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展昭满是水光的明亮眸子,一字一顿地道:“猫儿,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定亲,也不要成亲?你能不能跟我,跟我一起,一起一辈子。”
“不成亲,我跟你?”展昭微怔,眼神略显茫然,显然他还没太明白白玉堂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然而片刻之后,展昭的眼神猛然一颤。血液仿佛一瞬间燃烧了起来,从脸到脖子再到手指,展小猫仿佛一眨眼就变成了一只红皮猫。白玉堂看着展昭这样,哪里还不明白,立刻就知道,对方已经听懂了。
于是,白玉堂更加紧握住展昭的手,生怕他下一刻就会拒绝自己,就会撒手跑掉。
手上被人捏的死紧,展昭的眉头轻轻皱了皱,他错开眼神不敢看白玉堂,拽了拽手又拽不出来,只得颤抖着声音说道:“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要你回答我的问题!”白玉堂此时索性放开了胆子,一种近乎悲壮的情绪让他豁出去了。
他撤了一只手,却没有收回,而是反手扳住了展昭的肩膀,逼着他将眼神移回到自己身上。
“展昭,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展昭见白玉堂耍浑,非要逼着他拿出答复来,心下着急想要反抗。却发现因为自己刚刚淹了水,又吃了药,现在药性还没彻底退下去,手软脚软,根本没办法跟白玉堂的蛮劲儿抗衡。
展昭无奈,只得跟白玉堂对视。红着脸,迎着白玉堂咄咄逼人的目光,展昭的声音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白玉堂,你这问题太突然了,我,我根本不知道——”
“你不知道?”白玉堂一皱眉,有些委屈地道,“莫非你对我一点好感也没有吗?如此看来,全都是我自作多情?”
第2章 。陷空岛(8)
听了白玉堂这话,展昭急忙看了他一眼。只见白玉堂一张俊俏的脸上满是委屈的神情,看得展昭浑身抖了三抖,吓得再也不敢看了。他用力推了一把白玉堂掐在他肩膀上的手;费尽全力想要逃下床去。白玉堂哪里能让他走,急忙压手压脚将展昭整个人推倒在床上,然后又全身压上;死赖着不放。
展昭全身发热;脸皮涨红;手脚又软,根本没力气跟他挣;只得欲哭无泪地被白玉堂死死压住。两个人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展昭见白玉堂就是不放他;却也没有什么下文;便无奈地道:“你这样赖着我算怎么回事?你说的那些,我都不懂。且不说我们都是男人,单说你突然提出来什么一辈子不成亲;就我们两个在一起,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你总要让我先弄明白了再回答你吧?”
展昭的声音很轻;说话的时候热气喷在白玉堂的耳边,引得白玉堂一阵浑身燥热。这话说的他心中又是委屈又是难受,却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期冀,让他不至于万念俱灰。听着话音,虽然展昭没有立刻答应,却也没有断然拒绝。他还肯留着自己把问题弄明白,并没有直接把他踹出门老死不相往来,看来还有得救。这位白五爷也是傻了,他愣是没想到,就算展昭现在想踹他也没力气,想轰他走也要他配合才成啊?
白玉堂不管这些。他想给展昭时间思考,但是又觉得今天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不如趁热打铁,生米煮成了稀粥吃进肚子里才能彻底安心。这么想着,白玉堂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随手便点了展昭的穴道。展昭根本没防备,也没料到白玉堂会这一手,眼睁睁看着他点中了自己的肩井穴,然后半边身子立刻麻痹了,连动都不能动。
展昭瞪大了眼睛,盯着白玉堂怒道:“白玉堂!你这是何意?!”
白玉堂嘴角一勾,抬手掐了一把展昭的脸颊,笑道:“你不是说你需要时间把这事想明白吗?我这是在帮你。”
说着,也不管展昭如何生气咒骂,身子一跃便从床上跳起来,几步来到墙边,抬手就把刚刚挂上的湛卢剑拿了下来。回到床边,微笑着端详了一会儿展昭满脸涨红,怒目而视的模样,白玉堂突然脸色一变,起手便把湛卢剑拔了出来。
宝剑出鞘,寒光一晃,展昭惊讶地眨了眨眼睛,不解地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白玉堂微微一笑,将展昭尚能动弹的左臂扶起,然后将湛卢剑的剑柄放在了展昭的手中,又帮他握紧了剑。白玉堂盯着展昭的眼睛,慢慢扶着展昭的手臂,将湛卢剑的剑刃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寒光映照在白玉堂的俊脸上,展昭见了,吓得手上一抖,差点把宝剑扔了。还是白玉堂眼疾手快,帮他握紧了左手,笑道:“怎么?堂堂南侠不过被点了穴道,就连剑都握不稳了吗?”
