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迎接嬴政,军中所有的将领几乎倾巢而出,但嬴政只扫了一眼就发现其中少了一个人,“长平侯呢?她为什么不来迎接寡人?”
“回禀大王,长平侯面上有伤,恐面圣时惊搅圣颜,所以……”副将接下来说了什么,嬴政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他脑海里反反复复回荡着“面上有伤”四个字。
赵高!你不是说阿仲伤势无碍吗?
嬴政狠狠的盯了赵高一眼,赵高立刻乖觉的退下。
嬴政当然知道,这种事怪赵高没道理,要怪就要怪那个臭小子,明明让他乖一点听话一点,一切以安全为重,结果还伤得这么重。
哼哼!有本事,你就伤得更重一些,否则……看寡人不neng死你!在床上的那种!这次绝对不让你以什么“身上有伤”而逃掉,反正你不是脸上都有伤了吗?
过了一会儿,赵高悄悄回来告诉嬴政,打听过了,长平侯身体并无大碍,只是脸上留下了疤,所以……伤心欲绝精神不振。
赵高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着嬴政,陛下么么哒,现在正是您趁虚而入一举拿下的时候。
嬴政完全没感觉到赵高充满“鼓励”的眼光,因为他的一颗心已经直接飞到白仲身边去了。
脸上有疤、伤心欲绝、精神不振……这三个关键词让嬴政的心跟着一阵一阵的抽疼,阿仲平常最怕疼又最爱美了,可是现在却……被火烧而毁容,她现在该有多可怜啊。
嬴政揉了揉鼻子,糟糕,有些发酸,眼睛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流出来。
“这里的事情你让别人处理一下,寡人先去看看长平侯。”嬴政憋着一口气,气乎乎的走了。
白仲身为临时统帅,住的军帐自然是最好的最大的,离主营最近的那顶,因此嬴政没绕两个圈就已经到了白仲帐门口。
一见嬴政的御驾,不好意思,只是御,没有驾,嬴政气急败坏之下,嫌备车太慢,连车都没有坐,直接就甩着两条大长腿就走到白仲帐前。
“参见陛下!”守在白仲帐前几个亲兵模样的人,跪在地上说道。
若是在平时,本着“小心肝的手下,自己也要好好招呼”原则的嬴政,必会拉下面子说几句话,但是今天嘛……
太过于在意白仲,嬴政连问都没问,就直接掀开帐门走了进去,留下赵高带着侍卫在外间为他守卫。
主帅的军帐自然不是个小单间,而是被人以屏风巧妙的隔成了内外两间,外间处理军中事务,内间则是主帅休憩的场所。
嬴政绕过屏风,看着一身白色亵衣躺在床上的人影,刚想要走过去,就见一个枕头飞了过来,中间还夹杂着一声,“滚!”
委屈又愤怒的声音,让嬴政心里一酸,自动脑补出一个“毁容少年,自暴自弃”的场景。
“阿仲……”嬴政有些局促的站在屏风边,轻轻的叫了一声。
躺在床上的白仲闻声,本能的回过头看了嬴政一眼,但接着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以袖捂着脸将头转了过去。
虽然白仲转头的速度很快,但嬴政依旧看了个分明,白仲雪白的右脸上多了一个巴掌大的红色。
“阿仲……”嬴政大步走到白仲面前,抱着白仲轻轻发抖的身体,抚摸着她的手背,温柔的说道:“阿仲别怕,我在这里。”
“你不要管我!让我自己静一静!”白仲发脾气想将嬴政推开,但嬴政反而将白仲抱得更紧了一些。
白仲当然可以用蛮力将嬴政推开,但对方抱得这样紧,白仲害怕将嬴政弄伤,所以……好吧,说实话不矫情,其实是舍不得。
再坚强的人,也会有软弱的时候,而大多数正常人,都是受伤或生病时最软弱,白仲也概莫能外。
“让我不管你,那是不可能的!不过……你可以选择在我怀里静一静!”嬴政抱紧白仲,闻着对方身上好闻而又熟悉的香味,柔声开口说道。
“才不要呢!你抱得我好紧,都透不过气来了,怎么静一静?”白仲委屈的说着,但双手却伸出反抱着嬴政的背,紧紧的抱住,一副唯恐他离开的样子。
察觉到白仲的举动,嬴政在心里微微一笑,继续一下一下抚摸着白仲的后背,用诱哄的口气说道:“乖!阿仲,不怕不怕!我在这里,阿政在这里……”
“我不怕……”白仲生气的反驳着,只是气乎乎的反驳里带着几分哭腔。
“好好好!你不怕你不怕!你当然不用怕!因为你的阿政在这里,他永远也不会离开你!”
