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找个人,随后就到。”
包拯眉头一皱,看了看公孙策,有些不放心地打量了一下对方干干净净的打扮和斯文温润的脸庞,关切地道,“阿策,要不让展昭陪着你好了,我一个人——”
“你这人不要这么麻烦好不好。”公孙策不耐烦地瞪了包拯一眼,“让你们先走,是为了接应小白。我不跟你们一起去是因为要找帮手帮忙验尸,我不找人,你会验尸吗?尸体而已,又不是匪徒,有什么可怕的?少废话,还不快走。”
说着,公孙策抬手分开了展昭和包拯,大踏步地走出了房门,一转眼便消失在通往前院的走廊深处。
“验尸——”展昭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然后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包拯也皱了皱眉头,自言自语地道,“这公孙公子,连这种事都要管?”
展昭似是在回答包拯的话,又似是在对自己说,“这府里所有人都归他管,包括那个好可怕的家伙。”
包拯微微挑眉,看向了展昭,“什么好可怕的家伙?”
展昭僵硬着脖子看了看包拯,皮笑肉不笑地答道,“呵呵,一个喜欢死尸的人,你说可怕不可怕。”
第4章 。夜探(6)
天过三更,今夜又是月黑头,金龙寺内原本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赶展昭回去报信之后,白玉堂独自一人在枯井边呆了一会儿,便被那刺鼻的味道熏得几欲作呕。
公孙策倒是小瞧了他,白玉堂虽然怕猫,但是论起胆子,他却比展昭不知道强了多少倍。刚才两个人商议谁回去报信的时候,白玉堂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个外强中干的臭小猫整个人都脸色发白的样子。按理说,白玉堂很讨厌展昭,发现他这么害怕,就应该顺势逼他一个人留下来陪死尸,正好可以把他吓个半死。
但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白玉堂看着展昭强装着不怕的模样,竟然突然发了好心,随口就说出了自己留下,让展昭快滚回去报信的话来。展昭似乎也有点不敢相信白玉堂会对他这么好,犹豫了一会儿,直到白玉堂把他轰走,才扔下一句我很快就回来,跑掉了。目送着展昭一下子就消失无踪的背影,白玉堂皱着眉别扭了很久,直到风里传来的腐尸味道熏得他差点吐出来,才郁闷地纵身一跃,来到近旁的一棵大树上。
白玉堂好像一只灵巧的狸猫,在树梢间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居高临下地观察着枯井附近的动静。如此深夜,周围一片漆黑,夜色之中任何一点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白玉堂眯着眼睛,全神贯注地倾听者夜风里传来的声音,仿佛一只蛰伏的黑影中的猎豹,全身蓄积这力量,伺机而动,随时可以一口咬断敌人的脖子。
在等待展昭找人回来的过程中,白玉堂也没闲着。他除了监视现场,更多的时候却一直在思考,这些人到底是谁杀的,又为什么会被扔在井里?刚才他跟展昭借着火折子的微光往井里看了一眼,虽然看的不太清楚,但是白玉堂还是看出来那些死尸都是和尚打扮,身上有血,看不出是什么伤口。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死的就是金龙寺中的和尚。
这些和尚实际上都是一些贼人强盗,他们被杀,并被弃尸枯井,难道是黑吃黑?那么吃掉他们的是什么人?这井中不知道有几具尸体,但是绝没可能装下所有的贼和尚,那么其他的和尚跑到哪里去了?一个个问题想下去,虽然没有什么头绪,时间却很快被打发了过去。不多时,白玉堂听到风声中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焦急的声音高声叫道,“白玉堂,白玉堂你在哪里,你没事吧?我回来了,包大哥也被我带回来了!你快出来吧!”
白玉堂嘴角一勾,他认出了这是展昭的声音。白玉堂所在的位置居高临下,顺着声音看去,果然看到两个人影。展昭举着灯笼在前边带路,后面跟着包拯,两个人正以飞快的速度靠近出事地点。
“包大哥,就是这里。”展昭用灯笼在枯井口照了照,对包拯道。
包拯早就闻到了那股腐尸刺鼻难闻的味道,但是他并没有皱眉,而是果断靠近井口,借着灯光往里面观察了几眼。
“这么看什么也看不清楚,需等到阿策带人来,将尸体捞出来才能进一步检验。”包拯从井口撤回,看了展昭一眼,问道,“小白呢?他不是在现场看护吗?又跑到哪里去了?”
展昭眉头微皱,白净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担忧,“我也不知道,他,他不会出事吧?”
