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秋秒看着叶承修几许,突然收起平日的吊儿郎当的模样认真道:“殿下您当真确定,要与这生你养你的皇族作对,要与这片土地这个国家作对?”
叶承修的眉峰微微拧起,眼神里微微露出豁然笑意:“冷兄此言差矣,非是要与之作对,不过是想纠正这么多年所犯下的错罢了……”
冷秋秒闻言疑惑:“犯的错……”
直待到这一个尾音在被阳光晒暖的空气里消失殆尽,也没有得到叶承修的回答。
冷秋秒不禁抬头望向那个不知何时已轮廓分明硬朗的邪气男子,他的眼神已然转向矮窗外,仿佛最专注,又仿佛最空洞。
华金市集最是熙熙攘攘,两个长相清秀的青年正并肩走着,“说了要记得吃饭,怎么就这么不懂得爱惜自己呢?”那个看上去稍大的男子颇有些不满的教训着另一个正垂头丧气的青年男子。
嘴里说着,手却紧紧拉住那个被训的直撅嘴的家伙走向街边小摊,叫上满满一桌菜,然后傻傻坐在那看着那人狼吞虎咽,嘴边洋溢着笑。
一看那二人便是情侣,冷秋秒有些不解的看向叶承修,却惊讶的发现那个一向被称为修罗鬼的公子修,眼神里是无境的柔情,嘴角勾出一个温柔的弧度。
年少情深,最是不易。
只是不知那个错字,又是在说谁?
秦二仿佛被那丝温柔刺痛,深深吸了一口气,掩身在门廊后,心中痛的几乎无法呼吸。究竟是想挽回你的错,还是想纠正这个腐朽无道的国家呢?
无论何时,在你的心中永远是家国最重吧。
想到此,秦二暗自平稳了气息,从门廊后闪身而出。
“素问公子修心狠手辣,没想到竟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秦二朗声而言,嘴角却仍难自抑的抿了抿。
冷秋秒没想到秦二这么快就会出面,怔愣过后连忙站起身引荐:“这位是本教的坛主,人称秦二。”
“秦二?”叶承修微眯起双眼,看向秦二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危险。
此时的秦二早已易容,这般模样和劫狱那日是一模一样。“正是在下,久仰公子修的大名。”秦二在叶承修凌厉的眼神中故作镇定,伸手试好。
叶承修心底只觉得这身形如此眼熟,却又想不起曾在哪里见过,只道是劫狱那日初次见面。伸手相握的一刹那,叶承修猛地一顿,感觉到手心似曾相识的温度相传。抬眼看秦二,却仍是没有任何表情。
秦二心里亦是七上八下,想好的话语和镇定几乎要破功,哪里还记得去留意叶承修的神色。颇有些慌忙的松了手,秦二开口便问:“既然公子修有意投靠,在下想请教几个问题。”
“请说。”叶承修嘴上答应着,眼神却从头至尾死死盯住秦二的脸,不放过一丝的变化。
“殿下本是皇亲国戚,现在又是征云大元帅,钱、权、势,可谓呼风唤雨。又何苦放下一切,甘心做个冒天下之大不讳的逆贼?”秦二说出的便是心心念念想要问的话。
既然当初决定要与你的国共存亡,现在又是为了什么要舍弃一切?
“富贵于我本如浮云,七年前重归朝堂为的是稳住聚风,不负我父王临终所托,对得起黎民百姓。而如今,战火四起,民不聊生,戈虬山外尸横遍野。我聚风无辜惨死的百姓、护国牺牲的将士数不胜数。而新政又被压制,长此以往,终是要失了民心,覆了江山。要结束这场战争最快的方法莫过于让战事压倒性的胜利。”叶承修望向秦二的双眸透彻清亮的惊人,正如他此时心中所想,皆是为民所求,全无私心。
秦二内心猛的一震,良久而问:“所以,为了平息战火即便是你是聚风的皇子,也能弃之如敝履,亲眼亲手去见证聚风灭亡?”
