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没有见过死人,不是没有见过有人在自己面前被杀害,甚至他也曾杀过人割断喉管时的震动和温热的血液他至今历历在目。可是这一次不一样……太多人死去……太多人被残忍的杀害!他们都只是无辜的百姓啊……却被保卫自己国家的军队残杀,那些凶手里或许就有自己的亲人!
当看见自己所爱之人将屠刀挥向自己……该是什么样的悲恸无奈的感觉?
“我要留下来,无论能救多少……”秦非恭咬牙忍住鼻尖的酸楚,伸手抚上叶承修愈发消瘦的脸颊,轻声的低喃:“相信我,我会活着。”
叶承修深深看着秦非恭,许久:“好,我相信你。”低头在秦非恭的额上深情的印上一吻,拂袖而去,再无留念。
叶承修走的决绝,只有他心里明白,如果再多看一样……或许自己就会忍不住改变主意。
秦非恭眼见叶承修离去背影,咬咬牙收回目光。却正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心中唯一思量已是计上心头,冲上前去一把拉住那士兵,“牛哥!”
“秦先生?你怎么……”牛哥眼睛在秦非恭身边打量,公子怎么没派人保护秦先生?
“时间紧迫,话不多说。不能这么放任百姓被屠杀,你能召集多少人?”秦非恭一边格开身边刺来剑,一边急道。
“现在兄弟们都被冲散了,只能看见多少拉多少。”牛哥已是一身的血,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好,你去找人,我们能救多少是多少!”秦非恭言罢,又伸手格毙一个。
“秦先生果然仁义为人!牛某佩服,我这就去找人!”说罢便窜入纷乱的战局,瞬息间不见了身影。
秦非恭执剑提气,也混入战局,挥剑救下一个小女孩。还来不及喘气,只听那少女指着前边一处大屋:“爹娘还在里头!”虽然惊慌,却未失方寸。
秦非恭顾不得其他,指着屋边的水缸道:“躲进去不要被人发现!”连忙冲进去救人,推开屋子却发现整个屋子已被血洗,地上横躺着几具尸体,哪里还有生气。秦非恭咬牙叹息,强忍心中不忍,提剑退了出去。
牛哥带了十几人冲出重围,不多时又救下几十人,全被秦非恭集中到那个大屋里。
秦非恭最后才去拉那个藏在缸里的小女孩,小娃娃见到秦非恭立刻问:“爹娘救出来了么?”
秦非恭不语,只说:“先到家里躲一躲,那里有许多叔叔阿姨会陪你的。”说罢抱起小女孩就闪进屋子。
地上的死尸早已被清理掉,屋子里的百姓虽然余惊未消,但比之刚才却是冷静的多。
秦非恭正要再出去救人,只听到外面有人闯进来:“秦先生,大事不好啦!”
秦非恭狠瞪一眼来人,示意不要在百姓面前惊慌失措:“鹈鹕,瞎叫嚷些什么?!跟我到外面来!”
那被唤作鹈鹕的男子自知理亏,赶紧收了声,跟着秦非恭走到外廊。
“出什么事了?”
鹈鹕哭丧着脸:“惊雷大军,压城了!”
To be continued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第一场:采访叶承志)
记者:“听说自从你死了之后,人气暴涨?”
叶承志,不耐:“什么叫自从我死了以后?朕原本人气就很高!”
记者:“有读者反映你那自残又装逼的死法很有魄力啊?”
叶承志,冷笑:“哼,那个傻瓜导演是想用血腥暴力的标题来吸引人气呢。”
记者:“不只是标题吧,内容也很恐怖啊!好像手脚都被砍断了吧……”
叶承志,斜睨:“不过是一两根手脚,有什么恐怖?”
记者,滴汗(一两根手脚,你以为你是蜈蚣呢!):“血流满地啊,有对手戏演员反映他一脚踩上去的时候以为那是真血呢……”
叶承志,挑眉:“哼!又是叶漓笙那个胆小鬼吧?!又不是用他的血……”
记者,惊恐(所以说你用的是别人的血?!):“听说原剧本安排你只是假死?”
叶承志,冷冷一瞪:“原剧本?”
记者,擦汗:“后来流导发现观众一致反映你死的很英雄,于是决定改剧本,让你真死?”
叶承志,扯嘴角残忍状微笑:“她原来是这么想来着,不过现在已经没机会了……呵呵呵……”
记者,大惊失色:“流、流导她……”
轰隆一声巨响,众人回头。一只血淋淋的不明生物正在微笑。
记者,吓晕了。
叶承志,不屑状回头:“切,流这么多血还不死……”
不明生物,伸爪狂挠:“叶承志!你丫竟然敢浪费老娘的血布置拍摄场地?!”