说着,展昭的心突然揪了一下,“都怪我,要是我拉着他一起回去报信就好了。这一路上我就担心,万一金龙寺里还有贼人没跑,让小白遇上了,他一个人肯定不是人家的对手。”
白玉堂躲在树顶上看着展昭为他担忧,嘴角先是不易察觉地轻轻一勾,之后却听见展昭担心他不是别人的对手,忍不住又皱了皱眉头。一阵别扭让他很不乐意地撇了撇嘴,心道臭小子,白爷的功夫比你好,还轮不到你来看不起我!
“展昭,你也别担心,要我看这小子肯定是跑到哪里玩去了,他武功高强,就算真的有贼人没跑被他遇到,也不会有危险的。”
“可是,可是万一真有贼,人家也是躲在暗处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何况白玉堂那种骄傲自大的臭脾气,别人不会上的当,也许就能骗过他呢——”展昭越说越担心,树上的白玉堂就越听越生气。
当他听到展昭说他骄傲自大之后,简直恶相胆边生,随手从树上掐下一根枯树枝,手上稍一用力,对准了展昭的后脑勺就扔了过去。
展昭心中担忧白玉堂,但是习武之人的耳朵却依然可以耳听八方。他只听到耳后风声闪过,心道不好,纵身一闪便躲开了白玉堂的袭击。但是不巧的是,站在展昭对面的是包拯,展昭一躲,包拯就暴露在整条攻击线的正中央。
噗的一声,树枝不偏不倚地戳进了包拯的发髻之中,好像一根簪子一样插在头发里。
“哎呦!”包拯心中一惊,还以为自己的脑袋要被戳穿,紧张地叫了一声。
展昭也是一惊,忍不住叫道,“包大哥,包大哥你没事吧!”
展昭这一叫,白玉堂也吃了一惊。他想到了展昭可能躲开,但是他没想到会打中包拯啊。这下子他也不顾的躲起来戏弄展昭了,急忙纵身从树上一跃而下。他刚一纵身,展昭的猫耳朵就听见了动静。大眼睛里猛然闪过一抹凌厉,展昭也是一个纵身,便迎上了白玉堂。
“何方贼人竟敢暗器伤人!”说着,宝剑出鞘,迎面就给了白玉堂一剑。
白玉堂没防备展昭会直接拔剑,赶紧闪身躲开,还没等他出口解释,展昭又是一剑刺到了,白玉堂只能继续躲。这一剑一剑地刺过来,每一招都比平日里切磋武艺时很辣了不止十倍。白玉堂开始的时候还想叫停,后来却发现,这小子认真迎敌的时候可比平时装模作样不出全力要好玩多了,便也来了兴致。
白玉堂趁着展昭连攻几招之后的空挡也拔出了单刀,二人刀剑相碰便战在了一处。可怜了被扔在一边的包拯,脑袋上插着一根树枝,眼睁睁看着展昭这个臭小子跟对面那个“贼”打了起来。而且包拯已经看清楚了,那个根部就不是贼,明明就是另外一个臭小子好不好。
包拯正在无奈,只听得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是公孙策带着大队人马从山下赶来了。
也许是听见了展昭和白玉堂打斗的声音,一群人很快就找到了位置。松明火把的照耀之下,整个跨院刹那间就变得跟大白天一样明亮。公孙策先是看见了包拯,他皱着眉来到包拯身边,随手就把插在他发髻之中的树枝扯了出来。看着包拯傻乎乎的样子,公孙策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笑道,“包黑炭,你这是京城最新流行的装扮吗?”
包拯无奈地笑了笑,随手一指,示意公孙策看那边的两个罪魁祸首。公孙策定睛一看,果然看到了打作一团的展白二人。
因为有了火光照耀,展昭也认出了白玉堂。他先是吃了一惊,然后立刻收剑,“小白,怎么是你呀!”
白玉堂正打得高兴,见展昭突然就不打了,心中不爽,忍不住叫道,“你怎么不打了,继续打啊!”
“你——”展昭无奈地撇撇嘴,“你刚才躲在树上,还要故意偷袭我跟包大哥?”
“哼!还不是你背后说我的坏话,我才要教训教训你,没想到你小子还算机灵,竟然知道躲。”
“白玉堂!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再说你不知道包大哥不会武功吗?刚才很危险的你知不知道?!”
“怎么样,你不服气呀,不服气我们再打过!”
“打就打,不教训教训你,你还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呢,哼!”
眼看着又要开打,公孙策实在忍无可忍,厉声喝道,“你们两个小混蛋给我住手!全部滚过来!”