此言一出,即便是冷秋秒也不禁动容。
叶承修却撇嘴轻笑:“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不过世间之定数,又岂是我能够阻止的?聚风已是腐朽不堪,如今之时我不过是推它一把,助其毁灭,救其苍生罢了。”叛国的话说的云淡风轻,好似完全不甘己事。
秦二定定看着叶承修许久,终于长叹:“不愧是公子修。”
这般心狠竟是许久未见到了。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和谐……竟然没有扔臭鸡蛋给这个赖着不更文的作者……= =
我感动了…… 口…口这几日甚忙。考试将近。诶……
会抓紧补更。。
我说,近年把文完结的愿望又要永久的变成愿望了啊……= =
……
第六十一章 背叛
背叛来的如此之快,前线的战报传来,叶承志狠狠捏着手中的奏折,指骨扭曲突出的发白。
征云大将军叶承修临阵倒戈,聚风惊雷五十万大军被崩云追着打到戈虬山,溃不成军。何况乎叶承修还是当今聚风皇帝的亲兄弟,更是让聚风皇室颜面无存。
“皇上息怒……”传报的将领心中亦是惶惶,眼前这位皇帝脾气素来不好,若是被此事迁怒……偷眼看去叶承志的脸色已是铁青,双目怒睁,几是要喷出火来。
“滚。”一声低吼传来,那将领一愣,还未回过神来已被那本明晃晃的奏折劈头砸来。
“我让你滚!都给我滚出去!”叶承志好像是疯了一般,“哗啦”一声将桌子踢翻,瓷器碎裂仿佛爆炸般的声音在殿内久久回绕。
那将领早已吓得脸色煞白,赶紧起身落荒而逃。叶承志冷冷站在一旁,微眯着双眼看着身边的宫女侍卫一个个吓得挤做一团奔将出去,眼里残忍的眸光渐渐凝聚在挂在墙头的宝剑,嘴角微微扯起一个诡异的笑容。
“扑哧”一声,那个将领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正在噗噗流血的腹部,抽搐着回头,看到的却是叶承志冷静到诡异的双眸,残忍嗜血的光芒。
“将军都叛逃了,你还活着做什么?”一声轻轻地低笑,叶承志猛的拔出剑来,温热的血液“啪”一声溅起,洒落在身上。
“啊!!”旁边的宫女侍卫吓得尖叫起来,殿堂内尖利的的回声登时炸开,伴随着粘稠的血液让人胆寒。
“覆巢之下无完卵,没有人可以逃出去……”这一声轻轻地低叹仿若一切梦靥的结束,叶承志微微低头,敛去松了手,剑落地,清冽低鸣。
抬手擦去溅到脸上的血液,叶承志在殿内放肆的狂笑,启步迈至御阶最高处。放眼望去,不过是一地的冰冷,惊恐的表情仍在那些尸体的脸上停留。
“就是因为有你们这般胆小之徒,才会让我聚风落到如斯地步。” 嘶哑的吼声响彻整个大殿,叶承志的眼眸中早已经没有了曾经的清明。仇恨和怒火在燃烧,几乎要烧尽了藏在里面的无奈和痛苦:“都给我记着,临阵脱逃者,杀、无、赦!”
背叛我的人,我会通通杀死。
身后的温暖让叶承志猛烈地喘息陡然停止,没有回头:“谁允许你出殿的?”
“罪臣心系陛下,知道陛下此时定然心中痛苦,特地千里迢迢赶来为君分忧啊~”清明的笑声在耳畔温和响起,怀里的人微微低着头看不清神情,却好在没有推开自己的拥抱。
“你说过,他不会背叛我……”许久,嘶哑的声音闷闷地传来,雷豁心里狠狠一痛,收紧了手臂圈住怀里的人。
想要安慰,却张口不能言。
苦涩的心情泛滥,雷豁暗自苦笑,聚风大名鼎鼎的军师呢。此时面对着这个人竟是连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
还没回过神,已被狠狠按在墙上。汹涌猛烈地吻狠狠落下,唇齿摩擦着相撞。雷豁温柔回应,边睁着双眼细细看着叶承志,苍白的脸色和愈发削尖的下巴……心头酸涩,伸手附上那有些凌乱的发丝。
叶承志微微一顿,终是生生停了下来,望着雷豁的眼神冷酷却又深深眷恋:“如果你背叛我,我会杀了你。”
雷豁扬起笑容,轻轻继续刚才的那个吻,含糊不清的声音却刚好让叶承志听得清清楚楚:“一言为定。”
殿外的阳光斜撒,长长的回廊内一个身影淡淡的看着这一切,久久不言。
“夫人……”身旁的侍女低低叫着,却立刻禁了声。
“回宫。”那女子朱唇轻点,妩媚惊人,此时却决然回头,仰头带笑。
皇室的高傲不允许任何人落泪。
无论是你,是我。
“三寒山上三寒寨,寨里住着三魔王,烧杀掳掠□抢,下能劫草莽、上敢杀皇上,无恶不作称大王!”
这首童谣在落海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三寒山上住着一窝山贼,皆是打家劫舍之徒,杀人不眨眼。
落海本就是以游牧民族为主,官府处地偏远,也拿这些熟知山路的山贼没有办法。
叶承修对于此虽早有耳闻,却怎样也没想到这个三寒寨和寒衣教有着如此千丝万缕的关系。
寨中的大当家陆景衡竟是寒衣教教主陆寒衣的哥哥,这中间究竟还有多少秘密是准备瞒天过海的?叶承修微皱着双眉,抬眼看向走在前方为自己带路的秦二。
那双眼睛好像长了刺似地在秦二身上扎过,让秦二浑身上下不舒服。
“咳咳……殿下,在下不过就是骗了你说我是寒衣教的坛主,现在也已经向你坦诚原委。原本寒衣教和三寒寨的关系就不便透露于人,我只是出于安全考虑,并没有其他意思,还请见谅。”秦二终于是受不了那恨不得将自己刨开来审视一遍的目光,无奈作揖道。
叶承修淡淡望着秦二,若说欺骗自己的事情也属人之常情,他并不觉得冒犯。自己一再盯着他却是出于不自禁,心中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总还是说不上来。
秦二见叶承修久久不语,眼神颇为若有所思的凝视自己,心中不免一凛。面上还装的一副诚恳客气的样子道歉,心里却已是起了警觉之心,生怕被看出些什么。
叶承修沉默半晌,终究还是觉不出什么不对之处,看着秦二哈腰地头一副愧疚认错的样子也不禁好笑。抬手在秦二肩上拍了一拍,安慰道:“二爷多虑了,承修本也是做那暗卫一行,自然知道要保密的规矩,怎么会因此误解了二爷?”
