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
展昭以为自己在碰运气,而萧呈玄显然并不需要真的碰运气。他跟了襄阳王几年的时间,君山这地方他也来过几次。虽然更多的情况他也不清楚,但是怎么找到襄阳王设在君山的山寨,他还是知道的。因此,在萧呈玄刻意地引导下,展昭很快就发现了人迹。两个人顺着这些细小的线索一路找到了君山大寨,甚至发现了一个秘密的入口。
“这个洞口里面似乎很大。”展昭眯着眼睛,端详着不远处有两个士兵把守的山洞入口,低声道,“师兄,你留在这里等小白,让我进去查探一下吧。”
萧呈玄微微皱眉,摇了摇头,“这可不行。不知道虚实,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进去。”
“没关系,”展昭笑道,“我这些年行走江湖,比这里危险的地方也不是没去过,师兄你可不要小看我。”
萧呈玄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自己进去,我留在这里能做什么呢?你让我等白玉堂,可是白玉堂现在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咱们发现这个入口完全是因为凑巧,君山这么大,要是等白玉堂也凑巧发现这里,说不定要等上好几天。我看,干脆我们两个一起进去,也好彼此有个照应。”
展昭琢磨了一下,觉得师兄说的似乎也很有道理。虽然心里还是有点惦记白玉堂,但是又不忍放弃眼前的好机会。
“再不决定天可就要亮了。”萧呈玄笑道,“现在天黑,混进去还容易些。”
展昭立刻点了点头,“好,我们一起进去!”
师兄弟二人悄悄来到洞口附近,展昭用了个障眼法,将洞口的两名守卫引开。然后萧呈玄和展昭便一前一后趁机进入了山洞之中。
进洞之后,展昭先是试探了几次,发现地面并没有什么机关暗器,兄弟二人这才放心地沿着狭长的甬道一直前进。大概走了有一百多步的时候,展昭的心中忍不住微微一惊。这个山洞竟然这样大,都已经走出这么远了,还没有一点到头的意思。
又往前走了大概两百步,突然,一阵风从前方吹过来。展昭微微皱眉,萧呈玄迅速拉了他一把,两个人飞速将身形隐没在黑暗的角落里。一阵清风吹过,紧接着是一阵脚步声,接下来,十几个身穿布衣,带着武器的年轻人从山洞深处走了过来。因为洞里面的光线十分阴暗,这些人又是从光亮处走过来,因此并没有发现隐藏在暗处的展昭和萧呈玄。但是师兄弟二人却把这十几个人的样子看的清清楚楚。等他们走过去以后,两个人互相使了个眼色,立刻向着他们来的方向蹑足走了过去。不出五十步,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山洞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这个山洞少说有二十丈高,宽阔程度更是不亚于普通的练兵场,里面点燃着灯球火把,少说有三百个人手拿着刀枪剑戟等各种武器,正在热火朝天地操练着。
这难道是把一整座山给掏空了练兵吗?有这样大的手笔,除了襄阳王,还能有何人?
展昭吃惊地看了一眼萧呈玄,后者忙把他再次拉到了阴影之中,以防被人发现,同时轻声说道:“站在高台上练兵的那个人,你认识吗?”
展昭微微皱了皱眉,定睛往那人脸上细看,突然一惊,“这个人姓郭,是襄阳城的总兵官,手中握有调动几千名士兵的兵权。虽然这些年襄阳的防务一直是由庞大哥负责的,但是如果认真论起来,这个郭总兵才是襄阳兵权的掌握者。”
说到这里,展昭的脸色愈发凝重起来,喃喃地道:“连郭总兵都依附了襄阳王,难道整个襄阳已经被他牢牢掌握了吗?”
萧呈玄见展昭如此,略一沉吟,拍了怕他的肩膀,轻声道:“如果真的像你所说,这郭总兵可以调动千人。那么眼下这些兵就是他手下的兵丁么?”
展昭一皱眉,答道:“这倒不大可能。如果没有战事或者剿匪的任务,郭总兵是没有理由把那么多士兵调动出襄阳城的。”
“也就是说,眼下这些人并不是原本在襄阳城内的士兵。他们是襄阳王私自招募的,对吗?”
