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青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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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城-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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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突然开始痛。
    江寒似乎看都懒得看我一眼,一直在喝酒,不停地喝酒,眼神里带着一种决裂的意味。那感觉就好像,他的胃里有一个艾天涯,他一定要将胃里灌满了酒精,把艾天涯给淹死才罢手。

    因为看顾朗太过专注,所以,当康天桥的两位朋友郭凯凑局时每晚根本就没在意。知道一个尖锐的女声大叫了一声,哎呀,这不是爱天涯吗?
    这时,我才回过了神。这一回神不要紧,眼前的女子吓了我一跳,浑身上下的名牌LOGO,让我误以为是个活体广告牌。她风情万种地俯身,将GUCCI包往桌子上一放,抬手,很优雅地压了压脖子上的Hermes丝巾,手腕上的手镯挂着大大的双C字母。估计要是睫毛膏能涂出LOGO来,她也会每根睫毛分出不同品牌,从Guerlain、Estée Lauder到Sisley,跟跟三百六十度立体分明。
    如果不是那种熟悉的脸,我还以为这一身英文字母表穿在身上的女人,是新东方为迎奥运派向民间的英文字母普及老师。
    现在,这张脸上特有的张扬表情、西里眼神、告诉了我,来者不是别人,正式曾经掌掴过我的英雄大小姐,辛一百的某任女友刘芸芸是也。
    果然,人生何处不相逢!
    我瞄了刘芸芸一眼,不禁仰天长叹,辛一百这个贱人,果然是泡屎,低营养,高粘度,将我和各色女人联系在一起。
    某天他和火星人恋爱了,那火星女知道了他曾和我有过这么一腿,估计会开着UFO轰炸地球。到时候,刘芸芸掌掴我这点事算个屁啊。我果然祖国阿Q。

    康天桥看到刘芸芸唤我,很是惊异,说,怎么,你们认识?
    未及我说话,刘芸芸已经笑着握住我的手,说,那是,我和天涯可是旧交了。她说,天涯,这些年我看了那么多杂志报刊,看多了艾天涯,可真没想到这才女会是你啊。
    我笑,说,混饭吃而已。心里其实想,要不是我看了那么多杂志报刊,还真不知道你这一身英文字母是什么。
    刘芸芸大有和我把酒言欢之势,频频和我说话,妩媚的小眼神却不停地向身边的江寒抛去。

    因为江寒和我之间气氛诡异,所以,包间里的气氛一直不热烈。刘芸芸在一边不停地娇嗔,说,这是怎么啦?怎么大家都这么无趣了!
    后来,周瑞酒喝得有点多,就提议要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游戏,每个人都要说实话,不说实话,就灌醉,拉回江寒家喂狗。其实,江寒家那只狗,就是一只两个月不到的小金毛猎犬。
    康天桥问周瑞,你怎么不将你新交的女朋友带来啊?
    周瑞说,人家不是你们这种人,人家可是乖乖女啊。
    周瑞一说话,我立刻就明白了,在他们眼里,我和胡冬朵一直是不开花的大蒜,装百合而已,人家所爱的,那是真百合,真纯情。
    啧啧,果然同人不同命。

    周瑞开始嚷嚷,说,好了,下面,我们都说说,你经历过的最香艳最刺激的事情,谁隐瞒,谁就拉出去喂狗!
    我心想,拖出去喂辛一百!
    康天桥说,不要说这个吧。他看了周瑞一眼,意思是你没看到胡女王在这里啊,我怎么能让自己的艳闻让她知道。
    周瑞就笑,说,老子先说!康天桥,你可真孙子!我吧,最刺激的事情吧,就是跟朋友去……去了一个小赌坊,叫桃花障子。那其实也不是什么赌坊,就一麻将桌,一爱赌的老头,赌赢了,你把钱给他;赌输了他爸闺女给你一夜!要说他那闺女啊,虽然瘫痪,可那是一人间尤物啊,纯尤物……艾天涯,那老头可是你们北方口音啊,和你差不多的口音,姓……姓……
    周瑞的话没说完,刘芸芸就趁机发挥,打断了他的话,很甜蜜地问我,说,天涯,你们北方人是不是都这么开放啊?
    我当时正在想,天下还真有嗜赌如命、无耻成性的,曾经的方舟子,眼前的周瑞,还有这个什么摆桃花障子的老头……
    胡女王虽然粗枝大叶,但现在已看出刘芸芸有些针对我,见我哑口无言,于是直接替我出头,怎么,哪个北方男人开放得伤到了你的身子不成?
    康天桥大概怕气氛给破坏了,于是在刘芸芸反击之前,连忙开口,说,江寒,说说你的艳遇啊。这个事情怎么能缺了你这个大情圣呢?
    康天桥一提江寒,刘芸芸就不做声了,千娇百媚地冲江寒抛媚眼,她似乎很买江寒的帐,后来我才知晓,她对江寒心怀恨嫁之心。
    一直在沉默的江寒将酒杯推到桌子上,起身,说,我没什么可说的。
    说完,他就冲洗手间走去。