嬴政的话让白仲的鼻子酸酸得,一个没忍住,竟然趴在嬴政怀里哭了起来。
听着白仲的哭声,嬴政也觉得鼻子一阵一阵发酸,可是不行,身为男人,这个时候他不能跟着白仲一起哭,他要勇敢站出来安慰自己的……人。
“阿仲,你还记得你以前说过的话吗?”嬴政开口说道。
“我……我说……说什么?”白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答着,同时暗暗在心底发誓,如果是太不靠谱的话,就直接说火把大脑烧坏了,所以自己选择性失忆了。
“你说,若是要跟你在一起,就不能碰别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不行……”
嬴政松开白仲,慢慢将她推开,抓住她想要挡住伤口的手,目光直直的看着白仲的右半边脸,认真开口说道:“我愿意!”
听到嬴政的话,正准备将头转到一边的白仲,微微一愣,嘴里发出一声不明意义的,“呃?”
看着白仲蠢萌蠢萌的模样,嬴政伸出手指在白仲脸上轻轻抚摸着,“别动!”
“丑!”白仲噘着嘴,本能想要低头,但下巴却被嬴政的手按住。
近距离下,嬴政能很清楚白仲脸上的红印。
红印深深浅浅,从眼角到脸颊上都有,那是一大片结瘢后落下的瘢痕,落在白仲如雪的皮肤上显得分外刺眼。
这些瘢痕就像是与生俱来的胎记,但仔细看,就会发现它不但凹凸不平,而且很多部位的肌肤还发生了扭曲和拉扯的现象。
“呼……哪丑了?”嬴政轻轻摸着白仲脸上的红印。
指尖传来的异样触觉,让嬴政的心一阵一阵的疼。
“你别安慰我了!我知道我丑!”白仲捂着脸,噘着嘴,强忍着泪意说道。
虽然和初被烧伤时,满脸的水泡,严重的地方还会肿胀、流血相比,现在只有一个伤疤在脸上会好看很多,但是还是让她无法接受这么美这么美的自己,将要变成一个丑八怪的事实。
“王贲那么大胆的人,都被我吓到了!”白仲抿着嘴,倔强的说道。
王贲比嬴政先来,他来的时候,白仲脸上的伤还没有好,正好当时自己在换药,结果军医一揭开自己脸上的纱布,白仲就看见王贲脸上见鬼一样的表情。
“真得不……算丑……比我想像的好很多!”嬴政安心的拍了拍胸口,一脸庆幸的说道。
听到白仲脸上被烧伤时,嬴政可是脑补了一团黑乎乎的焦炭和一只香喷喷的烤乳猪,然后没做犹豫的,嬴政发现和焦炭还有烤乳猪相比,还是失去白仲更让他痛心。
或者应该说不是心痛,而是痛得他整个人都失去了痛觉,麻木不仁这个词就很好的形容了他的感觉——反正据赵高说,那几天厨子加了八勺盐,但他硬是尝不出咸味,就叫人把赵高还有厨子拖出去各打了十大板子。
同时掂量了一下白仲的性格,若真是变得焦炭或是烤乳猪,八成这辈子都要失去她,再也见不着她了。
这么一想着,嬴政发现当天的绿豆汤似乎忘放糖了。
为了将来能当一个“有滋有味”的秦王,嬴政火速做了一个决定。
“我怎么可能觉得你丑呢?”比焦炭或是烤乳猪不知道美多少倍啊!
“不就是脸上多了一块瘢痕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不是成天就喜欢在脸上画东画西嘛,大不了我当你在脸上画了一块红色的脂胭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火速用嘴堵住阿仲接下来的话。
“最重要的是,我要是觉得你丑,我会同意这辈子只要你一个人嘛!”果然和阿仲在一起就能尝出味道了,小嘴还是那么甜。
“可是你是秦王啊!”白仲看着嬴政,表情有点呆傻,总觉得剧本打开的方向有些不对。
她明明只是想让嬴政忘记她受伤的事,免得嬴政教训自己啊,嬴政怎么忽然一下就脑袋晕……不是,想通了呢?
