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荣地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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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荣地日-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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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会上老蒋还得大讲特讲“有志者事竟成”,说,农村咋了,我还来自农村呢,农村天高地阔,潜力巨大,况且现在就业竞争这么激烈,农村是一片处女地……

  可是,这时候大家都不喜欢处女,这使得老蒋的话“就像许多火星子,只是硬让许多字眼互相撞击出来的,他们只是闪一闪,在人的眼前炫耀一下,然后又把人抛到黑暗里去。”(布封(HlldeBuffon)《论风格》)

  后来导员老蒋不得不把那四个字的标语替换成“有志者事竟成”。灰颓的氛围才开始逐渐消失了。

  215和303寝的联谊活动最终是通过聚餐的形式达成的。

  联谊聚餐是在学院旁边一个叫“全聚鑫”的饭店,这个和北京“全聚德”名字差不多的饭店,顾客光临的数量大概也不逊色于全聚德。来这里的大部分是学院的学生,因为每个学生都有生日,所以全聚鑫似乎每天都会唱响“生日快乐歌”,所以这个饭店就有了新的创意,不但有各种煎,抄,烹,炸,炖,还出售生日蛋糕和生日蜡烛,当然还有KTV。这样全聚鑫伴着学生们的生日也迅速成长起来,由底矮的平房很快出息成高大的酒楼,“生日快乐歌”也由地上唱到了天上。据说全聚鑫的老板就是原来学院的学生,他读大一的时候发现了给学生过“生日”是个巨大的商机,所以大二的时候就退了学业进军商业,他的同班同学还没等拿到大学毕业证书,他却在一片“祝你生日快乐”的歌声中率先“祝自己数钱快乐”。俨然成了学院版的比尔。盖茨。当然,全聚鑫除了唱响“生日快乐歌”,也暗中承揽情侣“套餐”业务,陈子栋和丁安妮之类的情侣也都是这里的常客。

  在联谊会开始的时候,团支部书记雒雪梅和班长曹炜分别代表两个寝室发言。

  ——在学校里人们就知道领导是要优先的。

  不过,还是女士优先。

  雒雪梅端起酒杯站起来,说:恩——真是很高兴能和215寝联谊,我希望从今天开始大家能像兄妹一样,恩——更希望大家将来多支持我们团支部的工作!来,咱们喝一口吧。

  陈子栋豁地站起来,道:靠,雒书记,你杯里也不是酒啊——来,把饮料换了!

  丁安妮听见那个“靠”字白了陈子栋一眼:你能不能文明点说话!我跟你说多少遍了!再说那个字,你就给我靠边!

  陈子栋脸红了一下,还要说什么,大概害怕再冒出那个字就又把嘴闭上了。

  毛小庠他们就瞅着陈子栋笑。

  雒雪梅避重就轻避开那个“靠”字,说:什么冯书记,叫我大姐吧,我比你们都大,你们都得叫我大姐!

  曹炜说:那你既然是大姐就更得喝点酒吧?

  雒雪梅说:我嗓子最近有点疼。

  季彦说:我们大姐过几天还要参加院里的辩论赛呢,还是别让她喝了。

  ……

  最后决定,303寝的喝白汽水,215寝的喝白酒,反正都是白的,这样显得融洽。

  雒雪梅发完言,班长曹炜又发言,但是基本上是冯雪梅发言的男生版。实在没什么新意,大家默默吃——

  毛小庠,李秋白,还有田志这时都有些发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多少有些尴尬——很自然的事,如果人们目的不良时做起事来都会显得蹩脚。偶尔抬头看看303另外几个同样发木的女生,然后大家彼此笑笑,虽然笑完以后都在暗问“笑问笑从何处来”。

  毛小庠挨着季彦坐的,但是毛小庠今天的灵感不知为什么都睡着了,连比较常规的语言都比较乱套,也许是季彦那迷人的体香叫毛小庠每个细胞都快睡去了。其他人在毛小庠的意识里都已经忽略了,毛小庠甚至设想,这里如果只剩下他和季彦那该多好!季彦季彦季彦,毛小庠的心里只有这个名字在涌动。但是,毛小庠不知道近在咫尺的季彦会不会感受到这种涌动,接下来,他又想起了几天前那次书店的邂逅以及接下来的尴尬,这时那种涌动突然平静下来……

  那天大家饭吃的很矜持因而很僵持。

  多天以后,李秋白评价那次僵硬的联谊会时,总结的很好,李秋白说:唯一的收获是陈子栋在寝室以外很少再说“靠”了。

第12章
中文系学生会宣传部部长白勇有一天神秘兮兮地从班级把毛小庠找了出来。

  毛小庠说:白部长有事吗?