展昭眼神闪动,不解地看着白玉堂,无奈地道:“白玉堂,你这又是在做什么?你就算是要跟我赌气,也不至于玩命吧?”
“赌气?”白玉堂眉头一皱,盯着展昭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展昭,事到如今你还认为我是赌气?好,我让你看看,我的真心究竟是怎样的。”
说着,白玉堂迎着展昭的剑刃,附身而下。这一路将脸贴近了展昭的脸,剑刃随着白玉堂的下降毫不留情地扫过白玉堂的鬓角,吹毛断发,几根青丝被剑风扫过,扑簌簌地断落在展昭的脸上。展昭着实吓得狠了,急忙用最快的速度收了左手的剑,才堪堪躲过,没有伤到白玉堂的皮肉。
展昭气得猛然皱眉,忍不住骂道:“你不要命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白玉堂堵住了嘴唇。两个人的唇贴在一处,紧接着便是辗转厮磨,唇舌交缠。展昭的心脏仿佛霎时停止了跳动,脑海中盛开出一片烟火。白玉堂轻轻地吻着他,像是在品尝味道最美的糖果,甜蜜而温柔。展昭的耳畔似乎听到了一种从未听过的声音,无法分辨的声音,若有似无的声音,仿佛雨点敲打窗棱,又像是旷野上的纵马狂奔,只觉得一声紧似一声,一声快似一声,快得让他受不了,几乎忘记了呼吸。
展昭想要推开白玉堂,希望能借此缓解一下那过分的急促。然而身体似乎不听他的话,而他的心也仿佛舍不得。舍不得那种更过分的甜蜜,比这辈子吃过的最甜的蜜糖还要甜蜜的味道。此时此刻,什么赌气,什么思考,通通都不需要了。展昭霎时就明白了这几日他的委屈纠结是为了什么,也明白了白玉堂种种反常行为背后的原因。
想到这里,展昭的心中突然激动起来。他抬起右手紧紧捏住了白玉堂的肩头。这一抬起,他才诧异地发现,原来不知何时,白玉堂已经解开了他肩上的穴道。展昭一怔,下意识地一用力,便将白玉堂推开了些许。白玉堂喘着气,将额头顶住展昭的额头,一双桃花眼里春情弥漫,正含情凝望着展昭。展昭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禁不住就这样呆住了。
白玉堂微微一笑,对着展昭轻声道:“你左手有剑,右手也已经恢复了自由。如果你不喜欢我,或者觉得我冒犯了你,你尽管用那把剑杀了我,或者直接反抗。猫儿,我没有任何折辱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要让你明白,我白玉堂的心里,只有一个你。从今往后,除非你杀了我,我这辈子是缠定了你,要跟你没完没了。”
说着,白玉堂抬手抚上了展昭的脸颊,复又将展昭拉近自己,唇瓣相贴,耳鬓厮磨,辗转抚慰,不多时,便只听见男子粗重的喘息声,间或夹杂着一丝甜腻的□□。展昭开始还有些呆滞,到了后也竟也开始有了回应。白玉堂自然狂喜,更加热情地与他纠缠起来。不知道缠磨了多久,展昭始终一言不发,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处在震惊之中。
不过,看着早就被他远远扔在地上的湛卢剑,也已不必说任何话了。或许此时他的心情复杂,但是无论如何,他是绝不愿意让那把危险的剑伤到白玉堂的。
锁风轩地势太高,一年三百六十天,几乎每天都要起风。此刻天色将晚,风儿乍起,呜呜地吹动窗棂,此外却再无其他声响。直到很久以后,屋子里才传来一阵轻轻的畅快笑声和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那叹息之中没有丝毫的无奈,倒有几分欢乐的滋味。情潮初动,心意相通,也许人生中只有如此的时候,才能让人又是欢乐,又是叹息吧。
次日,展昭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只觉得身上已经不再沉重。稍微运了运内功,竟然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心中一喜,刚要起来,却突然发现手被一个人抓住了。展昭一怔,往身边一看,猛然发现原来自己身边还睡着一个人。展昭先是吓了一跳,再仔细一看,发现正是白玉堂。
昨天的一幕幕情景霎时闯入了脑海,展昭的脸猛然涨红成一片。他盯着白玉堂依然紧闭着的双眼,皱起的眉头,和死死抓住他不让他离开的手,眉头也忍不住皱了起来。脸上的红潮渐渐退去,心中有些酸,又有些痛。他抬手抚上白玉堂紧锁的眉头,轻轻地抚摸着,让它重新平复。之后,又仔仔细细对着他的脸慢慢的看,一边看一边忍不住感叹,他们之间为何会如此的荒唐?
