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赵金牛在背后欲图阻止的手势,如果看见了,他肯定会三思而后行。
展昭刚一走进捕快房,就看到了床上凌乱的被褥。这很正常,在都是大男人的屋子里,还是没什么处女座情节的大男人屋子里,你要想看到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叠被子的场景,还真是比较稀少的。奇怪的是,在这被子的中央,有一个高高的隆起,而在这隆起之上的,则是一具白*花*花*的*(当然是穿了亵裤的)!而这*肉*体*的主人,当然就是没有起床的柳捕快了。
要说这柳长兴,平时什么都不怕,除了怕热。所以到了夏天的时候,他没事儿总去河边捞鱼捉虾,不仅仅是为了野餐,也有解暑的缘故。可在这开封府,因为职业的要求,他每天都要穿着捕快服在外面晃悠。这就促使他在晚上就变本加厉。为了凉快,直接把所有的外衣都脱了,也算是他顾忌着同屋还有赵金牛在,所以最后那一件*遮*羞*物*,他还是有所保留的。
“这!”平时性格稳重、做事严谨的展护卫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急忙转身避过。可即使这样,他脑海中仍旧回荡着刚才所见到的的画面,忍不住红了脸。虽然大家都是男人,自己也曾混过江湖,见过不少坦*胸*露*腹*、不拘小节的江湖豪杰,但这么明目张胆的脱*光*全身的,还是第一回见。
“展护卫,那个啥,还是小的叫长兴起来吧!您先出去,等他整理好了,我再让他出去拜见您,行不?”端着脸盆,赵金牛想想屋里的情景就没敢走。这不,果真不出他所料,展护卫对柳长兴这么一出还真有些受不了。自己倒是天天见惯了柳长兴这一出,展护卫早上这刚一来就受到这样的冲击,的确不太好。这听见了展昭在里面的轻呼,赵金牛就进去给他解围了。
“好吧,那就有劳了。”对着赵金牛拱了一拱手,展昭就迈着至少比平素快两倍的步伐出了捕快房站在院子里。多亏了外面人不多,看见他进去的人也很少,知道柳长兴睡觉习惯的也只有赵金牛一个,要不然展昭这是连院子也不想站了,直接就想一个人带着乌盆去查案。
他心里一直埋怨着自己,平时那般沉稳的样子去哪里了?可无论怎么埋怨,只要回想刚才的画面,那脸上的热度始终都下不去。
“长兴啊,长兴!”这边赵金牛看见展昭出去了,也松了一口气。这展护卫给人的压力可真大,虽然他说话什么的都很是可亲,但这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气势还有英姿,还真不是凡人能消受起的!就看着一身气度,赵金牛就想象不出来,展昭私下里也和自己还有柳长兴一样,有这么随便的样子。
“金牛,干啥啊!我昨儿个睡得晚,今天让我多睡会儿吧!”听见了赵金牛的呼喊,柳长兴依旧不想起床,拿着身下的被子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以为这样就可以听不见赵金牛叫自己的声音。当然,他这是不知道自己这么一出落在了展昭的眼里,要是知道了,都不用叫,肯定直接蹦高就起来了!没准脑袋还要撞在房梁上呢!
“长兴,你还是别睡了!展护卫在外面等着和你一起查案呢!你要是再睡,让展护卫久等,我看你就吃挂落吧!”知道柳长兴只要不值班就赖床的习惯和死缠烂打也不起的本领,赵金牛直接就搬出了boss级别的人物,将展昭在外面等着的事情告诉了他。而且,他还十分人性化的没有提及刚才的事情。实际上说了估计也没啥,柳长兴除了吃惊吓醒之外,按照他的性格,也不会有其他的反应。
“好吧,好吧。查案,查案……”嘴里无奈的念叨着,柳长兴终于依依惜别了周公,回到了现世。三下两下的穿上了衣服,然后蹬上靴子走出了门外。刚到门外的时候,正逢日头东升、阳光打在捕快们住的院子里,而在院中伫立的展昭,就像是一幅画一样,让人看着就觉得不似凡间中人。当然,这是在赵金牛的视角来看,而在柳长兴看来,外面站的就是一个打扰他睡觉的混蛋,再加上自己查案的顶头上司。这被吵醒的起床气啊,他是有气没地儿发。
“你起来了,柳捕快。”从小习武的展昭自然听出了身后两人的脚步声,一个虚浮无力、一个沉重刚强。
“哈,有劳展护卫久等,小的稍作洗漱,立刻就能启程。”面对着精神抖擞的展昭,柳长兴活生生的把一个哈气憋在了嘴里,然后就施礼圆润的滚蛋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又背着乌盆滚了回来,连脚步都轻松了许多。