    大家彼此尴尬一下,尤其是刘芸芸,那火热的小眼神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应。
    康天桥就笑笑,活跃期分道,江寒这人,什么时候这么内秀了!
    这时,周瑞起哄,说,康天桥,我说完了,该你说了!
    康天桥看了看胡冬朵说,我有什么可说的,我最刺激的事情就是被胡女王给暴打了一顿,要说那顿暴打很香艳的话,我也无话可说。哈哈哈。
    周瑞说,康天桥,你丫就该拖江寒家喂狗!
    康天桥说,好,我就替江寒手一桩,算是自我惩罚吧。
    我心想,这种自我惩罚可够新鲜的。
    刘芸芸一听康天桥要说江寒的艳遇,立刻兴奋了起来,拼命起哄,说,快说,快说,我们要听听。
    康天桥就笑,说,你们不知道吧,江寒吧,今天特没放开。其实吧,这小子一直有一件令他蠢蠢欲动、欲罢不能、时时惦记的事情,那就是,有那么一次吧,深夜里,在酒店房间的私人泳池里,邻房间的女房客裸泳到他那里……他说道这里,一仰头,说,你想啊,陌生城市的深夜,湿漉漉的空气,暧昧的气氛,暗波涌动的池水,充满诱惑的女人……
    我的手突然抖了一下,胡冬朵也愣了。
    周瑞说,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情啊?
    康天桥白了周瑞一眼说,你小子总是赌!赌!赌!你知道个屁!
    周瑞说,怎么?最后,江寒和那女人一场露水了?
    康天桥摇头,看了看我,似乎是替江寒辩解,说,怎么可能?到手的总是白米饭,没到手的才是白月光。那女人开始没注意到他,后来手碰到了江寒的身体,才发现这个泳池里还有人,于是吓得潜水而逃了。因为始终没有机会再次遇见,所以,这个女人的影子,自然在江寒心里变成了朱砂痣。
    刘芸芸在一旁很是不平衡,不禁愤愤,说道,那女人就是姿色平平,有了这种相遇经历,在江寒心里,惦记了千百遍也成了仙女了。
    
    周瑞醉醺醺地说,江寒碰见的该不是美人鱼吧!
    康天桥就笑,我也这么觉得,三亚的酒店都沿着海岸,亚龙湾那里一水儿的酒店都带着私家沙滩,没准儿还真的是大海里的美人鱼蹦进了泳池。
    起初,康天桥一声“三亚”,我的心咯噔一下,坠到了底儿。他随后一句“亚龙湾”,我的心又安稳了起来。老子当年跟着胡冬朵度“蜜月”,住的是三亚湾的酒店。
    周瑞哈哈笑起来,说,啊呀,是哪家酒店,快跟我说说,我也要去。
    康天桥说,我一时还真想不起来了。江寒那次车祸不是住院嘛,跟我说过。你知道不,那小子的车祸就是因为突然走神儿了,满脑子想那夜泳池坦诚相见的情景了。
    周瑞会意一笑,很促狭地笑,噢——这么说起来,要是遇到那女人的话,小童的抚养费,她也得付一半啊!
    康天桥一愣,随后也会意一笑,说,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啊。
    周围人看不懂他俩的“会意一笑”,我却心下明白,康天桥那次跟我和夏桐说“私生子”事情时说过,正是因为江寒这次车祸,出院后,他们一帮人给他找了一女模特儿庆祝他的新生……最后珠胎暗结,有了小童。
    唉。这个世界,果然是个圆,,绕的圈子再大,终点总会相逢在起点处,彼此关联,纠结一生。

    康天桥说完了江寒的事情,立刻又转脸,对我说,天涯,我都说了俩了,你这个寿星佬也说说你的。
    我迟疑了一下,笑笑,说,我没什么刺激的事情啊,也没什么香艳的事情。说到这里,我就岔开话题,说道,我得去医院看海南岛了。胡巴、夏桐他们还在等着我过生日呢。
    刘芸芸就笑意盈盈,说,啊呀,我就觉得嘛,天涯肯定不会觉得裸泳这件事情有什么可刺激的。一个高中时就为男孩子堕胎的女生,这点儿事情算什么刺激?对不对啊,天涯?
    刘芸芸的话音一落,周围的人都愣了一下。
    刘芸芸就像重新获得了关注的焦点一样,说,你还别说,天涯,我记得当初,辛一百说你怀孕了,我还以为你会胖得不成人形了呢,看样子堕胎对减肥还是有用的啊。我今天一看你,觉得你真是艳光四射,简直就是少女一样,根本看不出怀过孕、堕过胎嘛!
    胡冬朵很生气地站了起来,指着刘芸芸的鼻子就骂,说,你这是哪里来的死孩子?满嘴喷粪啊!你爸当年怎么不把你射到墙上去啊!
    康天桥拉住胡冬朵,刚要开口,却发现江寒已经在包厢边上站了很久,目光清冷,不可思议地望着我,但这种神情转瞬消失,恢复了原来懒洋洋的模样。
    刘芸芸看着江寒,一脸无辜内疚的表情,说,江寒,我不知道你回来了。知道了,我不会说的。本来嘛,谁没个年少无知的时候啊。
    刘芸芸倒未必知道江寒和我之间的那点儿勾搭,但是,消灭、打击一切靠近江寒的女性,似乎是她的本能。
    我已无话可说,刘芸芸既然诚心来砸场子,就是专拣江寒出现的时候讲,还装无辜是不小心失言,我说再多的话也无意义。
    于是,我起身离开,离开前,我深深地看了江寒一眼,心里突然无比难受,却不知道为什么。
    江寒嘴角微微动了一下,但是没有说话。
    康天桥一看情况不妙,立刻找话题试图拦住我,说,哎呀,江寒,你可终于回来了。我们正在讨论你的三亚艳遇呢。
    周瑞也跟着问,对啊对啊,你碰见美人鱼是砸哪家酒店,老子也要去艳遇。
    江寒的声音很轻,但是很有力度,像是回答康天桥他们,又像是在询问我一样,一字一顿道,前年十月,三亚湾,凯宾斯基酒店,池畔房,2117房间。
    胡冬朵大喊了一声,天啊。
    我差点儿跌倒,回头,脑袋一瞬间变得空白。
    楼下的争吵惊动了楼上,栏杆前,顾朗推开了那些和他嬉笑的女子,站起了身,望着下面的一切。