“你是想说孩子吗?其实我想了想……也没有关系啊……不是还有子婴吗?”嬴政看着呆萌呆萌的白仲,笑着在她脸上又亲了一口,这回亲的还是伤口处,“长兄如父,待我百年之后将王位传给子婴也是一样的,反正他也是我养大的……我只要你……”
白仲瞬间愣住了,愣过之后,她又觉得嬴政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并不奇怪,因为历史上的秦始皇也差不多,都是我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根本就没想过后代子孙会怎么样的主。
比历史上,明明已经得病快要死了,还要修阿房宫、修规模浩气的秦陵、尽收天下宝物,在生命最后的时间还要穷奢极欲一把,想要长生不死,所以死也不愿意培养自己儿子的嬴政相比,嬴政这一回已经做得不是那么自私了。
104|5。22营养液2600加更
很快,嬴政知道了两件事,一件是成峤谋反,另一件是白仲受伤,而且据说还挺重的。
收到这两个消息之时,嬴政正在上朝,当时他就坐不住了,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接着眼睛发黑,就这样直挺挺的朝堂之上晕了过去。
见嬴政晕倒,朝上诸人立刻傻了。
最靠近嬴政的赵高,立刻飞扑过去,神情紧张的扶住嬴政,以手指按住嬴政的脉博,大叫道:“大王!大王!”
吕不韦也跟着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奔到嬴政面前大叫道:“大王!大王!”
朝中其他人虽然不敢像吕不韦这样大胆向前,但也大多站了起来,关切的看着嬴政的方向。
所幸嬴政只是一时怒急攻心,晕了一会儿,他就醒过来了。
醒过来的嬴政,一把抓住吕不韦和赵高的手,一脸愤恨的说道:“给寡人备车!寡人要亲赴前线!”
以为嬴政是忧心叛军形势,吕不韦开口劝说道:“大王莫急,成峤逆贼虽然叛乱,但幸好长平侯及时斩杀叛军头目,收拢兵力,断了大军和成峤之间的联系,又反将屯留包围起来。逆贼已被大军困于屯留,插翅难飞,还望大王保重身体。”
随着吕不韦话音的落下,朝上其他人也一起应道:“大王保重身体!”
赵高微微叹了一口气,所有的人都以为嬴政晕倒是因为自己寄于厚望的成峤,竟然会背叛自己,只有他知道,大王是因为长平侯受伤而焦急上火。
“大王莫急,长平侯既然还能走动,想必伤势不重。”赵高小声的劝说道。
嬴政点点头,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可想一想,不管是轻伤还是重伤,总之都会受伤,阿仲这么一个连不小心割破手指,都会抱着手指在自己怀里哭半天的人,现在该有多疼啊。
确实很疼!
白仲看着镜子里被布包得一层一层,整个一木乃伊真人版的自己,扯了扯嘴角,立刻感觉伤口一阵一阵的抽着疼。
伤口疼,心也跟抽疼。
原来,白仲的确只想混点军功的。
只是和成峤想的,是从赵人身上混军功不同,白仲想的是从成峤身上混军功。
嬴政不确定成峤会不会谋反,但白仲却从史书上知道,成峤一定会谋反的,而且谋反还会分分钟被推平,所以白仲就打起了在成峤身上混军功的主意。
成峤不是要带兵谋反吗?若是自己在他谋反之时,将他的兵带走呢?
因此,当驻扎在军营的樊于期,召白仲去军帐议事之时,武高人胆大的白仲准备只等他一摔杯,就拔剑将他斩杀于地。
樊于期的确特别没有创意的摔杯了,帐外也确实冒出了刀斧手,但对手明显低估了白仲的武力以及防御能力。
武力值先不提了,一向怕死的白仲自从四年前第一次从军之后,就从系统那兑换了一件防刺衣。
虽然和商城里那些拥有防幅射防毒气防病毒外加刀枪不入的衣服比起来,白仲身上这件防刺衣弱得不得了,除了防刺之外没有什么附加功能,顶多防个紫外线,但是在这种冷兵器时代绝对够了。
自觉武力值挺高的白仲,本着“擒贼先擒王”的念头想去抓樊于期,同时她带来的小伙伴——就是以前的老战友黑夫等人,现在都是他的手下,以及白仲的门客和白家的子弟亲兵,都在营里适时放火,并且宣传樊于期意图叛国,准备带着他们去投降赵国什么的。
这年头的人,没有多少忠君爱国的念头,但是这些秦人的家都秦国,秦赵之间又苦大仇深,当年白起因为接受了四十万战俘觉得不好处置,所以把赵人都坑了,今天若是樊于期投降赵国,谁知道赵人会不会将这些秦人都坑了?
白仲就让人这么宣布着,信不信不打紧,但是可信度还是挺高的,因为后来项羽干过这事,留下章邯,然后坑了章邯手下的秦军。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白仲从樊于期那里偷到了调兵的虎符。
白仲继续追杀樊于期,眼看着樊于期就要被抓了。
但是千算万算没想到,樊于期这样的人竟然也有忠心手下,手下拿着火油要跟白仲玩同归于尽。
白仲躲过了同归躲过了于尽,但是不小心没躲过溅过来的火花——没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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