  白勇眯缝起小眼睛说:咱们学院要举办各系辩论会,院里的宣传部要咱们中文系的布置会场,你好好准备一下。

  毛小庠说:那好。

  白勇拍了拍小庠的肩膀,显得很亲切,说:小庠,连艺术系的我都没请,我可是对你有信心,这次任务很重要。院学生会宣传部部长信任我,而我信任你。

  毛小庠觉得白勇的话充满怪异。

  周末,白勇召集毛小庠,郑江,肖兵布置会场。

  白勇说:这次赛会院系都很重视,这次布置任务也是对咱们学生会宣传部的一次大检阅,希望咱们几位要尽最大的努力!为了节约开销我没找多余的人,我相信你们三个。

  郑江说:白部长,你就放心得了。

  肖兵说:你就放心得了,白部长。

  毛小庠瞅瞅肖兵和郑江什么也没说出来。

  白勇拿出经费对郑江说:就这些钱,你省一点,看你的能力了。

  郑江说:这些买纸,买颜料,完全够,要是不够晚上我请客怎么样,白部长?

  白勇笑笑,道:我真有几天没喝了,可是怎么能好意思老让你们破费啊!

  郑江说:谁让你是我哥啦!

  肖兵说:就是吗,我们不是你弟弟吗!

  白勇把头晃了一下,白脸堂有些红润。

  买来颜料后,毛小庠开始设计辩论会的海报,连写带画,毛小庠,郑江,肖兵忙了一个下午,写完海报又布置会场,不觉天色已晚。

  这时,白勇躺在宣传部的沙发上已经整整睡了一个下午。

  完成工作后,郑江小心翼翼地去喊白勇:白部长,活都干完了。

  肖兵也说:完了。

  白勇伸了伸懒腰,问:我这是在哪?

  郑江说:学生会宣传部,我们布置完会场了。白哥你睡一个下午了。

  白勇伸伸懒腰,说:哎,困死我了,昨晚没休息好,小庠,你也画完了?

  毛小庠说:画完了。

  郑江说:白哥,那咱们一起出去喝酒呗?

  肖兵说:这次我请。

  白勇扶了扶眼镜,说:小庠,这回你也去,我怎么觉得你和俺们哥们不亲密呢,跟白哥混还不好?

  毛小庠说:当然好。我去,这次我请。

  白勇说:得得得,今天我请,谁也别和我争,咱们不是还有经费吗?

  郑江说:还剩100。

  白勇说:差不多够了。今天吃啥呢?小庠,你愿意吃啥?

  毛小庠说:随便。

  白勇吹了个口哨,用左手打了个响:附近新开家火锅城,我去过一回,不错,咱们去那行不?

  郑江,肖兵,毛小庠说:行。

  热气腾腾的火锅端了上来。

  白勇说:这吃的可是公款,大家谁也别说出去,那样恰当的时候我还可以弄点钱,知道不?

  郑江代表公款受益者担保说:请部长放心,谁要是把这事说出去的话,就像这肉,我就涮了他!

  肖兵用眼睛白了白郑江,说:火可以了,涮肉吧。

  白勇要了两瓶白酒,给每人倒了满满一杯。毛小庠望着酒有些晕船的感觉,但是又不好说什么。

  白勇说:谁也别耍滑,好好喝,今天都挺累的……

  席间白勇还弄出一套喝酒的理论,说什么“有多大酒量就有多大胸怀”之类云云。

  白勇的酒量颇大,但是醉意还是爬了上来,说起话来开始大大咧咧:我还有一年就毕业啦,等到那时侯部长的位置不是郑江的就是肖兵的,谁有这个意思大哥我包办,另一个吗,我随便说声,那个部都好使。

  说完白勇又啁了口酒,喝口汤,咂咂嘴对毛小庠说:小庠,只是可惜了你,人挺有才华,当时怎么不多考几分呢,要是本科我就好办了。

  毛小庠说:我的数学不好……

  这时白勇已经换了话题,道:哎,小庠,你们专科班有个女生不错的,就是没机会,怎么样,能不能给哥帮个忙?

  毛小庠说:你说的是谁啊?

  白勇咽了一大口肉,噎了一下,郑江给他椎后备,白勇顶着噎回答毛小庠:好像叫季——彦。咯——妈的,差点噎死我。

  毛小庠打了个寒战。他现在知道白勇今天为什么对自己这么亲切了。

  白勇有些急不可耐,说:行不,小庠老弟?

  毛小庠说:不好意思,我和季彦不是很熟。

  白勇说:一个班还不熟,你这……

  郑江说:白哥,瞧你急的,小庠老弟能不帮你吗?怎么前几天那个又吹了?

  白勇说:叫我pass了,瞎扯呗,处着玩,关键是过程,你懂不?

  郑江还想说什么,但是白勇没说尽兴:哎——哎——郑江,我跟你说,咱这里的女生没几个纯的,就是玩,千万别来真的……

  白勇伸出手指继续说:你们看,被我pass的那个以前给我买的,黄金,好几千呢!

  肖兵说:真的?

  白勇说:假不了!

