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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兴这是生气了?”没想到因为自己一句话就把柳长兴惹火的庞统微微的皱了皱眉,但他知道面前这人虽然生气,但对自己却并没有下狠手,因此也没有大动干火,只是觉得平常乖顺的小人儿,今天倒是罕见的亮出了爪子。
“换哪个男人都会生气好吧?把我抱在怀里也就算了,拿我吸引展昭的视线也算了,可庞统你怎么能说我是个美人呢!”掐着腰谴责庞统,柳长兴此刻虽然说得像是个汉子,可是动作却一点都不像,反倒像是个因为被小瞧了很不满的娇嗔的小女人。
“长兴啊,你注意些,这可是屋顶,不是你瞎玩的地方!”在不远处的展昭此时也落到了柳长兴的身边,他没心思关注为何柳长兴会对庞统故意撩拨自己视而不见,反倒害怕他一不小心掉下去,摔个半残。
“什么叫瞎玩儿啊?你们俩刚才一个抢一个夺的就不算是瞎玩儿啊?演戏呐?老子一个大男人,被你们一个个的当做女人,老子亏不亏啊!”这时候柳长兴才反应过来,刚才这两个男人之间的对话明显就是二男争一女、争风吃醋的传统戏码啊!说好的兄弟间的友情呢!说好的同僚间的照顾呢!一个个都被吞到狗*肚子里了吧?刚才自己抱着庞统腰的胆小模样,估计也进了这两个人的眼里吧?哎呦,我的面子啊!一瞬间想明白了的柳长兴陷入到自我唾弃的深渊中无法自拔。
“长兴啊,听展大哥的话,展大哥先带你下去。”说着,展昭就要环住柳长兴的腰将他带离这个危险地带。如果说刚才这家伙在庞统怀里让展昭糟心的话,那现在这样的场景妥妥的是让他担心。就柳长兴稍微脚一滑,就有可能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
“不用你带,老子自己能下去!”一把推开展昭,柳长兴开始闹起了别扭,酒精把他心中的不良情绪无限的放大,让他完全不能领受展昭的好意。他小心的摸到一个算是平坦的地方,一屁股坐在上面,就开始胡思乱想,没想别的,就想自己在这里过得是多么憋屈。
这是第几次被别人看扁了?来到这里之后,他所有的本事好像都没有了用武之地。不能偷蒙拐骗、不能耍小聪明,甚至连老头子逼着学的诗文策论都没什么用武之地。武功,怎么练都是被人打的分儿;查案,就算有证据也不能将对方绳之以法。听了那么多悲伤的故事,可怎么也轮不到自己做主!心中就算有正义感,也没有办法实行!抱着大腿,柳长兴将脑袋埋了进去,柔顺的头发垂在他脸的两边,越发显得整个人无助了起来。
“这是……闹别扭了?”站在一旁看到柳长兴拒绝展昭的庞统,不由得向前走了两步,与被嫌弃的展昭站在了同一战线。瞧着柳长兴将自己蜷成一团的模样,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突然想起自家母亲那只被妹妹逗弄的总是和她闹别扭的猫。
“不清楚,也许是酒喝多了吧!”第一次见到柳长兴这个模样,展昭也有些不知所措。他没有庞统那样的生活阅历,只是有些迷茫的看着柳长兴,不知道是放任他继续在上面待着好,还是直接将他抱下去。
“酒喝多了还能这样?”见过有人醉酒后耍酒疯,但是没见过有人醉酒后自怨自艾的,庞统觉得自己今天在开封府也算是大开了眼界。整理了一下刚才因为交手被弄乱的袖子,看了看自己背后的月光,庞统估摸着到了回家的时辰,脚尖一踮就直接飞回了马车。当然,临走的时候,他没忘记在展昭的耳边留上一句让这个一向心如止水的尽职护卫心烦意乱的话,那就是堪破了他情感的真言。
“你,喜欢这小子吧?”话说完之后,他就像是一阵风般的飘走,没有留给展昭任何解释的机会。而展昭呢,他想解释么?瞧着他落在柳长兴身上的目光,估计也不想多解释些什么。自己的情感,只要自己和他明白就好,剩下的人,无须理会。
就在两个人切磋的时候,开封府的队伍已经进入到府中休息,而包拯,也因为柳长兴的回归放下了挂在心中的一颗大石。众人对展昭和庞统的交手的结果顶多是有些好奇,但只有一个人,对两人、不,应该说是三个人的想法,有一些关注,他就是从头看到尾,一直忍着内心的激动没有出手的,躺在开封府后院的自备躺椅上的锦毛鼠白玉堂。
瞧着柳长兴三番两次拒绝展昭把他抱下去的举动,趁着展昭回去汇报情况的空隙,白玉堂一个纵身跃上了墙头,随后一个转身,又到了屋顶,坐在了柳长兴的身边。他的手里少间的拿着一条薄被,轻轻的搭在了柳长兴的肩头。
“怎么?和臭猫吵架了?”推测着展昭和柳长兴之间可能会有的情况,白玉堂躺在屋顶上,无聊的充当了一把办案的捕快。
听着白玉堂的问话,柳长兴没有回答,只是很轻微的摇头。
“那不会是和庞统吵架了吧?刚才看见你在庞统的怀里。”不要怀疑白玉堂的眼力,虽然他所在的院子和庞统飞上的屋顶至少有一百多米的距离,但那艳紫色的袍子,狂妄的气势、还有那说伟岸不伟岸、说单薄不单薄的身材,如果已经和庞统混了一路的白玉堂还看不出来,那还不如不要当侠客,直接去做个瞎子。
