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倒时差- 第22部分

　
　　就这样做着，各想各的心事。
　　沉默了好久，看两只狗狗在田野上欢快疯跑。
　　“天要下雨了，回家吧。”安沛柔声说。
　　“不。留下来听雨吧。”雨荷不无伤感。
　　这句话已出口就后悔了，怎么被他饶进去了？“噢，那是三十年后的事情，我们预约吧，‘三十年后听雨处’。
　　这是我们的‘听雨之约’，记住了吗？”，———另一个声音，“放心吧，我不会忘记赴我们的‘锦江之约’，等着我啊。”雨荷脸色惨白，额头冒汗，两眼发黑，晕过去了，瘫倒在安沛身上。。。。。。“小雨！小雨！”
　　安沛慌了神，抱起雨荷就跑。
　　把她轻放进轿车，飞飚回城，直奔医院。
　　雨荷的脑子里正在出演了一部“爱情AB剧”。
　　剧情A———假如没有杜精诚那长达五个多小时的电话，他的影像会在雨荷脑屏上慢慢淡漠，仿佛患上一种“橡皮擦症”，对杜精诚的相关记忆会一点一点慢慢擦掉。
　　那么雨荷会专心一意粘着“安哥哥”，他们的爱情会随着热气球升空而完成婚礼，陶妹和一帮朋友会送给他们最老掉牙的搞笑祝福语，“王子和灰姑娘从此过着幸福的生活”。
　　一对幸福的新人在成都这座公认为中国理想人居城市的锦江之滨，过着天天HAPPY的日子。
　　剧情B———反过来，假如没有安沛的突然出现，雨荷肯定专心一意等待杜精诚，每天上班的时候，偷偷打开网页看一眼“激光眼镜”的相片，盼望着收到他的E…MAIL，他也不会说很多缠绵的话，一封信只有一两句。
　　看得心痒痒的。
　　晚上，守着电话等待他的声音———那就是“等待的幸福”了。
　　那样，他们有婚礼吗？在美国的孟菲斯或者纽约、旧金山，还是新加坡、澳大利亚？当然这都是一个未知数。
　　医生告诉安沛，雨荷身体没有大问题，只是思虑过多，精神疲惫，心理负担太重。
　　就是常说的心累。
　　换一处地方疗养一段时间，放松心情，开心一点，就好了。
　　如果继续下去，可能导致真正严重的身体疾患。
　　但是雨荷清醒过来，却接到母亲的电话，叫她赶快回家，说有急事。
　　安沛不敢把雨荷晕倒的事告诉许阿姨，只好送她回家。
　　“振作一点，别让你妈妈看到你这模样，啊？雨雨，有时间给我打电话，第一时间啊。”送她进电梯时，安沛拍拍雨荷肩膀。
　　不知道雨荷母亲究竟有什么急事？脚下踏着绵软的步子，进了家门
别把爱情交给梦
　　母亲感慨：“据说人一生都在追求爱情，在爱情超市里逛来逛去就逛了一生。但是我只逛了一回。当然，逛一百遍捡在篮子里的也不一定是‘鸡蛋’。”雨荷说：“要是捡个土豆呢？”
　　母亲说：“土豆最好，实惠。千万别把过日子交给一个梦。把那个杜精诚留在梦中吧。”　“小雨，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呀？”
　
　　雨荷一进家门就被母亲盯上了，许美琴以为女儿跟安沛闹别扭了。
　　“算啦，你要不答应他求婚就别勉强交往了，身体重要。”“妈，不关他的事。我头晕，想休息。”雨荷无精打采，靠在沙发上，“你催我回来有什么急事？”
　　许美琴心疼地看着女儿，她牺牲个人情感独自抚养大的唯一宝贝，她可不愿意有任何闪失！“孩子，生病就上医院吧，妈妈陪你去。所有的事情都不如身体重要，没有身体，再美好的爱情也烟消云散了。你说是不是？”