于是……美好的后台又被和谐了。
***
所以说,我真的不敢把叶老幺写死啊……
……
第三十八章 兄弟永别
“你说什么?!”秦非恭几乎以为自己听错,揪起鹈鹕的领子急问。
“惊雷大军,压城了!”鹈鹕抖着嘴道,几乎要哭出来了。
秦非恭忽然泄力,惊雷大军压城了……大军压城……脑海里没有多余的念头,秦非恭猛地拉过鹈鹕努力保持冷静一一嘱咐:“去找牛哥来,让一些兄弟们护送这些百姓躲进皇宫!剩下的再去救人!”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冲出大屋。
全然不顾四处挥来的兵剑,秦非恭满心满眼只想着要找寻叶承修。衣袖被利刃划破,飞溅出的血液打湿了衣服,带出点点艳丽的印记。顾不上拔剑,甚至空手去格挡刺来的刀剑,秦非恭似乎已经忘记伤痛,发了疯似地推开挡住道路的人。
一路飞奔到城门口,秦非恭忽然收住脚步。视线越过纷乱的人群,直直望向城门下的那一袭黑衣。
衣袂翻飞,叶承修执剑定立在人群中,那背影在纷杂的哭号厮杀声中显得格外单薄。秦非恭心中一紧,正要上前,却听到风中隐隐传来叶承修的嘶喊。
“兄……为何……聚……风……发誓……城门……”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入秦非恭的耳朵。随着叶承修的视线,秦非恭抬头仰望……城头赫然站着一个白色身影。
“轰隆——”一声惊雷破空而出,瞬息间天地变换。灰黄的尘土打着旋飞扬,墨黑的云层层聚集起来。狂风卷起,白色的衣摆在风中乱舞,和黑色长发交织在一起,风云变幻,那身影却依旧伫立不动。
秦非恭几步跑上前,耳边的呼声也越来越清晰:“皇兄……皇兄!关城门啊!你难道真的想看到我聚风亡国吗?!皇兄!”叶承修声嘶力竭的吼着,眼睛里已是布满血丝。而城头上的叶承泽却似乎什么都没听到一般,目沉如水,仿佛是两个世界,却只冷眼旁观。
城门下聚集着黑压压一片聚风精甲,正和叶承修手下的暗部交战。一边是不顾性命的疯狂砍杀,另一边的暗部却是屡屡战退,兵虽勇猛,却是不能和那些被蛊操纵的人偶相比。血沫飞溅,双方却都是执拗的不肯退却。
狠狠拉过情绪已经失控的叶承修:“别再喊了!他根本就是想要天下大乱!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根本不会顾及百姓的死活!”
叶承修恍然未闻,两眼直瞪瞪的望着城头的叶承泽,声音已然是过度压抑后的失真:“大哥……大哥……关城门啊!求你!关城门啊……”哽咽着一声长嘶却被淹没在城中疯魔将士的厮杀声中。
秦非恭看见平日里一向好强高傲的叶承修低头哽咽苦苦恳求的样子,心里一抽,强拧过叶承修的脸四目相交:“承修,你还不明白?叶承泽他原本的目的就是要让让聚风亡国啊!你好好想想,他是怎么一步步算计的,扳倒刘永福就是毁了华金街,让聚风国力受创;故意激起你对他的不满,利用你对我的感情把你逼反;放大军入城,对军队下蛊,残杀百姓;现在惊雷大军就在聚风城外百里不到的地方,他却命令手下阻止你关城门……你真的不明白?他这么多年来治理聚风,以你大哥的才能为何聚风却迟迟没有回复国力?!因为他根本就是想要聚风亡国!叶承修你清醒一点,你求他根本就没有用!”
叶承修一把挥开秦非恭的手,红着眼大吼:“不是这样的!他是我大哥!他是我大哥啊!”
秦非恭气极,再无法耐着性子,对着叶承修的肚子就是一拳:“你够了!我虽知道你一向重情义,但是却不想你原来如此懦弱!国难当头,你不想想城中数万百姓性命攸关,到现在你还在想着为叶承泽开脱,这样即便国破家亡你心里也会好过一点?!”
叶承修被那一拳打得吃痛,弯下腰去,面上却是几近凄凉之色。思绪回到那日和叶承泽的密谈——
“父王……是我杀死的!”
“为什么?”虽是心中早已有感,但却始终不愿意相信,叶承修简直是心如刀绞:“你可否有苦衷?”
“苦衷……?”叶承泽竟然低低笑起来,“我没有苦衷,不过是……他挡了我的道而已。”
回忆起叶承泽眼中那一瞬而过的迷茫和痛苦,叶承修忽然冷静,深深吸一口气:“你说得对,的确是我太过懦弱。不管发生过什么,我一定要弄清楚!”