柳长兴此刻还是没有回话,头发微微的摆动。
“嘿,我说,小爷问你啥你都不说,你到底想咋地!”此刻,白玉堂的耐心彻底是消耗殆尽。人都说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再四,但看起来,白五爷的忍耐力还没有到达可以让他容忍第三次的情况。瞧着柳长兴始终不给自己一个答案,他终于按耐不住跳了起来,从高到低,俯视着身边抱成一团的家伙,掐着腰将他拽了起来。这没拽没发现,一拽白玉堂就更生气了。柳长兴这小子哪里是在郁闷,分明是在睡觉好么!刚才那摇头,估计也只是在睡梦中身体下意识做出来的反应。
“我说,你这个家伙,怎么能这么对……”手上拎着柳长兴的衣服,白玉堂就想把人叫醒。可刚准备下手,瞧见那黑丝下瘦了不少的小脸,又有些不太忍心。
“嗨,我跟这家伙较什么劲呢!白白堕了我五爷的名声!”想了想,白玉堂将人抱在怀里,一个纵身又飞了下去。因为嫌弃柳长兴所住的捕快房太过狭小,他就把人抱到了自己的房间里,自己也关上了房门,躺在了一边的小榻上安睡。而他这样做,显然忘记了,在开封府还有一个人关注着这个已经睡着的家伙,并且因为这家伙的再次失踪,担心了整整一夜,甚至第二天,还在那张英武的脸蛋上出现了少见的黑眼圈。
而相对于今夜开封府的宁静,在偌大的永寿宫中倒是不得安宁。十几个太医来来回回,齐聚在大殿,面对着已经开始发怒的皇帝,战战兢兢的汇报着自己的诊断结果。
“陛下,微臣等认为,太后娘娘这是体虚之症,需多加调养,多多进补,方可痊愈。”一个头发胡子都花白的老头被推出来做了会诊的代表,他是太医院的院正,在太医院任职三十余载,算是皇帝和太后都十分信赖的太医。
“体虚!体虚!体虚!这两个字你们都跟朕说了无数遍了!怎么,太后年纪大了,你们就拿这体虚之症来蒙朕么?血燕、人参,这样的大补之物太后每天都在吃,怎么还是这个样子?甚至还晕倒了?”宋仁宗总算是还顾忌一下这是在永寿宫,没有发脾气把面前的东西都砸了。但看那如墨一般的脸色,还不如让他都砸了比较好。
“请陛下恕罪,臣等必会竭尽全力,治好太后娘娘。”随着宋仁宗的发问,一个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跪在了地上,低着头心里很是惶恐。他们也很郁闷好不好!太后娘娘是一点儿病都没有!脉象平和、心跳有力,根本就不是体虚的症状。可现在她晕倒了,自己这些做臣子的哪敢给她胡乱的开药,也只能说些没有坏处的进补了。反正皇家的人每天都在进补,多吃一点又不会死*人!
“算了,你们都在这儿待着吧!什么时候太后娘娘醒了,什么时候才准许离宫!”也不想跟这些太医太过生气了,宋仁宗知道,太后的病还要靠着这些胡子花白的太医呢!想想自己案头堆得那些折子,他也只好和郭槐说了一声带着人先行离去,毕竟天下和娘亲比,还是天下更加要紧,这是皇帝的职责,也是他的悲哀。
而就在宋仁宗刚刚踏出永寿宫门口的时候,郭槐就轻轻的踏入了太后的寝殿。里面躺着的人没有一丝一毫虚弱的迹象,有的只是欺瞒的愧疚还有对他人的愤恨。
“这件事你到底有什么打算?真的不会让官家知道当年的事吗?”手里的帕子拧成了十八道褶,对于郭槐办事的能力,刘太后还是有些担心,但她目前没什么好的办法,关心则乱,她现在可不是那稳坐朝堂幕帘之后如同武后一般的女人。
“放心吧娘娘!奴婢已经安排下去了,一定会让这件事尽快的结束掉。”从容的给刘太后拉上帘子,郭槐走出殿外轻轻的关上门帮她守夜。与此同时,从皇宫大内的某处,一个身穿护卫官服的人慢慢的走出了这禁城的大门。 “娘娘,您刚才是从八王爷那里得到的消息吧?”瞧着刘后因为自己的话止住了泪水,郭槐跪着蹭到她的身边,轻轻的帮她敲着腿,来缓解心中的不适。
“是啊,哀家去的时候赵德芳那家伙正和狄娘娘说这件事呢!……不好,这要是让一会儿去拜见狄娘娘的官家知道了可怎么办?”说着,刘太后就推了郭槐一下,让他赶紧出去说自己身体不适,将宋仁宗骗到永寿宫,阻隔他们见面。
“雨墨,你快跑去南清宫找官家,说太后娘娘凤体欠安,晕倒了!让官家赶快过来!”知晓了刘太后的意思,郭槐也知道事情的缓急轻重,赶紧小跑着出来殿门,看见承御雨墨正在门外守着,立即就派了她出去。
“那用不用请太医?太后她……”刚才还见刘太后气哄哄回来的模样,现在不过是和郭槐在里面谈了几句就晕倒了,雨墨特别好奇在大殿里,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
“太医咱家让别人去就可以了,你切记用最快的速度将官家带回来,太后娘娘病情好像很严重,如果出了事儿,我们谁也担不起!”这种谎话,郭槐已经编的不能再纯熟了,当年他这招虽然没用过几次,但效果好到让刘太后都产下了小皇子。虽然事隔多年,但这本事,他可没有忘记!只不过,现在出马的不是他,而是承御雨墨罢了!