　　“没有大问题，我看过医生了。你说吧什么事。”“就是安沛……”“说他？就免了吧。
　　一天都跟他在一起，刚才回来，又说他，不腻吗？”
　　“那你是跟他继续好下去喽？这样就好，免得你卢阿姨生出别的心思来。
　　安沛都三十出头了，你要谅解他急切的求婚举动。”　“妈，你究竟说的什么，我没听懂。”“你卢阿姨跟我说了，就是要你拿个明确态度，如果不想跟安沛结婚就放弃，她好另做打算。”“她爱怎么打算问他儿子不就得了。”雨荷不耐烦。
　
　　“妈，当妈的都是自作多情。”“也许吧，自作多情。这回可是你牵连了我，我跟她几十年的关系不想再扯不断理还乱。”“卢阿姨说的另做打算是什么意思？无非物色女孩子来跟安沛相亲嘛。她爱做不做。”“不是啦，据她说，安沛原来跟一个在国外读书的女生比较密切，那女生跟你年龄差不多，人长得也漂亮。
　　因为不想儿子去外国生活，她竭力反对，安沛是个孝子，就跟那女生疏远了。
　　最近那女生要回国。
　　这另做打算的意思还不明确吗？就是你别占着人家的毛坑不拉屎。
　　她想趁此机会让安沛跟那个女生结婚。
　　话说到这份上了，我觉得你必须快刀斩乱麻。”“呵呵，激将法还是逼我放弃呀？他们家的茅坑是金子做的，向往的女生肯定很多，只要他儿子愿意就行了嘛，怎么反过来看我的脸色？”
　　“但是，安沛不愿意放弃你，你偏不响应他。卢亚芬急了就跟安沛施压，母子俩就拧上了。”“都是当妈的多事。”“当妈的心情都一样啊，就像当初我千方百计把你送出国门一样，的确是多余的。但是，当时脑筋没有转过弯来，就非得去做不可。你卢阿姨现在就像我当时一样。”“那你跟她说说你的感受，兴许她会少操闲心，少找气呕。”“安沛表过态了，不需要再说什么。”“那你们今天还。。。。。。不行啦，人家把责任都推到你头上，说安沛就因为你才不理睬那个女生的。现在，亲家做不成恐怕要做冤家了。”“卢阿姨的话，真的还是假的？我怎么就没听安沛透过一点风声呢？”
　　突然就有一种解放感。
　　“你和安沛一起出去玩？”
　　“普通朋友就不能一起玩吗？真是老古板。况且是他找我的。我清楚，安沛不会像卢阿姨那样计较。你放心吧。卢阿姨再问你就告诉她，你女儿已经拒绝她儿子了。她高兴去联合国找儿媳妇呢，跟安南联系就是了，与许美琴无关。”许美琴还是有点失落感：“你该不是一时冲动吧？错过这家村没有这家店啊，安沛……”“妈！我想休息了。”雨荷倒在床上，一睡就是几个钟头。
　　“叮叮叮……”电话响了。
　　雨荷腾地翻身坐起来，看电话号码，哦，是陶妹。
　　“陶妹，我生病了，什么事？”
　　“严重吗？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我自作多情呀，人家安公子肯定呵护备至的。”“快说什么事。”“你生病就算啦，原本阿良说请你一起去圣陶沙喝茶的。也没有什么事情，他妹妹明天从美国回来。他说以后要多陪他妹妹，怕跟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就少了。要不我跟他一起到你们家陪你？前提是，安公子缺席。”“缺席是事实。不过你们也不必来，改天来吧。今天我真的头晕脑胀的，不想说话。再见，陶妹，祝你和秦哥哥晚餐愉快。”于是倒头又睡。