公孙公子一发飙,神仙也要抖三抖。两个小的立刻收了手,彼此互瞪半晌,都决定暂时偃旗息鼓,留待日后再解决。
此时,那边打捞尸体的工作已经进行过半。不长的时间,众衙役便七手八脚地从枯井中打捞出四具尸体。尸体的身上都穿着僧袍,浑身是血。虽然已经开始腐烂发臭,却还看得出模样。公孙策和包拯辨认了一下,发现这四个和尚都不是当初在金龙寺看见的那几个。
展昭和白玉堂也忍着恶心凑过来看了几眼,也没认出这几张脸。
展昭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尸体上的伤口,凭他的经验只能看出,这些人大概是死于刀剑一样的利器。如果说金龙寺里曾经发生过刀剑相向的打斗,那么现在的金龙寺是不是就彻底安全了呢?
展昭不敢肯定。于是,他向公孙策建议道,“公孙大哥,这里不安全,要不我们把尸体拉回府衙再进一步检验调查吧。”
“不行。”未等公孙策答话,一个好像被冰水冻过似的声音便幽幽地飘了过来。
“谁说不行?”白玉堂微微挑眉,看向那个声音的方向。
只见一个瘦瘦小小的男子蹲在地上,正在动作不紧不慢地替尸体脱衣。听到白玉堂的问话,他也没回头,而是继续一边轻轻脱掉尸体身上那被鲜血和尸油沾染的肮脏僧袍,一边淡定地答道,“挪动尸体会破坏尸体表面遗留的证据。如无必要,不能将尸体从案发现场挪开。”
说到这里,那人停顿了片刻,之后,声音突然微微一变,“咦,这种痕迹,着实古怪。”
说着,他竟然不顾那尸体满身血污,竟然光着手直接按上了尸体胸前血肉模糊的伤痕。
第4章 。夜探(7)
“秦小哥,你有什么发现?”公孙策挑了挑眉毛,忍着几乎让人窒息的臭气,也毅然凑到了尸体旁边。
那位秦小哥还是蹲在地上,察觉到公孙策靠近了,他也没回头,而是一边摆弄那个血腥的伤口,一边低语道,“这几个人在死之前都受过重伤,但是其余三人都只是普通的刀剑伤,而这个人却不同。”
“不同在何处?”此时,包拯也凑了过来。
那位小哥停顿了片刻,突然冷冷地道,“公孙公子,我帮衙门检验尸体,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身边的这个人却并不是衙门的人,他为何会出现在现场?”
公孙策挑了挑眉,有些尴尬地看了包拯一眼,“秦小哥,这位是我的朋友,他的身份我现在不便对你明说,但是我可以保证,他绝对有资格站在凶案现场。你可以在他面前说出你所有的想法,不会有任何问题。”
那位秦小哥沉吟片刻,终于第一次将注意力从尸体身上移开。他突然转回头,一双冰冷锐利的眼睛死死盯住了包拯的脸。
包拯只觉得浑身一凉,秦小哥的眼睛似乎带着一股魔力一般,让他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你叫什么名字?”
包拯一愣,急忙答道,“在下包拯。”
“包拯,”秦小哥沉吟了片刻,似乎是在思考他有没有在什么地方听说过这个名字。思索了一会儿,秦小哥脸上困惑的神情再次恢复成面无表情,他盯着包拯道,“我没听说过你,不过既然公孙公子说你可以信任,那我就允许你留下。不过,我验尸的时候最讨厌别人废话太多,所以,你最好不要出声。”
说着,秦小哥再次转回身,继续盯着那具尸体,不再搭理包拯了。
包拯诧异地看着公孙策,心道这位秦小哥可真是古怪得可以呀。公孙策无奈地笑了笑,示意包拯稍安勿躁。
“秦小哥,刚才你说这个和尚身上的伤口与众不同,可否言明?”
秦小哥似乎只愿意回答公孙策提出的问题,听到对方发问,他便慢条斯理地答道,“人死之后,血脉停止流动,生前受伤的地方便会现出血荫痕迹。刀剑所伤,表皮翻胀,肉皮红黑,顺着伤口寻找便可找到致命损伤之处。比如那边的三具尸体都是如此。”
秦小哥停顿片刻,公孙策看了一眼那边的三具裸尸,发现在他们的身上果然各有一处皮肉翻胀的致命刀伤,便点了点头。
“至于这个人就很奇怪了。虽然这里也有一处刀伤——”说着,秦小哥手指一动,便顺着尸体腹部的伤口插了进去。
呕——
展昭眉头一皱,再也忍不住眼前血腥的场景,急忙转过身背对着那边令人作呕的场面。一直站在他身边的白玉堂也没好到哪里去,展昭快要吐了,而他却已经吐了。两个人几乎同时转身,然后同时撒腿跑到一边,扶着大树根开始不住地呕吐。
“这,这个姓秦的是什么人啊?简直,简直太恶心了!”
听着白玉堂有气无力的声音,展昭也浑身虚软地说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