“回展护卫,小的准备好了。”紧了紧后背上背着乌盆的带子,咽了口中匆忙塞得两口包子,柳长兴给展昭随意的行了个礼,意思是我们可以上路了。
“柳捕快不用客气,按年纪看,你叫我展大哥就好。”瞧着柳长兴对自己又是客气又是生疏,展昭想着两个人要一起查案,就主动的拉近了关系。据他对柳长兴的了解,这个小捕快还未到弱冠之年,自己当他大哥那是绰绰有余的。
“那小弟就恬不知耻的叫您一声展大哥了,大哥叫小弟长兴就好。”柳长兴正烦闷着背着乌盆不好行礼呢,展昭就给他来了个台阶下。这南侠展昭的弟弟,说出去应该能给自己增添些名气吧!这柳长兴还真就这么顺水推舟,想要搭上展昭这条顺风船了。
随后,两个人就互相交流了些查案子的意见出了开封府,跟着展昭,果然柳长兴这一路上是备受瞩目,连走路都不好意思随性而为了。
“原来长兴昨天晚上就去查了这乌盆的来历,想必是深夜未眠,倒是愚兄叨扰了。”听了柳长兴说,昨晚上他去张大爷家问了乌盆的由来,两个人顺便把寻找的路线都定好了,展昭觉得自己没有搞清状况就把人叫醒,实在是有些孟浪。
“没事儿,要不是展大哥你来了,今天我反倒会误了行程。这乌盆是张大爷的老乡在莱西村弄来的,本就离着二十多里地,我们还要查乌盆是从哪里到的那儿,就更费时间了。也不知我们用脚走到那儿,还是……”说到这儿,柳长兴突然想起自己好像不会骑马,这除了走和骑马之外,能不能给他第三种选择。
“既然莱西村那么远,那我们就骑马去吧!”说话间,两个人正好走到了开封府的侧门,那里离着马厩不远,展昭就打算牵两匹赶路。
“那个……展大哥,不好意思啊!小弟不会骑马……”瞧着展昭再没有别的意思了,柳长兴就不甘不愿的吐出了自己的弱项。实际上啊,也不是他不想会骑,而是无论在何朝何代,这平民家里头基本上都不会有马的存在。在古代,马属于战略物资,是专为战争而准备的,因为无论是打仗还是运送给养,都需要用马来当交通工具。当然,在日常生活中,百姓们还是能看见马的,但那都是有钱人家或者官宦人家才能有的。一匹普通的马在宋朝大概要三十五两银子,那是柳长兴两辈子也不曾有过的积蓄数字!
“不会骑马?可是驾车,道路坎坷,不易行走,步行也实在太过费时。……如果长兴不介意的话,能否与大哥我共乘一匹?”考虑了一下,为查案计,展昭还是觉得骑马最好。但他也不是那种独断专权的人,所以依然征求了柳长兴的意见。
“是么?那就骑马吧!”想着展昭人一个四品官、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南侠都不介意和自己共*骑了,柳长兴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好介意的。可等到上了马,柳长兴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多么的错误。
因为柳长兴个子矮小,展昭自然不会让他坐在后面,那样也不安全,所以柳长兴就整个人被放在了前面,而在他前面的则是那个会说话的大乌盆。马在路上行走,自然不会平平稳稳,必是一起一伏,这就这么一起一伏中,柳长兴就感觉到了来自大乌盆和展昭满满的恶意。
这前面是大乌盆,随着起伏,它总是会撞到柳长兴的肩胛骨,也亏得柳长兴的上半身不是很短,才没被它撞个毁容破相。而后面呢?则是英雄威武的展昭。展昭倒是没有什么动作,只是驾着马按照平常一样骑着。可是前面的柳长兴却不好意思随着惯性靠在南侠的怀里,将全部的重量都施加在他身上。所以他只能挺着脊梁,直直的坐着,可即使这样,他还会感受到两人身体间的触碰(写到这不经意间猥琐了)。
好在一路上骑马,到莱西村的路很快就过去了。而下了马的柳长兴,也满头大汗的感觉自己逃出生天。
第六章
此时的包大人正在书案前审阅卷宗,就看张龙赵虎两个人风风火火的进来了,脸上的表情是平常没有的严肃。
“怎么了,张龙?”挑着兄弟中较为稳重的那一个询问,包大人放下了手里的东西。
“大人,卑职今天听了一桩案子,特来禀报。”于是张龙就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把事情经说了一通,还把柳长兴推到了前面,方便往包大人问话。
“这是真的么?这位捕快,你是真的听到了乌盆说话?”听了张龙的话,包拯不是特别的相信,但本着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的敬业态度,还是询问了一边站着的柳长兴。
“回大人,小的开封府捕快柳长兴。刚才张校尉说的都是真的,只是这乌盆的声音好像只有小的可以听见,张校尉和赵校尉都对它的喊叫充耳不闻。”