　　母亲叫醒雨荷的时候，新闻联播都过了。
　　吃饭没有胃口。
　　“那我们去散散步，想吃什么就下馆子。”母亲的提议，雨荷理解为“有话要说”，所以赞同。
　　出门之后，母亲说去望江公园河滨喝茶。
　　“妈呀，对女儿做‘阶级教育’还那么讲究雅致环境，这种资产阶级格调只有艺术家才想得出来。”长廊被绿竹幽幽包围着，茶桌竹椅竹凳所有一切都是竹，灯火点点，人影憧憧，还真是别有情调。
　　坐定之后，端起茶杯品一品香喷喷的“峨眉雪”青茶，雨荷佩服母亲的高品位。
　　果然是“爱情忆苦”说。
　　话题从三十年前开始。
　　母亲说：“概述吧，三句话可完成三十年的故事。详述吧，可以是三十多集爱情连续剧。老故事青年人不爱听，概述吧。”“妈，你还从来没有给我讲过你自己的故事呢，概述是哪三句话？
　　“第一句，两个大学生在锦江河畔偷偷约会三年。第二句，女生后来邂逅一个艺术青年。”“那是我爸爸吧？快说第三句呢？”
　　“第三句嘛，大结局了，恋爱三年的分手了，一次邂逅的结婚了，悲剧由此开始了。”“你没有编故事吧？不好不好，太简单了不过瘾，还是看电视剧吧。”雨荷兴趣来了。
　　“三十多年前，这里一片高坡矮堤，坑洼不平，有许多灌木丛和蓑草。
　　常有一些地下恋人抢占最佳地盘———越隐蔽越好。
　　那会儿谈恋爱会被开除，但是大家还是偷偷摸摸进行。
　　可见爱情这东西就像花木要生长开花一样遏制不住。
　　自然那样的爱情就特别珍贵。”“妈你肯定是地下恋人市场的公主，我知道追求你的男生很多。
　　跟你恋爱三年的男主角现在在哪儿呢？”
　　雨荷戏说。
　　“暂且不说他吧。我一生的错误选择，就是在这里跟最爱我的他说分手。
　　原因是毕业前夕，我去北京参加汇演，那年代年年有全国性汇演或者展演，我认识了夏飞，汇演完之后我们就一起去逛了天安门，照了合影。
　　回来以后我天天看那张合影，思念他。他在南京大学，比我低两个年级。”雨荷说：“哇噻，妈你好浪漫啊，竟然三十年前就搞姐弟恋。
　　肯定是被我爸帅呆了酷毙了勾引了？”
　　母亲说：“无知了吧？他比我低两个年级，并不是他比我年龄小。
　　当时有一些大学生是参加工作之后再上大学的，年龄还是比高考升大学的在校生大得多。
　　比如劳模呀，将要提拔的骨干呀，还有专业特别突出的。
　　你父亲占了后两种情况。
　　他是提拔对象被保送进南大，业余特长是唱歌特别棒，是南大代表队的领唱演员。
　　我是四川队伴奏。
　　我们一见钟情，回到成都后，我毅然和安达分手。”“安达？该不是安沛他爸爸吧？”
　　雨荷吃惊得不得了，“天哪，有那么凑巧的事情呢？”
　　母亲淡然一笑：“故事纯属真实。
　　我跟卢亚芬和安达原本是中学同学，大学时期他俩在一所大学，我在另一所大学。
　　两所大学只隔一道围墙。
　　分手后，安达很快跟卢亚芬好上了，原来卢亚芬一直关注着我跟安达的进程。
　　好比一部戏，我是女主角A，卢亚芬便是女主角B。
　　A角因故缺席，　B角立即顶上去了。
　
　　这就是为什么安沛会比你年龄大那么多。
　　而我呢，等到夏飞毕业才结婚。
　　这期间夏飞出了问题，一年只有12天探亲假，夏飞耐不住寂寞跟当地一个女教师好上了。
　　这样他的提拔泡汤了。
　　更倒霉的是，那个女人怀上了夏飞的孩子，便扭住夏飞要结婚。
　　夏飞只好对我说了实话。