    我离开唐绘时,夜风很凉,胡冬朵一直追着我。我们都没有注意身后的那个影子,带着几许踌躇和犹豫,跟出唐绘,向我们走来。
    胡冬朵说,这算缘分吗?
    我说,缘分个屁!江寒他根本就不知道那个女人时老子。
    胡冬朵说,也对啊。不过,他似乎猜测是你,觉得你眼熟啊,否则,他会那样回答?好像就在等待你扑过去确认,说,honey; it’s me!
    我说,我说个屁啊。你没看到刘芸芸这个祸害阴魂不散,跟修炼几百年的女鬼似地,总是来折腾老子,老子对她有恐惧心理啊,几年前吃了她一次亏了。你没看到江寒听到我的“热辣过往”很是热血沸腾啊!
    胡冬朵说,你该跟江寒解释一下刘芸芸这个贱人的话啊。她是在诬陷啊。
    我说,解释个屁啊,他算我的谁啊?
    胡冬朵说,你说他算你的谁啊?反正我就知道你看到江寒出现,脸上就挂不住了,跑了出来!
    我说,胡冬朵,你怎么这么没有原则,今天鼓励我和顾朗,明天鼓励我和江寒,你当我是那种脚踏两只船还能乘千里风破万里浪的情场高手是不是啊?
    胡冬朵说,你就是一定想吊死在顾朗那棵树上,是不是也得找个人给你收尸啊?
    我回头冲胡冬朵笑,你干吗说得那么好听,你其实就是想说,我得找一个替补啊。
    胡冬朵说,我就是觉得你和顾朗不可能。
    实话果然打击人。
    胡冬朵的声音刚落,一个落雪般的男声在我身后响起,夜风里,他唤了我的名字,天涯。
    胡冬朵比我还着急转头,但见来的人,居然是她刚刚说的那个和我不可能的顾朗,不由得吐了吐舌头,闪到了一边。
    我没有想到顾朗会跟着出来,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朗看着我,淡淡一笑,说,我送你回去。
    他一贯话不多,可就一句已足以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了。
    我想,当时我人生的全部意义,大概就是配合顾朗犯贱。
    不犯贱,不成活。

    康天桥跌跌撞撞追上来时,胡冬朵一把拉住他去了一边,小声说,你得跟江寒去说啊,我们家天涯可没有那么精彩的经历!
    康天桥酒喝得有些多,两腿开始发飘,舌头有些直,他看了看胡冬朵,说,你不会以为江寒在意了吧?江寒哪里在意啊。艾天涯她就是采花大盗出身,江寒也不会在意的。
    胡冬朵说,你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瞄了个咪的!康天桥,我跟你说认真的。你千万跟江寒说一声啊,这关系到我们家天涯的清白呵。
    她说这话时,目光不忘瞟向顾朗。
    我知道她的小算盘,说是要跟江寒解释,其实也是想在顾朗面前给我洗白。
    康天桥就笑,跟我说,天涯,你别往心里去,江寒真不会在意的。然后,他就哈欠连天,整个人有些蔫儿起来,他说,天涯,你也别担心江寒了,这事儿,你也甭往心里去!他从头到尾压根就是跟你玩呢,人家有正牌女朋友的。
    康天桥的话,让我粹不及防。那一句“他从头到尾压根就是跟你玩呢”,落在我的耳朵里,却像是——“他从头到尾压根就是在玩你呢!”
    虽然我一直都知道,江寒对我的好,或许是出于他喜欢追逐女孩子的一种爱好,可是当这句话从康天桥嘴巴里说出来时,我还是无比震惊,感觉自己像被人戏弄了一般,尤其是当着顾朗的面。好歹也给我制造一种“我有吸引力”的假象好不好?
    我发现了,这辈子,怎样丢脸,我怎样在顾朗面前出现。
    我努力稳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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