人了!”
  见她生气了,更没人敢回答了。
  ——刚才简单的“是”都回答不好,这次要是一不小心答得不满意,还不被她K死?
  “说啊!”
  “……”
  “哑巴啦?”婉儿连问了三次,开始真的恼火了。
  “真白痴!这样简单的题目也不会,还跑来山海上什么学?笨蛋!都是笨蛋!我第一天当老大,居然收了这么一帮笨蛋蠢猪白痴废物点心手下……”
  “笨蛋白痴!废物点心!” 她噼里啪啦地骂着,挥舞着手里的扩音器。
  可,就在此时——
  一个纤弱的人影突然越众而出……
  慢慢地,向车棚走过去!
  居然……有人敢闪?
  有人敢在她婉儿老大训话的时候闪?
  有人敢在她婉儿第一天当老大的时候闪?
  岂有此理——
  “站——住!”扩音器里传出婉儿的一声大吼。
  所有人都站着,一动不动。而,那个人影,却已经走到了车棚里——
  “说你呢——白痴!”婉儿吼叫:“那个——推车的家伙,给我站住!”
  人群顺着婉儿的目光看去……
  车棚边,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孩子,正推着辆蓝色的、破旧的自行车慢慢走乐出来。
  车的龙头上,贴了两颗大大的心形图案……
  男孩子似乎根本没听见婉儿的大喊大叫。只是不紧不慢地推着车走着。阳光照着他清秀而忧郁的脸,白色的衬衣和白色的牛仔裤,更显出他白皙的皮肤。他的嘴唇紧紧地抿着,扶着车把手的左手小指微微翘起……
  他慢慢地走过瞠目结舌的人群,走过气得脸发红的婉儿……
  眼看着,就要走出停车场……
  “你、给、我、站、住!”婉儿怒骂着,“你是聋子还是哑巴啊!”
  男孩掏出面巾纸,爱惜地擦了擦自行车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你!”婉儿觉得他存心就是做给自己看,眼看男孩走出停车场,她面子大失,气得拿起扩音器高叫——
  “你敢走?好啊!你就死定了!我会把你剁成肉酱,做人肉包子!!!!”
  可,回应她的,只是从风里飘来的两个字——
  “无聊。”
  男孩已经骑上了车,车子缓缓远去。
  婉儿惊愕地张大嘴巴,不顾难看的牙套会露出来了:“你——”
  “你给我去死吧!”
  她怒气冲冲地拣起地上的一把石头,对着男孩离开的方向用力丢去。可惜距离已经太远,根本打不到。
  婉儿只好气急败坏地转回身来,对着手下发脾气:“白痴啊!刚才为什么不冲上去收拾他!”
  “老大,你没叫我们动手!”手下这次倒是答得整齐。
  “哼!”
  婉儿满腔怒火,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双手插着腰,“我迟早要收拾你的!死小子,臭小子,我会把你大卸八块……不,九块……”
  她恨恨地跺着脚,自己发泄了一阵。看到还整齐地站在广场上的人群,又想起来了,“先让这死小子走好了,我们继续猜谜,你们,谁快给我回答啊?”
  “……”
  更没有人敢应声了,尤其是见到她投掷石头的凶相后,还有谁敢开口?
  “笨蛋!白痴……”婉儿又气又急,目光扫视着人群,最后——
  不偏不倚地,落在离她比较近的一个男孩身上。
  “喂!”婉儿冲过去,一把拎起那个男孩的领子,“你,来回答!”
  “是、是、是……”男孩浑身急剧颤抖着,好半天才冒出四个字:“是……乌龟吗?”
  他个子矮,小鼻子小眼睛,四肢短小,在婉儿手底不断地挣扎,猛一看——
  还……真像一只乌龟!
  “宾果!答对了!”婉儿松开他的衣领,“哈哈,你是第一个答对我问题的人,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助手吧!”
  “啊?”
  “嗯,助手不好听,那我封你一个丞相!就……就叫你龟丞相好了!”婉儿满意地拍着男孩的头,“不错,不错,放心吧,跟着我,有肉吃——你们,统统给我解散!”
  2
  端木婉儿穿着印有骷髅头的一件深草绿色迷彩短袖T恤,以及同色的迷彩裤,蹬着黑色皮靴,趾高气扬地大步走进教室。
  出门前,她自作主张,偷偷地换下了妈妈给她的淑女衬衣和长裙。哼,妈妈可不知道她在学校已经是老大了,端木老大可不能穿得没有威严!
  婉儿得意地笑着,越过了争着对她问好的同学,威风地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刚要坐下来,却再次张大嘴巴!
  ——座位边上坐着的是昨天骑自行车离开的——死小子!
  冤家路窄!
  “哼哼”,婉儿脑子里立刻浮现出这个词来,心中暗想:来得正好,看我怎么收拾你?