　　我那个气呀真是要多大就有多大，我绝不离婚，宁愿让他受判刑处罚。”“那个女人呢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解决的？”
　　雨荷惦记上了。
　　母亲说：“据你父亲讲，那个女的很厉害，竟然一气之下跑回老家找个死了老婆的生意人嫁了。
　　几个月之后给那个老男人生了个大胖小子．一拖好几年，后来我渐渐宽容了夏飞，心想生个孩子会缓和矛盾。
　　后来生了你。
　　谁知孩子也没有起到纽带作用，夏飞离那个女人近，还是跟我疏远。
　　你一岁之后，我跟夏飞离婚。
　　后来夏飞就出国去了。”“你也有责任，就是太好强。”母亲说：“是。所以我不想类似的悲剧发生在我女儿身上。爱一个人常常是一见钟情，但是过日子的人不需要一见钟情。
　　过日子实际得很，柴米油盐，再多浪漫也抹掉了。
　　相隔太远距离，常年不在一起，很容易发生婚外情，闹到天崩地塌的，很伤神。
　　小雨呀，妈妈真的不希望你舍近而求远，把婚姻寄托给一个遥远的梦。
　　放过了安沛就等于把幸福拱手让给别的女人。你明白吗？”
　　雨荷说：“妈，你该不会因为欠了安沛父亲一份情让我还在安沛身上吧？”
　　母亲不断摇头否定。
　　“我是那样的人吗？你知道我傲慢，绝不吃回头草。
　　也许是安达官位高了，夫人也要摆出一个姿态。
　　比如那年我带你去长江边上那座城市，安达在那里当市长，卢亚芬主动热情款待我。
　　对我没有一点嫉妒心。”“妈呀，你快别说了，就是那一回我掉在长江里，安沛当了我的救命英雄的。害死我了，十几年后我还要还他的债。”“什么债呀，是缘分。”母亲说，“凭良心说，我一直觉得亏欠安达。
　　但是，为了不让卢亚芬担心我跟安达可能会有所谓的旧情复发，我总是远离他们。
　　孩子啊，如果你特别喜欢某个人却不能跟他在一起时，把他装在心的最里层，偶尔梦里怀念一下就够了。
　　千万别把过日子交给一个不现实的梦。
　　那个杜精诚就是你的梦……”“哎呀妈，你怎么知道杜精诚？”
　　雨荷诧异，“你是不是打开了我的邮件箱？我说我怎么总是收不到他的邮件嘛，肯定是你……”母亲辩解说：“重要的是，那个杜精诚在新加坡有未婚妻。他要是真心和你，干吗不留下你在孟菲斯跟你结婚呢？可见他只是玩一玩罢了，是个没有责任感的男人。”母亲感慨：“据说人一生都在追求爱情，在爱情超市里逛来逛去就逛了一生。
　　但是我只在爱情超市里逛了一回。
　　当然，逛一百遍捡在篮子里的不一定是‘鸡蛋’。”雨荷说：“要是捡个土豆呢？”
　　母亲说：“土豆最好，实惠。千万别把过日子交给一个梦。把那个杜精诚留在梦中吧。”“不准你说他坏话！”
　　雨荷突然就暴怒了。
　　看来母女大战爆发在即。
　　只听见有人喊：“搭顺风车可以吗？”
　　听那声音，两个人都愣了。
漂亮＋温柔≠爱情
　　雨荷短信：“罗玉婧是谁？是在我表姐家沙发上赤条条乱干的母狼。”罗玉婧以为安沛等不得宴会散席就想偷吃美味（美国味道）。
　　扭动着她纤细的腰肢和丰满的臀部，含情脉脉的双眼大放电光……　是安沛在跟她们打招呼：“许阿姨，顺路送你们回家。”雨荷母亲笑嘻嘻地说，“还是你想得周到哦。”一路上他们都没有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