见展昭点头,萧呈玄道:“那么我们不如好好调查一下这个郭总兵。起码,也要搞清楚襄阳王到底在君山里藏了多少兵。”
第6章 。回襄阳(5)
昨晚在智光的方丈室外看到那些信鸽,萧呈玄就已经感到了几分古怪。萧呈玄统领着效忠襄阳王的江湖人士,他们之间的联络大多依靠的就是信鸽。因此,萧呈玄对信鸽的习性可谓了如指掌。按理说,养信鸽应该在隐秘的地方,天黑之后更是要将鸽子都放进笼子里锁起来,防止它们乱飞泄露了行踪。在那种时间还有信鸽飞出方丈室的范围,只能说明那只鸽子是刚刚送完信归来。
襄阳王想要跟外界传递消息,不可能舍近求远,放着自己的王府不用,把联络点设置在金龙寺里面。智光养的那些信鸽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为什么会在半夜三更还要不断传递消息?萧呈玄有一种猜测,事情绝对不像是智光表面说的那样简单。这些鸽子并不是为了联络那些江湖门派,或者不仅仅是做这种用场的。联想到金龙寺所处的位置,萧呈玄几乎立刻就想起了君山。当时他就猜到,君山上很可能已经驻扎下一些人马,以备襄阳王造反之后一同举事。当时顾忌着还有展昭和白玉堂这两个同行者,萧呈玄本打算过后再慢慢查探。没想到白玉堂竟然阴错阳差地找到了那些鸽子。萧呈玄索性顺势出手,放跑了一只标记特殊的鸽子。毕竟只有那只鸽子脚上的标记是萧呈玄没见过的。果然不出所料,那鸽子被放跑以后,就直奔着君山山脉主峰的方向飞了过去。
萧呈玄来过几次君山,但是那几次至少都是一年之前的事了。他记得当时的君山虽然也有一些机关暗道之类的东西,但绝对没有藏着这么多的驻军。此番见识到如此大规模的练兵场景,萧呈玄也感到几分震惊。他没想到自己不过短短几个月没回襄阳,襄阳王就已经招募到了这么多的人马。这些年跟着襄阳王,萧呈玄本以为他已经掌握了这位王爷手中的全部实力。如今事实摆在面前,证明对方果然是深不可测,自己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那个郭总兵是什么时候投靠襄阳王的?他手中到底有多少人马?他们约定何时起事?这些事情都需要调查清楚。师兄弟二人不敢怠慢,从甬道里撤出来以后,先躲进一个隐蔽的角落。山洞里戒备很严,不多时就又有一队士兵列队从方才训练用的山洞里走了出来。等他们走过展昭和萧呈玄的面前,二人对视一眼,同时出手!电光火石之间,走在队伍最末的两个士兵猛然跌倒,却没有落在地上,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展昭和萧呈玄动作迅速地将二人拖到了阴影之中,片刻之后,两个“掉队”的士兵再次从阴影中走了出来,脚步匆匆地赶上前方的小队。
此时,山洞之外的天空已经大亮。金龙寺中的小和尚也已经发现,昨夜前来投宿的三个路过的客人已然离去,桌子上只留下了一块分量不轻,成色十足的银锭子。小和尚捧着银子回禀了方丈,智光一手拿着银子,一手捏着昨晚萧呈玄交给他的小纸条,思索了片刻,便转身来到后院之中。在众多信鸽中找到与王府联络的那几只,取出一只来,将萧呈玄的信系在信鸽的脚上,再将鸽子放飞。目送着信鸽远去,智光回过头打量了一下剩下的鸽子。突然,他的目光在鸽笼的一个角落停顿了片刻,眉头一皱,叫来负责养鸽子的小和尚,不悦地问道:“这笼子你昨晚没有锁吗?”
小和尚诚惶诚恐地往那笼子上看了一眼,只吓得魂飞魄散。只见一排鸽子笼里面,偏偏有一只笼子上的锁是松松垮垮的,显然并没有锁上。万幸笼子里的鸽子还在,难得这鸽子训练有素又老实,笼子开了也老老实实地呆在里面。这要是跑丢了,方丈一生气,说不定会打断他的腿,就是直接打死他,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即使现在鸽子没跑,小和尚也不敢怠慢,急忙趴在地上磕头,嘴里一个劲儿地告饶。
“混账!还不快点给我把笼子关上!这些鸽子都金贵得很,要是跑了一只,杀了你也赔不上!”
小和尚几乎是爬着来到鸽子笼旁边,哆哆嗦嗦地重新锁好了笼子。颤抖的双手摸到锁的时候心中突然一动,这锁摸着怎么有点别扭呢?虽说还没坏,但是小和尚恍惚记得,他昨天是仔仔细细将所有笼子都锁上了啊。而现在这锁摸着也跟平时的手感有了那么一点微妙的不同。若不是他整天伺候着这些鸽子,别人是肯定不会发现这种细小差异的。
“怎么回事?!”智光见小和尚迟疑,狠狠地骂道。
“没,没事!”小和尚急忙答道,“我已经锁好了!”