这是柳长兴第一次见包拯,虽然在后世自己也曾听过包青天的大名,但对他的事情斌不怎么了解,只是在村子里人讨论戏文儿的时候,听过一两句。但闻名不如见面,这一次到了开封府的后堂,柳长兴算是彻底了领教了包拯的威严。那通身的气度,真真是普通人站到他面前都不敢放肆,更别提那些心里有亏的罪犯了。
“是么?”听柳长兴说自己的身份,包拯就对他说的话信了一半。别看他身为开封府尹、龙图阁直学士,白天到晚政务都十分繁忙,但对这个柳长兴,他还是有所耳闻的。为什么呢?还不是因为他的好朋友公孙策。一个月前公孙策就对这个家伙倒在停尸房感到郁闷,更是因为他身为开封府捕快胆小如鼠念叨了好些时日,所以这么个名字,他也就耳熟了。既然胆小如鼠,想必是没有胆子骗自己了。
“那你能让乌盆说话给我听听么?”虽然相信柳长兴的话,但包拯还是打算自己试一试。他活了大半辈子,还真就没见过什么鬼神之事。之前人们说他能日审人间、夜断阴间完全是夸大了他的断案技术,对他的一种赞誉,而活生生的鬼神,他还真没有见过。
“这个……”柳长兴有些犹豫,自己拿着这么一个装过肉汤的盆子放在大人面前好像不太好吧?但面对着包大人还有其余人的目光,他也只得照办。拿着刚才垫锅的粗麻布把盆子盖上,柳长兴把乌盆放在了书案之上。至于他这么做的原因,完全是为了掩盖自己偷吃独食儿的罪证。在包大人面前,他还是要点儿脸的。不过,抹布真的能阻挡肉味儿么?现实告诉柳长兴,他想多了。
“呃,这乌盆是刚刚用过吧?”身为断案如神的包青天,包拯包大人一眼就看出了柳长兴的意图,当然也闻到了那上面隐隐带着的味道。
“呃,是的,小的刚才拿它煮肉了。”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发,柳长兴急忙小声的催促着乌盆说话,希望可以盖过这一茬。
“小的刘元昌,参见包大人啊!”柳长兴声音刚落下,乌盆那尖厉的声音就突然响了起来,吓得凑近乌盆的柳长兴直接往后蹦了一下,碰到了身后一个硬硬的挡板,靠了一下,感觉还带着些许热度。
等他回头一看,站在他身后的正巧是展昭展护卫,而那坚硬似挡板的,是他那常年练武的胸膛。
“请展护卫见谅,小的失礼了。”反射性低头抱拳,柳长兴立即给展昭施了一礼,表示抱歉。而因为这动作,他放在耳后的碎头发也垂到了前方,在脸颊两边软软的,越发衬得整个人软萌可爱。
“无碍,柳捕快还要小心才是。”看着柳长兴慌张的模样,展昭不知为何觉得颇有喜感,连平常板着的脸都柔和了许多,让旁边一直注视着自家兄弟的赵虎都微微的张开了嘴巴。
“包大人,小的名字叫刘元昌,是做布匹生意的,一日小的做完生意后,因行李沉重,错过了客栈,然后投宿在一个人家……”鬼魂刘元昌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包拯,但他却始终记不得自己家住何地、家中何人,还有所有关于案犯的情况。
“你们都听见了么?”等刘元昌说完之后,包拯看着屋子里的除柳长兴之外的三个人,瞧着他们还是一本正经的模样,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回大人,卑职未曾听见。”张龙赵虎还是和之前一样的答案,迷迷糊糊的根本不知道乌盆和包大人说了些什么。而展昭呢?也是赞同的点点头。只有柳长兴,无语的垂下了脑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那好吧,柳捕快,此事就麻烦你了。希望你和展护卫一起带着乌盆,查一查它的来历。最好可以查到鬼魂刘元昌原来的住处和家人,还有他都经过些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因为只有柳长兴和自己可以听到乌盆的声音,包大人很无奈的只能将这么个瘦弱胆小的捕快派出去查案。而且他还不放心的派了得力手下展昭跟随在侧,就是害怕柳长兴出了什么问题。
“小的遵命。”恭敬的点头将乌盆抱回,柳长兴和张龙赵虎退出了后堂,至于展昭,包拯另有事情对他交代。
“行啊,长兴,这下子你在包大人面前算是挂了号了!也不知为啥,那乌盆说话怎么只有你们两个才听见呢?”赵虎刚一出门,就忍不住大开了嗓门说话。刚才在屋子里,那严肃的气氛实在是给他憋坏了,尤其是啥也听不着的感觉,真是再坏也没有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真的是脑子烧坏了吧……”自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