眼神里露出的决绝让秦非恭心里猛地一颤,只见叶承修伸手接过一旁暗卫手中的弓箭,缓缓搭弓拉箭,箭头稳稳地瞄准城头上的叶承泽。
这一刻,天地间似乎只剩那两人,震天的厮杀哭号都已然不见。
叶承修微眯起眼,顺着箭指的方向望去,叶承泽依旧是面无表情的站在城头。似乎是感觉到了叶承修的目光,微微低下头向这边望来。隔过冲天杀声,下一秒,四目相交。
叶承泽忽然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伸右手的拇指比了个手势。叶承修似乎是想起什么,眼眶一红,努力压下脑海中的画面,心一横咬着牙便将箭射了出去。
偏偏一旁不知是谁冲撞了过来,叶承修手一抖,箭的方向微微一变。叶承修登时惊呆,“嗖!”这一声响抵过所有喊杀声,让叶承修一辈子难忘。
城头上那个白影依旧未动,不知是否叶承修看错,箭刺穿叶承泽心口的瞬间,似乎有一丝笑容从嘴边绽开。
那一袭白衣落下城头不过短短一个弹指,对于叶承修来说却好像有十几年。耳边忽然响起叶承泽儿时的声音:“弟弟,不是这样,是这样……”说着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手把手的交叶承修搭弓拉箭。
叶承修不满意了,嘟着小嘴道:“为什么哥哥总是能射准啊?我怎么都不行……”
叶承泽笑着打趣:“弟弟你样样都学的比我快,偏偏就是射箭不行。明儿父王要检查你的骑射,若是还是这样不长进,看父王不打你手板!”
叶承修急了,拉着叶承泽的手摇啊摇:“好哥哥,你也不舍得弟弟挨打吧?上次父王打我可凶了,我手到现在还肿着呢!你快教教我有什么窍门,我可不想再变成红烧猪蹄~”
叶承泽哈哈大笑,刮了一下叶承修的鼻子道:“你就是不用心,若是真的要做哪有不会的道理?你看,我再给你示范一遍……”
江湖上人人畏惧的公子修,年纪轻轻武功造诣便登峰造极,人人心里都把他当做天才。却少有人知道,他不会射箭。
叶承修年幼时爬树掉下来,跌断过大拇指。后来虽然接好,但始终心里有个疙瘩,总是下意识不敢用力,所以每每拉弓搭箭时总会打旋。
这一切,叶承泽都知道。
只是叶承修没有料到,那么多年过去,再一次拿起弓箭……却是对着他。
这一份伤痛让叶承修甚至忘记自己忌讳了十几年的拇指伤,稳稳地搭箭,拉弓,射箭……本来只是想伤了叶承泽,可是却偏偏……
那一声落地的重击仿佛狠狠敲在叶承修的心头,缓缓闭上眼睛,一行清泪终于划过脸颊。
城里那些中了蛊术的将士也都是身形一震,似乎恍然间清醒过来,看着自己剑下无辜百姓畏惧的眼神都是一惊,继而迷茫,似乎记忆的空白让他们无法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叶承修再次睁眼,所有伤痛悲切都已被平复掩埋。高举手中将令,大吼:“惊雷大军来袭,前营将士听令,立刻关城门!神机营听令,准备箭弩,上城楼,听我号令!医药营,救治城中受伤的士兵百姓!牛力!”
只见人群中挤出一个人影,正是牛哥:“属下在。”
“我现在提你为千夫长,带着你的人护送百姓躲进皇宫!若是出现一个死伤,我拿你是问!”
“是!”
“其余士兵都给我听好了,我不管之前你们的主子是谁,你们要记着自己的身份!你们是聚风的将士!现在国难当头,若是今日守不了这个城,那不只你们,连带你们的家人都将成为亡国之奴!若是还有一份血性在,就和我血战到底!”
这一番话说的豪气万丈,众将士都是心中一震,顿时城中呼声震天:“保卫聚风!血战到底!”
秦非恭心中感叹,不愧是叶承修,在军中的威信无人能敌。寥寥几句话就能让刚才还拼杀的死去活来的两方顷刻间变成同一阵营。
正要开口说话,却发现叶承修的目光定定的望向前方。秦非恭一愣,随着目光寻去,却见一个血肉模糊的身影躺在城门外,而众将士正听着叶承修的命令将城门缓缓关起。
“你不把他的……把他带回来?”秦非恭看着那样一个沉着稳重,谈笑间灰飞烟灭的男子现在落得这般下场,心中也觉戚戚,低声问一旁的叶承修。
“……”叶承修却久久不答,仍是愣愣看着那个血红的身影,知道城门终于关上。
三丈城楼,两世相隔。
从今往后,再无人那般如沐春风的轻声唤着一句“弟弟”。
秦非恭心中明白叶承修的苦楚,想要安慰,却终是觉得这般安慰已是无用,拍了拍叶承修的肩。
叶承修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我没事,现在国难当头,顾不得这般情长。你随我上城楼,部署战略。”
秦非恭点头,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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