“嗯!”智光重重地哼了一声,又嘱咐小和尚将其他鸽子笼也仔细检查一遍,才拖着胖墩墩的身子走了。
小和尚逃过一劫,哪里敢偷懒,忙遵命将所有鸽子笼从里到外检查了一遍,却没有再发现没锁好的笼子,也没有发现好像刚才那把锁一样手感奇怪的锁。小和尚以为一切都是自己看错了,也就没多想,只是庆幸着继续干活去了。
却说那只送信的信鸽从金龙寺出发,躲过了猛禽的追杀,避开了乞丐的陷阱,最终平平安安地来到了襄阳王府,落入了世子赵卓的手中。赵卓轻轻抚摸两下鸽子健康柔软的皮毛,才从它的脚上解下竹筒,又从里面取出被卷成一个纸卷的小纸条,展开细读。纸条上的字很少,这是一封一眼就能读完的短信。看完这封信,赵卓英俊的脸上神情微微一变,抬脚就走出了房间。
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王府的正堂,直接进了书房。果然跟预想的一样,这段日子以来,父王几乎每个上午都会呆在书房里,或读书作画,或独自品茶。虽然他们父子筹谋了多年的大计就要付诸实施了,可是父王的表现却比之前没有做出决定之前更加冷静。每当看到父王气定神闲地挥毫泼墨的时候,赵卓都会感到佩服不已,深深觉得自己比起父王来还差的太远。
“父王。”站在书房门口端详了片刻,让紧张的情绪安静下来,赵卓才迈步走进书房,来到襄阳王赵珏的身边,沉声道,“夏煊的信。”
赵珏的脸上神情微微一变,但是并没有停下手中的画笔,只是淡淡地道:“说了什么?”
赵卓急忙答道:“信是从金龙寺送来的。夏煊说他已经从陈州回来了,而且,还带回了展昭和白玉堂。”
“展昭和白玉堂?”听到这里,赵珏停下了手中的画笔,抬起头。
赵卓急忙将那张小纸条放进赵珏的手中。襄阳王仔仔细细地看了几眼纸条上的文字,沉吟道:“也就是说,包拯是派了展昭和白玉堂打先锋,让他们先行一步提前来了襄阳。”
“是。”赵卓道,“夏煊以展昭师兄的身份取得了开封府的信任,每次包拯跟公孙策以及展昭议事的时候,都没有避开他,所以他十分清楚开封府的计划。”
“包拯的计划?”襄阳王冷笑道,“本王三年前第一次见他,就知道我们之间迟早必有一战。他的计划,一直都是针对本王的。此番本王起事在即,他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回襄阳,不是冲着坏我的好事,难道还能有别的计划?”
“父王明鉴。”赵卓道,“只是皇上刚刚下令让包拯带着开封府的人押解庞统来襄阳受审,我们的计划又一直十分保密。有没有可能,包拯只是想要替庞统脱罪,所以才提前派人来打探消息?毕竟,他身边那个公孙策跟庞统的关系一直非常密切。”
“卓儿啊,”赵珏微微一笑,摇头道,“你还是太年轻,看事情难免简单了些。你说公孙策与庞统关系好,那么赵祯与庞统的关系不是更好么?他为何要把庞统交给本王处置,而不是交给包拯和公孙策?”
赵卓皱着眉看着自己的父王,沉吟着道:“难道是因为庞统犯了谋反的大罪,赵祯忍无可忍,所以才——”
“如果忍无可忍,为何不亲自处置,以解心头之恨?”襄阳王笑道,“或者干脆眼不见为净,直接杀了岂不干净?何必审来审去,拖泥带水?”
见赵卓面露不解,赵珏眯了眯眼睛,笑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其实赵祯此时的心中也很矛盾。他并不相信庞统会真的谋反,但是一切证据确凿,他又有些含糊。他不愿意把庞统交给包拯,却不是因为害怕包拯为了公孙策包庇庞统。包拯这个人虽然很讨厌,但是本王却知道,他是不会做出包庇朋友、罔顾王法这种事的。这个人是个难得的人才,可惜不能为我所用。”
说到这里,赵珏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他这样做,其实是害怕包拯会像杀庞昱那样,直接杀了庞统。到时候就是他这个皇上,恐怕也没办法阻止。所以,他把庞统送往襄阳,一方面是让事情有个缓和的机会,另一方面却是为了利用庞统一案来试探我的态度。我猜,他已经怀疑到了庞家这件事里面有我们父子的筹谋在其中。”
“什么?”赵卓一惊,“父王,此话当真?”
赵珏瞥了一眼赵卓震惊的神情,淡淡一笑,说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行动天衣无缝,不可能露出任何破绽?”
赵卓想要回答,却突然有些拿不准了。他迟疑地看着自己的父王,答道:“在陈州的时候,整件事儿子都没有出面,就连刘璋,他的身份也没有任何问题,谁也不会联想到我们父子身上。而且,最后我已经让夏煊把他杀了灭口。这样,应该不会出问题吧?”
“这个天下不只是你我父子会使用计谋。”襄阳王看着赵卓矛盾的神情,突然叹了口气,感慨地道,“你从小日子过得太顺,没有受过什么挫折。在襄阳你一直是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