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世未深- 第6部分

　　“什么？”

　　“青澈……是谁？”

　　……

　　突然之间，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徐舒雅的问题。应该让她知道小澈吗？我匆匆的敷衍了她几句就挂上了电话。心里一阵翻江倒海。“果然，还是应该告诉徐舒雅，我的想法吧。明明已经结束了。”

　　走出西城天街，柔软的阳光铺满了整个杨家坪步行街。重庆的上空，单调的蓝渲染了初夏温度。现在还早，我3点才去找Jason补习英语，还要去超市买晚饭的食材，回家还要做卷子打扫卫生，晚上还要做晚饭……真忙啊。对了，今天晚上不知道爸妈回来不。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妈妈的电话：“喂？妈，今天晚上你回来吃晚饭吗？”

　　“啊，我不了。今天晚上有个会议，完了之后要马上去机场赶到上海的航班。因为工作原因要在上海呆一个月。回不来。”

　　“妈，你已经很久没回家吃饭了。”

　　“对不起，儿子。妈妈最近真的很忙，等妈妈有时间了，一定回家来多陪陪你。”

　　“算了，你好好工作吧。注意身体啊。”

　　“好的，再见。”

　　挂了电话，心里一阵失望。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我拨通了爸爸的电话：“爸，今天回来吃饭吗？”

　　“啊，不行啊，今天我有个应酬。”

　　“这样啊，那你多久回来？”

　　“不知道，得陪客户啊。”

　　“妈妈要出差，你知道吗？”

　　“哦，这样啊。你妈妈要出去多久？”

　　“一个月，去上海。”

　　“你一会儿要去Jason那儿补英语吧？快去吧，好好学习。晚上自己做饭吃，早点睡。不用等我了。”

　　“……好。对了爸……”

　　“嘟、嘟、嘟、嘟……”爸爸已经挂了电话，我拿着已经被挂掉的电话，喃喃：“爸，别喝太多酒……我爱你。”

　　今晚又是一个人在家啊。我已经度过了多少个这样的夜晚了啊？父母总是忙碌着，连自己的生日都不会回家。我明明应该已经习惯了才对，心里却还是很难受。时间还早，我决定再逛逛。

　　对了，小澈的13岁生日下下个月就到了，我7月就要去美国学习，没时间给她庆祝生日，不如就现在买礼物给她吧。

　　买什么呢？我逛了无数的商店，始终不知道该买什么给她。最后，我路过一家首饰店，看见了橱窗里的新品，一个半透明的玫瑰型项链吊坠，是透明水晶雕刻的，外围镶着红玛瑙的细边，做工很细致。就像我的耳钉。要是小澈戴着，一定很漂亮。

　　走进店里，示意服务员帮我把它包起来，刷卡付款。服务小姐一边笑呵呵地包着项链，一边问我要什么颜色的的包装纸。“就用白色的吧。”

　　“呵呵，是给女朋友的吗？”

　　“不是的，只是一个朋友而已。”

　　“哦，这样啊。一定是对您很重要的人吧？”

　　我的确吃了一惊，问：“怎么这么认为呢？”

　　“刚才您在外面看了橱窗很久，眼神很温柔呢。一定是位漂亮的小姐吧？”

　　“呵呵，是吗？的确她很可爱。”

　　“好的，包好了。谢谢惠顾！请多多加油啊！”

　　我看着雪白的包装纸包的盒子，在斜角上粘了一朵漂亮的粉色丝带。心里想象着小澈戴上它的样子，真漂亮。出了商店，我要去Jason家补习了。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到江北龙湖枫香庭。”

　　摇下车窗，让这座城市的暖风吹乱我的刘海，让这座城市的暖风吹干我的忧伤，让这座城市的暖风吹走我的迷惘。总是独自一人的生活。看着买给小澈的礼物，心里还是酸酸的。想亲手给她呢。掏出手机，我给小澈发了条短信：“丫头，我给你买了个生日礼物，虽然有点提前，但我只能现在送你了。什么时候有空就告诉我，我给你送来。PS：很漂亮，你应该会喜欢，期待吧。”

　　看着“短信已发出”几个字，嘴角不经意上翘。

　　到了枫香庭，沿着熟悉的路线找到Jason的家。敲开门，Jason看见我就是一个熊抱：“Oh！My　dear　William！”

　　“=　_　=　｜｜｜　Jason……Can　you　speak　Chinese？”

　　“of　　course。夏始，你拿的什么呢？”

　　“哦，给别人的礼物。”

　　“给谁的？是给舒雅的吗？是什么礼物啊？”

　　Jason已经把魔爪伸向了礼物盒，拿起来使劲抖了几下：“不是活的？”

　　“您认为呢？”夏始一把抢回礼物盒，“别给我弄坏了！”

　　“是给女孩子的吧，给舒雅的？”

　　“不是给她的。”