“是,奴婢这就去。”知道不可能得到什么消息,为了不被训斥,雨墨也只好带着三两个宫女赶往南清宫。等到了南清宫之时,正好碰到宋仁宗同众位官员赏完歌舞,要去后殿给狄娘娘请安。
“官家,奴婢永寿宫承御雨墨,太后娘娘昏倒了,请您赶快去看看吧!”等找到宋仁宗的时候,雨墨的头发已经跑得散乱了,脸上也满是汗水,为了不在御前失仪,她直接跪了下去,连头都没敢抬,说出了郭槐交代的话。
“怎么可能?刚才母后还跟朕说,要去后殿拜访狄娘娘呢!”不敢相信这么一会自己的母后就出了问题,宋仁宗语气急躁的问着雨墨这个小宫女。
“这奴婢也不大清楚,只知道娘娘刚才乘着凤辇急匆匆的回到了永寿宫,刚刚说了几句话就倒在了大殿上。兴许是昨天的病症发作了,所以郭公公就着急的派奴婢来找官家您了!”感受着宋仁宗在自己面前发出的威势,雨墨身子吓得有些发抖。这一刻她觉得幸亏刘太后阻止了包拯调查冷宫的事情,不然就自己这胆子,一旦查出来,根本没有活得可能。
“病症发作?”想着刘太后昨天虚弱的躺在床上的模样,宋仁宗心里很是担心,当下也没有什么探望狄娘娘的想法了,心里只想赶快跑到永寿宫去。
“王喜,你过去和狄娘娘、八皇叔说一声,就说母后在永寿宫晕倒了,朕先赶过去。今日可能不会到后殿请安了,日后朕有空再来。”说完这一句,宋仁宗就匆匆的到宫外乘上御辇向永寿宫进发,身后跟着一路小跑的宫女和太监。
“你是说官家今天不会来了?”一直在后殿等待着试探宋仁宗的八贤王和狄娘娘听到这个消息都愣住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坚持了三十多年的习惯会在今天被打破。
“是有什么事么?边境突然有了异动?”八贤王皱着眉头,猜测着阻挡宋仁宗过来请安的可能。
“回八王爷,是太后娘娘在永寿宫昏倒了。”偷偷的抬头看了看面前两位的脸色,王喜缓缓的吸了一口气,然后说出了宋仁宗给的理由。
“皇嫂昏倒了?怎么会呢?太医不是说只是体虚之症么?”并不清楚刘太后来过的八贤王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惊讶,怎么会这么巧,自己二人刚想和官家摊牌,这官家就被找了过去。体虚之症年纪大了谁都会有,应该不会到晕倒的程度啊!
“这个奴婢就不清楚了。”心里敲着小鼓,王喜根本就不清楚该怎么回答这个话,自己又不是太医,怎么会那么清楚太后的病情呢?不过,这太后娘娘在狄娘娘寿宴上将官家唤走,也的确让狄娘娘和八贤王失了面子。虽说官家在太后娘娘那里养了二十多年,可狄娘娘毕竟是官家的生母,难怪俗话常说“生恩不如养恩大”呢!
“行了,你下去吧!如果太后娘娘醒了,麻烦公公给本王和王妃捎个话。”虽然同样住在宫里,但八贤王毕竟是外男,不好在深夜到刘太后的寝宫探访,而狄娘娘在今天的日子更不好去了,所以两人也只能就此罢手,无论刘太后今日的病是真是假,都已经达到了她的目的。
而这个时候的宴会,也因为官家突然离席的原因散了,官员们三三两两的结伴出了宫门,其中就有包拯和展昭这两个。
“还没有找到柳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