  露出邪恶的笑,婉儿鼻子里冒出两股火焰,然后“啪”一声重重地把书包甩在桌子上。
  少年被淡淡地惊动了,却只是随意扫了婉儿一眼,似乎不认识她一样,继续低下头去看手里的地理书。
  “你,让开一些!”婉儿稀里哗啦地从书包里把书本、文具……一样样往桌子上放,文具盒子几乎压到了少年的手臂。
  然后,她又掏出一支粉笔,重重地在桌子的三分之二处划了一条线。
  “这里都归我,你!不得越过这条线,否则,你死定了!”
  少年往椅子上一靠,继续看他的地理书,根本没有理睬婉儿。
  “让老大我来教你些规矩!”婉儿啪地一把按下西民的书——
  “第一、你不得越过界限半步,第二、我上课吃零食、看小说、打瞌睡的时候,你要帮我掩护;第三、我所有的作业你要帮我做……”
  少年像木头人一样,面无表情地又拿起书,不理婉儿的独脚戏。
  当他的目光落在一张地图上时,他薄薄的嘴唇边忽然勾起一抹微笑,忧伤的眼睛里忽然涌上一种难言的柔情——
  南迦巴瓦峰……
  终于找到南迦巴瓦峰的位置了,夏……现在应该是在那里吧……
  “你是死人啊!”婉儿用手在少年面前晃来晃去,好像试验他有没有气息一样,“老大我在跟你说话呢!”
  少年一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轻轻地抚着地理书上南迦巴瓦峰的位置,对婉儿的喊叫充耳不闻。
  “你,你给我去死吧!”
  “叮铃铃……”就在婉儿想要掀翻书桌的时候,上课的钟声响了。
  “首先欢迎大家来到山海。”头发斑白的教授说着,“你们都是从各个地方来的,但我希望能很快地了解大家,先从成绩开始吧!”
  “现在,我们进行摸底考试。”教授扬了扬手里的一堆试卷和答题卡。
  轰——教室里开了锅。
  “有没有搞错,开学第一天就考试?”
  “玩了一个暑假,都忘了啊……”
  “惨了惨了……”
  只有那个少年无动于衷地拿出笔,安静地准备答题。
  “这是哪个时代的题目啊……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耶……”婉儿噘起嘴,手里的笔转出一圈圈笔花。
  边上,少年趴在桌子上,沙沙地答着试题。
  婉儿翻了他一记白眼,干脆趴在桌子上睡觉。
  40分钟后,少年将试题全都答好了,正在检查——
  一只手“刷”地抽走了他的答题卡!
  一直趴着的婉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抬起头了,抢过了他的答题卡后,她邪邪地一笑,就狠狠地抄起来。
  少年没有抢回答题卡,他轻轻地撩开前额披下来的头发,淡淡地望着教室前方,任凭婉儿在边上抄得天昏地暗……
  “铃……”结束的钟声响了。
  “呼……”,婉儿满意地呼出一口气,用笔指着少年,“你!看在你给我抄的份上,我就饶了你昨天的无礼!哈哈……”婉儿高兴起来,“我是一个多么宽宏大量的领袖耶!”
  三天后——
  “这次摸底考试的成绩已经下来了,第一名是西民同学!大家要向他学习!其余的分数你们自己看吧,成绩不好的要多努力!”自习课上,老师抱着试卷进来。
  原来,他叫西民。
  “哈哈,你是第一名,那我也是第一名哦?”婉儿高兴起来,可又皱起了眉,“老师好偏心啊,只报你的名字,不报我的名字!真笨蛋!”
  卷子发到面前的时候,婉儿差点吐血倒地——
  10分!
  10分?
  ……婉儿咬着手指,怔怔地看着面前全是红叉叉的试卷。
  “西——民!你——死——定——了!”好不容易捱到下课,婉儿立即对准西民的耳朵大叫。
  西民厌恶地用手掩住耳朵,静静地看着面前喷火的婉儿。
  “你竟然敢给我假答案,龟丞相,快找人扁死他!”婉儿气得浑身发抖。
  “是!!”龟丞相立刻带着一票人马冲过来,包围住了西民的座位。
  “端木婉儿,”西民突然冷冷地开口,这是婉儿第一次听到他说话,“答题卡是你从我手里抢过去的,你动脑子想想,我什么时候有机会给你假答案?”
  “那为什么你得了满分我只有10分?有鬼啊!”