　　“那你是给谁的？”一个女孩儿的声音，我抬头一看，徐舒雅从书房笑着慢慢走出来，“夏始，她是谁？”

　　“徐舒雅？你怎么在这里？我不是叫你别来吗。”我一脸惊诧。

　　“我……。你是不想我来对吧？礼物包装得那么精致，到底是给谁的啊。”

　　“……我给小澈买的。8月她就要过生日了。”

　　“青澈？叫她小澈呢，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亲热了？怎么，定情礼物？”

　　“徐舒雅！适可而止啊！不要闹了！我和她只是朋友而已。”

　　“男女朋友吗？”

　　“我已经告诉你了，适可而止！”

　　“在你心里，我算什么！你从来没这么细致的送我礼物！”

　　“徐舒雅。我们已经结束了。面对现实，好吗？”我大声地吼了起来，心里再也抑制不住怒气。看着目瞪口呆的Jason和吓呆了的徐舒雅，我仿佛不是那个温如泉水的夏始，仿佛换了个人。

　　平时温柔娴静的徐舒雅竟然被醋意冲昏了头，一把抓起礼品盒，三把两把撕碎，没等我上前来抢便一下给抛出了窗外，在Jason和我惊异的目光中哭着吼叫：“夏始！你为什么这样！为什么？什么破礼物！去死去死去死！！！！她为什么会比我重要！她才是第三者！！”

　　我没有理睬胡闹的徐舒雅，慌忙冲出门去，在出门的一刹，我斜视着把妆都哭花了的徐舒雅，低低地说：“下次，最好想清楚你在干什么再行动。”

　　“Hi！William！where　are　you　going？William！William！！”来不及理睬Jason的呼喊，我从13楼冲了下去，连电梯都来不及坐。

　　我气喘吁吁地冲到楼下，在草丛里寻找，最后，我在一块石头边看见了已经支离破碎的礼物盒，以及摔出盒子的项链坠子。残破的碎片，就像被风撕碎的花瓣。明艳的红色边框断开，藏在泥土中。粉色的丝带上沾满了污渍，就像残败的蝴蝶。

　　低头，让凌乱的刘海遮住眼睛，掩盖我的情绪。轻轻拾起碎片，用手帕小心地包好，放入口袋。慢慢起身，微微叹了口气，掏出手机给Jason打了个电话：“Jason？抱歉啊，我今天先回去了。下次再把这堂课补上行吗？实在对不起。”

　　“William？Are　you　ok？”

　　“I’m　fine。Think　you　Jason。”没等Jason说完我就挂了电话，把手机关了，拦了辆出租车回爸爸的公司拿书包回家。

　　到了公司，一进大厅就看见呆呆坐在青澈。

　　包里项链坠子的的碎片就像一团炭火，烧灼我的心扉。我不敢直视青澈的眼睛，耳畔满是她快乐有活力的声音，本来是那么美妙，却像一把把利刃，挑割我越来越愧疚的心。

　　看着她如水的眼睛，我难以启齿。

　　“小澈，对不起。项链被我弄坏了。”
　　作者题外话：新番　　夏始篇　　　美男生活　电子书　分享网站

02　　夏始，离于灯火阑珊
“小澈，对不起。礼物被我弄坏了。”我没有直视她，我怕当双眼触及那汪清泉时，心里会更加内疚。

　　“是什么礼物？带来了吗，我要看看。”小澈仍然是那么阳光，语气里丝毫没有不满或是责怪，我把手帕从包里轻轻拿出来递给她。她小心翼翼地打开后发出了一声惊叹：“这个项链真漂亮，真的送我的吗？”

　　“嗯，不过，被摔坏了……对不起，我再给你买一个。”

　　没等我说完，她已经把项链戴了起来。残缺的玫瑰吊坠，很合适她的颜色。“好漂亮。谢谢你，你能送我这么好的礼物，我已经很满足了。不用买什么新的了。”

　　“真的没关系吗？可是，明明是送你的生日礼物却是坏掉的。”

　　“我很喜欢啊，我以后会一直戴着它的。谢谢你！真的好漂亮啊。”小澈笑的那么灿烂，双手轻轻覆在残破的玫瑰坠子上。就像是获得嘉奖的孩子。

　　我真是个白痴，竟然在担心她会生我的气。会不要这种坏掉的礼物。

　　“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我妈把我扔这儿了。一会儿她把比基尼给我送来然后我再回家。”

　　“比基尼？”

　　“我家的美短。不是猫的猫。”

　　“……哈？”

　　这时，青澈的妈妈抱着一只猫咪从电梯里出来了。

　　“伯母好。”

　　“这不是夏始吗，好久不见了。长高了。哎哟，真帅。”

　　“妈，怎么那么久啊。”

　　“比基尼才把澡洗好了，你带回去记得喂它吃点东西啊，别喂多了。”