  毛小庠这时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白勇大惊道:行啊,小庠,哥低估你了。

  吃完饭的时候已经快到8点了。一算帐130块。

  白勇骂了一句:妈的,真贵,我自己的钱没带啊!

  郑江说:没事,那30我们三人平摊。

  白勇说:那不好意思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13章
……

  近8点钟的时候,毛小庠带着一身酒气坐在308教室的角落里,这样可以避免因酒气熏天而熏人。辩论比赛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毛小庠发晕,他听不清包括雒雪梅在内的那群人在嚷嚷什么,辩论是什么?辩论就是文明地骂仗。时而有掌声传来,但毛小庠并不知道那掌声的来由,所以听起来就是噪声,这噪声劈里啪啦地敲的他的脑袋发麻。一缕无法名状的情绪涌满毛小庠的意识。他现在感觉像是一只迷途的羔羊,站在苍茫的天地间,不知道该举步何方!毛小庠清楚地知道季彦就在这个争论不休的教室里,可是想到季彦毛小庠的心里也争论不休起来。这时白勇面粉似的脸浮现在眼前,接下来是白勇喝酒时的话语,那些话语就像冬天冰冷的寒风吹刺痛着毛小庠灵魂树上的叶子。毛小庠突然生发出恐惧与警惕,白勇的“超脱”叫他不安。

  …………

  那次辩论会,雒雪梅被评为中文系“第一最佳辩手”。

  再新奇的生活都熬不过时间,大学时光的新奇淡化下来,平凡起来,平淡起来。

  毛小庠和许多人一样直感到困乏,中文系幽适的学习状态就像老牛拉破车,没有多少激情。高中时代疯狂运转的大脑像是突然间减低电压的飞轮,吱吱扭扭地懒得运转。

  树上的叶子凌乱地,不经意地飘落下来,不知道是一种释然还是麻木,反正毛小庠释然的都有些麻木了。

  校园树丛中那尊奋蹄的石雕牛叫毛小庠想起了曹操《龟虽寿》里的那句:老骥伏枥,志在千里。“骥”是千里马,而树下的石雕是牛,毛小庠就纳闷起来:人类为什么总是愿意用动物警醒自己呢?难道是人不如动物吗?

  从母校聚会回来,毛小庠就再也没有见过白枫,自然也就没有完成倪松教给他的庄严的使命。

  这期间,倪松倒是给毛小庠来过几次信(除了电话费会很浪费的原因以外,更主要是因为有些话信才是最好的载体)。倪松的信里字里行间都在询问白枫白枫白枫……整封信除了开头的“小庠你好!”和结尾的“再见小庠!”以外,是看不出是写给毛小庠的。而毛小庠对白枫的“情况”只能是轻描淡写,说“一切照常”,毛小庠也知道只有鬼才知道什么照常。显然毛小庠的情况汇报没能抚平倪松的心境——倪松给毛小庠的信基调越发灰颓下来。倪松说他现在在大学里感到百无聊赖,说白了就是“特他妈空虚”,倪松还说有时间来看毛小庠——从这点上看,倪松还没空虚到苍白,因为他还会含蓄。

  毛小庠有些不相信高中时风风火火的大班长倪松竟然也用“百无聊赖”的雅语和“特他妈空虚”的粗话来描述自己大学的生活。

  毛小庠不打算就浸死在目前的心境里。

第14章
又一个周末。

  毛小庠和曹炜去街里闲逛,他们发现有不少人拿着小木牌,什么“管道疏通”,什么“刮刷大白”等等,他们对“家教”的那种牌子产生了兴趣,决定马上也来找份“家教”试一试。

  第二天,毛小庠就做好一块木牌,写上“家教”,和曹炜又去街里。鲜红的“家教”牌就像一面旗帜在秋阳里闪亮。

  曹炜说:咱们还是到人多而又没有举“家教”牌的地方去。

  毛小庠说:对,你这主意好,这样就免得和他们竞争了。

  他们一路寻找没有竞争而人又多的地方,后来他们终于找到了——火车站。

  车站的人真多啊,估计闭着眼睛都可以撞上一个客户。

  果然,牌子一举,就有不少人向他们投来目光了,看来有“戏”。

  曹炜举着牌子,说:我有点紧张呢!

  毛小庠站在一旁,说:你不能人家盯着你看,你也盯着人家看,视线要保持模糊,就会自然起来啦!

  曹炜说:要不你来试试吧。

  牌子已经到了毛小庠手里了,可是毛小庠拿着牌子越想模糊视线反而视线越发的清晰:许多人走过时看看牌子,又都尿憋着似的走过,还有一些人边走边捂着耳朵打手机。

  索性两人把牌子靠在车站栏杆上立住。然后,分别蹲在牌子左右。这回可以自然地四处瞅了——

  车站旁边的旅饭店门口站着几个浓妆艳抹却不相宜的小女人,她们穿着单薄(说###里并不淡薄),把自己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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