  西民纤长的手指,轻轻捻起桌子上婉儿的答题卡,放在自己的答题卡边上,“因为我的是A卷,你的是B卷,答题卡的形式不一样,选择题排列的位置不一样。”
  什么????婉儿面前顿时直冒金星。
  “端木婉儿,你真的很笨哦,抄前也不弄弄清楚。”西民轻轻一笑,拿起地理书,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嘿嘿……呵呵……忽忽……嘻嘻……”龟丞相和其他手下红着脖子发出阵阵怪笑。
  “不准笑!!!”婉儿用力三两下把两张答题卡撕得粉碎,然后愤怒洒向天空:“可恶!你事先为什么不告诉我有AB卷?你知道是AB卷还让我抄?并且抄得这么辛苦,你知道我抄错了还让我饶了你的昨天的无礼……”
  婉儿越想越火,军靴跺得地板上尘土飞扬。她也根本不管从头到尾都是她自说自话要饶了西民的,只是一边跺脚一边重复着:
  “你是存心整我的!我端木婉儿一定要报仇!你死定了!你死定了!你死定了——”
  3
  月光,软绵绵地照在静悄悄的花园里。
  花圃里,姹紫嫣红、堆满了盆景:金盏花、射干花、木
  芙蓉、南洋樱、水仙花、麒麟花……
  月光下的花海里,西民交握着双手,看着他的王国。
  每当看到一盆怒放的盆栽时,他白皙的脸就生动而柔和起来,眼睛里闪耀着星芒……
  偶尔,他会停下来,拾起一两枝被风雨打落的,残缺的花朵,轻轻地捻在手里,低低叹息一声,眼睛变得迷蒙起来,再将它们一一埋入花盆的泥土里。
  最后,他在一盆花骨朵面前停下来,慢慢蹲下身子,轻轻扶住那粉红的花蕾看了看。
  然后,拿起剪刀,轻轻地,似乎怕弄疼了花草一样,一刀一刀地修剪着盆栽上他认为多余的、不美观的枝叶,最后,再提起一个碧绿的喷壶,小心地洒上水。
  一切完毕后,他直起身子,在几步外的一块石头上坐下来,深情地凝视着那含苞欲放的小小花朵,嘴角泛起甜蜜而酸楚的笑容……
  这是夏的花朵,是夏送给自己的礼物哦……西民珍惜地看着花朵,悄悄地想——
  ——这,也算是,夏对自己的承诺吧?一年前的那个黄昏,夏答应过自己——
  ……
  夕阳下,垂柳在晚风中微微飘动,湖水泛着点点涟漪。
  “已经很远了,西民,你回去吧。”左人铭夏虽然只有16岁,但是嘴角已经带着和年纪不相称的坚毅,他亚麻色的头发在晚风里轻轻飞舞,深棕色的眼睛中虽然有不舍,但更多的是一种洒脱和自信。
  “夏——”西民痛苦地恳求,白皙的脸上泪光点点,“让我再送你一程,好吗?就一程……”
  “傻瓜,送得再远也是要告别的。”铭夏将行囊往背上推了推。
  “夏——”突然间,西民疯狂地冲上去,紧紧握住铭夏的双手,“你为什么一定要走呢?你为什么一定要离开我呢?难道我们在一起不快乐吗……没有你的日子,就像小时候一样,我害怕……求求你,不要走,留下来好不好?”
  “西民!”铭夏挣脱西民的双手,用空出来的手,轻轻地揉着他的头发,“我跟你说过,我们左人家族的男子,到了16岁的时候,一定要出门流浪,这是家族几百年的规矩。”
  “不,夏——不要……你这样走了,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你是不是就会把我忘记?不要啊……”西民的泪水一点点滑下来。
  “别这样!西民!”铭夏为难地轻轻摇头。
  “夏,告诉我,你不会走,不会把我忘记的,对不对?”西民仰起头,恳求地看着铭夏。
  “唉……”铭夏深呼吸,不知道说什么话来安慰这个哀伤的孩子,“我必须要走,我不能破坏规矩!”
  “不……”西民绝望地摇头。
  “但是,我不会把你忘记的!”铭夏灵机一动,微笑起来,从口袋里取出一颗花种递给西民。“送给你!”
  “这是西域的名花,胭脂雪,只要你精心栽培,它会开出胭脂一样美丽的花朵来,”铭夏深棕色的眼睛宽慰地望着西民,“我答应你,等到它开花的时候,我就回来看你!”
  “夏……”
  “再见!”铭夏再一次用力揉了揉西民的头发,把行囊往肩膀上一甩,就大步向前走去。
  在夕阳和绿柳中,他的身影越来越远……
  “夏……”西民用力握着花种,身子渐渐滑下去,终于,他双膝一软,跪到在地上,对着夕阳下金色的湖水,失声痛哭。
  “夏……你要记得你的诺言啊……我等你……我等着花开的时候……我等你回来……”
  ……
  “我等你回来……”
  月光如水,映照着花圃。西民望着粉红的花蕾,再一次深情地自语。
  “夏,花一定会开的,到时候,你就会回来了……”
  4
  秋天的天气阴晴不定,昨夜还是月光明媚,早上,西民被在风中摇晃的窗棂声惊醒,才发现外面不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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