　　“知道了！”小澈接过比基尼，比基尼却特不安分，在小澈怀里“喵呜喵呜”地叫。

　　青澈的妈妈和我们寒暄几句就走了，她和我妈一样，很忙。

　　“夏始，那我也回去了。时间不早了。”

　　“嗯，”看看表，已经是吃晚饭的时间了，“再见吧。”

　　“嗯，再见。”

　　青澈抱着比基尼走出公司，在门外回头冲我挥手道别。脖子上戴着那朵残缺的玫瑰花，在已减淡的阳光下折射着殷红的斑斓。果然，小澈很适合这个项链。突然想起那位店员说的那句话：“一定是对您很重要的人吧”。

　　好像是很重要。

　　拿了书包打车回家。进了电梯，按下25楼。看着电梯慢慢上升，视线放空，每天和舒雅约定的Ten　minute，现在还用得着吗？看着橙色显示屏逐一上升的层数，心里微微发涩，看来，我和她的确已经走完我们两个应该走的了啊。这场电影，该散场了。

　　走出电梯，踩在暗黄色灯光铺撒的过道，时间也变得寂静，寂静到只听得见我自己的脚步声。今晚，仍然孤独一人。

　　爸妈已经很久没回过家了，我已经习惯了。工作嘛，总是很忙的。

　　看着冰冷的深灰色的防盗门，触摸光滑的漆面，冷意侵蚀指尖的每一丝触感。原来这就是孤独的滋味吗？钥匙打开门，对着空无一人的家，喊一声：“我回来了。”是不是也算一种嘲笑？

　　电话里有留言。

　　拿着一罐冰镇拿铁，敲开播放键：第一条，爸爸：“儿子，工作忙，自己早点睡。不用锁门，我不知道回不回来，我尽量回来。我爱你。”第二条，妈妈：“儿子，今晚我飞北京，明天下午要去洛杉矶确定一个项目，会给你带礼物。晚安儿子，我爱你。”嗯，和预想的一样都回不来。我也爱你们，爸爸妈妈。

　　第三条，青澈：“夏始同学，很吃惊你还没回家。身为夜游神的你竟然会让本小姐用电话整什么留言，我第一次搞这个，不知道录起没啊。长话短说，谢谢你送我的礼物，我会一直戴着。对了，它可以浸水吧？”

　　嘴角自然上翘，眼前又是一对泉般清冽的栗色瞳孔。对我很重要，是吧？

　　第四条：“是我。今天真的很对不起，我真的不是……算了，能打电话给我吗？我想和你聊聊。你什么时候回家听了留言就打给我吧，我等着。”是徐舒雅。

　　喝完最后一口拿铁，拿起手机按下那串熟悉的号码。只响了一声就被接了起来：“喂？夏始吗？”

　　“对，有什么事。”明显，我的语气已经很冷了。没有必要装出一副温柔暖心的口气吧，很违心。我承认，我还是很生气。

　　“你给她的礼物，对不起……我……”“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解释的了，道歉什么更不用了。这个问题到此为止好吗？”我打断她，“讲重点。”

　　“……夏始，我们和好，行吗？我求你了。我不能没有你。真的。”

　　“游离的是悔恨，被缠绕的是曾经。懂吗？”

　　“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

　　“舒雅。真的，我们并不合适，你一直没发现吗？你没有必要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抛弃那么多弥足珍贵的东西。友谊、亲情、前途、学业还有爱情，有的东西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我希望你走的路，不要因为我而坎坷。”

　　“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

　　“你没有错，错的是我。我不该把你从周浩身边抢走又丢掉。现在我把你还给周浩，他才会给你幸福，我除了身体和金钱，什么也给不了你，连灵魂也一样。”

　　“所以，你的意思还是……对吗？”

　　“分手吧。”

　　“你和青澈……幸福吗？”

　　“和她压根儿就没关系，我们只是朋友而已。只是朋友。”

　　“我曾经那么深信不疑的事实，我爱你。你也爱我。你现在却那么决绝的要把我扔给周浩，我爱的是你，不是他。我要你，只要你。如果是青澈把我们分开，我会让她付出代价。”

　　“别胡扯。我说了和小澈没关系。已成事实的话，就不要用什么已是徒劳的方法去试图改变了。这样伤的不止是你我。”

　　“既然，你这么想，我也没说的，反正也是“徒劳”，对吧。分手吧。但你要清楚一点，夏始，我不会放开你，我一定会再次站到你的身边。不管用什么方式，我会让你看的我的价值。”

　　“随便你。挂了，早点睡了，晚安。”

　　挂了手机，抽出电话卡，扔进了阳台的金鱼缸。看淡蓝的卡片一点点流失充满氧气的气泡，慢慢沉淀，最后隐蔽在碎石里。鱼儿游来游去，安安静静，脚边的暹罗猫火腿撒娇似地蹭着我的脚踝，发出娇腻的呼噜声。弯腰抱起火腿，伫立在阳台边，俯视繁华依旧的城市，心那么沉重。看到了什么，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