本也是表示亲密信任的碰触,偏生秦二心中对眼前此人念念不忘,此刻肩头仿佛是触电一般,拼命克制才制住了一下跳开的念头。
心里有鬼似地抬头窥了一眼叶承修的脸色,所幸叶承修笑容依旧,似乎并未看出什么不妥。秦二这才一块大石落地,无事般笑笑,连忙转身继续带路。一面生怕自己再这么神不守舍下去终是要坏了大事,另一面又恼自己怎生这般无用,九年一别,自觉因是情丝斩断再无留恋,怎么如今见着他的一颦一笑都觉得牵扯心思?
这般恨恨下,步子愈发加快。叶承修仍然信步跟在后头,面上悠闲从容,心里不禁冷笑:那秦二虽然面上装的诚恳,但那双眼睛却总是不与自己对视。想必这里头又有什么花样在等着自己。不觉多了几分警惕,却也有些疑惑不解。
若说一开始的戒备是因为自己还没有对加入寒衣教做出诚意表示,但如今莫说是征云大军阵前倒戈的惊人之举,便是连着聚风军营里自己曾经的旧部和暗卫如今也都随自己加入了寒衣教。这份大礼难道还不足以表示真心?
一直躲在幕后的三寒寨如今也已被自己知晓,照理当真也是把自己当做了自己人,但看这秦二又这般做贼心虚的模样着实奇怪。
这般各怀心思的一路走到大寨,秦二远远便看见寨子门口那个淡金色头发颇显张扬的男子斜斜靠在椅子上,身边站着那个一向不羁的常三。后面各自是寨子里有头脸的弟兄堂主。看见前边秦二领了叶承修缓缓走来,人群中微有些骚动。
“陆大。”秦二躬身行礼,在下面人面前秦二一向恪守礼数。
“自家兄弟何须多礼。”陆大微微摆手,看向秦二的目光颇为赞赏,一来是喜他这般心思缜密,二来也是对秦二做出退让牺牲愿意接受叶承修投诚的感谢。
微微侧头,陆大看向一直在旁沉默的叶承修,微笑:“这位便是修殿下吧。”黑发张扬的披散,双眸即便在收敛还是受不住那份狂放和骄傲的心思。这般男子,果真是天之骄子。
“陆大折煞我也,在下现在是聚风的罪人,皇室的羞耻。只怕祖宗在天上都暗自生恨怎生有了这么个不孝子弟,在下又哪里还敢自称‘殿下’。”叶承修微微躬身作揖,眼眸含笑说的云淡风轻。
三寒寨里皆是粗犷汉子,原本对聚风殿下叶承修这样的身份就心生戒备和蔑视。但此刻看他如此风趣近人,言语之间不卑不亢,完全没有想象中的那般自傲,大笑之下不禁都对这个第一次见面的男子心生喜爱敬佩。
倒是陆大身边的常三有些憋不住了,想到当初自己在他手下那般煎熬苦楚便怒火中烧,但苦于陆大秦二之前的耳提面命,熬到现在亦不能发作。
偏生叶承修这人就是心思狡猾,早些年里野惯了的性子在近几年重回皇宫的日子里收敛许多,性子愈发沉静莫测起来。而如今算是真正脱离了那个让他心力交瘁的地方,原本诡辩滑头的本性难免暴露。
只见叶承修打趣般看着脸色铁青的常三,故作惊讶的叹道:“诶?这位兄台怎生如此面善,莫非我们之前见过面?”
寨里的兄弟如何能不知道年前常三受挫于聚风暗卫的事情,寨子里为了救他死了好多弟兄。事后常三受重责,几乎在榻上辗转了一个月。这几乎成了常三的逆鳞,平日里谁敢这么明说出来,此刻听到叶承修故意打趣的话都暗自捏汗。
“叶承修,你再说一遍!”当初把我折磨至斯,现在竟然还敢忘记!常三的眼里几乎都要喷出火来,狠狠瞪着叶承修咬牙切齿。
“诶诶~兄台何故如此激动,莫非曾与在下有过什么不解之缘?”叶承修眨眨眼,略带疑惑的望着常三。
“叶承修,士可杀不可辱!”常三的脸由青转红,手下再忍不住要拔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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