本以为这人会是他一辈子的知己,何曾想他竟然会对同为男子的自己动了这样的心思。更没想到——
想起昨夜那缠绵激烈的吻,展昭心中猛然颤动,急忙缩回了抚在白玉堂眉间的手。然而他刚刚一动,没想到竟被白玉堂一把抓住。下一刻,只觉得身上一沉,转而便被白玉堂再次压回了床上。
“白玉堂,你不要——唔——”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再次被堵住了嘴巴。展昭这个气啊,心道就算我一时心软不跟你计较,你这毛病可真是让人受不了。莫非这就是你说的没完没了?
白玉堂的没完没了可谓名副其实,这一番折腾终于结束以后,展昭再次变成了浑身红透的红皮猫。白玉堂乐滋滋地仿佛偷到了油的老鼠,盯着展昭左看右看,抿着嘴笑道:“从前我怎么不知道你的皮肤这么容易变红,哈哈,真好玩!”
展昭狠狠瞪了白玉堂一眼,喝道:“白玉堂!我警告你!以后不准你随随便便就——”
“就什么?”白玉堂看展昭不好意思往下说,便笑嘻嘻地凑过来想要继续作乱。
展昭哪里能让他再得逞,立即飞身一撤,跳下床来,随手捡起地上的湛卢剑,指着白玉堂道:“白玉堂,你不要以为我舍不得杀你就拿你没办法了。你要是敢再胡闹,我立刻就走,你闯下的祸你自己收拾,展爷我还不管了!”
说着,转身就要往门外走。
白玉堂听了大惊,急忙跳下床,扑过去从后面一把抱住了展昭。
展昭挣扎,白玉堂就压住他笑道:“猫儿你别生气啊。我听你的还不成?你怎么能不管我?走就更不行了。你走了,那小皇帝和包大哥的宝贝可怎么办,还有,你那么喜欢的东西,就不要了?”
说着,不知道从哪里像变戏法一样拿出了那根纯白色的剑穗,在展昭面前晃荡。
展昭看着那剑穗,呆愣了片刻,急忙一把抓在手心里,回头瞪了白玉堂一眼,“另外两件呢?还不快拿出来!”
第2章 。陷空岛(9)
白玉堂看着展昭如此紧张那根剑穗;心里一甜,笑道:“另外两件有什么要紧?让我随手扔那边柜子里了。”
展昭急忙按照白玉堂的指示打开了摆在墙角的雕花柜子;果然一开柜门就看见了玉佩和羌笛被随手扔在里面。展昭皱了皱眉;将两件东西取出来,拿在手中,对白玉堂道:“你就这么扔着;连把锁都没有,就不怕丢了?”
白玉堂笑道:“别说我陷空岛不会丢东西;就算真丢了又如何?”
见展昭皱眉;白玉堂赶忙委屈地道:“你不知道,那一日我看到你带着丁丫头的湛卢剑;只觉得万念俱灰。这几天我每天一醒过来就想起你,每天觉得天都是灰的,哪里有心情在意这两件破东西?”
展昭见他说的可怜,心里一软;只得罢了。他看了一眼手中的两件宝物;无奈地道:“既然如此,我此行身负重任;却也不能再耽搁了。小白;你坐下,有些话我要先跟你说,然后还要让你帮忙,帮我劝服蒋四爷和韩二爷。”
白玉堂听展昭说的严重,也不敢怠慢,便依了他的话坐下。二人对面而坐,展昭便将临行前公孙策和包拯跟他交代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对白玉堂说了。
听展昭讲完了,白玉堂的眼睛也亮了起来,“不愧是包大哥,这主意想得真棒!哼!看这下庞昱那小子还往哪里躲!”
展昭道:“你先别高兴,我来之前公孙大哥还特意嘱咐过我,这件事能不能成,关键要看你们五鼠弟兄肯不肯配合。我看你是没问题了,就是不知道韩二哥和蒋四哥那里能不能行。”
听了展昭的话,白玉堂皱着眉琢磨了一会儿才答道:“二哥那里没问题。他这个人虽然主意正,一旦认准了便不会轻易改变。只要我们好好跟他把利害关系讲清楚,他定会同意。只是四哥那里我没什么把握,他这个人,少说能有一千个心眼,没事还喜欢算计人,何况如今你送上门来,他还不——”
说到这里,白玉堂的脸色突然一变,皱眉道:“不好。”
“怎么了?”展昭见白玉堂变色,急忙问道。
白玉堂脸色凝重地摇了摇头道:“我此时回想起昨天四哥的态度,突然觉得他好像在算计着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展昭一惊,忙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仔细跟我说说!”
白玉堂道:“昨天我跟他说了我对你很在意,希望他不要找你的麻烦。他当时答应的痛快,但却有两次都提到了要拿你去跟开封府交换大哥和三哥。”
展昭听白玉堂说起他跟蒋平说十分在意自己,心中一暖,却又有些尴尬。轻咳一声,便笑道:“这也没什么。事实上的确是我们开封府的人抓了你大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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